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066 更新時間:23-04-18 21:31
南秦大學的新學期開始了,文學院的學生們迎來了第一節早八,林說文也迎來了工作的第一天。
他站在講台上,看著下邊搖頭晃腦的學生,不由地想起了曲俊燕對這些孩子的形容——會吐陽光的向日葵。
高思修在椅子上坐得七扭八歪地,鼓著臉,一手撐著腦袋一手隨意地劃著手機的屏幕。秦舒還是那副文靜的模樣,仔細地翻著新書。
離上課鈴響還有幾分鍾,教室裏還很喧鬧,像往常一樣,林說文打開花名冊,清點著這個班的人數,一遍下來,得出結論:周正乾又沒來,但教室人數是對的。再仔細一看,教室的最後一排坐著一個戴著鴨舌帽的男人,他並不陌生,二十分鍾以前他剛送他到了校門口。
林說文打開了講台上的麥克風,用手拍了拍試了試聲音的大小,而後扶著麥克風說道:“後麵那個戴著鴨舌帽的先生,上來,第一排。”現在的程經籍天知道會做出什麼事,他覺得還是有必要把他調到前麵來。
程經籍左右看了看,最後一排除了他沒一個戴帽子的,就難以置信地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得到林說文的點頭後就在全班的注視下彎著腰灰溜溜地上了前。
高思修一看上來那人的臉,無神的眼睛立刻睜地溜圓,程經籍再往他身邊一坐他更是目瞪口呆。
“程,程經籍?”高思修試探地喊了他的名字。
程經籍正了正帽子,也不管旁邊這小年輕是誰就點頭承認了,並壓低聲音說:“低調低調,我就來聽你們林老師講幾堂課。”
高思修尬笑著,在紙上飛快地寫上一句話推到了秦舒麵前。
——我怎麼感覺這程家少爺看起來越來越蠢了?
秦舒白了他一眼,什麼也沒說。
上課鈴響了以後,因為都是林說文的老熟人了,鈴聲一響就自覺安靜了下來,往常這時候林說文就會直接開始講課了,但這回,他對著麥克風,壓著新學期的課本,垮著臉說:“我們先來聊聊上學期的期末考試,我記得,你們這個大班,有六個不及格的同學。”
講台下的程經籍沒忍住,咂了咂嘴,吐槽道:“才六個啊,我記得我們那時候十個都是考得好的,真變態啊。”
林說文瞪了他一眼,他真的不理解程經籍的記憶是按什麼規律來恢複的?是按有用程度升序嗎?為什麼把大學知識忘光了還能記得班級掛科人數?
程經籍悻悻地閉緊了嘴,高思修差點笑出聲。
“掛科很正常。”林說文扶著麥克風又接著說:“你們很多人在郵件裏詢問自己的成績,當然不止我們班的。我在這裏統一再做一次回答,首先,注意你們的出勤,有些同學一學期我見不到他兩麵,請問我該怎麼給他打平時分?其次,古漢語是一門專業課,我希望某些同學還是要對它上點心。最後,對於我的講課方式你們有什麼意見嗎?有的話現在提出來,我給你們五分鍾,提出來,否則就好好聽課。”
整個教室鴉雀無聲,程經籍的一雙眼睛左看看又看看,偏過身子去問高思修:“你們對他沒意見?他這種老師上課會很悶吧?”
高思修抖著嘴角把程經籍推開,搞出一副勢必要和程經籍劃清界限地樣子:“這話說的,怎麼會有這回事。”他心裏又想著,哥你是不是要害我哥?這是第一排!我要是點頭了我會被秒殺的吧?
“好,我很無趣,是嗎?”林說文的語氣毫無波瀾:“需要我像曲俊燕一樣時不時講個笑話是嗎?”
很誘人的問題,但是總感覺是吃了就會死的毒奶酪。
班上沒人敢回答,程經籍一看,又開始騷擾高思修了,不停地跟他說:“點頭啊,點頭啊,別不敢啊,他這人又不凶,他就是不愛笑,你們點頭說不定他真就每堂課跟你們講點好玩的事,我就特別喜歡聽我高中語文老師講她和她前妻八年的愛情長跑和八天的柴米油鹽。”
高思修都快哭了,他懷疑這姓程的就是來害他的!無冤無仇來害他!賤不賤啊!
“程經籍你不要說話,再幹擾別人你就出去。”林說文一聲令下,程經籍收斂了,高思修有一種劫後餘生的感動,並打算下課就去和林老師表忠心。
終於,有一個勇敢的聲音響起了:“林老師,我覺得你還是可以再有趣一點的,倒也不用像曲老師一樣說那麼多,就偶爾說一點點,輕鬆一下。”
說話的人沒站起來,顯然,有勇氣,但不多。
林說文握著麥克風,挑著眉點點頭:“可以,我盡量。其實我不適合講笑話。”
“其實您罵人挺好玩的。”一個不大的聲音響起,依舊隱匿在人群裏。
程經籍噗嗤一笑,默默說了一句:“有眼光,就喜歡聽omega陰陽怪氣。”
高思修不由地咽了咽口水,他不知道程經籍和林說文這對AO現在的關係怎麼樣,但是去年的時候這倆還在鬧離婚,這會兒林說文能允許他坐在這,還能忍住他這一句又一句的廢話,想來關係不差,但程經籍這麼做,回家真的不會被收拾嗎?畢竟林說文現在的眼神像是要殺人。
“好,我盡量有趣起來,還有嗎?”林說文依舊扶著麥克風。
教室裏沒人說話了,就連程經籍在感受到林老師殺人的目光後都沉默了。時針和秒鍾重合,五分鍾結束。林說文舒了口氣,說:“好,就這樣,這學期因為一點身體原因我會使用麥克風講課,請同學們見諒。現在,請同學們打開書,我們先學這學期的理論部分,古書的閱讀。”
翻書聲四起,林說文抽了支粉筆,用兩根手指一夾就將它掰成了兩半,將細的一半留在粉筆盒裏帶著另一半轉身寫起了板書。
程經籍條件反射性地開始打起瞌睡,這時,高思修的便利貼遞過來,他瞥了一眼,上麵就一行字“程哥,方便跟我說說林老師怎麼了嗎?”
程經籍打量了他一眼,因為不知道對方是什麼身份,還是決定保密,就擺擺手說:“不急,你們會知道的,不是什麼大事,他現在就是比較虛而已,別管,沒事。”
程經籍一抬眼,林說文又在瞪著他。他訕笑著,做了個守口如瓶的動作。
林說文在想,自己縱容程經籍留下來究竟是不是正確的決定。好在,當他真正開始講課後程經籍就安靜了,因為他剛講兩句程經籍就找了個舒服的姿勢睡了過去,旁邊的高思修肉眼可見地往秦舒那邊擠著,又一次和程經籍劃清了界限。
程經籍就那麼旁若無人地睡著,中間五分鍾小課間時大概是因為人群的喧鬧就起來看了幾眼手機,厚著臉皮要了林說文一蓋子水喝後,上課鈴一響他就又睡過去了。
又一堂課結束了,教室裏的人陸陸續續地走了,林說文收拾好講台正準備叫醒程經籍,隻見他神采奕奕地和高思修像掰手腕一樣把手握在一起,大有相見恨晚仿佛要就此結拜的架勢。
林說文:“……”造孽啊。
高思修還趕著去上英語課,因為兩堂課的教室距離較遠,所以他也就和程經籍約定了下節課再見後就拽著書包去追秦舒了。趁著下一堂課的學生進來前林說文終於把人帶出了教室。
樓梯道還有些擠,兩人都暫時不適合去擠,便靠在走廊的欄杆上等人都進教室。林說文握著他的保溫杯,裏邊是紅棗水,是劉媽一定要林說文帶上的。杯子的保溫效果很好,現在茶水倒出來都還飄著熱氣。
程經籍又渴了,就故技重施去找林說文討。林說文晃了晃保溫杯,說:“沒了,樓下有售賣機,有熱飲。”
“那不要了。”程經籍雙手一插兜,直言:“我就看你杯子好看,就像喝裏邊的水。不是裏邊的我不要。”
“神經病。”林說文鮮有這麼真情實感罵人的時候。
程經籍樂了:“你學生說得不錯,你罵人確實好聽,還挺嬌。”
林說文:“閉嘴。”
程經籍還是樂著,但看林說文的臉色確實陰下來了就不敢再調侃了,而是說:“我要是這個周都來聽你上課,你沒意見吧?”
“為什麼?”林說文未置可否:“我的課比較好睡覺嗎?還是說別的什麼?”
程經籍清了清嗓子:“就是想體驗體驗大學生活唄。我千辛萬苦地高考就是為了享受大學生活,結果一覺醒來,大學生活就結束了不說,我還完全沒有記憶。趙將疏不讓我去上班說怕我壞事,我閑著也是閑著,來上上課唄。”
“那我幫你聯係商學院,你去聽他們的課,別在我課上睡覺,你難受我看著心煩。”
“我不難受啊。”程經籍辯解道:“文學院的課挺有意思的,我聽完了兩節課,你說的什麼孔疏鄭箋毛傳我都聽懂了,你不信你回去給我找本古書我做給你看。”
程經籍信誓旦旦地模樣並不能說服林說文,畢竟林說文可是看他實打實地睡了兩堂課。
“謝謝,我不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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