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196 更新時間:23-05-25 19:52
小阿愚的情況很不好,方相娜飛快地剪斷了他的臍帶後隻讓程經籍看了一眼,甚至等不到林說文把眼睛睜開她就帶著孩子和蒲研到了一邊,急救的儀器設備他們早就有準備了。
林說文艱難地抬起眼,卻隻能遠遠地看見兩個醫生在一個無聲的嬰孩身邊忙碌著,他將眼珠轉向程經籍,程經籍還抱著他,捏著他的手,說:
“沒事,林老師,他沒事,我看過他了,他很好,很漂亮的男孩子。”
程經籍覺得這話他違心了,即使那時他的孩子他也沒辦法昧著良心誇好看,好看個球啊!又瘦又紅又小,一點林老師的美貌都沒遺傳到,娃啊你不爭氣啊!
林說文聽過這話似乎就放心了,差點就要睡過去的時候方慈詮又發話了:“別讓他睡,還沒結束,跟他說話,讓他保持清醒。”
程經籍現在就是個工具人,方慈詮叫他幹啥他幹啥,但也比剛剛有進步,他不再隻會叫林說文的名字,他想到了一個絕妙的話題。
“林老師,快告訴我,小阿愚的大名。都這時候了別再藏著掖著了,我知道你早就想好了,快告訴我。”
方慈詮挑了一下眉毛。
林說文似乎也在努力保持著意識,但他實在是太累了,沒辦法控製自己的身體,隻能像塊沒有骨頭的肉一樣癱軟在程經籍懷裏。他的手指抬了抬,指向的正是床頭的一本書,那是他唯一留下的一本書。
程經籍騰出一隻手拿來一看,封麵上寫著“老子”兩個大字。
“什麼意思?老子?”在這一刻,程經籍真的認真考慮了管自己兒子叫“老子”這件事情。
方慈詮就在一旁無語地站著看著,他發誓林說文鐵定不是這個意思。什麼文化人能管自己孩子叫“程老子”或者“林老子”啊。
果然,程經籍的智商能氣到林說文睜開了眼睛,他用他那雙疲憊至極的眼睛掃了程經籍一眼,而後抬手去碰那本書。書頁被他折了個角,他很快就翻開了。
程經籍把那頁折起的書頁展開,看了一眼,兩眼,三眼,麵色越來越凝重,然後有些尷尬地跟林說文說:“林老師,繁體字,我看不懂。”
方慈詮:“……”丟人啊。
林說文也是被氣到了,攢出了點力氣,輕輕地說道:“我告訴過你們……大智若愚。外愚內智,大度,達觀。程……智愚。”
程經籍在心裏重複了一遍又一遍這個名字,程智愚,這是冠上了他的姓氏的,擁有著他們共同血脈的孩子,也是他們這對因為各種意外糾纏結合的AO紐帶的實物化。
方慈詮評價說:“不愧是文化人能起出來的名字。”
眼看著林說文又要睡過去了,程經籍忽然大喊了一句:“等會兒,等會兒,等會兒,這個名字實在是,筆畫那麼多,他以後上學萬一被罰寫名字他會回來罵我們的吧!”
程智愚,細細數來,整整三十七畫,對於一個大人倒沒什麼,但對於一個小孩來說那是毀滅性的打擊。
林說文的神智又被拉回來了,他的聲音依舊輕飄飄的:“我的孩子,怎麼會被罰抄名字。如果真的有那麼一天,我也希望他,長記性。”
方相娜和蒲研已經把孩子放進保溫箱急匆匆地往新生兒科去了,方慈詮還在,他在等胎盤,也在觀察林說文的其他情況。
林說文好幾次要昏睡過去程經籍就通過大吼大叫然後說點無聊的段子把他的精神拉回來,好不容易二十分鍾過去了,林說文越來越難叫回神了,程經籍就將目光投向方慈詮,問道:“還不能睡嗎?”
方慈詮搖著頭,嘴裏念叨著“快了,快了。”然後走近了林說文,跟程經籍說了一句“按住他”然後就開始用一雙手去按摩林說文的肚子。這下林說文就不困了,疼得直接叫出了聲。程經籍直接給嚇傻了。
方慈詮皺著眉略帶安撫性地解釋道:“忍一下,忍一下,你胎盤下不來,它不下來你會腔內感染,還會大出血。”
方慈詮的手一直沒停,林說文疼得渾身直打顫,程經籍隻能焦躁地看著懷裏omega,固定住他的肢體,握住他的手。
約莫過了十分鍾,方慈詮的動作停下來了,他還是沒有看見他想看到的。他垂下眸子說道:“林老師,得罪了,為了你好,以後別噴我啊。”
程經籍瞪大了眼睛,他有種不好的預感:“你要幹什麼?”
方慈詮一邊往手上套著手套一邊解釋說:“在救人,我一個做醫生的,喊過希波克拉底誓言的好公民能幹什麼?”
隻見方慈詮十分淡定地在床前蹲下,一雙手直接伸進了林說文體內,程經籍看著都頭皮發麻何況素來對疼痛極其敏感的林說文。林說文的身體不受控製地想要蜷縮,但是他的雙腿被牢牢固定著,上半身也被程經籍禁錮著。
“忍一下,沒事的,林老師,沒事的,很快就好了。”程經籍也不敢確定方慈詮在做的事情快不快,但安慰人總是要往好的地方說吧?
方慈詮並沒有讓林說文痛苦太久,很快就把一塊看起來血淋淋的肉帶離了他的身體。
“按鈴,讓小費進來。”方慈詮說道。
程經籍木訥地點了點頭,伸手按了床頭的傳呼鈴,很快,一個小護士跑進來了,拿著個塑料袋,方慈詮把手上的東西全部放進去後又囑咐說:“完整的,送去檢驗室。”
小費不多說,拿著東西就走了。
這個病房裏又一次隻剩下三個人。方慈詮還在皺著眉頭做最後的清理,程經籍在一遍又一遍地叫著林說文的名字,但林說文似乎已經沒有力氣再保持清醒了。方慈詮掃了一眼那些監護的儀器便說:“好了,別喊了,讓他睡下吧,沒事了。”
林說文昏睡了一天一夜,他醒來時已經是第二天的下午,他是被生殖腔的收縮疼醒的,即使分娩已經結束,但他的痛苦依舊沒有結束,方慈詮很早就跟他透過底,他還得經曆至少三天的痛。這會兒他切身感受著這種痛卻比他想象中的好太多,或許是昨晚的痛確實是把他的身體逼到了極限。
程經籍就伏在他的床邊枕著胳膊睡著,很警覺,他一動就驚醒了,忙問他:“你醒了啊,餓不餓,我去幫你拿吃的進來,還是要先喝口水?還是說不舒服?我叫方慈詮過來。”
“水。”林說文吐出一個字。
程經籍先把他扶起來一點再給他的背後加了個枕頭,又調了病床的傾斜度才去給他倒了水,還在紙杯裏插了根吸管才送到他嘴邊。
生殖腔的收縮痛還在繼續,林說文沒喝多少便喝不下來了,他問道:“阿愚呢?他怎麼樣?我什麼時候能見他?”
程經籍的表情僵硬下來,但在林說文的目光脅迫下又不敢撒謊,他在心裏糾結了一番,最終決定據實以告。
“你知道的,他出生的比較早,什麼事也沒有的情況是不太可能了,心肺發育得不是很好,腸胃也有點問題,昨晚剛出生的時候呼吸有點問題但是今天早上已經沒事了,然後視網膜還有聽力那些都是小問題,腦出血以後也能自己吸收,你別擔心,都是用的最好的儀器跟藥,他會沒事的。”
林說文的眼睛沒有神采,就像是他放在床頭的那個木偶的眼睛一樣,就是這雙眼睛一直看著程經籍。他一聲不吭的凝視著麵前的alpha,把alpha盯得渾身發毛,最後匆匆說了“對不起”而後落荒而逃。
林說文心想,自己在做什麼?他也在想把事情的過錯全部甩到程經籍身上嗎?明明現在所發生的一切都是方慈詮事先跟他說過的。
程經籍沒有走遠,他就在外邊的走廊上坐著,把又僵又冷的雙手搓了又搓,趁機整理一些委婉的語言好回去安撫剛生產完的omega。良久,他覺得自己已經做好了準備就開門進去了,見到半躺在病床上的人時心裏又打起了退堂鼓。
林說文看了他一眼,輕輕說了一句:“我餓了,給我找點吃的吧,隨便什麼。”
“誒……誒!”程經籍迅速地把剛合上的門打開了,又上演了一出逃離。
林說文的飯菜是專門請人做的,為了方便照顧人,他們直接租了間房子讓做飯的人一直住在那,這時候程經籍隻需要一個電話,十分鍾之內她就會把飯菜送過來。
飯菜按照方慈詮的要求做得很清淡,但好在做飯的人手藝很好,所以清淡卻不難吃。林說文沒吃幾口就放了勺子,程經籍又警覺起來:“怎麼了?不喜歡?我叫那個阿姨重新做。”
“沒有。”林說文抬眼問他,“你去見過阿愚了嗎?”
“沒,沒呢。”程經籍擠出一點笑:“就昨晚那一麵,放心,很好看,真的,我的人品擔保。”他說完又意識到自己的人品好像不值幾個錢又改口說,“你生的孩子,能差到哪裏去?”
林說文麵不改色:“我,什麼時候能去見他?”
程經籍想了想,說:“你要見他,你得先把你自己身體養好吧。方慈詮說了,按你現在的身體,一個星期左右你就可以見人了,到時候我扶你去看。”
“嗯。”林說文低下頭,又拿起了勺子。
程經籍並不輕鬆,他又說為了安撫人撒了謊,方慈詮並沒有說林說文一星期後能見人,更別說還是見仍在鬼門關徘徊地阿愚。
作者閑話:
存稿是夠的,多來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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