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1969 更新時間：22-12-19 11:21
尖刀似的小山，蔥蘢的綠樹，凡是肉眼可見，萬物都被覆上一層冰霜。寒氣飄浮，飛到空中，成千上萬的寒氣混聚在一起凝成乳白色的水霧，如夢似幻，每一顆晶瑩剔透的水霧裏都倒影一個席地而坐的黑色身影。
看身量那人似乎還是一少年模樣，清俊瘦弱。將視線落在他發上，卻不得不令人唏噓震驚，明明是少不知愁的年紀，卻早早生了一頭華發。
少年身處水霧中心，雙目緊閉，麵頰蒼白，緊繃的唇角隱約溢出一兩聲破碎的呻吟。
空蟬子淩空而來，僧衣飄渺，山裏厚重濃鬱的水霧於他好似不存在一般。他眉眼慈善，神色淡然，即使是寒氣刺骨的山林，空蟬子也宛如閑庭散步，一身愜意。
“我已經按照你的意思，撤了五行八卦陣，讓他如願登上長華之巔。”
“嗯，他現在在何處？”
“在懸崖邊發呆。你……還是不能恢複從前的狀態？”空蟬子在距離少年五米處駐足，視線幽幽落在少年如雪的發絲上。
少年不甚在意的說：“我會讓它恢複的，隻是時間早晚的問題。”
空蟬子輕歎一聲，問道；“要我幫忙嚒？”
“不必。”
少年的嗓音清清潤潤，他沒有睜眼，秀氣的眉毛微皺，隻見他在胸前快速結了一個手印，以他為中心的水霧集結起來彙成一個碩大的水球，將少年牢牢罩在其中。
本就寒氣逼人的山林，隨著少年的動作氣溫再度下降了十幾度，植被上的冰霜蔓延，僅僅幾息，山便成了一片冰川。
“你知道的，我控製不住。”少年似是知道此時眼前是什麼場景，抿了抿嘴，小臉有些別扭。
空蟬子眉眼溫和道：“我知道，我沒有怪你。”
說著，空蟬子低頭看了看腳下的寒冰還有往腰間凝結的趨勢，抬手一揮，一股磅礴縹緲的內力夾雜著渾厚熾熱的氣息，宛如一陣暖風拂過，吹散了冰霜的寒意。
感受到他的動作，少年揚了揚頭，寒氣再度襲上空蟬子，“我說了，控製不住。”語氣中隱約帶些驕縱。
空蟬子輕笑，瞅瞅凍得僵直的衣擺神情頗有些無奈。
“好了，別鬧了遙遙，這件僧衣再壞了，我可就真的沒衣服穿了。”
“……你身上的補丁還少麼，左右也不差再添一個吧。”雖是這麼說著，但少年已然收斂了寒氣。
“那可不一樣，這上麵的補丁每一個都大有來曆，是我遊曆世間這麼些年來，所見所獲所得所感，我還沒找到傳授衣缽的弟子，等我找到了，這些都是要留著授予他的。”
少年譏笑，“誰稀罕要你的破衣衫呀。不過……你想收徒弟了？”
“收一個吧，不然等我死了，真的連一個替我收屍的人都沒有豈不太慘。”
“你既然願意收徒那最好，何必舍近求遠，眼下不就給你送上門了一個？”
空蟬子撣衣擺的手一頓，“你說他？”
“他根骨不錯，是個好苗子，隻是……”少年微不可聞的歎了一口氣。
空蟬子雙耳微動，視線幽幽看向前山，緩緩道：“這小子……他到了我住所處，在我屋門前昏過去了。”
少年皺了皺眉，不悅道：“你即沒有親人朋友，也沒有仇敵，還在門前種那麼多毒花毒草也不知道是防誰。”
“總歸不是防你。”空蟬子微微一笑，對少年施施然打了一個稽首說，“我去看看他。”
“等等——”少年叫住他，扭捏道，“他中了毒，有些棘手，如果可以，你幫我看看，能不能治。”
“好。”
“收徒一事，我認真的，你好好考慮一下。”
“好，我會的。”
隨著空蟬子的離去，所到之處，冰川開裂，露出鮮綠色的植被，隻是受這一冷一熱，植物們都了無生氣。空蟬子垂眸，從懷中掏出一物，以掌風催發，藥粉旋即飛過漫山遍野。
“阿彌陀佛，善哉善哉。”
……
祁焱醒來發現自己躺在一個陌生的房間，房間裏還坐著一個穿補丁僧衣的老和尚，瞧著至少有七八十歲，白胡子白眉毛，連嘴皮有些泛白。他雙目緊閉，氣息綿長而內斂，正在打坐。
祁焱下意識摸了摸腰間的匕首，那裏空空如也，他臉色一暗，心情宛如寒冰沉入穀底。
聞到動靜，空蟬子緩緩睜開雙目，淡淡道：“在找這個？”
祁焱循聲望去，那老和尚麵前放著的不正是他找了半天的匕首。他眼神微冷，語氣生硬道：“是，煩請前輩歸還與我。”
空蟬子微笑，袖手一揮，匕首便他藏起來，祁焱瞳孔一縮，忍住怒氣道：“前輩這是何意？”
“沒什麼，怕你弑師。”
祁焱皺眉，這老和尚葫蘆裏賣什麼藥？
“弑師？你想當我師傅？”
“相逢即是有緣，”空蟬子微笑點頭，“如何，要不要當我徒弟？”
祁焱冷冷掃了他一眼，淡淡道：“我身有劇毒，且患心悸，命不久矣。你想收我當徒弟，無非就是想有個人在你彌留之際幫你收屍，隻可惜……咱倆還不一定誰比誰先死。”
“你這症是有些棘手，卻也不是無能為力。先拜師吧。”空蟬子說。
祁焱瞅瞅他蹭亮的腦門，拒絕道：“我不剃度，不當和尚。”
空蟬子也抬眼看了看他，眼裏閃過一絲遺憾，“那便依你言，不剃度不出家。卻還是得以俗家弟子帶發修行，如何？”
“你就這麼想讓我當你徒弟？”
“我空有一身本領，如若找不到弟子傳授衣缽，也無濟於事。你根骨絕佳，內兼陽火，是難能可貴能習至陽至純內力之人，我們有天生的師徒緣分，貧僧隻是順應天道而已。”
“您這樣可一點不像出家人。”祁焱說。
空蟬子反問，“那像什麼？”
“傳銷。”專門誘騙純良無知少男，比如像他祁焱這種的。
空蟬子：？
作者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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