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716 更新時間:22-08-15 11:35
這臉生的丫鬟出去之後,梁生也沒了調情的心思,餘光瞥見床上的小本本,這才掂起正經事。眯眼支起上半身,瞧著那還在氣呼呼的白兔,忍不禁又是一笑:“吃也吃了,氣也撒了,該幹活了。”
說罷,便將那小本兒又一次拋進祝忱懷中。“給你一個時辰,把這小本本背下來。”
祝忱倒拿著本子,一副隻想將書本攤開蓋住臉,向後一躺,閉眼了事的模樣。別說一個時辰了,你縱使給我一日我也記不下來。
若這是冊食譜,你便是要我倒背如流,也不在話下。可這密密麻麻的生意經…其實,倒也上口。
祝忱歪著腦子大致將本子上的內容通讀了一番,這統共也就三部分內容,前半段說的是如何區分虛實盈虧,中檔說的是梁家涉及的盤口及買賣物什,這後半段則是商會成員及各鋪子掌櫃的名姓。
祝忱雖不精通商道,倒也知曉其中要害,這本子若落入外人手中,隻怕要戳中梁府內核,免不得把那似睡非睡的梁生給晃醒,便問道:“我才進你們梁府不過半月,你便舍得把這樣要緊的物件給我?”
梁生眯著眼,懶懶答道:“你我拜了堂,結了親,生是我們梁家的人,死是我們梁家的鬼,有何不放心的。”
祝忱暗付:同你拜堂成親的是如蘭兄,可也我祝忱沒有分毫幹係。可我這丟三落四的毛病,這樣要緊的東西放在身邊,如若身藏千金,難以安眠。
“不成,這東西,你替我收著。”
梁生原以為這小白兔腦子裏僅有豆花兒,卻不想還是有些料子的。於是明知故問道:“不過區區一個小本子,有何可擔憂的。”
祝忱瞪大了眼,不想竟是白替人操心了。“你這三公子可真是心大,這物件若讓有心人拿了去,照著名姓、盤口、商物,一一關聯,順藤摸瓜地自然就能碰著你們梁府地內核。譬如,我們錦…譬如,一道家傳名菜,其特殊與貴重之處,便是其中獨一無二的秘方。若秘方被外人探了去,你便不再獨一,也就試了名譽,又何談生意?”
梁生不免側過身打量著眼前認真盤算的小可人兒,那薄唇不停張合,眉峰或收或展,麵上表情豐富得很,實在讓人挪不開眼。
“夫人說的在理,為夫欽佩不已。”
說罷,還有模有樣地在床上給祝忱做揖。
祝忱受用,點了點頭就當是收了他的禮數。
“罷了罷了,索性沒了睡意,你且陪我一塊兒。”
梁生此時倒搖了搖腦袋,準備背身尋個好姿勢。不想這祝忱手腳利落,拽著他蘇錦腰帶便鬆垮脫落,春光好景。
“你你你,你裏頭為何不著褻衣?”
“良辰美景,為夫燥熱的狠。”
那衣衫半解,鬢絲垂扶。梁生側躺,曲肘支著腦袋,因這一番拽扯,袒胸或若半抱琵琶半遮麵,正是這若隱若現的麥色肌膚,緊致的肉軀線條,叫祝忱看的又怒又臊。
都說要給這病秧子衝喜,卻不想這一位郎君長眉若柳,身如玉樹,哪有這將死之人的模樣。祝忱悶哼一聲,挪開目光嘟噥道:“秋老虎早被打跑了,為何還覺燥熱…”
梁生將這軟趴趴的言語聽的似挑逗似情趣,這小白兔明明搖晃著誘人的姿態,卻一概不知,滿心滿眼還惦記著那生意經。也罷,這隻香甜的金陵兔還沒到品嚐的時候。
“其一,知地取勝,擇地生財。其二,時賤而麥,時貴而賣;其三,見端知末,預測生財;其四,薄利多銷,無敢居貴;其五,雕紅刻翠,留連顧客;其六,以義為利,趨義避財;其七,長袖善舞,多錢善賈;其八,奇計勝兵,奇謀生財;其九,居安思危,處盈慮方;其末,擇人任勢,用人以誠。”
梁生那溫潤若珠玉的音色將這生意經念的如詩如曲,偏讓祝忱聽的睡意增生。這警世言句倒成了哄睡小詞。
頻頻垂釣的小腦袋被梁生以寬掌托起,若再容這小郎君睡下去,一覺到天明,明個兒便隻能白生生地送到人跟前給人欺負了。
“我的好夫人,快醒醒神。”
“好困…別吵吵。”
祝忱倒著腦袋就想往梁生懷裏紮進去,那圓潤的額頭碰上炙熱的肉身。這白玉雕的,粉團捏的小混球,真是到了勾欄還想立牌坊。梁生倒吸了口氣,磨著牙,恨恨將小冊子卷成棍棒便往祝忱後腦敲去。
“為夫好心助你,你倒嫌我吵吵。也罷,這金陵沈家的公子,自然是天資聰穎的,哪裏需要我等畫蛇添足。”
祝忱那昏沉沉的腦袋被沈家二字敲了個重創,便是強行抬起眼皮,鼓瞪著圓眼:“需要的,需要的,方才說到哪兒了?”
梁生隻覺好笑,一會子三更天了,這該記的該會的,是一點半點兒沒進這小心肝的腦子裏。
“到哪兒了?到曹操煮酒論英雄,淫婦藥鳩武大郎,孫悟空三打白骨精。”
在茶樓戲院偷混著長大的忱郎,隻把說書人的話本記得比家規還牢,這沒頭沒尾地竟然還能順著接上話茬:“下一出,是不是就到了憨湘雲醉眠芍藥茵?”
梁生一樂,眯著眼:“我看是憨郎君欲哭芙蓉帳。”
二人胡亂掰扯下,可算把祝忱腦裏地瞌睡蟲共給打發走了。紅燭淚蠟,西窗燈影。明明是纏綿繾綣的軟香地,二人間,卻沒再有半點兒越矩的動靜。
“咱們梁府管轄二十五家商行,府內三房勻著各管八家,這單出來的一個,便是你明個兒要去的地兒——懸橋巷。這一戶不做任何經營,隻每月初一十五,在此做姑蘇二十四家商行的賬目會審。”
祝忱擰著八字眉,恨不得將腦袋拆了,把這小冊子摁進裏頭。倒不是沒見過賬簿,隻我這被娘親捧在掌心裏的乖兒,隻會在各家的賬簿上摁手印賒賬,哪裏輪得到我去盤算。
輕抬著眼,瞧了瞧梁生的麵色。若此時在這兒的,是如蘭兄,必然沒有這樣的煩惱憂愁,可明個兒要咬著牙應付的,偏偏是我這個無事忙。
祝忱索性五仰八叉地躺在床上也不裝了,三十六計,走為上計,若明個兒被戳穿了,隻上馬揚鞭,天下之大,何處沒有我祝忱的容身之地。
梁生盤著腿給這小兔子留足了地兒撒潑,似是無意地提了一嘴。
“大房有老太君幫襯著,盈餘豐足;二房自掏腰包填補空缺;而咱們的那八家,有一家空有其名,未曾有實際經營。或盈或虧,皆從這一家做賬。夫人可好奇,這一家是掛的什麼招牌?”
祝忱雖對經商一竅不通,卻也大抵知曉賬簿之要。他不問我為何要做假賬,卻問我掛的什麼招牌。
“嗯?是什麼?”
“酒肆。”
祝忱起了興,這不是我的老本行。
梁生吊著他,打了個困倦的哈欠,便不再應他,也不知是做了真還是佯了意,摟著祝忱同臥鴛鴦枕,呼吸交疊,一並入了周公境。
隻等祝忱深夢,梁生遂躡手躡腳掀起薄衾,罩了身外杉便走去偏殿。那一地兒,早有一名白須道人在此等候。此人勻身長袍,眉眼蕭颯。
“新婚燕爾,倒是我來的不巧了。“
梁生輕笑抱拳,晃了晃腦袋。
“師傅久等。”
那白須道人揚了揚眉,繼續低頭啜茶。
梁生知曉這脾氣古怪的師傅待自個兒如己出,自發覺梁府內邪氣沉重,鬼魅無影,便教我修身養性,沉心靜氣。不沾女色,不近牌酒。
“師傅,這新婚燕爾不假,徒兒動了凡心不假,可這十裏紅妝迎來的新娘子,隻怕另有玄妙。”
“哦,如何說?”
“這原本如玉如蘭,溫雅清冷的沈公子,如今卻成了自詡風流浪蕩實則清朗可愛的俏郎君。您說這其中,可是他人作祟,還是天意如此?”
梁生僅使回想著祝忱的一舉一動,便是不覺間眉眼俱笑,飽是情深。這些年歲,不是未曾見過賽貂蟬的女子,比潘安的郎君。可隻有他,這位冒名頂替的”沈瑜”抓著我的心肝兒,擾著我的心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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