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4622 更新時間:22-12-29 21:04
林逐風張開眼睛時,發現身邊沒有陸霽遠了,他揉了揉惺忪的睡眼,透過窗外,看向了外麵的天色,外麵還是一片漆黑。
鄉下和城裏不同,這個時候應該是夜生活最豐富的時候,霓虹燈光與漫天星光一起閃爍,然而在鄉下,村人們似乎沒有這個習慣,都是早早入睡,四下寂靜如死,天空漆黑如墨,冷風透過未關嚴的窗口吹進來,帶了些微的寒冷。
林逐風就是被這帶著寒冷的風給吹醒的。
他披衣而起,下床,打開門,走了出來,在寒風中,朦朧的霧氣裏,他看到了兩道身影在麵對麵地說話,一個是陸霽遠,一個是穿著黑色鬥篷的男子。
看身形,那個男子比陸霽遠矮上一截,大概一百七十七公分,跟一百九十多公分的陸霽遠比起來就顯得非常的瘦弱纖細了。
但林逐風的臉色卻猛然一變。
因為那鬥篷男子突然抽出了一把刀,朝著陸霽遠凶狠地刺了過去。
“陸霽遠!”林逐風情急之下,脫口叫出了聲。
陸霽遠徒手握住了那把刀刃,似乎是想奪過來,而男子又揮拳砸向了陸霽遠。
陸霽遠偏頭躲閃,用蠻力一把將那人的刀奪下,林逐風還是看清了他的手掌心有血珠滴落,看起來陸霽遠受傷了。
不過,陸霽遠的武力值終究比那人多了數倍,在奪下刀後,他一腳將那人踢翻。
林逐風已經跑了過來,他打算協助陸霽遠一起將那人抓獲。但那人在陸霽遠快走近的時候,突然揚手朝陸霽遠撒了一包東西,陸霽遠趕緊用手臂擋住。
那人趁勢奪路而逃,林逐風要追,陸霽遠拉住了他,搖頭說:“別追了。你不是他的對手。”
林逐風止住腳步,把陸霽遠的掌心抓在手中,一臉擔心地說:“你受傷了吧?我看看------”
陸霽遠愉悅地笑了笑:“你在擔心我?”
林逐風不耐煩地說:“這麼大個人了,怎麼也不好好照顧自己?”
陸霽遠勾著嘴角,顯然心情極佳,就算手掌心被刀子割傷而有些刺痛,他也不甚在意,直直地盯著林逐風拉著他的手進屋洗傷口,消毒,在農婦家裏找到幹淨的布條纏住他手掌上的傷口,還精心打了個蝴蝶結。
“你笑什麼?”
林逐風偶然抬頭,看向了陸霽遠滿含笑意的唇角,納悶地問。
“逐風,哥哥,你真是我的好老婆。”陸霽遠把林逐風拉入懷中,吻著他的唇角說。
林逐風掙紮出他的懷抱,推了他一把:“走開,別耍流氓。”
然後,他又問:“那人是誰?他為什麼要殺你?你和他到底說了些什麼?”
陸霽遠眼神一黯,沉默了下來。
“你不打算告訴我嗎?”林逐風問。
“我隻是怕你擔心。”陸霽遠說。
“你不說,我更擔心。”
陸霽遠歎了一口氣,說:“他是九號。”
“九號?”
“安然。”陸霽遠又說。
林逐風吃了一驚:“殺死謝安的凶手?”
“對。”
“你跟他說了些什麼?他為什麼要殺你?”
“逐風,你別問了,為了你好,真的,我以後會告訴你的。”陸霽遠又把林逐風摟入懷中,撫摸著他的黑色發絲,低沉而溫柔地說。
林逐風默了一瞬,說:“好,我不問,我等你告訴我。”
“九號……”陸霽遠躊躇了一會兒,最終還是說了一半事實,“就是安然,他和我曾經一起關在幸福療養院,他想說動我和他合作……但我隻是想從他那裏打聽一些情報,他看出了我的打算,惱羞成怒就想要殺我……”
林逐風微微蹙眉,他知道陸霽遠不止這些,但這已經比他預料的要很多了。
他知道陸霽遠同樣對當年的事情耿耿於懷,同樣進行著複仇的計劃,可陸霽遠貌似瘋癲,卻又比九號這些人看起來更冷靜,更狡詐。
陸霽遠童年的特殊經曆導致他比看起來更加的危險,就像一頭潛伏於暗中,靜靜地等待獵物落入陷阱的獵手那樣遊刃有餘。
“我現在也不管你究竟打算做些什麼,我隻是希望你要注意安全。”林逐風低垂著頭,低低地說。
陸霽遠看著麵前的人低垂著頭,黑色的發絲垂落下來擋住了他的眼睛,一副乖順溫柔的樣子,心裏也是柔情萬千,他的唇便落在了對方的發頂和前額,柔柔地摟著他,說:“謝謝你,逐風,就算你還恨著我,可你還是願意陪在我的身邊,我已經覺得很安慰了。”
接著,陸霽遠從衣服內袋裏取出了一個檔案袋,說道:“這是之前,九號想讓我跟他做交易時給我的東西。”
“是什麼?”
“仁愛中學的檔案!”林逐風打開了那遝檔案,發現檔案很厚,紙張破舊,而檔案的內容更是讓他吃驚。
“嗯,看起來是這樣。”
“怎麼會在他的手中?”
“我想,他一直都跟著我們,關注我們查案的進度吧。”陸霽遠說。
窗外,夜月如霜,兩人一起翻看著那遝檔案,,在翻了一半之後,他們的目光齊齊停在了其中的一頁上。
林逐風:“聶小婉。”
陸霽遠也看到了。
聶宏養女聶小婉的資料赫然就在其中……
聶小婉果然有點像葉婉,但比葉婉乖巧可愛,文靜秀美,表格上寫了葉婉的詳細信息,從她的家庭住址,到她在學校裏獲得的獎項。
在表格下方,負責人寫了一筆簡單的“去鹽城學藝。”
但是,具體去到了哪個藝術培訓班,上麵並沒有提及。
林逐風和陸霽遠效率很高地翻了一遍表格,發現和聶小婉一樣的“去鹽城學藝”的有十多個,就連安雨的名字都在其中,且都是女生,長得非常漂亮。還有,這些女生都有一個共同點,就是父母近親狀態那一欄,幾乎都是“死亡”。
“也就是說,如果這些檔案都是真的,那麼他們選去鹽城學習的女孩子,不是像聶小婉一樣和家庭已經沒有任何聯係的,就是孤兒,而且全是長相標致的女孩……”林逐風一邊看,一邊總結道。
很快,他們就把檔案翻到了底了。
最底部是教職人員的信息。
他們看到了仁愛中學初建時的校長信息。
盡管學校管理層的信息寫得簡單,沒有學生信息那麼詳細,但是基本的姓名,籍貫,以及照片還是有的。
在正常想象中,做出這種戕害女學生的事情的人,應該是形容猥瑣的男性,但他們誰也沒有想到,居然是一個女人的照片。
那個女人高顴骨,薄嘴唇,容貌美麗,氣質孤冷,哪怕隻是一張兩寸照,都能看出她非常獨立又強勢的個性。
陸霽遠皺眉端詳著她的照片。
林逐風看出一點端倪,問他:“你是不是覺得……”
陸霽遠抬起眼來,正對上了林逐風的眼眸:“你也覺得很眼熟?”
林逐風說:“嗯,總覺得我見過她,但又想不起來在哪裏見過。”
女校長的名字叫趙玉荷,檔案大概是十多年前的,當時她年齡那一欄寫的是二十八歲,常住地為梅林。
“等等。”
陸霽遠看到這個名字,忽然想起了什麼。
“我想,我知道這個人。”
他說著拿出手機,輸入幾個關鍵詞,按下確認。
一些零碎的資料和照片出現在了他的搜索結果上,陸霽遠用了十幾秒匆匆掃了一遍,然後把手機遞給了林逐風。
林逐風一看,“趙玉荷”居然還有個詞條。
趙玉荷,曾任梅林省婦聯主席,20XX年被評為省十佳優秀女企業家……
這些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她婚姻狀況那一欄,丈夫姓名那邊,觸目驚心地寫著三個字:周天翼。
“周叔?”林逐風驚愕地叫道,“她是周叔的妻子!”
“那個森淼集團的總經理,也是亞特斯的股東之一,據說也是恒華研究所曾經進行過的那個科研項目的投資人的周天翼!”陸霽遠說道。
“不可能!周叔怎麼會-------?”林逐風簡直難以置信。
如果仁愛中學是這樣一個背後水深的學校,那麼,當年那些誆騙女學生前往鹽城學藝的事情很可能就和這個趙玉荷有關,而既然趙玉荷都參與了這件事,那麼,周天翼很難置身事外,說不定也是事件參與人,或者知情人,而陸霽遠還說他是那個極端罪惡的“亞特斯”組織的股東之一,那豈不更說明,他很有可能就是幕後大BOSS!
但林逐風實在難以想象,那麼一個和藹可親的中年大叔,自己當時還跟這位大叔的兒子曉春哥是幼時的玩伴,也因此跟他有過接觸,覺得他是個很不錯的,很慈和的一個大叔,每次自己到他家,他總會熱情地招待自己,怎麼會是幕後大BOSS呢?而且,他從未聽他提及過自己的妻子,也從未見過他的妻子,根本沒有想到仁愛中學的校長竟然和他是夫妻關係。
他為何會對此秘而不宣呢?
難道說,他們夫妻二人感情不合,早已分居?
林逐風還在震驚周天翼的真實身份,而陸霽遠則在進一步地深思著。
學藝……
周天翼的妻子……
藝術生……
陸霽遠意識到了什麼:“如果事情真的是這樣,當年那些學生失蹤,包括安雨的案子,會不會和他的演藝公司有關?”
“可安雨是死在野蘆溝那個村子……”
“但你忘了,安雨所參演的那個劇組背後的投資人是賀誌航,據我所知,賀誌航的聖曜集團其實不過是個皮包公司,他的真實身份是黑道毒梟,賀五爺。而劇組的背後BOSS其實屬於森淼集團,也就是周天翼本人。”
林逐風瞪大了眼睛:“你是說,賀誌航有可能跟周天翼相識?或者說------”
“賀誌航就是周天翼。他隻是洗白了自己的身份而已。”
順著這個思路,越思考越清晰,因為這一遝資料的出現,之前所有破碎的證據像是被一根鏈子給串聯一氣,他眼前如同出現了一片寬闊的海域,真相蛟龍出淵,從海裏騰躍而起。
陸霽遠忽然抬起頭對林逐風說:“我有個推想。”
“你說說。”
“現在我們手裏掌握的明確線索有這樣幾個,”陸霽遠跟林逐風一一枚舉道,“一,在仁愛中學未關停時,王海潮曾經來這裏招收過一些學生,當時他告訴她們,她們將會前往鹽城學習藝術,進行藝考,以後或許能成為電視上的大明星,走上演藝之路,這些人裏,就包括了聶宏的養女聶小婉和安然的哥哥安雨。”
陸霽遠說著,點了點安雨和聶小婉的檔案資料。
“這份資料顯示,她們最後的去向是”去鹽城學藝”,但是具體去了鹽城哪裏,除了安雨是確實進了劇組,其他人的去向不得而知。在聶宏老人初到鹽城時,曾和他的養女聯係過,不過很快地,聶小婉就變得杳無音訊,老人到死也沒有再見過她一麵,可以說,聶小婉是徹底失蹤了。”
他說著,從床頭櫃上拿了一支筆,在聶小婉的檔案上標記了一個“失蹤”,又在安雨的檔案上標記了“死亡”。
“我不認為失蹤的隻有她一個人,因為從這些資料裏,可以看出來,隻要是被選中”去鹽城學藝”的,都是些家庭關係非常簡單,甚至是完全沒有親戚的孤兒。”陸霽遠把那一張張資料像是牌麵似的,在林逐風麵前逐一攤開,“明天我們可以去村委會調查一下,但我覺得調查的結果就和我們現在預料的一樣,這些人去了鹽城,滿懷期待地踏上了明星夢的旅程,然後就都再也沒有回來過,我認為這幾位無人關注的人口,狀態不是失蹤就是死亡了。”
“第二,”陸霽遠用筆寫了“王海潮”三個字,同時也再次使用搜索引擎確認了一下,“百度資料上顯示,王海潮早在十五年前就進入了鹽城大學工作,是負責學校對外關係這方麵的人員,但在岩峰案發生後,王海潮被殺了,於此同時,學校檔案館被你舅舅李宗南炸毀,裏麵的資料消失一空……”
林逐風說:“你懷疑這些人當時去的藝術培訓基地是鹽城大學?”
“差了一點點。”陸霽遠說,“據我對鹽城大學的了解,這幾年他們從來沒有設立過任何高考培訓班,但是-------”
他話鋒一轉:“官方的沒有,打擦邊的卻滿地都是,比如一些私立培訓機構,會打著”鹽城大學教授親自教學”的噱頭,再比如一些關係更硬的,他們會直接租用鹽城大學的商鋪當做招生培訓中心,這樣在外人看來,這些機構就顯得非常正規,好像真的跟鹽大有直接聯係,但其實一點關係也沒有。”
陸霽遠接著說道:“我更傾向於王海潮把那些學生招入了這樣一個打著鹽大名頭的私立培訓機構,那麼現在問題就剩下了最後一個------他招進來的那些學生到底最後都去了哪兒?”
他把最後一份資料檔案推給了林逐風,屈指敲了敲紙麵。
“趙玉荷。”
“她是仁愛中學的校長,王海潮會來這個學校招生應該不是偶然,他和學校高層很有可能是互通有無的關係,仁愛中學就像是一個長期的供應鏈,你也知道,老師對學生往往是非常了解的,尤其是寄宿製的學校。他們有充足的時間,可以觀察哪些學生是最好的下手對象,哪怕失蹤或是死亡了,也不會有人替他們追求一個真相。”
“既然王海潮的行為是趙玉荷默許的,甚至是助紂為虐的,那就說明王海潮的所作所為,和趙玉荷的利益脫不了幹係,他們很有可能是一個利益共同體。”說到這裏,連陸霽遠自己都覺得有些齒冷了。
作者閑話:
親們,求收藏,求打賞,求推薦,更正一下,殺死李宗南的丁承輝不是九號,而是八號,安然才是九號,特此向讀者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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