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659 更新時間：23-01-05 19:06
車子並沒有駛向城市，而是去了森林裏的另一個方向，而且越往深處走，周圍的氣溫越低，我不由得緊了緊身上穿著的病號服。大約過了半個多小時，一幢灰白色的小型建築在不遠處慢慢探出頭來，有點像剛才所見的研究所，但卻連人家一半的規模都沒有。
一排排寶石藍的玻璃窗密密麻麻地排列在房子上，幾乎可以說每一個角落都是這種式樣的窗子，加上房屋在如此幽暗森林裏出現，也真是沒啥奇怪的了。而等車一靠近房子大門，從屋裏便走出幾個仆人，他們打開車門將我強行拉走，絲毫沒有手下留情。
我看著眼前陌生的新家，心裏多少有點不舒服，可眼下沒有其他的選擇，還是先進去看看好了。黑野澤似乎不打算和我一起，而是去了別的地方，進去之前特地瞟了一眼，看到他進了森林，可能是在這附近。
屋子裝潢是歐式古典風格，很有影視劇裏吸血鬼之家的味道。不過透過客廳盡頭的窗戶能看到這房子的後麵還有兩棟樓，很明顯不是拿來住的，我跟隨仆從來到房子的頂樓，也就是三樓，靠近東南方的走廊盡頭就是我的房間，也算挺大的，可以說是我從出生以來住過最好的地方。
……
“少爺，夫人找。”
我躺在床上，一聽是什麼夫人便一下子來了興趣：“來了。”
可還沒等我出去，那所謂的夫人就自己找來了，先是敲了敲門再進的房間：“黑野，剛回家感覺怎麼樣？”女人身材火辣，長相更是好看得不行，很難想象她居然就是我現在的母親：“感覺很好。”
女人笑了笑，說：“你這幾天回來，先適應適應，後麵你爸爸有事要交付給你。”我點了點頭，慢慢地看著女人扭著屁股出去了。不過後麵幾天的生活確實是我最開心的一段時間，無論哪個方麵都是如此，奢靡的滋味都讓我開始以為這真的都是我該擁有的東西。
然而……
不知道是哪一天了，黑野澤早上就來房間叫我起床出門，我原本以為是去外麵郊遊，但沒想到的是，黑野澤，被稱作父親的人，竟把我帶回了吸血鬼研究所。裏麵大約是有四五棟樓的樣子，剛進去的時候就從旁邊走來幾個穿白衣服的研究人員，他們拉著我的兩隻手，像押送罪犯那樣把我帶進了其中一棟大樓。
這裏基本沒有任何電梯，全是水泥的樓梯，上麵還有些老土的圖案，紅漆附著的欄杆就那樣硬挺挺的插在樓梯兩側，而往上總共五層樓，而我則被帶到了頂樓的一個神秘房間裏。
“好好待在這，後麵會有人再來的。”
“哢嗒。”
隻聽那厚重的鐵門一關，我踉蹌幾步摔倒在地，看著眼前如同一個體育館裏籃球場那麼大的房間，心裏開始擔心害怕起來，地上有鋪好的綠白兩色瓷磚，房間的四個角落分別有一盞油燈掛在牆上，唯一能通氣的地方隻有房間東側的牆上有兩扇打開的窗戶。
我：“呼…好，好冷，嘶……這門怎麼打不開！”
哎，因為打不開鐵門，又隻好坐到門邊等著所謂的人會來。牆上和天花板都是一些奇怪的壁畫，畫的是什麼也看不懂，想拿來消磨時間也估計是不太可能了，加上寒冷和饑餓侵蝕著我的心智，要是再不吃點什麼，就要啃牆了吧。有點絕望的我靠在牆上歎氣，望向窗外漸漸變紅的天空：“為什麼爸爸要把我關在這兒…我好想回家啊……”
“我需要第一手資料，別磨蹭了！”
“是！這就馬上去做出來。”
“我讓你們在這裏工作，不是讓你們來做飯桶的！”
伴隨著越來越近的腳步聲，我的精神也跟著緊張起來，聽聲音好像是黑野澤來了，語氣很不耐煩，應該是發生了什麼不太愉快的事情。
“吱呀~”
黑野澤：“東西都準備好就拿進來吧。”
誰知話音剛落，我就瞧見黑野澤身後有人推著一個電療椅進來了，接著是一堆沒見過的儀器，不知道是要做什麼，而我馬上就被他們綁在電療椅上，頭上還被要求戴上一個圓形的鐵帽子。他們的表情如此邪惡，讓我看得渾身冒冷汗：“你們到底要幹什麼！”
結果還沒等問個清楚，電流就已經穿過了身體，讓我發出痛苦的哀嚎！然而用餘光看到的卻是研究員一邊電擊我，一邊在旁邊記錄數據，根本沒有心疼的意思。
緊接著意識開始恍惚，甚至能聽到一些奇怪的聲音。
“身體各項指標正常，繼續。”
“又一個複製體，這次能成功嗎？”
“你好，初次見麵。我是黑野澤博士，你呢？”
“你不知道很正常，我這裏有一些關於你的資料你可以看看。”
“你可能不記得了，這些都是你的信息。”
“是的，你來這裏有一個偉大的使命。”
“你明天就會知道了，現在盡管好好休息吧。”
……
我，我到底是誰？
“黑野。”
“陸海青。”
……
“檢測到複製體出現人格分裂的情況，現在是治療的第三周，症狀不僅沒有減輕，反而加重了。”
“啟用電擊療法，務必趕在過年之前解決這個問題，我兒子的生命可等不了這麼久。”
……
也不清楚過了多久，電擊椅似乎不再工作了。我躺在上麵奄奄一息，隻依稀能感覺到有針刺入了肌膚，然後一管紅紅的液體被抽了出去。耳邊全是啪啪啪的寫字聲，緊接著是黑野澤發話了：“好了，直接拿著這個數據去做，明天我把少爺給接回來，開始實驗。”
我：“……”
黑野澤：“對了，這段時間，就把他扔在地下倉庫裏喂養著吧。”
“是。”
沒有任何能力做出反抗，我後來被他們帶到了一個更陰暗濕冷的地方，那裏有很多個透明容器，而且每一個裏都裝著一個人，待我恢複了些體力才看清原來那都是我。
我摸著劇烈疼痛的頭部，慢慢摸爬到牆角坐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嘴裏的血腥味兒更是讓我想吐，接著似乎是回憶起了什麼事，我陷入了愣神之中，好像是看到了所有事情的真相。
我來自風骨之森的一處深潭，當我剛蘇醒的時候，旁邊就站著黑野澤和一個研究員，他們帶我去了森林裏的那個研究所，是為了救他兒子…對，沒錯。黑野澤的兒子患了重病，想要拿我的身體作為新的容器，好讓他兒子繼續活下去，而我卻出了差錯，多了一個人格，那就是陸海青，他想要殺了我，占據我的身體……
黑野……
原來我是黑野，可是為什麼…我隻記得自己是陸海青的事情。
想到這，我的頭又疼了一下，隨之而來的是能解答我疑惑的答案。一些畫麵漸漸浮現在我的眼前，虛幻又真實…一個穿著黑袍的少年走在無望深海的海邊，好像心事重重，心不在焉的。
接著他慢慢走向一棟廢棄的居民樓，每一步都那麼沉重。直到他停留在能看到城市的二樓走廊上，欣賞著日落，眼裏含著不舍：“別再追了，夜憐旭。一切都結束了。”
隻見一個穿著陽光的男孩子衝上了二樓，眼裏滿是焦急：“黑野！你別做傻事！”可已經來不及了，名叫黑野的少年喚出了雪藏鬼蛟架在了自己的脖頸上：“夜憐旭，等陸海青醒了，你就把他帶去孤兒院，別接觸到黑野澤，好嗎？就答應我這一件事。”
夜憐旭明明想要上前阻止他，可手腳就像是被束縛住了：“你不，你，你不可以……”誰知黑野笑了笑，眼角竟流出了眼淚：“起源之眼要做的，是創造出一個自己能掌控的神，殺戮機器。我現在的循環到這裏就結束了，剩下的便交給陸海青去做就好。”
夜憐旭：“……難道就沒有什麼辦法嗎！”
黑野：“複製體到處都是，從深海裏爬上來也好，從風骨之森的深潭裏出現也罷，最終都會變成陸的。隻要讓陸，別再因為仇恨而死，這一切就會結束的。”話音剛落，黑野手裏的利刃便一點點切入皮膚。
夜憐旭：“……難道你就不能為了我活下去嗎！”
鮮血順著脖頸一點點流下，黑野似乎也下不去手了：“唔…我做不到，就算不自殺，陸海青也會殺了我的！如果你想知道理由，那我便告訴你……黑野澤為了救兒子和起源之眼有交易，隻要他兒子成功進入了我的身體，起源之眼的計劃都幾乎成功一半了，到時候所有人都得死！”
誰料，此話一出，黑野便不受控製地自殺了，血液飛濺，流得到處都是，而一旁的夜憐旭根本不知道會是這樣的走向，他緊握雙拳，呼吸急促，死死盯著地上的屍體：“這不是開玩笑，對嗎？”
大約過了幾分鍾，原本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的黑野突然動了起來，眼神給人的感覺像是換了一個人：“這裏是……哪裏？”
夜憐旭：“……你難道不知道自己是誰嗎？”
黑發少年一聽這話，嘴角立刻揚起了弧度：“當然知道。我是陸海青，下一個進入循環的陸。”
夜憐旭冷冷地看著眼前的陸海青，想了一會說：“那你肯定知道我剛才和黑野說了什麼吧。”陸海青起身摸了摸快要愈合的傷口：“你就放心送我去孤兒院吧，等下一個人格出現的時候，我早就忘了之前的事情了。”夜憐旭也不廢話，直接轉身就走：“跟我來。”
……
回憶到這裏就結束了。而我也馬上明白過來，自己現在之所以記憶對不上，應該是出現了下一個人格，所以我這次循環也要到頭了嗎？可惡，我不能讓黑野澤和起源之眼的陰謀得逞，快動起來啊！
我：“呃……好痛。”
“你最好不要動了，還是坐著休息會好。”
我聞聲看去，原來是薄荷。她是怎麼來到這的？
我：“薄荷……”
薄荷緩緩走到我的身邊坐下：“沒想到你還能記得我，是…夜憐旭送我來的。”
我勉強擠出一個笑容：“他讓你來，救我嗎？”
薄荷：“不，是我讓他這麼做的。現在你隻要和我一起走，就能逃離這裏。”
我沉默了一會，說道：“你當時…就那麼站在平台上，眼睜睜看著我坐上車來這裏受罪。現在卻又要說來救我，不矛盾嗎？你…真的是真實的嗎？”越是想要迫切的知道答案，越是摸不清往前走的方向，薄荷消失了，她果然隻是一個我在絕望和墮落中看到的一個幻影而已。
失望的我坐在地上苦笑起來，還在奢望夜憐旭會來親自救我，別搞笑了，陸海青，你清醒一點！但我之後細細一想，還是覺得哪裏對不上，為什麼我會從學校裏突然來到這，這之間的真相是什麼，我到底遺忘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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