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953 更新時間:23-11-26 19:51
兩人說著說著就到了一家大飯館,碧洲成點了幾個菜,然後把菜單交給她:“我點了他們店裏的特色菜,你再看看有沒有想吃的了。”
柒休覲略一看看,覺得這些已經夠吃了,就又選了一個湯,就把菜單給小二哥了,小二哥麻溜的一甩毛巾:“好嘞,客官稍等,菜馬上就來啊。”
碧洲成看得出柒休覲的局促,不安的坐在位置上,感覺很緊張,碧洲成不由得笑道:“我又不吃人,你幹嘛那麼怕我。”
柒休覲尷尬的笑笑,臉色上很局促,但眼睛裏崇拜的光芒卻掩不住:“沒有……就是,有點緊張,我聽過很多您的事跡,一直,特別欽佩您。沒想到,有一天真的能這麼近距離的看到您,很沒有真實感,我覺得好像在做夢一樣。”
碧洲成手肘撐在桌上,雙手交握成拳,下巴優雅舒適的搭在拳頭上,眼睛認真的注視著她,臉上帶著溫和的笑容:“那你都聽過什麼傳言呢。”
柒休覲的臉慢慢紅了,有點不敢直視他的目光:“很多,說您剛參軍的時候正值元國戰亂,您一腔熱血,刀光劍影中,與當今皇上並肩作戰,元安軍共計九十三人,最後隻剩下了您和仲蕭元帥兩人。當年的主帥都死了,您和仲蕭元帥都還是將軍,待到元國安穩之後,皇上就封了您和仲蕭為元帥。當年您立了很多戰功,他們都說您如何威風的大破敵軍,保衛元國邊疆,救助了多少處在水深火熱中的百姓,說您數十年如一日兢兢業業的為國分憂,百姓裏就沒有不愛戴您的。”
碧洲成微微挑眉,平白添了幾分痞氣:“不是都說十裏無真言,傳說會走樣嗎?你也不怕,你聽到的都是些以訛傳訛的謠言?官場上、生意場上,見不得光的人和事可海了去了,你是聽說什麼就是什麼了?”
柒休覲認真的道:“這種,做不得假的,大家都知道的,做不得假的。”
碧洲成沒想到柒休覲一把年紀了,心思還這麼單純,不由得好笑,垂下眼簾勾起一抹若有若無的笑意,然後正色道:“我倒是不稀罕倒騰這些,但是在軍營裏,這種功勞被冒名頂替的事情不在少數,你見到的,聽到的,都未必是真相,對誰都多留一個心眼,別誰說一句什麼,你就信了什麼。”
柒休覲心裏”咯噔”一下,“啊?大家不都說咱們元國軍營裏都是錚錚鐵漢嗎?還會有這種事嗎?”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軍營裏麵有這麼多人,誰也不能保證每個人都沒有壞心,尤其是牽扯到各方勢力的時候,別說是我,皇上也會很難做,我隻是提醒你留個心眼,別太單純了。”
柒休覲懵裏懵懂的點頭:“好,我知道了,謝謝您。”
飯菜上來了,兩人就開始吃飯,吃著吃著聽到門口進了一幫子穿黑衣戴鬥笠的人,看樣子來者不善。柒休覲坐的位置正好可以看到門口的方向,當下她就放緩了呼吸,謹慎的偷看著他們,碧洲成顯然也察覺到了,輕聲道:“吃飯。”
柒休覲不安的看了碧洲成一眼,碧洲成給她一個安撫的眼神:“吃飯。”
柒休覲味如嚼蠟的又塞了口飯,眼睛還是偷偷看向他們的方向,隻見他們趾高氣昂的抓了飯桌上的人就看人長相,還有的直奔老板,喝聲道:“你,有沒有看到衣衫不整,渾身是傷的姑娘來過?”
老板嚇得瑟瑟發抖:“沒有啊,沒見過。”
他們卻不肯放過,一個手勢下來:“給我搜!”
這一通弄得大家都惶恐不安,那些人一個個檢查過來,領頭的吩咐道:“你們幾個,在這兒查看,你們幾個,跟我上樓搜房間!”
檢查到他們這桌的時候,一個人猛然掀起柒休覲的肩膀,露出柒休覲惶然的臉龐,驚呼一聲:“啊!”因為柒休覲訓練時受過一些傷,那人雖然戴著鬥笠,卻還是看到她脖子上和臉側有幾處青紫的擦傷,頓時目光一凜,“這裏算一個。”
身後的那幾個人都跑了過來:“逮到了一個?”
柒休覲嚇得聲音都抖了起來:“你們要幹什麼?”
“幹什麼?抓你回去!你敢跑?就等著吃鞭子吧!”
步子還沒抬起來,那人卻感覺鉗製柒休覲那隻手就像是要廢了一樣,頓時沒了知覺,他後知後覺的捂著自己的胳膊,原來是碧洲成輕輕一扭,就毫不費力的卸了他的膀子,淡淡的道:“放開她。”
“你是……”他們還要鬧,看到碧洲成身上代表絕對權威的衣服,當即氣焰滅了大半,這才注意到柒休覲身上也穿著兵服,忙鬆了手,小聲對同伴說,“去叫他們別找了,撤,撤,離開這兒,快。”然後低頭哈腰的陪著笑,退了幾步就趕緊出去了,剛才上樓的那幾個人也匆匆下了樓,紛紛驚懼的看了一眼碧洲成,趕忙逃了。
碧洲成的眼神冷若冰霜。
不一會兒客棧裏就恢複了原狀,那些客人見人都走了,也就恢複如常,繼續吃飯了。柒休覲探頭望了望門外,然後看向碧洲成,默默的坐下了,經此一事她已經沒有了吃飯的心思,她還記得剛才那人看著自己的眼神,像是要把自己生吞活剝了一樣,她害怕極了。碧洲成恢複了麵無表情的眼神,繼續吃東西。可柒休覲心裏卻存了個疑影,他們在找的是渾身是傷的姑娘?為什麼姑娘會渾身是傷?他們看起來就不是好人,難不成是被拐賣的少女?
碧洲成見她心有疑慮,淡淡的敲了敲桌子:“還不快吃,等一下回營訓練要遲到了。”柒休覲應了一聲就索然無味的又吃了一口,碧洲成輕聲道,“我在你心中高大的形象是不是轟然倒塌了?”
“嗯?”柒休覲故作不懂,碧洲成續道,“這麼囂張的態度,卻在看到我的時候全都收了回去,低頭哈腰的趕緊離開,明顯是做了什麼不光彩的事,心裏有鬼。而心中崇拜多年的偉岸人物,為什麼會在明知有鬼的事情前不聞不問,要真是百姓們的英雄,就應該一拳打倒一個,揪著他們的衣領子問,他們到底在抓什麼人?你心裏在想,我為何會放任那些看起來就不像好人的人離開?是嗎?”
柒休覲悶悶的道:“是不是站在頂端的人都能看透人的心理?都是目光如炬,一眼就能看得出來對方是怎麼想的?不過我相信,您處事如何都是有道理的。”
“逞一時英雄很容易,完美解決了問題還能抽身而退才是難,不管是在地上還是地下,總會有一些陰溝裏的臭蟲在破壞安寧。當你不知道臭蟲到底有多少,已經占據了多少土地時,隻打死爬出來的一兩隻,非但不能為民除害,還會打草驚蛇,讓那些臭蟲驚慌之餘更快的繁衍,以及時強大到能跟要鏟除他們的人對抗,這個道理,你懂嗎?”
“我雖然不太懂,但是我相信您的決定都是正確的。”
若仔細看,還能看到碧洲成的眼底有一絲笑意。
他們營裏有幾位太子爺,經常聚在一起,柒休覲一個女人在營裏多稀罕,他們瞧見她了就要找點茬,柒休覲惹不起這些世家子弟,跟高峰反應了兩次,但高峰也拿他們沒辦法,隻能讓柒休覲躲著點。柒休覲不堪躲避,就想著出去租一間房子住,可是找了幾天,都沒找到合適的房子,她今天訓練結束之後又出營準備找房子,恰好碰上了碧洲成。
“休覲?你出營做什麼?”碧洲成要去一趟臨川分營,瞧見了她,就快步往前走了幾步,追上了柒休覲的步伐。柒休覲為人老實且淺薄,碧洲成與她搭幾句話就能知道她是個什麼樣的人,他不喜歡心思深沉的人,倒覺得柒休覲這樣的性子挺討人喜歡,他也樂於以後能提點提點她。
柒休覲回頭去看,忙躬身道:“元帥,這麼巧……”
碧洲成有些無奈:“你怎麼每次見到我都戰戰兢兢的,我有這麼可怕嗎?”
柒休覲紅著臉,連連擺手:“不是可怕,是敬畏。”
“行吧,我就當是了,你出去有什麼事嗎?”
“想在外麵租一間房子,出來看看有沒有合適的。”對於碧洲成的關心,柒休覲有些受寵若驚,在進軍營以前,她從來沒想過可以和碧洲成這樣身份的人接觸,他這麼優秀,這麼威風,站在他麵前總有種自慚形穢的感覺。
“怎麼想要出來住?軍營可不興有這個規矩。”
“我沒有想要一直在外麵住,就是偶爾休息的時候,想出來住住,在軍營裏有一點不自在,周圍都是男人。”
碧洲成垂下眼睫,應道:“嗯,是有點不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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