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五章姬白羽

章節字數:3596  更新時間:22-10-26 17: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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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要將蕭悅陽全脫了嗎?蕭悅陽才剛睡著,這樣弄衣物會不會弄痛他?可藥又得上,要是再耽誤傷口感染發炎了怎麼辦?入夏了,今日的天氣也不涼,動作快些蕭悅陽應該也不會著涼。

    尋思半晌,姬白欽打定主意不等蕭千俞醒先給他上藥。他側身坐在床沿,伸手解蕭千俞的封腰,然後小心的拉開一層層衣物,傷口凝血有沾固衣物的,就用熱毛巾一點一點往裏化。

    姬白欽越往下脫心就越痛,蕭千俞的肌膚白,傷口就異常顯眼,這麼好看的身子,除了裂開的鞭傷,現在還青一塊紫一塊的。

    蕭千俞的衣服被退完,姬白欽的臉也紅透了。他沒見過蕭千俞光著的樣子,但如今看見蕭悅陽的了,除了看傷口,偶爾也瞄一瞄其他的地方。姬白欽拿了藥膏,手指觸及溫潤的肌膚時不自主的吞咽,感覺喉嚨緊得難受。

    好半天,終於為蕭千俞上完了藥,給蕭千俞重新穿好衣衫係好封腰的時,姬白欽臉上的緋紅延續到了脖子。他看著蕭千俞深深吐了口氣,隨及起身開門走到長廊吹了好一陣兒冷風。等到他冷靜恢複如常,才再次回到屋內。

    蕭千俞還睡著,姬白欽關上門走到床榻輕輕坐下,目光停在蕭千俞微顫的睫毛上。

    他還沒這麼近距離的看過蕭千俞,蕭悅陽與他哥哥是雙胞胎,細微處長得也差不了多少吧?羽玉眉,高鼻梁,薄唇……

    蕭千俞的額頭出了細微冷汗,姬白欽起身重新捏了一把熱毛巾折回去坐在床榻小心的擦了一遍。擦過之後將毛巾捏在掌心,又去看蕭千俞。

    蕭千俞的睫毛纖長,靠近眼尾的地方還微微上翹,離眼尾不遠的下方有一顆細小的痣。

    姬白欽腦子中閃過蕭千俞睜眼的樣子,那雙狐狸似的眼睛眼配上女子戲稱的美人痣雖然勾人卻沒有半分女氣。

    姬白欽目光落在蕭千俞的唇上,原本朱紅色的唇此時蒼白了許多,姬白欽又吞咽了一下,將目光移向別處。

    他目光移到蕭千俞手上,蕭千俞的手也好看,骨節分明又直又長,指甲也修得整齊。

    姬白欽伸出自己的手對比著看,心道:當真是文人的手,白白嫩嫩的,手心也沒有半分繭子。

    姬白欽拉著蕭千俞的手合掌對比看了看,蕭千俞的手好像比他的小,手指也短了半分指節,姬白欽終於找到了一點兒比得過蕭千俞的東西,嘴角微微上提。

    蕭千俞微微蹙眉手指微蜷,姬白欽像是被驚嚇了般趕緊放開。片刻之後蕭千俞再沒動作,像是又睡過去了。

    姬白欽鬆了口氣,但怎麼感覺自己像是在做賊?

    他又仔細觀察了一下蕭千俞,確定人沒有要醒來的趨勢後輕緩起身,將毛巾仍會盆中,輕手輕腳走到書桌旁。書桌離臥榻不遠,在正衣冠的銅鏡隔壁,書桌外有一道屏風,屏風外是餐桌和茶室,然後是房門。

    臥榻的屏風被他抽壞了,現下從書桌的位置剛好能夠瞧見床上的蕭千俞。

    這院子本是為蕭千俞準備的,屋子格調都是按照文人喜歡的樣式設計,器皿擺設清淡儒雅,筆墨紙硯也備了上好的。

    姬白欽從桌上拿起筆對著蕭千俞邊看邊畫,半個時辰後,蕭千俞躺在床上的模樣就被初略的勾勒了出來。

    姬白欽看著畫滿意的笑了一下,隨及放下毛筆左右動了動脖子,將身子前傾抬手順帶拉伸了脊背。

    咚咚咚——

    姬白欽瞬間將桌子上的畫像用白紙蓋了起來,“誰?”

    璽洲在門口道:“王爺,屬下來送吃食和湯藥。”

    姬白欽這才朝窗外看,已近黃昏,“進來吧,聲音小些。”

    璽洲開門將吃食放到餐桌朝蕭千俞瞄了一眼,隨後入了屏風道:“王爺天色暗了要掌燈嗎?”

    姬白欽看向床榻,道:“掌燈,明兒去弄一道新的屏風進來,木頭格子結實一些的。”

    “是”,璽洲挪去燭火旁取了燈罩將蠟燭點燃,猶豫片刻道,“王爺何時回院,小王爺……”

    姬白欽瞬間正了顏色道:“讓他自己反省幾日,就說本王還怒著這幾日都不見他。”

    “是……”,說話間又點了幾盞燈。

    “亮度可以了,退下吧。”

    璽洲未走,姬白欽看向他道:“還有事?”

    “王爺,公子的傷嚴重嗎?”

    “打在皮糙肉厚的人身上自然沒事,你瞧瞧他皮糙肉厚嗎?”

    璽洲瞧了瞧蕭千俞搖頭,姬白欽繼續道:“今日本王在此歇下了,去告訴茗陽丹平軍務明日再說不用等著了。”

    璽洲有些吃驚道:“是……是,那屬下今夜歇在耳房,王爺隨時喚屬下。”

    “怎麼?不喜歡跟著小九?”

    璽洲低下頭未回話,姬白欽歎了口氣道:“你從小就聰慧,考慮事情、察言觀色、洞悉人心都是一等一的好手,本王知道你想在本王手下做事混出些名堂,可混出名堂不一定非得跟茗陽丹平一樣隨著本王在戰場上廝殺搏命,就算本王帶著你上戰場,你的功績和威信能蓋得過茗陽丹平?”

    璽洲將頭往下壓,眸子裏的燭光也消失了,姬白欽繼續道:“小九是我們這些兄弟中最像父皇的一個,隻是他現在年輕沒什麼花花腸子,你怎麼知道他以後不會混出些名堂?在他未羽翼豐滿時相伴相惜,你便是他最信任的心腹。你和他年紀相當話也能說到一塊兒去,本王將小九交給你,也是對你最大的信任。你也要信任小九。”

    璽洲將手指蜷緊慢慢抬起頭看向姬白欽,微僵的臉上有了些笑容道:“屬下知道了,是屬下冒進,多謝王爺提點。”

    姬白欽點頭嗯了一聲,璽洲行禮將木盆收了之後自覺退了出去。

    姬白欽聽見關門聲將桌上白紙挪開,方才的畫作露了出來。他盯著畫眉眼都溫柔了不少,又自顧自的端詳了一會兒才將畫卷起,順手放在了身後櫃子的最上層。

    放下畫之後姬白欽走出屏風來到餐桌前,伸手探藥碗的溫度,餘光瞄向蕭千俞。

    是這藥效重了嗎?怎麼睡了這麼久?

    藥碗還略微有些燙,姬白欽收回手朝床榻去,落坐沒須臾就瞧見蕭千俞蹙眉,他伸手在蕭千俞額頭摸了摸,這一摸摸了一手汗,不過沒有發熱的跡象,汗估計是疼痛的虛汗。姬白欽自然的從懷中掏出錦帕替蕭千俞拭汗。

    “嗯——痛——”

    蕭千俞似在夢囈,姬白欽沒聽清,彎腰靠近道:“什麼?”

    蕭千俞再次重複:“痛——”

    姬白欽道:“醒來就吃藥,吃了藥就不會那麼痛了。”

    “嗯——”

    蕭千俞的聲音微不可聞,但這次姬白欽離得近聽得真真的,這聲嗯像是小貓撒嬌般撓了他的心肺。

    姬白欽瞬間覺得口幹舌燥,喉結也明顯的滾了好幾下,最後起身到餐桌前舀了好些湯飲灌進去才好些。

    這還好是蕭悅陽,要是蕭千俞他恐怕半分抵抗能力都沒有吧?

    姬白欽想罷又嗤笑一聲,也隻有蕭悅陽才會這樣軟糯撒嬌,要是蕭千俞……那骨頭硬得九頭牛都拉不動,怎麼還會這樣嬌氣的說痛?罷了,這幾日當哄小孩子吃藥,等傷口結痂就回自己的院子。

    姬白欽的目光重新回到蕭千俞身上,得趁著他傷著得表現得關心些,讓蕭悅陽不排斥自己,不然尋到了時機宣布他和蕭悅陽關係,別人也不一定信。

    姬白欽目光落在藥碗上,今日那大夫不知道會把故事傳成什麼樣,最好是多傳幾個版本讓姬白羽自己去費腦子辨別哪些真哪些假。

    都城的另一頭,有太監腳步匆匆朝禦書房走,那人到了門口附耳在宣英耳邊說了幾句話之後,宣英便替其稟報,沒多久,太監隨著宣英入了禦書房。

    姬白羽坐在龍椅上合了奏折道:“攝政王府有什麼新鮮事兒?說吧?”

    太監跪在地上回話道:“王府的暗客來稟報說,今日王府那座院落有鞭笞和慘叫聲,還有大夫出入,那大夫出門時領了不少賞錢。出來時有問過,他說去瞧的是位男子,文人模樣,長得很是俊俏,但不知為何被驚嚇過度,攝政王一直護著那人很是擔心,另外還瞧了一位,被鞭打遍體鱗傷,模樣也長得俊俏,不過癡癡傻傻看著不太正常。”

    姬白羽眉目幽深,姬白欽當真有了心上人?還是位男子?

    “被驚嚇的是何人?被打的又是何人?”

    太監道:“根據大夫的描述奴尋了好些人問,被驚嚇的暫時沒有眉目,不過那被打的說是很像之前攝政王從伯爵府抓回去的。”

    姬白羽蹙眉:“他不是去堵蕭千俞嗎?蕭千俞被朕困在宮裏,他抓了誰回去?”

    宣英道:“聖上忘了,蕭……那位曾求聖上,說攝政王抓了他弟弟,讓聖上網開一麵。”

    姬白羽突然想起來了,意味深長的哦了聲。

    宣英抬眼觀察姬白羽臉色,道:“聖上要不要給伯爵府做個順水人情,將他弟弟從攝政王手上救回去?”

    姬白羽輕蔑笑了笑道:“朕那位皇兄可是恨伯爵府恨得牙癢癢,好不容易逮著個人撒撒氣,你還讓朕去給他添堵?”

    宣英壓低了腰身:“這……奴才多嘴。”

    姬白羽笑了笑道:“不過,這伯爵府的主,朕還是要做的,那……他弟弟叫什麼?”

    太監道:“好像叫蕭悅陽,由於癡傻一直被養在內院沒多少人知道,據說那日是聽聞攝政王要殺他哥哥才跑出去,正好被攝政王逮著了。”

    姬白羽輕笑道:“還真是兄弟情深啊,宣英呐,你說蕭千俞下去這麼久了應該也寂寞吧?”

    宣英有些惶恐的看向姬白羽,姬白羽笑著道:“你說攝政王將他弟弟折磨死之後,朕再去為伯爵府做主怎麼樣?這樣朕的皇兄解了心頭之恨,蕭千俞也有人下去陪了。”

    姬白羽的目光藏著刀,宣英不自在的咽了咽口水道:“陛下英明。”

    姬白羽笑,笑聲瘋狂的傳遍禦書房,讓本來就空曠的禦書房顯得格外陰森詭異。

    姬白羽笑夠了對著地上太監道:“讓暗客盯緊了那傻子,什麼時候死了,朕什麼時候去給他做主,另外,明日讓人去尋那大夫,給朕畫出他就診人的樣貌,要是畫不出來……他這雙眼睛也沒什麼用了,下去吧。”

    太監應下退了出去,宣英上前道:“聖上今日還去皇後寢宮嗎?”

    姬白羽沉默片刻道:“去,不去怎麼顯得她聖眷正濃,怎麼在後宮宿敵?朕……又怎麼有好戲看呢。”

    姬白羽將折子一丟起身,宣英趕緊道:“擺駕鳳旭宮。”

    夕陽豔紅,雲彩燒紅千裏,此時一輛馬車匆匆出了都城城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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