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187 更新時間:24-10-27 15:45
完顏律找到了尤容,他被粗重的鎖鏈綁在了石床上,唇齒間都是血,嘴唇上被咬破了血洞,手腕上一道黝黑的刀口,他看到旁邊空空如也的瓶子,就知道那藥水已經和尤容的血混為一體了。
完顏律給他鬆了綁,尤容醒了過來,看到完顏律,哆嗦著湊了過去,他惶恐的濕了眼眶,第一次主動對完顏律產生了依賴和靠近:“阿律,阿律,好可怕,好可怕……”
完顏律摟著他入懷中,尤容嚇得臉色煞白,眼淚大顆大顆的往下掉:“好可怕,救救我,你救救我……”
完顏律低頭親著他的額頭:“不怕,我在這兒,沒有人能傷害你。”
尤容嗚咽著蜷縮到了一起:“我不怕下陰曹地府,地府裏,沒有這麼可怕……救命,誰能救命,娘,娘……容兒真的好痛……”
完顏律捧著尤容的臉,尤容的眼眶裏溢滿了眼淚,兩行兩行的往下滑落。完顏律吻掉他臉上的淚水,如同母獸舔舐著小獸的傷口一樣:“容兒不怕,娘會保佑容兒的。”
柒休覲在暗地裏看著完顏律將尤容背出了石洞,眼睛微眯,去了石洞裏查看,地上一個摔碎了的瓶子,柒休覲似乎意識到這些瓶子裏裝的都是什麼了。
柒休覲去找了靈非,問她知不知道關於虛聲的一些事,靈非回憶了一下,說:“阿聲好像跟你們軍營裏的一位將軍,是舊相識。”
“哪位將軍?”
“叫,什麼來著,跟你們元帥走的挺近的。”
“清廉?”
“對,好像是他,幾年前我和阿聲被主人派去元國永生基地,路上碰到過他一次。他眼裏根本沒別人,隻看得到阿聲,但是他的眼神很複雜,我看不懂。阿聲當時剛見過一個小白臉,然後提著一袋人肉碎塊,準備去烤熟了吃的。他隻一味的盯著阿聲看,阿聲問他看什麼,他也說不出個所以然。我看他眼神,總覺得他應該認識阿聲,可是阿聲已經不記得他了。”
柒休覲馬不停蹄的就要趕去軍營見清廉,卻被人堵在了門口。
“靈非,你先進屋,我和阿聲,有幾句話要說。”完顏斑看向靈非,靈非預感不好,但也隻能先進屋。
柒休覲被他一步一步逼至角落,完顏斑滿臉的戾氣:“你不要以為我不知道,你的記憶並未完全失去,你的良知也並未完全喪失。是你去告訴阿律,尤容到我這兒來了是吧?”
柒休覲沒發瘋的時候,武功不及他,此時被他發現,也沒辦法繼續臥底在這兒,好在她懷中藏著得來的線索情報,隻要能活著回去……
她當時身上的傷還沒養嚴實,就被帶去了西麟,被喂了毒藥,這些日子以來,她也沒什麼功夫養身體,靈非托人給她打造了一身鋼板,用外力釘合了她的骨頭,可在麵對如此強悍的對手之時,還是顯出了很大的劣勢。
完顏斑知道她已經是個失敗的作品了,也不再期望她能成為他想要的神兵利器,招招致命,招招都是毒手。柒休覲被打的渾身骨頭都快散架了,如果她再負隅頑抗,會命喪當場。她扔下幾顆煙霧彈,就跌跌撞撞的往回跑,行至山崖時,看到了山背麵的蛇鱗。
靈王從山後走來,看著她的目光像在看著一個死人:“到此為止了。”
靈王在後麵吹響笛子,大蛇便飛速朝柒休覲攻擊去,柒休覲勉強抵擋幾招,就被蛇尾一下掃到石壁上。柒休覲慘叫一聲,滾落了好幾圈,狼狽不已。蛇尾高高抬起,朝著她的腹部,剛要狠狠落下,就聽到中氣十足的一聲厲喝:“不許傷她!”
靈非從一側追了過來,當即對靈王冷了臉:“她是我的獵物,不許再對她下手。”靈王擰眉,沒有理會她的話,控製著大蛇還是要動手,靈非掏出腰間的笛子放在嘴邊吹了幾聲,那蛇立在原地不動了,不消一會兒便快速的退下了。
靈非噙著笑,反手就是一耳光:“我不讓你傷她,你為什麼還要傷她?”靈王捂著臉,眼睛眨啊眨的,委屈極了,“你以為主人不會發現嗎?主人會懷疑你的忠心的。”
靈非眼底化出濃濃的戾氣:“他把我害成這副鬼樣子,難道還指望我事事順他的意嗎?”
靈王急切的上前一步,氣惱道:“她隻是一個外人,我們兩個才是最親的,你為什麼總是胳膊肘往外拐。”
靈非垂下腦袋,低聲道:“她給我的感覺很像我娘,我沒有辦法讓她去死。”靈王啞然。
“總之你給我記著,我不許任何人傷害小七,包括你,你敢傷她,咱們倆的情分也就到此為止。”靈非眼中的堅持讓人心驚,靈王低落的道,“我知道了。”
靈非上前攙扶著柒休覲,柒休覲疼得連腰都直不起來,遲疑的道:“你……”
“你什麼你!我為了你,叛變了。”話說完,眼底卻露出了異樣的綠光。
兩人一起回到了軍營,碧洲成攙過她的身體,柒休覲露出虛弱的給他一張牛皮:“元帥,我暴露了,這是我在西麟找到的線索。”
林羨花了兩個時辰,才把柒休覲身上的傷口都處理完,她望著床上睡得死沉的人,歎道:“守護國家,真是太不容易了。”
這回就算碧洲成他們不說,歐陽謙也聽說了柒休覲回來的消息。
“小七!”歐陽謙趕到營裏的時候差點跌了一跤,景鴻堪堪扶住才沒讓他摔地上,碧洲成沉默的站起身來,看了他們一眼,他們就乖乖的跟在他後麵走出去了。
一時間又剩下了他們兩個人,死寂一般的沉默著。
歐陽謙深一腳淺一腳的走過去,站在她旁邊,小心翼翼的碰了碰她的頭發,眼裏的晶瑩滴落下來:“真的是你,你還活著……”
柒休覲本能的對他的碰觸感到抵觸,腦袋往旁邊撤了撤,躲開他的手。看到他幾個月不見,竟然憔悴成了這幅模樣,心裏也不知是什麼滋味。她想,他憔悴的原因,多少有一點,可能是因為自己吧。
可是他們已經沒有關係。
柒休覲揚起一張客氣的笑臉,衝他禮貌而疏遠的道:“謙帥,勞你掛念了,末將沒事。”
歐陽謙被她疏離的笑容刺的心髒跟著眼睛一起疼,俯身想將她抱進懷裏,柒休覲卻閃開了。
看到歐陽謙失魂落魄的樣子,她心裏還是控製不住的發酸發疼。
“聽元帥說,我那日遭遇不幸之後,你傷心了很久,讓你掛心了。我現在已經沒事了,你也不必記在心上了。”
“小七,蘇姑娘把一切都跟我說了,你這六年,我都知道了。”
柒休覲愣了一下,並沒有湧起委屈埋怨的情緒,反而是與之相反的羞恥和抗拒,她不想示弱,不想讓人可憐自己,輕輕笑了笑,然後不好意思的紅了紅臉:“那個啊,沒什麼,我來到軍營這幾年,升了職位,漲了薪俸,還交到了好朋友,改變了以前許多不好的習慣,我已經沒什麼可追求的了,能一直這樣活著我就很開心了。這麼多年,是我一廂情願的追著你跑,是我上趕著的,你沒有必要感到愧疚,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出自我的本心,而非被你所強迫。事情都過去了,我也不想再去回想,你是自由的,不用受任何束縛,也不用可憐同情我,我不需要。以後,找個有福氣的,好好過日子吧。”
歐陽謙拉住她的胳膊,淚流滿麵:“為什麼,剛重逢的時候,不跟我說,為什麼,什麼都不跟我說。”
柒休覲驀地笑了笑,有幾分難堪:“剛見到你的時候,是想說來著,我甚至,拿東西開拓了自己的身體,我疼得滿頭大汗的時候,滿腦子想的都是,我哥回來了,我不能再讓他隱忍下去了。當我準備好一肚子話想要傾訴的時候,就看到了一對璧人般配的出現在我麵前,我當時覺得,被人當眾扇耳光也不會有我那時候那麼難堪。說,說什麼呢?讓我跟一個有婦之夫尋求慰藉、疼惜和保護?我是大字不識幾個,不會張口就吐出文章來,可我有底線。對於一個心裏早已有別人的人,讓我去跟人示弱,讓人同情、憐憫,利用男人的愧疚,勉強把我留在身邊當個奴婢小妾,是把我的尊嚴扔在地上讓人踩,我沒那麼賤。”柒休覲轉過身來,歐陽謙已經哭得不像個人了。
柒休覲看著他成串的眼淚,心裏並不好受:“我當年同意跟你在一起的時候就說過,但凡你有了一點喜歡別人的意圖,你都不可能再擁有我的真心。我是個卑賤的草民,可我的真心不卑賤,它值得同等的真心。不過事情都已經過去了,糾結過去沒有意義。這一年多以來,我會難過,是因為我要時時刻刻親眼看著,你當著我的麵找了一個又一個,而我,還沒有完全放下你。可是隻要我不在你身邊,不再想著你,我就不會難過。我幫你救了你好兄弟的老婆,你還我賣身契,我們已經扯平了,不是嗎?以後,我也不用作為一個情婦在你身邊,所以,我也看不到那些事了,看不到不去想,我還難受什麼呢?子逸,你已經長大了,好好珍惜你現有的東西,挑個有福相的,好好跟人家過日子吧,別再辜負別人的真心。你長得好,家世又好,其實隻要你好好待人家,不太可能遇到不幸福的姻緣,惜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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