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156 更新時間：24-12-29 14:14
歐陽謙去忙他的事了，柒休覲喝了藥之後，又盛出了一碗甜湯，嚐了幾口味道很不錯，問靈非要不要喝，靈非搖搖頭拒絕了。
柒休覲喝了一碗還想喝，不一會兒就下去了小半鍋。靈非看起來心事重重的，柒休覲問她在想什麼，靈非問她感覺身體怎麼樣了，是不是還有毒素尚未清出體內。柒休覲猶豫了一會兒，運功了半炷香時間，說道好像是還未完全清除。
靈非抿唇，手在背後攥緊了。
“你到底在想什麼啊？”柒休覲看著她反常的樣子，不由得心生不解。
“小七，你留在隴安的理由，隻是因為碧洲成嗎？”
柒休覲的眼睛轉了半圈：“……算，是吧？我也不太清楚……”
靈非逼問道：“如果隻是歐陽謙，那你不是想去哪兒就去哪兒嗎？你非得賴在隴安，隻是因為碧洲成一個人的因素？”
柒休覲想了想，道：“是吧，我跟子逸在一起，回京城也行，回廣州也行，也不一定非得待在隴安。隻是……元帥身邊，隻剩下仲帥和我了，我不可能走的。”
靈非麵色一陣晦暗，沉悶的應了一聲。
柒休覲覺得煮的這鍋甜湯很好喝，看著鍋裏還剩下幾碗，另外起鍋又煮了一小鍋，靈非疑惑的問：“你怎麼又燒了一鍋？”
柒休覲一邊拿勺子推鍋，一邊回道：“這湯好喝，我去給元帥也嚐嚐。”
靈非的眼眸動了動。
柒休覲端著那鍋湯去了碧洲成的營帳，碧洲成對什麼都提不起興趣，無奈的道：“不就是一口湯，你至於嗎？”
“好喝呀。”柒休覲打了一碗，直往他嘴裏懟，碧洲成接過來嚐了嚐，是挺清甜可口，一碗幾口就下了肚。
“元帥，化毒水的事，你知道多少？”
碧洲成看向她：“怎麼了？”
“我在想，那些動物，也是萬物生靈，我們用化毒水對付它們，不是要除去那麼多條性命……”
碧洲成低下眼睫：“為了保護我們的國家，不可能沒有傷亡，就像那些死去卻被煉化的人蠱一樣。”
“唉……”柒休覲深深的歎了一口氣，“那些動物，也是無辜的，如果有法子能放它們回該待的地方就好了。”
“完顏斑不死，你就算把它們放了，他也會再找回來。”
柒休覲露出了一抹淒美的笑容：“這個十惡不赦的魔頭，我們一定會為清廉和阿寧報仇。”
柒休覲回家去了，等著歐陽謙回來，想跟他商量一下，能不能推測出完顏斑的真實身份。碧洲成倚在椅子裏，看著柒休覲走遠的身影，腦海中想起了從前，自己教他們為官之道、為人之道的時候，他們組團開小差的情景。
碧洲成在上麵長篇大論的談道，底下柒休覲和清廉他們卻在開小差，清廉瞅著碧洲成背過身去的時刻，扔給了柒休覲一顆糖。柒休覲向他投去感激的目光，隨後打開糖紙，剛要往嘴裏送，目光就跟碧洲成對視上了，嚇得糖一下子掉到了地上，她也臉通紅，一下子捂住了臉。
碧洲成沒好氣的瞪了她一眼，又瞥向清廉，清廉的腦袋埋進了書裏，躲避著碧洲成的視線。
他不由得在心裏感歎，清廉明明以前是正派的有些古板的人，怎麼跟柒休覲混在一起之後，也變得時不時的這麼幼稚。
還有他去教練場上傳授他們新招式，他們剛經過了一場訓練，全都累得一身汗，去買了冰酪來吃。碧洲成瞅著他們熱的大汗淋漓，嘴裏吃著，手上還拿著，一臉無辜的看著他，他無奈的笑道：“給你們一盞茶的時間吃完，吃完了再訓練。”
柒休覲一開始學習憋氣很不長進，碧洲成親自帶著她練，她的成績卻都很難看。碧洲成跟她說了憋氣的技巧之後，清廉又跟她舉了個例子，讓她每過去半盞茶的時間，就想像前方冒出了一個她最愛的東西，無論什麼都行，下一個半盞茶，就想起另一個記憶點。
碧洲成還讓清廉滾一邊兒去，清廉一本正經的說：“我這是鼓勵教育。”
碧洲成鬆了勁，柒休覲從水裏冒出了頭，瘋狂的呼吸著，自己的胸腔都在隱隱作痛。碧洲成說道：“以後你們遇到危險的時候還多著呢，忍耐力是很關鍵的，有時候我們能贏過對手，靠的就是比敵人撐過的時間長一點。”
柒休覲邊用力呼吸，邊不服氣的回道：“我靠的是清廉告訴我的方法，腦海中湧現出美好的場景，可不是你按著我腦袋的手。”
碧洲成笑罵：“別貧！繼續！”說罷又將她的腦袋按了下去，直到達到他心目中的預期。
“休覲好樣的！”清廉還沒誇她一句，就被碧洲成敲了一個暴栗，“她這人不禁誇，你可別誇她，你一誇她，她就又不知道自己是誰了。”
清廉不好意思的撓了撓後腦勺，柒休覲擦著身上的水滴，對清廉說道：“你別聽他的，你就要誇我，我需要讚美！”
碧洲成輕輕抽了她後腦勺一巴掌：“慣的你！”
他自從提拔了清廉為自己隨扈之後，很多棘手的事、耗費人精力的事，清廉都會包攬過來，一遍遍的對他說：“元帥，要麼讓我來吧，您處理別的更緊要的事。”“元帥，讓我試試吧，您先去休息，等我處理完了回來跟您稟報。”“元帥，到點該休息了，您放下我來看，有什麼不懂的，明早我再問您。”“元帥，我去吧，您剛從外麵回來，歇兩天吧，我回來了再向您交代經過。”
柒休覲的背影好像跟清廉一次次領了任務離去的背影重合了，碧洲成視線模糊的看著那身影變成一個越來越小的點，慢慢閉上了雙眼。
仲蕭和林聰、薛昂收到了碧洲成的信，從外麵趕回來，幾人一起去拜祭了他們，兄弟們看著清廉和祝春寧的墓碑，相對無言，心內諸多感喟。
柒休覲是一個女人，不比他們心裏都在滴血，卻也不會有淚輕彈的個性，看著他們這麼難受，失魂落魄的樣子，在一邊哭得嗚嗚咽咽。
拜祭過他們，回去的路上，林聰問柒休覲：“寶貝兒，你怎麼又跟歐陽謙滾一塊兒去了？”
薛昂輕踹了他一腳：“說什麼呢你？不要命了？”
林聰卻不以為意：“那又怎麼了？那兩年不是他拚命在外麵找女人，給休覲難堪的嗎？”
柒休覲之前有多大話，現在就有多害臊：“我們兩個互相溝通了彼此的想法，我知道他是真心的，那些女人也是為了氣我演給我看的，既然他沒碰過別人，又無論如何都要跟我在一起，我也不想再繼續傷他的心。”
林聰隱晦的看了碧洲成一眼，後者卻麵無表情，他幽幽的歎了口氣。
待歐陽謙回來，柒休覲問了他關於完顏斑身份的揣測，聽了他的話，柒休覲微凜雙眉：“果然是皇親國戚……他還有親人在元國嗎？”
歐陽謙搖了搖頭：“我們軍營裏，一定還有他們的內應。”
柒休覲發愁的躺倒在躺椅裏：“什麼時候才能徹底解決內亂……”
“你放心，隻要我們有了七成把握，我就會像剿滅那些魚肉百姓的名門望族一樣，將他們收入囊中。”
兩人難得有一天閑暇，簡單的吃了頓飯之後就都回了房間，他在看書，她躺在他大腿上也在看書，他在看兵法書，她在看小人書。陽光灑在窗戶上，滿屋子都暖洋洋的。
有時候，夾雜著疼痛和快感的親密關係，也是釋放壓力的一種方式。柒休覲想著自己一路走來的艱難，身邊的人不斷離去的痛苦與折磨，自己一次一次的重傷，自己永遠給不了別人對自己一樣，那麼相同重視的情義的愧疚……碧洲成一次次失去重要的人的苦痛，自己不如他別的弟子那麼優秀出息的悔恨，自己對於好兄弟的離世無法挽回、無法保護的無力，那些被自己救出卻又枉死的孩子們，自己沒有主動傷害別人，卻屢次被陷害的茫然……
靈非推開房門的時候，他倆在被窩裏不知道在幹什麼，聽到有人進來，急忙探出頭來，柒休覲滿臉慌張，清了清嗓子：“你進來怎麼不敲門啊。”
“你們在做什麼呀？大白天的就睡覺嗎？”
柒休覲沒好氣的翻了個白眼：“嗯，困了。”
“那你們睡吧，我在這兒玩一會兒。”靈非從背後拿過柒休覲前兩天給她買的竹蜻蜓，坐在椅子裏自己玩了起來。
歐陽謙捏了她一下，眼神中的意思表達的很明白，柒休覲又道：“你先出去玩會兒吧，我們一會兒就睡醒了，等會兒你再來玩兒。”
靈非狐疑的說：“你們睡覺我又礙不著你們什麼，幹嘛要趕我走？”
“嘖！快出去，你在這兒我睡不著，再囉嗦我捶你了啊。”
靈非隻好起身走了，歐陽謙低喘了一聲，朝她身上蹭了蹭，柒休覲差一點都被嚇得沒了興致，蔫蔫的一副生無可戀的樣子，歐陽謙又要費力的挽回狀態。
沒想到靈非沒走，反而在偷聽牆角，聽到聲音敲了敲門，問道：“小七，歐陽謙是病了嗎？你們為什麼會發出這種……奇怪的聲音？你們到底在幹嘛？”
柒休覲直想罵娘：“你這孩子，滾遠一點！”說著不滿的嘟囔一聲，“盡破壞人興致。”
歐陽謙笑道：“小孩子不知道也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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