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4061 更新時間:25-11-06 08:02
張進濤隱匿在塔樓外的陰影中,冰冷的目光穿透窗簾縫隙,注視著房間內那幅“溫馨”卻讓他倍感棘手的畫麵。尤校民對唐藝流露出的真情以及唐藝顯而易見的依賴與幸福,徹底打亂了他原本簡單粗暴的“強行帶走”計劃。
但是,張進濤馬上有了主意。一個更加冷酷、卻也更加有效的策略在他心中迅速成型。既然感情成為了最大的變數和障礙,那麼,就利用這份感情,以及它所催生出的恐懼。
他如同最耐心的獵豹,繼續蟄伏,等待著最佳時機。
大約一炷香後,尤校民輕柔地為唐藝掖好被角,又俯身傾聽了一下胎動,這才依依不舍地站起身,低聲囑咐了侍女幾句,轉身離開了房間。他臉上的溫柔在房門關上的瞬間便收斂了大半,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深藏的憂慮與凝重。帝國的圍城和地道的進展,如同巨石壓在他的心頭。
他沿著塔樓螺旋向下的石階快步走著,思緒紛亂,思考著如何加固城防、如何應對帝國的巨型投石車和那些要命的地道。
就在他走到塔樓中段一段光線相對昏暗、僻靜無人的廊道時,一道身影如同鬼魅般,悄無聲息地從他身後的陰影中浮現,並且不緊不慢地尾隨了上去。腳步聲輕得幾乎不存在,但一股冰冷的、令人窒息的壓迫感卻如同潮水般彌漫開來,瞬間攫住了尤校民的心髒!
尤校民身為武將的警覺瞬間被激發,他猛地停下腳步,霍然轉身!當他看清身後之人那冷峻的麵容和那雙深不見底、仿佛能看穿靈魂的眸子時,一股源自骨髓的寒意瞬間竄遍全身,臉色“唰”地一下變得慘白如紙,雙腿不受控製地微微發軟,幾乎要癱倒在地!
“張…張進濤?!”尤校民的聲音帶著無法抑製的顫抖,充滿了極致的驚恐。他幾乎是本能地想要張口呼救,但理智告訴他,在這個距離,麵對這個深不見底的男人,任何呼救都是徒勞且致命的。更何況,塔樓隔音極好,守衛都在外圍。
巨大的恐懼淹沒了他,但因為他與張進濤也打過幾次交道了,對其實力和行事風格有所了解,所以他強壓下立刻崩潰的衝動,殘存的理智在瘋狂尖叫著分析:對方沒有立刻動手,而是選擇這種方式現身,此次前來……似乎並沒有立刻要害他性命的意思。這讓他勉強維持住了站立,盡管抖得如同風中的落葉。
他就這樣臉色慘白、渾身微顫地僵在原地,冷汗浸透了後背的衣衫,雖然腳軟得厲害,但仍舊強撐著,死死盯著張進濤,等待著對方先開口,揣測著其來意。
張進濤冷漠地看著尤校民這副恐懼到極致卻又強自鎮定的模樣,心中毫無波瀾。他要的就是這種效果。他不再浪費時間,直接開門見山,聲音平穩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冰冷壓力,拋出了那個足以擊垮尤校民最後心理防線的問題:
“尤校民侯爵,城外帝國兩萬精銳,巨型投石車即將組裝完畢,法師輔助的地道最遲一天就能挖到你的城牆腳下。告訴我,憑你丘城現在的力量,你們能抵擋得住帝國的攻城嗎?實話。”
這個問題如同一把重錘,狠狠砸在了尤校民最恐懼、最不願麵對的現實之上!他瞳孔驟然收縮,身體晃了一下,嘴唇哆嗦著,卻發不出任何聲音。張進濤不僅知道大軍圍城,竟然連投石車和地道進度這等軍事機密都一清二楚!
在張進濤那洞悉一切、毫無感情的目光逼視下,任何虛張聲勢的謊言都顯得可笑而徒勞。尤校民的心理防線徹底崩潰了,他頹然地向後靠在冰冷的石牆上,聲音幹澀沙啞,充滿了無盡的疲憊和絕望:
“抵…抵擋不住……怎麼可能抵擋得住……”他艱難地吞咽了一下,仿佛喉嚨裏堵著沙子:“帝國精銳傾巢而出,裝備精良,還有隨軍法師……我們……城內能戰的軍民,滿打滿算,已經不到五千人了……而且士氣低落,糧草也支撐不了多久……”
他抬起頭,眼中充滿了血絲和一種被逼入絕境的瘋狂:“我想過投降!我派人送去過降書!但帝國……帝國根本不接受投降!他們連談判的機會都不給!情況已經糟糕到沒有任何回轉的餘地了!”
張進濤眼神微凝:“為什麼不接受投降?尤氏家族在帝國東部盤踞多年,即便戰敗,也該有作為籌碼的價值。”
“價值?”尤校民發出一聲淒厲的慘笑,笑聲中充滿了自嘲和怨恨,“家族?哪裏還有什麼家族!尤家堡……早在十多天以前就被帝國大軍攻陷了!”
這個消息讓張進濤眉頭微微一挑。
尤校民的聲音因痛苦而顫抖,繼續說道:“我父親……尤友德侯爵……他、他遭到身邊親兵的背叛,被刺殺在指揮台上!城破之後,帝國軍隊進行了清洗,大部分留在堡內的尤家宗族……幾乎被屠戮殆盡!”
他猛地攥緊拳頭,指甲幾乎掐進掌心:“我能逃出來,逃回這丘城,全靠……全靠我這沒用的異能一路製造混亂!”說到異能,他臉上沒有絲毫自豪,隻有屈辱和無奈。
他下意識地抬起手,指尖閃過一絲微弱的金色光芒,一張看似古樸卻流轉著奇異符文的羊皮紙借據虛影一閃而逝——這正是他的異能「金龜子:係統銀行借條」的顯現:“我一路逃,一路不停地從異能借錢,把金幣、銀幣像垃圾一樣瘋狂地撒出去!讓那些貪婪的士兵和亂民去爭搶,才勉強製造出混亂,撿回這條命……嗬,是不是很可笑?尤氏長孫,最後的保命手段,竟然是像個醜角一樣撒錢逃命!”
張進濤冷漠地看著他:“帝國為什麼不接受投降?僅僅是為了複仇?”
“複仇?那隻是一部分!”尤校民眼中閃爍著看透真相的絕望光芒:“我猜……帝國這次出動如此大規模軍隊,耗費的軍費絕對是一個天文數字!太子那個瘋子,怎麼可能自己承擔這筆開銷?他需要一場徹底的勝利,一場可以對內宣揚、對外震懾的大勝!然後……然後就是順理成章的屠城和劫掠!用我們丘城積累的財富,用我們所有人的性命和家當,來填補他的軍費窟窿,甚至……用來養他的兵!這才是他拒絕投降的真正原因!我們在他眼裏,不過是等著被宰殺肥羊,是用來喂飽他軍隊的飼料!”
他終於將最血淋淋、最殘酷的真相嘶吼了出來。這不是戰爭,而是一場早已計劃好的屠殺與掠奪,目的就是為了以戰養戰,甚至從中牟利!
廊道內陷入死一般的寂靜,隻有尤校民粗重而絕望的喘息聲。他所有的希望,所有的僥幸,在這一刻被徹底粉碎。他麵前隻剩下兩條路:戰死,或者被屠戮。無論哪一條,都意味著他和唐藝以及未出世孩子的終結。
張進濤得到了所有他想要的信息——丘城的脆弱、尤家的覆滅、帝國的真正意圖,以及尤校民徹底絕望的心理狀態。
他冰冷的目光在尤校民那張因絕望而扭曲的臉上停留了一瞬,心念電轉間,一個更加大膽且直接的計劃浮現——與其在這裏與瀕臨崩潰的尤校民周旋,不如直搗黃龍!
張進濤身影一晃,如同融入陰影的墨滴,瞬間從尤校民眼前消失,下一刻已出現在塔樓高處的窗口。他遙望著遠方燈火通明、如同巨獸匍匐般的帝國軍營,尤其是那中央最為龐大、旗幟最為鮮明的統帥大帳。
沒有絲毫猶豫,張進濤身形一動,便欲如同暗夜蝙蝠般悄無聲息地飛掠而出,直撲帝國統帥大營!若能控製或脅迫帝國大軍統帥,或許能瞬間瓦解這場圍攻,至少也能為丘城爭取到喘息之機,甚至談判的籌碼!
然而,就在他的身影剛剛掠出塔樓,踏入城外那片被帝國軍營肅殺氣息籠罩的空域時,一股突如其來的、龐大無比的無形重壓猛地從天而降,如同整個天空都塌陷下來,狠狠壓在他的靈魂和身軀之上!同時,一股強烈的、仿佛源自生命本源的虛弱感瞬間席卷全身,體內奔騰的惡魔之力竟如同陷入了泥沼,運轉陡然變得晦澀遲滯!
“呃!”張進濤悶哼一聲,飛掠的身影猛地一沉,差點被這股詭異而強大的力量直接從半空中拽落下來!他強行穩住身形,懸浮在半空,燃燒著幽火的惡魔之眼銳利地掃視著下方的帝國軍營。
軍營之中,似乎有一股……或者說多股極其隱晦卻無比強大的氣息存在,它們彼此交織,形成了一種覆蓋整個軍營區域的巨大能量力場。這力場並非單純的防禦結界,更像是一種強大的“抑能”領域,對一切非帝國體係、尤其是帶有惡魔、亡靈或強烈敵意的能量有著極強的壓製和排斥作用!張進濤瞬間明悟,帝國此次出征,絕非僅僅依靠軍隊數量,其隨行的法師團或者軍中隱藏的強者,實力和準備都遠超想象!
隱約猜到帝國軍營內可能有實力極為強大的人物坐鎮,甚至不止一位,且布下了專門針對高階超凡者的陷阱或陣法,張進濤立刻放棄了硬闖的念頭。在對方的主場,頂著強大的壓製力場去挑戰未知的強敵,絕非明智之舉,甚至可能打草驚蛇,暴露自身,導致計劃徹底失敗。
他毫不猶豫,身形在空中一個急轉,如同被驚動的夜梟,瞬間收斂了所有外放的氣息,以比來時更快的速度,悄無聲息地退回了丘城之內,幾個起落間,便再次回到了那條昏暗的廊道,重新出現在了因恐懼和絕望而癱軟在牆角的尤校民麵前。
尤校民剛剛從極度的心理衝擊中緩過一絲神,以為張進濤已經離去,正掙紮著想要站起,猛然間看到去而複返、氣息似乎比剛才更加冰冷內斂的張進濤,嚇得他“啊”地一聲低呼,差點再次癱軟下去,眼中充滿了不解和更深的恐懼。他不知道這個煞星為什麼又回來了,難道改變主意要殺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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