章節字數:3093 更新時間:22-11-24 19:21
謝珩來向元臻稟報這件事,元臻打算親自出宮去看看到底怎麼回事,越走越偏,越走越沒有人煙,元臻問道:“這怎麼還沒到?”
秦柯訕訕的道:“快了快了……”
走到了偏遠的棚戶區,元臻下了轎,不時的打量著周遭的環境,地上的泥濘粘了些泥巴到他鞋子上,走路都在打滑。走到一間小茅屋前,破破爛爛的,前麵還掛著他幾件晾幹了的衣服,秦柯躬身道:“那您進去吧,屬下在外麵待著就好。”
“你不會跟我說,歐陽謙就住在這間房子裏吧?”
秦柯尷尬的點了點頭,元臻臉色陰沉下來,推門而入,卻被眼前的景象給驚呆了,不大的屋裏一片狼藉,什麼鍋碗瓢盆全都砸得稀巴爛,就連自己給他帶出宮的藥材都被踩得粉碎,到處都是血跡,歐陽謙自己蒙在被窩裏縮成一團。
元臻見狀心知不好,幾步跨到床邊,掀開被子,歐陽謙滿頭滿臉都是幹涸的血漬,腦袋上包紮了幾條鬆散的繃帶,看不清他的臉色,他捂著腹部蜷縮成一團,肩膀上也有好幾個血洞,已經結痂止血了。
元臻心裏詫異至極,走到門口揚聲道:“太醫!”太醫邊提著沉重的醫藥箱,還要提防腳下打滑,進了屋,幫歐陽謙看了看傷勢,他本身身體底子就虛,現在更甚。
歐陽謙迷蒙眯開雙眼,好一會兒才看清眼前的人:“啊……是皇上啊……”歐陽謙迷糊的坐起來,伸手捂住肩膀處,後腰也直不起來,“奴才沒事,不小心摔了一下……”
歐陽謙臉上到處都是被打出來的青紫,元臻著急的捧著歐陽謙的腦袋查看,發現後腦勺腫的很厲害,頭發裏還有些水壺砸出來的碎屑,還不知道傷到骨頭沒有,當即焦急的道:“別動,讓太醫給你治傷。”
待太醫給他上了藥出去,元臻才問道:“怎麼回事?”
歐陽謙沉默了一會兒,還是說道:“宋誌成,他看我失勢,來找我報當年軟禁他大姐之仇。”
元臻心裏有數了,手指輕輕摸了摸他腫脹的後腦勺:“這件事,我會給你一個交代。”說罷把這房子環繞了一圈,皺眉問道:“誰讓你住這兒的?我讓秦柯幫你看房子,你拒絕了是嗎?還有,你整日就是吃這些度日的?”指著地上沾了灰塵的幹裂饅頭,歐陽謙抬頭看了下,道,“這兒挺好的,風刮不著,雨淋不著的,不需要皇上多為奴才破費的地方,就不用皇上破費了,這兒的房租很便宜,奴才四個月的工錢就可以租半年了。”
元臻憋了一股氣:“跟我回宮。”
“皇上,等奴才全好了,確認不會再複發了再回去吧,如果真是疫病,整日跟別人住在一起,後果不堪設想。”
元臻二話沒說就把他拎回了宮。
元臻這些年其實也在找尋宋葉敏勾結黨羽的證據,他雖是個文官,但官官相護,也是輕易動不得的,他的一雙兒女仗著父親身居高位,連皇帝的兒女都敢頻頻找茬,元臻也忍了他們很多年了,讓太醫出了份傷情陳述,當即下令將宋誌成斬首示眾。
宋葉敏當然不肯,元臻隻說一句:“宋公是想違抗聖旨,一並去陪他嗎?”
宋誌成被斬首,百姓人人稱快,這個渣滓經常草菅人命,不知害死了多少無辜百姓了,一樁樁一件件,哪個單拎出來都夠他斬首十次了,宋葉敏老年失子,悲痛不已,膝下如今大女兒大兒子都已經慘死,隻剩下一對不中用的小兒女,難以成事。他做足了表麵功夫,磕頭謝恩,但回去後就去找了一個人。
“宋公老年喪子,我能感同身受,當年,我也是一夕之間,失去了妻子兒女,心痛之情,不比宋公的少啊。”
“微臣明白,微臣現在既已知您還活著,自當盡心竭力,將一切掰回正軌。”
“宋公如此想,我心甚慰。”
“朝堂之上,還有我眾多黨羽,後宮裏也有我安插的人,您有任何吩咐,都請直言,微臣,必當不遺餘力。”
“好,很好,我有宋公,如虎添翼,是天要助我。”他扶著宋葉敏起身,“宋公痛失愛子,又真心投誠,我自然替宋公討回公道,接下來的好戲,宋公就請看吧。”
歐陽謙的身體時常疼痛難捱,總覺得自己身上有毛病,一天別的侍衛來換班的時候,看到他倒在地上,就好心的扶著他進去,進了屋裏卻不知道該把他放在哪裏,一時間有點躊躇,歐陽謙潛意識裏還有一絲理智,手指指向旁邊的角落:“請大哥把我送到那個角落裏……”
侍衛抬眸望去,角落裏有一條髒亂的破被褥,麵麵相覷一番,終是送到了那裏,躺在上麵。
“多謝。”歐陽謙喉嚨裏呻吟著,無力的喘著氣,侍衛對他說道:“子逸,你先歇著,我去幫你叫孤時太醫……”
“好,麻煩你了……”
元臻走進宮來,看到大白天的歐陽謙還在睡覺,頓時蹙了眉頭,大步走了過去,卻看到他臉色蒼白,鬢發已經被汗水濡濕,於是晃了晃他:“歐陽謙,你哪裏不舒服?”
歐陽謙睜開眼睛,視線由模糊到清晰,手扶地起身跪好:“皇上,奴才沒事,隻是有點不舒服……”
幾句話說的氣喘籲籲,元臻摸了摸他的額頭,觸手滾燙,看到他脖間有些密密麻麻的紅點,扯開他的衣服,看到他身上也有很多大片的紅點,仿佛得了什麼毛病了。一巴掌不輕不重的拍到他頭上,有些壓抑的氣惱道:“你這混小子生病了不知道找太醫嗎!”轉頭揚聲道,“來人!傳太醫!”
“回皇上,屬下已經讓人去叫了。”
“癢嗎?”元臻的手剛想摸上去,歐陽謙就閃開了,“沒事的,估計是得了濕疹,擦擦藥就好了。皇上別碰,傳染了皇上就不好了。”
元臻懊惱的剜了他一眼,不再說話等著孤時前來。
歐陽謙等待間隙撓了撓胳膊,過一會兒又撓了撓,元臻餘光瞥見,一把抓過他的胳膊掀起袖子,果然有的地方都已經抓破了。元臻摸了摸他身下的被褥,果然潮濕極了,真不知道在這樣的被褥下怎麼睡著的,又髒又有一股子黴味,元臻嘮叨起來:“你這被子都潮濕成這樣了,你就不知道去曬曬啊?”
歐陽謙沒有抬頭,隻是輕聲說了一句:“最近梅雨時節,被褥潮濕實屬常事,奴才覺得比地上暖和多了,奴才已經知足了。”
元臻被堵的一梗。
“皇上公事繁忙,先去忙吧,等孤時太醫來了給奴才看一看就好了。”
元臻剛想回話孤時就走了進來,先對元臻行了一禮:“皇上。”
元臻擺手道:“過來給他看看怎麼回事。”
孤時看了看他身上的紅疹,臉色沉了下來,翻了翻他的眼皮,針灸了一下他的頭部,然後把了把脈,臉露不好。轉身對元臻說道:“微臣診治的沒錯的話,恐怕他身上得濕疹有一段時間了,好像已經轉成疫病了……皇上,先讓他搬出去吧,我先再觀察兩天,如果真的得了疫病,還是不與人接觸的好。”
元臻皺眉道:“疫病?孤時,你有話不妨直說,很難醫治嗎?”
“疫病就是瘟疫,傳染速度非常快,紅疹抓破的地方會迅速長起新的疹子。我看他精神恍惚,臉色蒼白,恐怕確實是瘟疫之症,那與皇上待在一處太危險了。還是先圈禁起來,我與其他太醫再研究救治之法。”
“圈禁起來?圈禁起來誰照顧他?讓他自生自滅嗎?”元臻沒好氣的瞪了孤時一眼,然後看向歐陽謙,“讓他在朕這,朕也好照顧他。”
“萬萬不可。”孤時難得嚴肅的製止,“皇上放心,他就算是得了瘟疫,大概也就是最近的事,我相信是可以治好他的。”
歐陽謙恭敬地磕了一個頭:“皇上,離承明殿不遠處剛好有一處荒廢的宮殿,奴才可以住在那裏。醫治好了,奴才就回來伺候皇上,救治不好,也不會傳染給別人。”
“那裏荒廢了這麼多年,連個人影都沒有,你在那裏等死嗎!”元臻怒斥。
“皇上過慮了,我會好好照顧他的。”孤時拱手一禮,“先讓他出去吧,短期內皇上最好別來看他。”
元臻隻是瞪著孤時,又瞪了瞪歐陽謙,目光來回變換幾下,歐陽謙抬頭咧出一抹微笑:“皇上放心,奴才不會有事的,皇上要相信孤時。”
由於歐陽謙的固執,他還是去了那座宮殿,那是元臻和衛循當年成親的寢宮。隻是多年前大火之後,元臻下令不得動那裏的一草一木,所以多年來,一直在那荒廢著。
歐陽謙在那裏麵坐著,看著這所宮苑裏荒草叢生,淒涼極了。心想既然人都不在了,為什麼還留著這處廢墟呢?為什麼不建起新的宮苑呢?
孤時來給他送吃的,歐陽謙吃過天黑了,天色一黑下來,就開始刮起了風,歐陽謙冷的搓著膀子。孤時看到外麵刮起了大風,抱了被子拿了蠟燭過去:“謙兒,忍忍,很快我們就會治好你的。”
“知道了,孤時你出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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