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568 更新時間:22-08-18 12:06
白文祈聽他這麼一嘟囔,嚇壞了,哆嗦著向後退卻“大哥別激動,雖然這個世界要消失了,但是在那之前這個世界的邏輯運行還是依照現實世界來的,大哥你不能最後幾天蹲局子啊。況且,我來是要帶你走的,到時候你就不用消失了!”
“你別跟我扯,到時候我就不用消失了?你是孤兒來的?還是石頭縫裏蹦出來的?沒爹娘沒長輩?你自己說得輕巧。”
“可是…可是不止我一個人,況且如今降臨在這世界的參賽者說多不多說少也不少。大哥你也見識了那幾張卡了。你偷襲我這樣的還算輕鬆,其他人呢他們可不像我這樣…就算退一萬步說,你有種,你把我們都幹掉,可是那樣這個世界就沒有運行的必要了,屆時大哥覺得…這世界難道還能存在不成?”
“少廢話,我活了二十一年,若真如你所說,這世界都是虛假的。那我作為npc活了二十一年,我姥姥作為npc活了六十八年,都是為了讓你們這群掃把星到這裏爭高下唄?”紀盛墨終於完全找回了自己的理智,抓住了對方邏輯的漏洞。
“哥,我沒有必要騙你…你殺不了我的,我手上的卡便是保底。更何況,大哥你所認為的時間、記憶、空間、物質,就一定都是真的嗎?我的道具還有複原卡,我剛剛就是用這東西幫你修好了房子,縫好了血肉。你真的以為剛才鬧出那麼大動靜,你的房子無所損壞嗎?你的資產尚可由係統改變,那其他東西憑什麼不可能呢?”
“你閉嘴…再說話我就真的動手。”紀盛墨麵如死灰,卻早已默認了白文祈的說法。他再無威懾辯駁的氣力,顫抖的癱坐在床頭。二十多年的人生完全虛假,這個世界也很快就會沒有存在意義。這樣猛烈的信息充入他的腦海。紀盛墨太陽穴突突地疼,暈眩感流水般傳來。他雙手緊攥,死死地盯著白文祈不放。“你說,帶我走,是什麼意思?”
“新手在完成第一次任務後都會獲得各種獎勵卡。同時係統會為新手匹配適宜的npc作為幫手,新手隻要還活著就可以帶那名npc進入各個空間進行遊戲。”
“你死了會怎麼樣?”
“唔,按理來說,如果不出這個世界,我死就是我死。但如果出了這個世界,則係統默認你我綁定,我出事了的話…大哥估計也會死吧。”白文祈掰著手指盤算著。
“嗬,我明白了…反正你在這裏死了,我過幾天等到了勝者也得死。倒不如助力你進入下一關,這樣就活的更久,是這個意思?”
“對對對,就是這樣!”
紀盛墨腿腳早已酥軟,莫大的痛苦於心中碾壓。早已嘶啞的嗓子此刻顯得更加低沉。“有時候,我不太怕死…跟你走也完全沒事,隻是有人我放心不下。我問你,決出勝負至少要多長時間。”
“快則一周,長就一月。嗯,差不多這樣了吧,聽前輩說的,總之不會很長。”
“一周…嗬,所幸這世界愛我親我的人不多,臨了臨了要牽掛的人也自然不多。現在你我二人不算是簽訂協約對嗎?”紀盛墨重新站起,目光灼灼地望向白文祈。
“嗯,咱們現在不算的。”
“勝利目標是什麼?”
“找出異常者。”
“那是什麼?”
“不知道,係統是說,異常者特征尤為明顯,但具體哪裏明顯就沒提了。”
“你拿到的那幾張卡,不能幫你嗎?此外參賽者一共有幾人?”
“統共就拿到了這幾張卡,我實在是不知道還有什麼其他卡能幫助我了。參賽者是八人。”
“八人?”紀盛墨急躁地叩擊著床頭櫃,回憶著自己在網絡上看到的消息。“不對頭,還有其他參賽者沒到這個世界裏來不成?像你一樣弄出了這樣大響動的新聞上隻報道了四例—雖然是震驚部頭條。”
“唔,那或許是也得了消音卡吧,像我這樣就不會有人注意到。啊,我不是說你不是人啊,大哥。我隻是讓這個房子內的人聽到了而已。”
紀盛墨本就在煩心世界是虛假的這事,聽白文祈這麼一激,心中更加不是滋味,於是垂了眼眸喃喃道“我是不是人,不用你說,繼續吧…還有什麼。”
“誒,如果異常者將其他參賽者殺死,則異常者勝。反之則參賽者取勝。”
“既然如此,那麼其餘六人就沒必要進行紛爭。”
“話雖如此啦,大哥咱畢竟分辨不清異能者長什麼樣子對不對?”
紀盛墨不再搭理他,事實上他再聽不下去規則,無論冗長或簡短。他僵坐在沙發上,盯著白文祈那張臉出神。
那是一雙極美的棕黑色眸子,睫毛撲閃著,在眼瞼處投下細密的陰影。此刻正值暑氣濃重的時候,又興許是因為紀盛墨剛才過於咄咄逼人,白文祈才更加燥熱,摞起了袖子,露出了閃著光澤的細長胳膊。“他閉起嘴來,必定是文靜的書生。”紀盛墨如此想著,不動聲色的轉移了視線。
誰知對方倒是先開了口。“欸,哥,其實我覺得吧…要是你這脾氣能改改,其實還挺俊秀的,這大眼睛,嘖嘖。”他偏偏膽小,說了這樣的話卻又神色不安地瞅了瞅紀盛墨,等著對方的下文。
“得了吧,真要脾氣差的早趕你走了,誰還留著你添堵?上來就這麼一出,這樣不會說話,誰聽了不惱火?”
哪知白文祈目光閃爍,唰一下便將頭低下,早沒有了剛才雄辯的氣勢。“抱歉,大哥,我這個…這個,一直這樣。”
“看出來了,別嘰歪了,又沒深說你,委屈什麼。”紀盛墨瞥了他一眼,複陷入沉默。
二人相對久無言,白文祈悄悄看著屋子裏掛的繡品,不是駿馬便是牡丹。“哥,我就再問一句,你會繡東西啊?”白文祈瞪大了雙眼,指著牆上的繡品發問。
紀盛墨順著他的手指指向看去,唇角勾起了笑,就連聲線變得格外輕柔“那是我姥姥繡的,她當年現學的,厲害吧?”
“哇,那這張牡丹圖,我看這麼長,得繡多久啊?”
“嗯,我小時候老是怕她刺到手指,就悄悄的把她的針啊線啊都藏起來。她每次都給拾回去,拾回去了就又重新界線。那時候我不懂事,她界好了我就搶走,結果最先紮了手指的反而是我,嗬嗬,她就哄我,好好一副牡丹,被我攪擾的繡了足足得有…三年——嗯,隻多不少。”
“厲害呀,不過你姥姥沒打你還真溫柔!”
“你小子啊,不會說話可以不說,唉,隨你去吧。不過有一件事你沒說錯,她的繡品就是很厲害,我知道。”
“欸,大哥那你姥姥呢?”
紀盛墨身子猛的顫抖了一下,隨即僵硬地打了個哈欠,擦了擦眼角。“嗯,老人家,身子不好…在醫院呢。”
白文祈再沒眼色也知道發生了什麼,見紀盛墨這樣傷心,心中越發自責。“得,思想工作沒做成,人家的痛處反而被我捅的一幹二淨。白文祈啊白文祈,你這張嘴總也改不好。”他縮在沙發一角,暗自神傷。
月色洗淨,窗外蟬鳴陣陣,二人皆和衣而睡。風聲呼嘯而過,陰影悄悄潛伏在房間的某處伺機而動。
“嗬嗬,這蠢貨竟然連用了這麼多道具來改變這世界原有的秩序。是怕我發現不了他嗎?”落地鏡前一道魅影赫然顯現。“沒關係,時間長得很,慢慢折磨,慢慢來。”她磨牙輕笑著,複化作淤泥般的黑影潛入鏡中。“安心睡吧,最後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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