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191 更新時間:23-05-28 19:18
要是能穿越,程經籍一定會回去把那時候說出“心情不好的時候上天台吹吹風心情會好”的自己扇一個大巴掌,問問他嘴能不能別那麼賤?
他剛剛看見林說文在天台邊上坐著的時候心都要跳出來了,真的怕林說文是上來輕生的。
二十分鍾前他回到病房沒看見林說文就有不好的預感,以為他一個人走到新生兒科去了,急急忙忙地又跑回了新生兒科,又意識到林說文現在的情況連住院樓都走不出去。
他急了,生怕是曲光瀲的餘黨又出現對林說文下手了。他遇到了林嬖,想著多一個人找更快一點,要是真是曲光瀲的人把人帶走了林嬖也比他有辦法就告訴她了。後來兩個人就分頭行動了。
他又回到了病房,忽然發現林說文的手機和拖鞋都不見了,抱著試試看的心態看了手機的定位,知道林說文就在這棟樓的樓頂的時候渾身上下的血都涼了。他沒法不擔心,跑到樓上推開門就見到單薄地像一張紙的林說文坐在天台的邊緣。
一個遭受病痛折磨的omega,一個孩子還在鬼門關徘徊的爸爸,一個很有可能有產後抑鬱的人獨自在那坐著,讓他怎麼能不去懷疑他是上來輕生的。
程經籍還是小心翼翼的生怕刺激到林說文,林說文讓他過去他就過去,讓他坐下他就坐下。他想,過去也好,離他近點,如果他想不開自己還能抱住他。
“你真的是……”林說文的表情很失望,“我說了,我不會去死,我不想死,我的阿愚都還在等我我為什麼要想不開?還是說,你也和他們一樣覺得我和林解一樣?”
“不,不是,沒有,你是林說文,不是林解。”程經籍不假思索。這種時候他怎麼可能猶豫,即使林說文說的就是他懷疑的。
林說文自鼻腔中發出一聲哼笑,沒再談這個問題。他把戴著手表的手伸到程經籍麵前,說:“這是你的手表吧?怎麼會掉到這裏?我剛剛好不容易才把它從個挺可愛的小孩手裏要過來的。”
“是。”程經籍也才發現自己的手表不見了,想來是上次林嬖把他拽上來的時候落在這的。
林說文解了手表丟給程經籍,說道:“拿去吧,不用謝我。”
程經籍把手表扣回手上,又見林說文在捂肚子,知道他是肚子又疼了,趁機說道:“趕緊下去吧,這裏風大,我晚點再陪你去下邊草坪走。”
“不用。”林說文拒絕了,“我今天已經不想走路了,我剛剛走了那段樓梯,已經很累了。”
“好,那就不走。”
程經籍握住林說文的手,眼看著林說文站起來了,他們馬上就要離開這個危險的地方了,一陣雜亂急促的腳步聲便傳過來了。
林嬖、許蕎禾、林頌風、林玉柏、虞代、穀雨、程瀚、曲俊燕……烏泱泱地來了一群人,他們有的人眼中全是擔憂,有的人眼裏全是失望,有些人的眼神是讀不懂的,但嘴唇抿成了線,顯然也是不愉快的。
林說文的臉陰下來了,程經籍有了更不好的預感。
“說說,冷靜一點,快點過來,那邊危險!”許蕎禾喊道。
曲俊燕想朝這邊過來卻被林玉柏拉住了,林玉柏朝他搖了搖頭,他不用開口林說文和程經籍都知道他想說什麼。
“別過去,被刺激他。”
程經籍把林說文的手攥得很緊,但他的這個舉動反而刺激了林說文,林說文甩開了他的手忽然和他保持了距離。
林說文是有底線的,有些事情他能原諒一次,但是不能原諒第二次。
“林老師,我……”
林說文沒搭理他,而是抬頭去問許蕎禾:“你怎麼過來了?嗯?不是很怕來南省嗎?外公外婆就是在南省去世的不是嗎?好像離這不遠,對吧?”
林說文忽然向後靠去,程經籍嚇了一跳,下意識地去抓他的手,所有人都差點衝上去。但他隻是倚在了後邊的鐵欄杆上,掛著淡淡的笑看著驚慌失措的眾人。
“怎麼了?害怕我跳下嗎?也是,在你們眼裏我每分每秒都會去死,像林解一樣會拿死亡向你們爭取一切,對不對?我和林解一樣……我,也這麼覺得。”
程經籍的視線一秒鍾也不敢離開林說文,他發現了,現在的林說文才是有問題的。剛剛的林說文或許真的是在看風景,但現在他是真的在考慮跳下去。
許蕎禾搖著頭,解釋說:“說說,我就是來看看你和阿愚,聽媽媽說,過來好不好?”
許蕎禾被林頌風打斷了,林頌風直接沉著聲音警告似地對林說文說:“林說文,不要那麼自私,林解死後的事情你沒見過嗎?你也想被人拿來釘在恥辱柱上嗎?”
程經籍在心裏簡直想捅死他這個老丈人。會不會說話會不會說話啊?不會說話可以不說沒人當您是啞巴啊!
“哈。”林說文細細數著他知道的一樁樁一件件:“會被拿來教育每一個omega,生在林家除了順從就會死,會有一個人被迫得成為他代替他,會成為不能被小輩們私自提及的存在,是嗎?挺好的,說文解字,我們本來就是一起的。”
“不,不是,林老師,你們不一樣……”程經籍小聲地告訴他。
林說文瞥了他一眼,輕生告訴他:“閉嘴。”
穀雨也開始打感情牌:“說文,想想阿愚,他還在保溫箱裏等你,你還沒抱過他,你放心把他留給程經籍嗎?說說,我們跟你道歉,我們為所有事跟你道歉,行不行?別動,讓程經籍抱你下來,風大,你現在不能吹風,你的身體受不了!”
程經籍壯著膽子去嚐試再碰他的手,然而林說文很敏銳,為了躲他甚至又向旁邊挪了兩步。天台的圍欄發出零件鬆動的聲音,林說文的腿間忽然流出了一股鮮紅的血,順著寬大的褲管流過腳踝落在拖鞋上,落在地上。
許蕎禾急了:“說說,下來,你在出血。”
林說文不是沒有感覺,他真的很疼,渾身上下都在疼,但是他更想告訴他們:“你們也知道我的孩子還在,我的孩子還需要我,那又憑什麼認為我會去死?嗯?”
鮮血還在不停落下,林說文的臉色越來越白。程經籍還在嚐試著靠近他,但他依舊警覺,反而在移動時搖搖欲墜。
“程經籍,別靠近他!”曲俊燕大喊。
“啊,對,曲俊燕,我說了,你也一樣。”林說文的笑越來越難看,眼睛也越來越暗:“我一直想問你們,你們真的能分清,我是誰嗎?我是林解還是林說文?”
在眾目睽睽之下,林說文用了所有的力氣腳一抬站上了方才坐著的台子,他看向了程經籍的方向,程經籍心頭一顫。
是,就是這個眼神,這才是,最後的眼神,林說文他——
林說文站上高台向後仰去的那一刻,程經籍終於牽住了他的手,然而,程經籍忘了自己才剛剛抽過三管血,他並沒有多少力氣,林說文的身子在往後仰,他的眼前在發黑。
不行,林說文不能死——
這是程經籍當時唯一地念想。他抽出了渾身所有的力氣把林說文下墜的身子拉了回來,但因為力的作用,他把林說文拋回人群的那一刻他和林說文換了位置,也是他代替林說文掉入了深淵。
他想,就該這樣,精英長命百歲,而他這種爛人,早死早超生吧。
林說文被拋出去後被林嬖穩穩接住了,但整個人狀態已經不好了,腿間的血越出越多,呼吸卻越來越急促,滾燙的身子整個抽搐起來。
“說說,說說!”林嬖搖晃著他的身子,無濟於事。
方慈詮這才趕到,從林嬖懷裏把人奪了過來怒吼道:“你們是不是有病,我說了alpha不要靠近他不要靠近他,他不能接觸除了程經籍以外的alpha!你們在幹什麼?滾開!”
方慈詮把已經昏迷的林說文抱起就向樓下衝去。
信息素過敏。
應該還有生殖腔大出血。
最壞的情況還是發生了。
他不知道那群人在做什麼,明明知道人在天台為什麼還要一窩蜂地湧上去?為什麼要逼到有人跳樓了才行?他能看出來林說文是有產後抑鬱的,不嚴重,但是肯定不能受刺激,本來就是個偏激的人,何況現在。
他真的天真地以為這群精英們會把人好好得帶下來,結果呢?如果不是小費喊了“有人掉下來了”他根本不知道上麵已經亂成這樣了。
萬幸還有空著的手術室,方慈詮把人抱下來就推進了手術室,所有的藥和設備都準備好了,這些東西在林說文分娩當天就已經準備了,過了那麼久他以為都用不上了,結果還是……
另一邊,程經籍並沒有死。住院樓很高,但是在他掉下來的前一秒鍾,巨大的救生墊已經放置好了,程經籍落下後被巨大的作用力彈起,而後便昏了過去,很快也被推到了急診。
一場鬧劇好像結束了,又好像剛剛開始。天台上的人們不知悔改,沒有人在乎落下的程經籍,沒有人追去看林說文怎樣了。長輩們願意去爭論是誰造成的這個局麵,小輩們則覺得要拉住滿身怒火的長輩。
天越來越黑,他們最終把責任又推給了墜下樓的程經籍,覺得是他沒看好林說文,是他沒有在林說文跳下去之前抱住他。
掉下樓的程經籍,活該。
而他們,有責任,但是沒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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