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227 更新時間:22-12-10 10:07
“快,快去給你朋友先做飯。”大舅媽終於憋出了一句。
舒然媽忙複合道:“對,大老遠來了,不能讓餓著。”
舒然正彎著腰給駱宴清拍膝蓋上沾的灰,聞言說:“大舅媽你去做吧!就做我昨天晚上吃的麵葉湯。”
大舅媽一聽讓她做飯,話都來不及回,轉身就往小廚房走。
磕頭這麼大的麵子都給了,一會禮桌擺出來,駱宴清多少都會上點,所以舒然才讓他大舅媽去做飯。
“媽”舒然看著他媽:“我和哥到外麵說會話,你們把這收拾一下,一會親戚們都該來了,別讓人看了笑話。”後麵那句他咬的極重,已經夠丟人了,就別在出醜了。
他和駱宴清出了院子,兩個人那也沒去,直接坐到了車上。
“哥,謝謝你。”
駱宴清淡淡的說:“家裏的情況說一下吧!”
“你不都聽見了。”舒然無奈的說。
“你大舅一共欠了多少錢?”駱宴清還是那副清清冷冷的模樣,淡淡的語氣。
舒然沒瞞他,把他大舅欠錢以及劉曉玲上學的事說了。
駱宴清說他來解決,城裏有人去世,親戚之間也是隨禮的,他多少知道點。
他和舒然商量,他以舒然朋友的名義隨七萬,這樣就解決了他大舅家的欠賬,舒然媽還挑不出毛病。另外在給舒然三萬,一萬舒然上禮,兩萬給他媽。
劉曉玲的學費他管,不過不是一次性給,是讓人每個月轉給她三千,這對一個大學生來說已經不少了。
至於舒然他們家的房子,駱宴清沒有提,不是每個窮人都沒有底線的,舒然以前不告訴他,顧忌的也是這個。不過他給了活口,說舒然什麼時候想給家裏蓋房,他可以幫忙。
舒然沒辦法拒絕,欠誰都行他就是不想欠駱宴清,堅持的那點堅持在窮字麵前做了妥協,不過他說了,這算他借的,他以後會還的。
駱宴清也沒有說不讓還,兩個人曾經同居的時間不短,既不像戀人,也不像純炮友,要說像什麼,從地位上來看,大概和上下屬這種關係比較接近。
以前,總是舒然在說,駱宴清聽。可今時今日,縱然舒然想說點什麼,那怕是感謝之類的話,心中總覺乏力。
那麼小心翼翼的隱藏著自己的喜歡,又那麼期盼對方能感受到,又因為身份上的差別怕對方知道後,真應了那句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駱宴清說是他的朋友,他知道那是駱宴清的客氣話,駱宴清的朋友裏沒有他這號人。
駱宴清身邊有無數位置,每個位置上都站滿了人,他曾經擠進去過,在那裏給自己圈了塊小小的地。
他小心經營著自己的那塊地,他在上麵栽花弄草,精心澆灌,希望有一天能給他開出一朵小小的花,隻要小小的一朵就好,可那塊地的產權突然就不屬於他了。
現在這塊地的主人就坐在身邊,還幫了他這麼多,他本該說些什麼的,可他知道,自己的一言一行在別人眼裏和在自己眼裏是不一樣的。
在自己眼裏,可能就是單純的想說說話,說什麼呢!人又不是從石頭裏嘣出來的,家庭親戚朋友工作之類都可以說。但在別人眼裏,尤其駱宴清麵前,有可能就是帶著某種目地的暗示。
窮與富之間的對話,他還是那個前者,能不說就不說,盡量少說,不然說什麼都會引起對方的誤會。
大舅媽端著碗從家裏出來,站在大門口東張西望找他們。
舒然忙推開車門叫道:“舅媽,在這。”
不等大舅媽過來,他忙下車過去,伸手接過麵說:“舅媽,你別管了,去裏麵招呼吧!”
大舅媽看眼車裏,說:“我做得多,你也吃點。”
“我一會吃大鍋飯。”舒然說著走到車邊,彎腰問駱宴清:“哥,車上吃還是下來?”沒等駱宴清開口,他又說:“車上吧!”麵遞給駱宴清,他上車說:“農村條件有限,哥你別嫌棄。”
麵很香,大蔥起的鍋,沒用肉是炒的雞蛋,菜是自家種的菠菜,上麵還撒著不少香菜。
農村自己種的菜味道都足,對於喜歡吃香菜的人來說這味可就太正了,恰好駱宴清還挺喜歡。
碗不是新碗,不過這已經是他大舅媽家裏最新的碗了。
沒放肉,也就村裏的人喜歡吃肉,駱宴清這樣的人什麼沒吃過,雞蛋用的是自家雞下的,簡單的一碗麵,他大舅媽卻是用了心的。
舒然擔心駱宴清吃不下,不時的瞄眼他。
駱宴清吃得慢,動作優雅,他沒嫌棄碗舊,沒嫌棄筷子不是新的。
“哥,要不一會我送你到縣裏,到縣裏開家賓館你睡會。”舒然和他打著商量。
駱宴清大老遠的過來,開了一夜的車,需要個地方好好休息,這裏的條件有限,真招待不了他。
“不用,一會上完禮我去市裏。”駱宴清吃了口麵,說:“市裏有一個同學很多年沒見了。”
舒然鬆口氣,也好,駱宴清要是說不走,一會親戚來,他哭都哭不出來。
他大舅兒子沒了,農村的風俗老人去世得哭,哭的聲越大流得淚越多越證明孝順。
他二舅和三舅家的孩子就別指望了,他今天要大幹,一個人頂他們幾個哭,駱宴清要是不走影響他發揮。
管事的領著十來個人從東邊過來,舒然一看是響器班,一千八顧的,十來個人兩天一千八也不算多,得從早上吹到晚上。
見駱宴清在看,舒然忙解釋:“吹響的,村裏興這個。”
有錢的家庭會顧兩班響器對著吹,家裏親戚有錢的可以點戲點歌,一首五塊十塊五十的都有,這是農村的風俗。
沒錢的五塊響器班也唱,有錢的五十響器班也唱,不過五十的會附送熱淚迎麵,真情流露,一般這個時候都是有錢親戚充排場的時候。
兩班響器對著吹,就相當於打擂台,那邊看的人多算那邊勝,主家最後會多給勝的那方幾百塊,表示感謝對方的賣力表演。
舒然他大舅沒錢,也沒有有錢的親戚,所以隻請了一班響器。
響器到場,這禮桌就要擺出來了,村裏閑著沒事愛看熱愛的就會過來,一是看吹響,二是看主家有多少親戚都是上了多少禮。
在農村禮金收得多證明你人緣不錯,有幾門富親戚,親戚之間的關係也不錯。禮金收得少說明你家窮,也沒啥富親戚,人緣也一般。世俗世俗,越窮越講究,越窮越要麵子。
一大碗麵被駱宴清吃的一口沒剩,舒然接過碗想把碗先送回去,駱宴清沒說話,隻是伸手拉住他,示意他在車裏坐會。
舒然一手端著碗,一隻手被駱宴清拉著,駱宴清用拇指輕輕摩擦著他的手背。
以前駱宴清這樣代表著想幹點什麼,現在,舒然隻覺得心口發涼抽抽著疼。
舒然以前幹的重活多手比較粗糙,養了這幾年才養回來。
兩個人都很白,但他的白和駱宴清不一樣,他是那種白中透著潤的,駱宴清是那種冷白。
舒然體毛少,不像有的男人兩天沒睡好下巴就會冒青茬摸著紮手。
駱宴清體毛也不算旺,一天一夜沒睡下巴還算光滑。
他輕輕的摩擦著舒然的手背,舒然皮膚細膩手感很好,“然然。”
舒然愣了下,眼中的難過一閃而逝,駱宴清在床上時才會這樣輕昵的叫他。
“哥。”舒然抽回手,“我把碗送回去。”
也不管駱宴清此刻是什麼表情,推開車門下車就走,他走得很快,好像身後有人追他似的。
進了院子,知道駱宴清看不見他,才露出一抹苦笑。
和駱宴清在一起的這幾年,他如同手扒著懸崖,晃晃悠悠上不去下不來,然後被人一腳給踹了下去,好不容易落了地。這樣也挺好,至少不會在胡思亂想,有那些控製不住的奢望。
舒然過了會才出來,看到駱宴清靠在椅背上閉著眼,他沒有上車,他輕輕靠著車門看那些說笑的吹響人。
這會人少,時間還早,吹響還沒開始。
站會側過身想看看駱宴清醒了沒,就見駱宴清睜著眼睛正瞧著他,也不知瞧了多長時間。
駱宴清每每這樣看他的時候,不管多少次,他都會在內心感歎這個男人的俊美不凡。
“哥”舒然拉開門,頭探進去問:“困了?”
駱宴清搖頭,指著外麵吹響的人問:“他們怎麼還不吹?”
“現在人少,親戚們還都沒有來呢!”
“禮什麼時候上?”
舒然過來的時候,禮桌已經擺好了,隻是這會沒有親戚,管這事的人也沒在。
“一會吧!”他也不太確定,離開村裏的時候還小,也不知道這風俗改了沒。
駱宴清下車,繞過車頭和舒然站到一塊,一起瞧著熱鬧。
管事的從裏麵出來,叫了兩個人去扯線,說是多扯幾個燈,昨天晚上就沒扯燈,今天晚上吹響沒燈不行。
“你家離這遠嗎?”駱宴清忽然問他。
“不遠,六七裏地,隔著幾個村子。”
“小時候走親戚都是一個人?”
舒然看著前方輕輕“嗯”了聲,突然他就怔住了。
駱宴清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不遠的一個柴火堆那站著個十六七歲的少年,身上穿著寬大校服,他正探頭探腦的瞅著那些吹響的。
駱宴清一眼就認出這是舒然的弟弟,兩個人的五官長得太相了。
舒然怔怔的看著他弟弟,有很長時間沒見了,那時候看著還像個半大的孩子,轉眼間就長成了大少年。
模樣和以前一樣但又不太一樣,長開了。隻是這長得也太好看了,好看到不應該出生在他們這種家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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