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245 更新時間：24-08-29 01:04
夜黑風高，密密麻麻的樹林間看不到一絲月光灑下，腳下的葉子被踩得哢擦響。我和嚴澈沿著東北方一路向前，時不時能聽到灰林鴞淒厲地叫，嗚嗚嗚，怪嚇人的。
嚴澈：“我不在的時候，你有沒有好好照顧自己？”
我：“還好意思說呢，差點命都丟了。”
嚴澈：“……如果事情成了，我之後一定好好補償你，怎麼樣？”
我：“事成，到時候黑野活了，不應該是好好對他嗎？補償我幹什麼？”
嚴澈：“這不是總覺得虧欠了你。”
我：“不要以為你不出現，我的生活就不會變成現在這樣。”
嚴澈：“那這意思是不怪我咯？”
我：“我可沒說，趕緊指路。”
沒想到，剛見麵就這麼多話，要是後麵熟絡起來，那不得把我煩死。而且當初說好在世界的盡頭等我，現在提前重逢是要幹什麼嘛，真的是。
又一起走了很久，直到視野突然開闊起來，我們的眼前豁然出現一塊巨大的冰麵。因為實在是太大了，甚至都不知道該怎麼形容。就連周遭的溫度也是低的可憐，凍得我直發抖，但嚴澈啥事沒有，就像感受不到一樣。
嚴澈：“看來你還得練練，這麼點溫度就抖成這樣。”
我：“切…是不是這兒？”
隻見他眼珠子一個勁兒轉，思索了片刻後才說道：“應該是。就是沒想到力量外泄這麼嚴重，血妃不可能不知道啊。”
我：“望川市現在不是禁區嗎，不知道感覺也正常。”
嚴澈：“禁區……不對，你這麼想就錯了。血妃派人來這，是試探，畢竟神骸的力量時時刻刻都在朝外釋放，時間久了就會形成一些奇怪的景觀，比如這個冰麵。”
我：“哦~所以血妃其實了解情況，那情報網這麼發達，那豈不是我們的行蹤都？！”
嚴澈：“慌什麼，不是還有我嗎？她的意識早就被掌控得明明白白，還用的著你操心？”說著，他不緊不慢地踏足至冰麵上，然後嚐試用神力瓦解表麵厚厚的冰：“過來。”雖然充滿了未知數，可並無退路。
確實是厚重的冰層，下麵似乎是個萬丈深淵，真的不要緊嗎？
“哢吧！”
腳下的冰麵在嚴澈的幹預下出現裂痕，並且越來越大，越來越脆弱……
“抓緊我。”他將我迅速摟在懷裏，然後在冰麵碎裂的一瞬間跳了下去？！不是吧！這麼高這麼深——！頭一次感到這麼害怕，還是在嚴澈身邊。好在下方有湖水，才沒有摔成好幾截，冰涼的水刺得骨疼，而後他帶著我向上遊去，我們才總算是能夠歇會。
我哆嗦著身子，直喊冷，卻發覺整個地下空間全被厚冰覆蓋，除此之外別無他物。那這些都是神骸力量外泄造成的？嚴澈倒跟個沒事人一樣到處瞎逛，還老說我身體素質不行，不抗凍，真的是一點好話都聽不到。
嚴澈：“神骸就在湖水下，應該沒錯了，而且血妃隨時都可能過來搶。”
我：“啥……她，她她她還能過來，過來直接搶？”
嚴澈：“你看你凍得那樣，別一會給我拖後腿。”
我：“這，這這這這，這麼冷！你以，以為我想啊啊？”
嚴澈：“算了算了，去神域老老實實待著吧。”
奈奈的，還沒回懟幾句，我屁股下麵馬上出現個大小剛好的黑洞，整個人直接掉了進去！
不過幸運的是落在了一片海裏，是的當初嚴澈和我分別的地方，夕陽，溫暖的海風，柔軟沙子堆疊成的沙灘，確實不冷。但是好無聊啊，沒人跟我說話，就自己一個人。
“偶爾放鬆度度假，也不錯，對吧。”另一個嚴澈來了，就知道他這人不會丟下我不管。
我：“這裏是你的意識世界？”
嚴澈：“對啊，獨屬於自己的神域。想不想跟我去玩玩？”
我：“可你不是還忙著找神骸呢，萬一血妃過來就還是別管我了。”
嚴澈：“這話說的，怎麼可能不管你啊。瞧瞧，身上這衣服合身嗎？”他用眼神示意我看看自己，結果發現經典戰袍又回來了，果然還是這套穿著舒服。
我：“這麼厲害，還能把衣服用意識秒換了。”
嚴澈：“我好歹是個神明，這麼點小事算什麼。就是覺得你這麼穿好看。”
接著他忽然伸出手，應該是要去什麼地方，而我也不好拒絕就跟著嚴澈走。之後我們便行走在海麵上，直到登上一座小島。上麵長著綠油油的草皮，還有棟紅色房頂的屋子，看起來是很舒適的住所。
嚴澈：“喜歡這嗎？”
我：“那肯定，不過該不會是你平時睡覺的地方吧？”
嚴澈：“差不多吧，以前琉璃音在的時候就和他住在這。”可惜，都是因為我，琉璃音才死的，嚴澈也不會和所有人反目成仇，變得無家可歸。說到底，感覺自己對誰都虧欠。一切因我而起，也最終由我來結束吧。
我們一起坐在房子前的小坡上，麵朝大海，聊著天，好不自在。可這樣美好的時光是短暫的，嚴澈將此處變為夜空，讓天上劃過無數的流星雨，美得實在是挪不開眼，可身在神域之外的他卻在費盡心思拿到神骸後，血妃不請自來。
整個星空頓時化為血色，紅月降臨，那個女人從海水之下而來，不懷好意。
嚴澈臉上的笑容夜瞬間消失，變得很是嚴肅：“上次陸傷你不夠，還有能耐找到這來。”
血妃：“嗬哈哈哈…你當我是什麼小人物嗎，隻不過是廢了個假身而已。”
血色的觸手再次出現，原本蔚藍的海水也跟鮮血一樣刺眼。莫非血妃和嚴澈一樣是主打意識攻擊？那可不妙，要是意識都死了，肉身也沒用了。
嚴澈：“那你現在又是何意，再派個假身過來？”
然而事實是他們倆在現實已經打起來了。而嚴澈手裏忽然多了一根手骨，看形狀和大小是食指吧，他二話不說就塞到了我手裏：“拿著它快逃，我會把你傳送倒安全的地方，快！”
我緊握著可能是神骸的東西，回頭一看，觸手已經襲來，但好在這裏是嚴澈的意識世界，能為我爭取不少時間。而他所說的傳送也近在眼前，隻要走進去就會安全，那嚴澈怎麼辦？我看向他，卻是他和血妃打鬥的情景，不行，該走就要走，大局為重。
然而穿過傳送門後，我竟到了那個山莊？！
這不是瀧大人的居所嗎，太好了，至少血妃真的不會過來。可他們打在一起，注定有一人會敗，必須把此事盡早了結去幫他。不過這裏比較大，希望能快點遇到吧。
“是陸大人嗎？”
好家夥又是上次那個人，看來是早就等著了。
我：“是我，瀧大人在哪？”
“他已在樺庭等候。”
但時間就是生命，多耽擱一秒，嚴澈都可能會有危險，到時候找到瀧大人了可得好好問問他們是怎麼計劃的。然而沒想到的是，瀧先一步來了，他仍穿著那身複古的衣服，舉止優雅：“來了？可讓我一陣好等，東西拿來了就趕緊，別磨磨蹭蹭的。”
我：“嚴澈和你說什麼了？”
瀧大人：“先做正事。”
他拿過我手裏的神骸便急匆匆地往樺庭走，雖說不知道為啥這麼趕，但我還是緊跟其後，不敢慢半拍。可心裏卻陣陣發慌，感到莫名害怕，連走路的時候身體都有點抖。是在擔心嚴澈會不會出事嗎？
不，他是來自虛無的審判者，不會有什麼差錯的。
瀧大人帶著我來到樺庭後，轉而朝右邊的路走去，嘴裏還說道：“你要做好心理準備。”
我：“什麼意思？”
瀧：“嚴澈這孩子為了你，可能會和血妃同歸於盡。”
我慢慢停下腳步：“他不是神明嗎？怎麼可能會……”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他那麼厲害！
瀧：“以血妃現在的成長進度，能和審判者打個來回。所以為了保證你能順利成為黑野，他必須做出最壞的打算。”
我：“……我，我不能接受……”
瀧：“他本以為你在兩條世界線融合後，就會成為黑野的。然而有地縛城的世界線是第一條的衍生產物，和舊世界也有一定的關聯。這麼做你還是不夠完整，隻能鋌而走險，通過神骸脫離現世，成為循環之外的黑野你才能回到舊世界。”
所以那個黑野早就不是自己了，是虛無。而我回到舊世界則會填補黑野的空缺成為真正的他。怎麼會這樣……這不是我想要的，嚴澈到時因此而死，還當什麼黑野呢，這不就是受罪，永遠活在愧疚裏。
不行，實在是走不動了。
瀧：“你在幹什麼，快點啊。”
我：“你給我講清楚，這根缺失的神骸，是不是嚴澈當初拿走的？”
瀧：“……”
我：“說話啊！是不是他早就知道會這樣！”
瀧：“是的。”
……老天，還有比這更糟的嗎！
我：“……”
瀧：“我知道你一時之間很難接受，但我們也是被逼無奈啊。豐雪市神樹下埋藏的遺骸，是上一任虛無管理者的，他身上留存的東西連虛無都會忌憚，所以死後神樹才會被封印起來，難以靠近，如今局勢難測，這是當下唯一能做的。”
我：“那嚴澈為何有解除封印的方法，也是你給他的？”
瀧：“…沒錯，我翻閱很多古籍才讓封印變弱了一些，可引來血妃的注意是無法避免的，所以隻搶走了一根骨頭。”
我：“……”
他看我站在原地沒動，便強行拽著我往最後一步走去。可這麼一來，還能再見到嚴澈嗎？
命運到底…還要往何處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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