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048 更新時間：24-12-17 23:35
歐陽謙一下子歡喜的從床上跳了起來，光著腳下床，單手抱著柒休覲轉了半圈，柒休覲被他嚇到了，連聲說著放她下來，小心自己的身子。歐陽謙還來不及慶祝這份欣喜，就一下子閃到了腰，老實的癱在了床上。
大夫來重新給他打板子，沒好氣的嘟囔：“自己身上有傷還這麼亂蹦。”
歐陽謙高興的又哭又笑，執著柒休覲的手在嘴邊不斷的親：“不會了，絕對不會再有下一次了，你原諒我了……”
柒休覲看到他這麼高興，心想自己這麼一個平平無奇的小人物，卻操縱著一個尊貴王爺的喜怒哀樂，心裏也是百感交集。
已經太久太久沒有坦誠相對過了，柒休覲對於這種毫無嫌隙的親昵都有些不適應，手掌摸上了歐陽謙瘦了一大圈的臉：“我出來的這段時間，也想了很多，以前也有很多次，我撞見跟過你的人，她們都說你沒有做過，我也在心裏懷疑。隻是，太多的打擊讓我不敢去深究，我的尊嚴也不允許我去深究，我隻有把我自己想的低入塵埃，才能勉強的麵對你作出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我知道你能力強，做到了很多我想完成的事，可我也不願去想你是因為我才做的這些事，也不願意相信你是為了我才派人暗中保護。如果你說的是實情，那麼一切也都是有跡可循的。確實，我一直沒有站在你的立場上想過，我隻站在自己的立場，想你這樣的身份，這樣的容貌，可以找到更好的。你從一開始到現在都想跟我白頭偕老，而我，卻一遍遍的勸你另覓良人，我想了想，我們兩個如果換過來，確實很過分。我想重新給我們一次機會，我也不會再看輕自己，不會再去擔心別人的目光。所以，你好好的養身體，等你養好了，我們就回去。”
歐陽謙期期地看著她：“真的嗎？”
柒休覲俯身在他嘴角親了親：“真的，一直以來，是我太固執。人生的大起大落我經曆了不少了，錢財名利也看淡了，你是真心對我的，我不想離開一個愛自己的人。”
他委屈的用柒休覲的袖子擦了擦眼淚，訴說道：“你答應我，你不要再消失了……你不知道，你回去找我之後，我把那些欺負你的人都懲戒了一通。然後我公事一忙完，就滿心歡喜的帶了很多吃的回去，可是我一打開門，你又不見了……這兩年來，我為你做了那麼多，可是你一點兒都不依賴我，你有什麼麻煩都不知道找我幫你處理，我都以為你要跟我和好了，結果你又走了……我想你又去哪兒了，你身上還帶著傷，你還能到哪兒去……我去問營裏的人，他們都說不知道，我隻能先回豫州老家，他們卻說你沒回去，我又跑到廣州，也沒找到你的人……你為什麼能對我這麼狠心？在我知道你過去的那些年裏所承受的壓力，遭到的劫難，而我卻不在你身邊保護之後，我已經滿心愧疚的不知道如何是好了，你怎麼能就這麼走了……這些日子，你知道我是怎麼過的嗎？我沒有一天能睡好覺，就算打個盹兒，也會從噩夢中驚醒……我知道我這兩年對你不好，每次都故意戳你的心，我後悔得要死，想跟你懺悔，想跟你求恕，可是卻怎麼都見不到你。如果我們就這樣分隔兩地，而我怎麼都找不到你的話，我死也不會瞑目的……”
柒休覲聽到他說著他的難熬之處，心裏也難受的緊。她這兩年心裏是難過，可是歐陽謙就未必比自己好過。他每次都小心翼翼的討好，卻每次得到的都是失望，人隻會期待自己喜歡的人，可是自己沒有一次給他好臉色，自己也無數次的辜負了他的期待。現在知道了他沒有喜歡過別人，且所做的一切確實都是為了自己，她心裏也湧上了很多的愧疚。
柒休覲腦海中瞬間閃過了無數個片段，歐陽謙每次好臉相待，自己每次無情拒絕，歐陽謙每次救自己於水火之中，歐陽謙暗中派人保護自己的安全，歐陽謙救治父母，歐陽謙每次質問自己為什麼不肯依賴他，歐陽謙每次跟自己爭執都被自己氣得大哭……
自己，是太絕情了吧……
指腹拭過他眼角的眼淚，柒休覲知道自己的性子很容易傷人，很多次也是故意在傷害他。想起自己隻要稍微軟和一點跟他說話，他都驚喜的受寵若驚，難過的也微微抽泣起來。
歐陽謙不斷親吻著她被淚水打濕的指尖，微微笑了笑：“我這些天不吃不喝、不眠不休，體力實在不支，本是打不過他們的，最後我都想放棄了，想著就這麼殉情也不錯。可是，我做了那麼多的事，你還沒看到……你還沒去女子學堂裏去看一看，那些女童爽朗的讀書聲，她們的未來，是你一手托舉起來的……我也，還沒有跟你敞開心扉的談一談……我的老婆這麼好，這麼仁義，不僅對我情深義重，還以自身之力幫助那麼多貧困的家庭，讓他們讀書，維護女性的權利……我卻誤會你的私德，一邊期待著和你回到從前，一邊又在不斷質問為什麼要背叛我……我真的好後悔……這兩年來，你有多少次生死關頭，每走一步都危機重重，如果你哪次不幸香消玉殞了，我這充滿愧疚的後半生可怎麼活啊……我還想帶你去看，那環境優美的女子學堂呢，才咬牙撐著最後一口氣，堅持著把你帶到了醫館……”
柒休覲淚眼朦朧的看著他，心裏也在後怕，自己參軍的這幾年，沒有一天太平日子，盡管自己沒有壞心，卻一直在被人算計陷害。若哪次運氣不佳，和他天人永隔，誤會永遠也沒有機會解開，活著的人，大概要遺憾終生了。
“小七，我這次出門，跟義父商量好了幾條新規。關於男女權利，和男性家暴，男性猥褻女性的缺德行徑，都已經以聖旨頒布了新令，處罰嚴苛，以後這樣的情況會越來越少的。”
柒休覲呆了呆，提了一口氣：“這樣嗎？”
歐陽謙點頭，摸著她的脖子往前移了半寸：“你想要做到的事情，隻要是有利於黎民百姓的，我都會去做到。”
兩人隔著半掌距離，執手相看淚眼，竟無語凝噎。
隔了很久都沒有人說話，柒休覲憋不住哭聲變得越來越大：“你一直都把我的心願放在心上，一件一件的去解決，而我卻一直都不知道……”
歐陽謙對於錯過的這些年華也覺得無比遺憾，愛惜的摸著柒休覲的側臉：“還好隻是八年，若是八十年，可怎麼得了。”
柒休覲想到錯過的六年，糾纏了兩年的誤會，對彼此的折磨，還有自己五個指頭數得過來的壽命，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歐陽謙緊緊地摟著她：“小七，你知道嗎，我們真的錯過了好多。”
待柒休覲情緒平複了下來，歐陽謙湊上去吻了又吻，安撫的順著她的頭發說：“大夫已經給你配出了幾副新藥，回去了試試，我們總能想到法子的，不要害怕。”
有一個男人做主心骨，柒休覲放心了些，點了點頭，又摸了摸臉上的疤痕：“我現在好醜哦，哼！”
歐陽謙摸著她臉上的疤痕說：“當時情況緊急，我已經給你找好了大夫，可是你還沒來得及讓他治療，我們回去，你的傷會治好的。”他不斷親吻著她臉上的傷疤，“七寶，對不起，這些傷都是因我而起。還有很多，你心裏的傷痛，也是因為我，你無數個流淚失眠的夜晚，都是因為我，對不起，以後再也不會了。”
柒休覲乖巧的點頭，看著他疲憊的樣子，血紅的眼珠，又溢出了點哭腔：“哥哥，如果我不是這麼任性，你不會受這麼多委屈，受這麼多累……”
歐陽謙苦笑：“七寶，該說這句話的人是我。我的老婆這麼好，我卻一點兒都沒有珍惜。”
柒休覲已經鬆口和好了，可歐陽謙還是沒有安全感，生怕這隻是一個美夢，虛弱的靠在柒休覲懷裏，揪著她的衣領子。
歐陽謙想起自己做的無數個噩夢，心有餘悸，夢境各異，可夢裏柒休覲總是卑微到極致，腰杆像是直不起來，總是深深地弓著腰，帶著扯出來的恭維的笑意：“你們是主人家，你們說我是什麼，我就是什麼。”
齊淮覺挑眉，得意的道：“我說你是一條狗。”
話音未落，柒休覲立刻跪下學狗叫，逗得齊淮覺哈哈大笑。
歐陽謙驚駭的上前阻止：“小七！”可每次手掌都穿過柒休覲的身體，沒有任何維護她的餘地。
夢境裏，歐陽謙恐懼的全身發抖，哪怕獨自一人麵臨數萬敵軍的時候，他也沒有如此畏懼過。可是無數個夢境裏，自己的妻子因為自己的謊話，而卑微的奉承著和自己演戲作假的人，滿臉諂媚討好才能有一絲生存的機會，卻讓他恐懼的如同墜入了地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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