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4324 更新時間：23-06-02 13:44
說來我是不是太放鬆警惕了？
就算是被人買下的，按理說也應該是奴仆的身份，怎會是家人？而且那麼多人為什麼偏偏選中我？為什麼不去孤兒院領養孩子，那樣不也是家人嗎？
想到這些，思緒便如同一根長長的線，越往後拉越沒有盡頭似的。但毫無疑問，這一切問題的根源都來自於我為何出現在海邊。於是每次趁著薄荷給我安排外出的工作時，都會去一趟無望深海的沙灘，總想著在那逛逛會有什麼收獲的。
今天薄荷很早就出去了，她在我睡覺的床邊留了一張紙條。它不起眼地放在桌上，要是不知道自己每天都有工作安排，恐怕會以為是普普通通的廢紙。
“采購食材……菠菜，土豆還有…番茄土司？嗯……最後是一箱牛奶，別忘了打掃屋子，愛你的薄荷姐姐。”沒錯，我的工作就是負責做家務以及食材的購買，聽起來像是個傭人了，不過煮飯這活兒，還是薄荷親自動手的。
在知曉工作內容後，就該馬上準備好出門，早飯什麼的，薄荷一般都會提前做好放在客廳的桌子上，我習慣性地吃光他們，然後拿上專屬的小錢包匆匆離開。
“早上九點，時間剛好。”
我和薄荷的房子離城不遠，雖然算是處於市郊的位置上了。不過有時候為了工作內容能跑上一段路，對我來說是個不錯的享受。先是從一條不知名小巷進去，然後在裏麵彎彎繞繞，再奇妙般地從鹿林市的商業街出現，是一天裏最快樂的事。
但我深知自己並不是人類，即使薄荷從來沒說起過，自己的那雙眼睛也不會騙人。所以隻要到了人類活動頻繁的地方，我就會拿出事先準備在衣服口袋裏的棕色墨鏡，能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煩。
“壟老板，我又來了。”
超市的老板是個退休的語文教師，說是在家裏閑不住，便出來找點樂子。我是他的常客，有時候來還能和這人聊上幾句：“今天我買這些，有沒有存貨？”
壟老板的超市生意在商業街上一直很不錯，之前還會碰上沒有貨的情況，但今天看他的表情是一定有了：“我瞧瞧，嗯……有，你等著，我帶你去。”說著就要走出櫃台，可這哪行，我連忙阻止了他：“壟老板，您歇著吧，我自己去就好。”
好在壟老板不是固執的人，對我笑笑又站回去了。也是奇怪，開一家生意這麼好的超市也不招幾個幫手，他到底是怎麼做到的，我還真搞不明白。
接著走到蔬菜的展櫃前，還真的是存貨足足的。不過在挑選的時候碰到了一個怪人，滿頭白發，穿得也正常，但直覺告訴我這個家夥不太簡單。特別是他不僅戴著墨鏡，居然還要整個口罩掛臉上，你說一般的人類為什麼要這麼做？生病？不不不，要是生病的話，那不就更應該在家休息嗎？
恰好他也在蔬菜櫃這邊，不如去打個招呼好了。
“嗨，你好。你也來……買菜嗎？”
那人並沒有理會我，而是拿上一個洋蔥就走了。我心想也許是本身與他就沒有交際，突如其來和人家套近乎，理我才有鬼呢。而正想到這，我便裝了一個番茄到籃子裏：“還真是新鮮。”
“我這個也很不錯，不如交換一下？”
緊接著，一個碩大的番茄馬上出現在了眼前，我抬看去，原來是剛才那個奇怪的家夥。
“嗯？不換嗎？”
我：“沒事，其實不用換的。再說了，我這個小得多，換你個大的不合適吧。”
“不，我吃不下這麼大的。”說著，他指向了我籃子裏的那個：“這個小的才剛好適合我。”真是怪了這個人，那他怎麼不一開始就拿走我這個呢？
他看我沒什麼反應，便收回了自己的番茄：“如果不行的話，也沒關係。我分兩次吃就好，再會。”雖然已經達成了搭話的目的，但不應該是我們笑眯眯地談論怎麼做飯好吃，然後約好下次一起嗎！
我：“等等！”
“怎麼了？”
我也不知道怎麼想的，立刻就拿出了自己籃子裏的番茄：“還是和你交換吧，我家裏還住著一個人，大的剛好……合適。哈哈哈……嗯。”
真是尬得要死的對話……
他知道我的意思後，也把那個番茄給了我：“好。”
我：“那，那個……嗯，如果你不介意的話，不如我們下次也一起？”
“好啊，明天上午九點半我還會來這。”
我：“那要怎麼稱呼你呢！”
“叫我白裏就好，你呢？”
我：“陸。”
白裏點點頭，說道：“那就明天再見了，陸。”
他走了，轉身就去了肉食區。而我也不由得鬆了口氣，繼續采購食材。
“正好十點半，去海邊看看好了。”
從來時的路回去的話，也能去到沙灘那邊。不過人們都說是禁區，叫廢城，平時會有警員巡邏，可不能明目張膽的進去。好在我想了個法子，警員巡邏的地方，旁邊其實有個小缺口，隻要從那進去就好。
今天也是一樣的，把籃子放在缺口外麵，然後自己再進去轉轉。
“呼……好涼爽的風。”
聽著海浪翻滾的聲音，不禁自顧自地享受起來，就好像這裏是屬於我的一片小天地。不過說到底是禁區，聽說有很多危險的東西，所以向來隻敢在一百米範圍內閑逛，可今天卻在這裏見到了人？
就在剛才，我遠遠地便看見一個人形生物在海邊站著，一動也不動。出於好奇，我朝那個人走了過去，但詭異的是，似乎是注意到了我的存在，這個人開始轉動頭部，像人偶那樣，一點點挪動四肢，然後麵向我揮手。
而我也不受控製地走了過去……
“過來…過來……”
越靠近那個聲音就越清晰，一直在叫我過去，是有什麼話想說嗎？
不過走進了也才發現，還真是個人，有一頭粉色的頭發和一雙……致命的眼睛？說實話，還真不是我吹，那眼眸的顏色實在是太誘人了，讓人忍不住把視線往那移去，直瞧得人迷迷糊糊的。
我：“你的雙眼真的很美。”
“謝謝誇獎，不過你為什麼要一個人來這呢？”
自從和這人對上眼後，意識就朦朦的，感覺像是在做夢。可我真的做不到不看他：“我來這……來這，是……”
“是什麼？”
那人的臉不經意湊了過來，說話間帶著魅惑的味道。
我：“我不記得了……但你可以告訴我名字嗎？求你了……”
“嗬嗬嗬……我要是告訴你會怎樣？”
我隻覺得頭腦一陣陣發昏，隱約想起了一個名字……嚴澈？不對，這個名字我之前知道的嗎？是我失憶前認識的某個人嗎？可惜努力回想根本不起任何作用，關於嚴澈的所有信息我都無法獲知。
我：“你是……嚴澈，對嗎？”
一個如此神秘的少年，聽到馬上就笑了，那一定就是他沒錯了。嚴澈看向無望深海，好一會才說道：“大海表麵上看起來，平平無奇，實際上下麵的暗流才是最要命的。你說對嗎？”恰巧他說這話時，我也覺得意識清醒了不少：“是又如何，隻要不去趟這水，何來性命之憂？”
可嚴澈卻說：“但說也是，看也是，你已經知道了，想擺脫也會忘不掉吧。”
我：“說的什麼，奇奇怪怪的。”
誰知下一秒，嚴澈忽然轉過身來，壞笑著指我的身後：“嗬哈哈哈……就是這個意思。”本以為這家夥騙我，神神叨叨，結果後麵還真有動靜：“嘿！那邊那個！這裏是禁區你不知道嗎！”
我嚇得渾身一哆嗦，趕緊回頭一看，原來是巡邏的警員發現了我！
現在也顧不得那個什麼嚴澈了，瘋了似的趕往缺口逃走才是最要緊的！不過好在我本就不是人類，要甩掉警員也不是什麼難事，拿上籃子在巷子裏左跑右繞，幾下就把他們扔後邊去了。
“都十二點了！完了，薄荷肯定回到家裏了！”
結果還真是，薄荷正一臉難看地坐在一樓客廳的沙發上，而我正好兩腳剛踏進家門：“回，回來了？”
薄荷：“我之前怎麼跟你說的，要你幾點回來聽不懂嗎！”
我很少見她發火的模樣，還是有點被嚇到：“路上，出了點狀況。”
為了不讓情況更加糟糕，我隻好趕緊去洗菜，把買好的食材放進冰箱。可結果門卻被人敲響了：“開門！警察！”
怎麼回事，我不是甩掉他們了嗎！
“開門！”
緊接著又是重重的幾聲。我看薄荷沒啥反應，倒是覺得還在生氣，於是便去開門：“來了。”
詭異的是，門打開沒有任何人。
薄荷：“你幹嘛呢？”
我：“啊，我，我打開門換換空氣，哈哈……沒事。”
關上門後，又是一片寂靜了。該不會是我太緊張出現幻聽了吧，本來去禁區就是重罪了，這麼一來我就更焦慮了不少。不過幸虧打開門什麼都沒有，不然可真不知道要怎麼辦了。
後來薄荷看我舉動有些奇怪，便問了幾句，我沒有說出實情，而是按照往常的安排活動。但很快，那個名字重新占據了我的思緒，嚴澈……嚴澈……一遍遍的在耳邊回響，就仿佛某種指引，整得我一天都沒有辦法心思好好工作。
直到晚上的時候，薄荷突然提出要去海邊走一走，我馬上心裏咯噔了一下。要是再碰上那個嚴澈怎麼辦？可不去的話，薄荷會生氣吧……
她穿著一條黑色的紗裙，正赤腳在鬆軟的沙子上走著，而我隻敢跟在薄荷的身後，謹防嚴澈的突然襲擊。
薄荷：“好涼快。”
我：“……是啊。”
薄荷：“在我家還住得習慣嗎？”
我：“嗯…我有個問題想問你。”
薄荷：“說。”
我：“為什麼非得是我？明明你可以一個人過，也能去孤兒院收養一個。”
薄荷：“我也不知道，命運使然吧。”
我沉默了片刻，說道：“我不是人類，對吧。”
不曾想前麵的薄荷一聽這話，居然慢慢停了下來：“你知道了？”
我雖感到有點意外，但也覺得是在意料之中：“我每天的早飯裏都有血腥味，是你故意加的吧？而且我要是普通的人類，根本吃不下那樣的食物。”
薄荷：“嗬哈哈……嗯…那你就不會覺得自己是我的家人，就選擇忍氣吞聲嗎？”我一愣，想著她的話應該有別的意思：“是家人就要忍氣吞聲？你到底把我當什麼了？傭人？低聲下賤的奴仆？不順你的意了，就擺個臭臉給我看是吧。”
話落，薄荷馬上轉過身來看著我說：“那你覺得是什麼？”
我聽著這話隻想發笑，虧我之前還天真的認為和她待在一起會快樂呢：“早這麼說不就完了，你還用血養我，我到底對你來說是什麼！”
薄荷：“不是和你說過了，這個世界還有別的物種，除了人還能是什麼！”
吸血鬼？！我居然是這種生物？吃人血的怪物？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
我：“吸血鬼……哈哈哈……我寧願做一個低級的，也不想做一個怪物級的吸血鬼聽你說這些！你騙了我！你肯定早就知道了，你知道我會出現在那家店裏，還花高價買走，就是為了把我拴在你身邊，對嗎！”
薄荷臉色一變，看來是被我說中了……一種鑽心的疼蔓延至我的每一處神經：“還有，你……給我的名字也不是隨便取的吧。我到底是誰？你說啊——！”
果然先前有疑問是正確的判斷，我先是突然出現在沙灘，然後馬上就有人把我撿走，接著在我要被怎麼樣的時候，薄荷就馬上把我買走了，最後以家人的名義，把我留在她的身邊，真是惡心！
“他們都是商量好的。”
然而就在這時，意識又開始亂了起來，先前出現的聲音再次入侵了我的大腦，不斷重複著嚴澈說的那句話：“但說也是，看也是，你已經知道了，想擺脫也會忘不掉吧。”
我頓時感覺十分痛苦，隻得一屁股坐在地上暫時緩緩，可那聲音始終揮之不去！
我：“呃啊——！滾出我的腦袋！”
恍惚間，似乎感覺到有人靠近，他把手放在我的肩上，還把臉湊了過來：“說吧，說出你的想法，你想去哪？”接著伴隨著一陣輕笑，我的身體便開始不受自己的控製：“我，想去禁區……”
“對沒錯，你想去那。”
我晃晃悠悠地從地上站起來，嘴裏一直嘟囔著：“我要去…禁區。我要去……”
薄荷一看情況不對，想上前製止，結果卻被一個神秘的家夥攔住了去路：“我勸你不要多管閑事，女人。”她看得很清楚，一個粉色頭發的少年正惡狠狠地瞪著自己，看著不像是真實的存在，卻有帶著真正的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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