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4367 更新時間:23-01-09 15:53
FUE以詹尼森為首的大小股東因為符野的長時間“出差”開始變得無比活躍,做出了一副勢必要把符野逼到主動出賣股權的架勢。
符野雖然身在繆斯灣,但有費若琳給他遞些消息不至於一無所知,也及時做了些對策,可詹尼森也是有備而來,倘若符野遲不現身,詹尼森的勝算便很大了。
其實,符野的身體已經被都月明穩定住了,現在回花都也沒問題,隻是符野這樣大費周章的就為了把白斯帶回花都,現在戴因又不肯,他這人倔得很,不肯空手而歸,便和戴因杠上了。
昨天下了一天雨,今天烏雲散了,陽光尤其舒服。
鍾涯按前一天約好的時間來找都月明還書。都月明的房間門沒鎖,還留了一條不小的門縫,透過它就能看見那個坐在飄窗處的人,和很多時候一樣,他就隻是坐在那裏,好像在發呆,又好像在思考著什麼。
出於基本的禮貌,鍾涯敲了門。
都月明好像是被嚇到了,身體肉眼可見地一顫,驚恐地望向門外。
鍾涯不由得有點尷尬:“抱歉,打擾您了嗎?”
“哦,沒事。”都月明捏了捏眉心,讓自己清醒了一點:“把書隨便找個地方放了吧,床頭櫃那裏還有兩本,一起拿去看了。”
鍾涯皺眉,都月明瞥見了,眉頭也皺起來了:“怎麼?嫌棄?去找程阮山說理去,他說你不能太閑,讓我給你找點事做。”
“不,沒有,我隻是覺得書名很奇怪。”
“奇怪嗎?”都月明不以為然,還問:“書名是什麼?”
鍾涯:“……”感情你也不知道自己準備了什麼書對吧?
“《把你掏心掏肺》、《如何成為好媽媽》。”
“哦,那兩本啊,拿去看。”都月明終於下了飄窗,來拿了兩本書,隨手一翻,說:“當年的字還挺漂亮的,比現在好多了,對吧。”
望著那比上一本還要淩亂的筆跡,鍾涯硬生生把“您真自信”咽了下去,從牙關裏擠出兩個字:“對……吧?”
都月明絲毫沒聽出其中的勉強,反而還在沾沾自喜,一頁一頁得欣賞紙張上的簡筆畫和象形字,時不時發出驚歎聲。
“小鍾啊,忘了問,看過感覺怎麼樣?有沒有一種打開新世界大門的感覺?”都月明問道。
“有。”鍾涯據實以告,條理清晰地說出了自己對上一本書中所展示的臨床案例以及處理方法的想法,順便還提到了多年前看到的那份資料。
都月明聽完很欣喜,重重的將手拍到他的肩上:“不錯,小夥子真有前途,程阮山不配得到你,以後跟著我混吧,我帶你賺盡這些資本家的金幣。”
“這話,你跟他說過?”鍾涯問。
“當然沒有,我是他派來監視你有沒有被其他老頭子挖走的,監守自盜這種事情怎麼可能大肆宣揚。說真的,跟著我,別回去了,學曆就是一張紙,你跟著我,賺我老板的錢,賺我老板的感情,還能得到我的真傳,劃算嗎?很劃算啊!”
都月明這番慷慨的自問自答並沒有打動鍾涯,鍾涯隻是笑笑說:“程教授對我很好,我暫時還不想辜負他。”
“你要回去,”都月明話鋒一轉,質問道:“你要回去跟我小老板談什麼戀愛?”
“哈?”鍾涯沒反應過來。
都月明繼續說:“你上一場戀愛不就是這麼玩完的嗎?異地戀,周末人家情侶吃飯看電影逛街,你煲電話粥。我還以為你要為了我小老板留下來。”
“這個……”鍾涯一時沒找到答案,卻發現了盲點:“你怎麼知道這些?”
“你猜?”都月明笑出了眯眯眼:“給你個提示,小老板每年都付我七位數來和我聊天。”
鍾涯:“懂,懂了。”這提示和直接給答案有什麼區別?
“我的小老板有著一個孤獨的靈魂,也就我這個名牌樹洞能夠傾聽。”都月明說著,又沾沾自喜起來。
鍾涯的眸子沉下來:“他和你說過很多?”
“不多,就是大部分都跟你有關。說實話,小鍾,你要真喜歡我小老板就努力去靠近他,他是座冰山,隻有你才有可能潛入水底去目睹他的全貌,如果你不是那麼喜歡他,還是盡快走吧,免得他被自己糾結死,他不是不喜歡你,隻是害怕喜歡傷到你。”
都月明的語氣漫不經心,但每一個字都烙在了鍾涯心裏。
“你們都勇敢一點。都是年輕人,總歸要對些事勇敢一回,不然啊,到了我這個年紀,回過頭全是遺憾。”
鍾涯看見了都月明的目光有些偏移,順著視線方向看去,是他床頭的老照片,那是一張十三個人大合照,站在C位的都月明還是個唇紅齒白的年輕人,他抱著一個紮著雙馬尾的黑人小孩,旁邊是一男一女,男的看上去是華人,女的有著一頭小麥色的長發,笑得陽光燦爛。
“你……”鍾涯沒來得及把疑問問出口,都月明的手機鈴聲便響起來了。
都月明看了一眼來電,對鍾涯做了一個噓聲的手勢而後接起了電話:“有何貴幹?”
電話那頭不知道說了什麼,總之都月明眉頭一瞬間皺得很緊,方才的沾沾自喜全沒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臉擔憂:“你們這什麼風水?他在我手裏四年沒出過這麼多事!”
都月明氣憤地掛掉電話,看了一眼鍾涯,說:“準備一下,我現在給你上一課,如何給自己的愛人做搶救。”
“什麼?他怎麼了?”鍾涯臉都白了。
都月明一邊往外走一邊說:“戴因不知道幹了什麼,我小老板從他那個環形樓梯那滾下來了,說是意識還在。”
鍾涯和符野認識很多年,見過他很多次生病的模樣,對慘白的臉和沒有生氣的眼睛早已見怪不怪,可這回他真的被嚇到了。
他和都月明趕到的時候符野就癱瘓在戴因家那個木質的地板上,左手放在上腹,右手無力地搭在地板上,手指彎曲。他的臉色是蒼白的,嘴唇也失了血色,眼睛空洞地看向天花板,棕黑色的頭發柔順地在他的頭上綻開,發絲被鮮血黏在一起,像殘破的花瓣。
“小野!小野!小野!符野!梅列特!喬喬!小喬!”鍾涯不停地叫著符野的各種名字,要喚醒他的意識。
符野放在上腹的手緩緩抬起來了,鍾涯趕忙握住,接著叫他的名字:“小野,小野,小野,別睡!”
“鍾……”符野微微張開的嘴中發出了細微的聲音:“鍾涯……”
“在,我在。”鍾涯感覺到符野的手在掙脫自己便趕忙放開。
那隻手指染了血的手搖搖欲墜地撫向鍾涯的下頜,留下了三道鮮紅的指印後便無力地墜下。
“鍾涯,謝謝你沒有害怕我……”
鮮紅的血液從符野的鼻腔,耳道緩緩流出。
鍾涯感覺到自己的視線開始模糊,耳畔也開始響起刺耳的蜂鳴聲,恍惚間他好像聽見符野說些什麼,可他聽不清,怎麼努力都聽不清。忽然,他感覺一雙有力的手放到了自己肩上。
“你還行不行?程阮山就是這麼教你的?冷靜點,能不能幫忙?不能就滾。”是都月明。
“沒事,我可以。”鍾涯忽然發現符野的一隻手虛握著他的一隻手指,是他戴著戒指的那一根,他想都沒想,直接把戒指脫了下來套上了符野的手指。
鍾涯做了三組深呼吸,勉強恢複了冷靜,左搖右晃地站起,和其他醫務人員一起麻木地做著那些他演習過無數次的動作。
那天,鍾涯也不知道自己經曆了什麼,等他有了清醒過來時他就坐在搶救室外的沙發上,他的襯衫褲子上還有血汙,手指上還沾著凝固的血垢。
他側目,旁邊的是戴因,又是這個年過半百的冷漠男人和他一起守在這裏。
“戴因……”鍾涯疲憊地開口。
戴因頭也不抬:“我沒心思和你打架。”
“我隻想問他為什麼會傷成這樣?”鍾涯的語氣很生氣,但因為實在沒什麼力氣就顯得沒氣勢。
戴因愧疚地說:“不知道,我跟他在書房吵了一架,他一個人走了,我聽見聲響出來時他已經摔下去了。”
“那你跟他吵什麼?你不知道他剛撿了條命回來嗎?”鍾涯不自覺地抬高了聲音。
戴因審視著鍾涯,這次他沒有罵鍾涯多管閑事,而是冷冷地質問道:“他要把白斯那個定時炸彈帶到身邊,如果你是我,你會同意嗎?你會嗎?”
鍾涯理智尚存,尚且不會毫無底線地滿足符野的問題,壓著情緒問戴因:
“白斯怎麼回事?”
“你不是個笨蛋,你也見過那個女孩,你應該也看地出來,她的心思不單純,我現在還不知道她到底經曆過什麼,帶著什麼不為人知的目的,她不是一個純良的人,我的直覺告訴我他會傷害喬,我不允許,絕對不允許這種事情發生!”
女孩的疑點他也發現過,但他沒有感覺到女孩對符野的惡意,或許是他不如戴因敏銳,又或許真的隻是戴因疑心病重,畢竟女孩隻有十四歲,尚是天真爛漫的年紀。
“鍾涯,你是個明白人,你也應該知道白斯對梅列特莊園的打擊,如果她去到梅列特莊園,羅婕怎麼辦?尷尬嗎?聽我的,把她留在我這裏,你們統統回去,當她沒出現過。白斯畢竟是婭妮莎的孩子,我們不會虧待她的。”
確實,白斯如果回到花都,對於小狐狸來說會很糟糕,他是看著小狐狸長大的,他這人自私,白斯如何他不管,但他一定要符野和小狐狸安全幸福,這是婭妮莎給他的囑托……
但……
“你別來勸我,我隻要我的小野好好的,白斯是他的妹妹,如果他想要白斯回去,那麼我無條件支持。我,不替他做任何決定。”
戴因見他態度決絕,隻是感歎了一句:“年輕人做事真的不計後果啊。”
一聲輕緩的手機鈴聲響起,是符野的手機,屏幕和主人的顱骨一樣被摔碎,好在尚沒有明顯的功能損壞,鈴聲隻響了五秒鍾,沒等鍾涯或是戴因拿起便掛斷了,屏幕亮起,鍾涯便看見了自己最意想不到的壁紙。
手機的壁紙就是鍾涯,是那張符野說沒有拍到的《好大一個紳士》。
手機藏在花束裏,半個攝像頭被新鮮的花朵遮擋,一張壁紙,半張是伏案而睡的他,半張是花,而他手上的戒指尤其耀眼,泛著璀璨的光。
鍾涯愣了一下,習慣性地去摸戒指,撲了空才想起戒指被他套上了符野的手指。
來電顯示是費若琳。
由於響鈴時間不長,在座的兩人都以為是誤打,沒有在意。又過了約莫半小時,手機的震動聲又吸引了兩人的注意,屏幕亮起,兩條來自費若琳的消息接踵而至。
——拜托,大少爺,你人到哪裏去了?什麼時候回來?
——詹尼森已經準備後天動手,再不回來你就等著被迫下台吧。他們這次有備而來,你要小心。
鍾涯的第一反應就是幫符野將手機熄滅,他篤定符野不喜歡這件事情被戴因窺見,戴因會因此咬定符野的無能。
奈何,戴因那雙眼睛可比鍾涯的手快多了。
戴因沉了臉:“詹尼森……就是他當年設計了符舟和婭妮莎小姐的相遇。”
鍾涯忽然有一種感覺,他在替詹尼森的性命擔憂,這一下就屬於新仇舊恨了。
戴因拿出了外套裏的手機。
戴因撥了一個電話。
電話通了。
“齊鷗,帶人到花都去,幫小少爺把FUE的事處理幹淨,按我以前說的做,不該留的事或者東西,統統處理幹淨。”
電話那頭幹脆利落地回道:“是,馬上出發。”
鍾涯警覺起來,以他對繆斯灣這群人的了解,戴因巴不得把FUE當垃圾丟掉。
“戴因先生,我想我該提醒你,尊重喬自己的意見,FUE是對他很重要的東西。”
“我知道,我在為他選最好的路,你不懂。”
戴因這副態度堅決的嘴臉鍾涯何其熟悉,他為什麼會孤身一人去往京城?還不是那位家中的最長者對他說:
“我在為你選最好的路,別人求都求不來,你以後會感謝我們的。”
經曆過,所以才知道他們選出來的是怎樣的路。
“戴因,他放棄了夢想拾起來的FUE,你不要輕易毀了,他不會原諒你的。”
戴因的眼眸中流轉著異樣的情緒,卻還是用那種高高在上的語氣告訴眼前的年輕人:“鍾涯,你跟他都年輕,踏著父輩的一切站在最高點,卻不知道樹要高大,必要根深。做生意,我談不上做得多好,但比你們都要多一點經驗。你們華國有一句古話,放長線,釣大魚。”
鍾涯沉默了,戴因這副胸有成竹的模樣動搖了他的態度,他也理解了戴因說的話,以及他的計劃,或許,因為詹尼森是戴因和符野共同的敵人,戴因不可能會把這麼大個集團拱手相讓呢?
姑且,信一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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