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4176 更新時間:23-01-11 20:58
考試結束的那天晚上,傅明夫人做東,請鍾涯和剩餘的五位考官吃晚餐,除了班克托黑著臉說不去,其他人都沒有拒絕。
傅明夫人考慮到鍾涯是個華國人,特地選的華國菜館。菜館的老板是個紅頭發的燈塔國人,自詡在華國學廚學了十年,做得一手正宗的華國菜。鍾涯就瞥了一眼菜單,滿眼都是“雜碎”、“左宗棠雞”、“芝麻雞”、“腰果雞”這樣的本土化華國菜,就知道老板擅長的不是廚藝,而是跑火車。
鍾涯這個在場唯一的華國人,被委以點菜的重任,由於都是長輩他也不好推脫,便硬著頭皮點了幾道看起來沒那麼離譜的“華國菜”。
對於這場忽然提出的飯局鍾涯一開始是當鴻門宴對待的,可酒足飯飽過後那五個考官所顯露出的意圖也隻是吃一頓晚餐那麼簡單,就連看起來意圖最不純的拜樂因都隻把重心放在吃飯上。
在餐廳門口分別時,待其他四個考官都離開了,故意留在最後的拜樂因終於展露出一點意圖,她拿出一張名片遞給鍾涯,說:“我現在和moon在做一個同樣的研究,如果以後你需要的話以後可以隨時來找我,我受人所托照顧你就不會食言。”
拜樂因所說的這個人,就是羅泰森達。
鍾涯沒有接名片,解釋說:“前輩,我非常感謝你願意提攜我這個後輩,但我不配享有他留下的餘蔭。相信您也不會覺得一個心口不一的人不值得提攜吧?”
“哦?這麼倔?”那張名片在拜樂因的指間一翻,又被她遞了出去:“我是燈塔國立大學基因研究所卡謨德症研究特別小組組長拜樂因,有興趣和我認識嗎?年輕人?”
鍾涯沉思片刻,還是禮貌地收起了名片,拜樂因心滿意足,隨手攔了一輛出租車離開了。
花都春天裏的夜晚對於鍾涯來說是涼爽的,他看菜館和住的小區不遠,原本是想直接慢慢走回去的,但想起戴因的囑托他還是伸手攔了出租,又想看夜景便讓司機先繞一圈花都。
晚餐期間符野來電話了,鍾涯的手機又開了靜音便錯過了。
電話是一個小時前打過來的,據都月明說符野這幾天還是貪睡的,醒個一個多小時基本就撐不住了,但又想到這是他醒來後的第一通電話還是有些不甘心,思前想後還是先打了都月明的電話。
都月明就像是個神算子,電話一通就告訴他:“他睡了,剛睡,你來晚了。”
“你怎麼知道我要問什麼?”鍾涯驚了。
“他給你打電話是經過我允許的,你說呢?”都月明話鋒一轉,問:“聽說今天班克托打算拉你去花都大學啊?”
“你消息也是夠快的。”
“你不懂,拜樂因那貨大嘴巴。我跟你說,你真的太明智了,跟著班克托還不如跟著程阮山!內老頭給錢啥都敢做,黑心腸得很,你這種性子哪天就把你打廢了,到時候我老板還得花錢去撈你!”
現在的情況是這樣的,一個天天說自己是個“給錢啥都幹的黑心醫生”在控訴別人是個“給錢啥都敢做的黑心腸”。
“我不會答應的,程教授還等著我回去幫他幹苦力。”
“嗯?這麼有思想覺悟?”都月明不由地咂嘴:“程阮山這老頭運氣真是好,就窩在京城也能白撿你個大寶貝兒。”
“說笑了。”
剛上車時鍾涯覺得夜風吹得涼快,現在開了十幾分鍾風再灌進來就覺得冷了,他趕忙把車窗關了又問:“他今天怎麼樣?”
“恢複得挺好的,今天還去花園裏陪他那個便宜妹妹玩了二十分鍾風箏。哦,對了,想起來了,他今天給你打電話是想讓你去趟莊園幫他拿兩頂帽子,你也知道,他今天吐槽一天了,說是活該戴因單身,審美就像是脖子上長了一顆腫瘤。”
鍾涯笑噴了,在他記憶裏符野鮮有這樣耍脾氣的時候,但每一次都跟隻撒嬌的貓一樣讓他記憶深刻。
“戴因把FUE幾乎送出去了,他,沒跟戴因再吵起來?”
“嗯……”都月明拉長了聲音,吊足了鍾涯的興趣才說:“他這麼一摔就好像摔通了任督二脈,他說反正他現在這個樣子也沒資本和詹尼森掙,不如把股份都散出去,給他培養多一點對手,戴因這個做法也沒那麼糟糕。”
鍾涯心裏懸的一塊大石頭總歸是落下來了,他本來還很害怕符野起來對戴因的做法有不滿又和戴因吵起來,然後又出點什麼意外,他可受不了再坐在床尾讀《追憶似水流年》了。
“讓他等著吧,我訂的後天的機票,明天我去莊園幫他挑帽子。”
羅伯特夫人半夜裏收到了鍾涯的消息,趕忙穿上外衣去幫符野收了衣帽等著鍾涯來拿。她也是繆斯灣來的人,知道戴因和符野是兩個審美,她也看著鍾涯長大的,還經常聽符野吐槽鍾涯的審美水平忽高忽低,於是,為了讓符野穿上合心意的衣服她必須自己親自動手。
第二天鍾涯來的時候就直接拿到了兩個24寸的行李箱。他依稀記得,他昨晚給羅伯特夫人發的消息裏,僅僅隻是說回來拿兩頂帽子。
小狐狸也從房間裏出來了,拿著一個薄荷色的盒子,囑咐鍾涯說:“馬上就是哥哥生日了,今年我不和他一起過了,你幫我把禮物帶給他吧。”
女孩耷拉著腦袋,沒有了往日裏的活潑開朗。她沒有說,但以行動證明了她仍然對那個被她代替了人生的女孩心存芥蒂,不惜在FUE風波愈演愈烈的時候拒絕繆斯灣的邀請獨自留在花都,隻為了逃避和那個女孩的相見。
鍾涯一手輕輕地撫摸著女孩蓬鬆的發頂,一手接過禮物,溫柔地說:“我會把禮物帶給他,然後告訴他,他的小狐狸很想他,讓他趕緊養好身體回來好不好?”
“不好,一點也不好。”小狐狸低著頭,雙手攥著衣角:“他還是慢慢養身體吧,我在花都會好好的,才不想見到他們,我很壞的,生氣了會讓伯溫咬人。”
小狐狸說的是“他們”,因為她聽說了符野為什麼會摔下樓梯,自然就知道如果符野回來八次會帶著那個女孩回來,既然如此,還不如不見。
“好啦,狐狸。”鍾涯搜遍了全身才從外套裏找到了一顆糖給小狐狸:“一切都會好的,來,給你顆糖,吃到甜的要開心。”
“咦,我又不是四歲。”小狐狸嘴上嫌棄,手卻迫不及待地拿過糖果藏到了自己的外套裏:“小涯哥,你要一直是我的小涯哥哦。”
鍾涯愣了一下,蹲下身,伸手捏了捏小狐狸圓鼓鼓的臉:“當然了,我永遠都是小狐狸獨一無二的小涯哥。”
小狐狸摟住了他的脖子,在他耳邊悄悄地說:“小涯哥,謝謝你。還有,我看到你手上的戒指了,是哥哥的,祝你心想事成哦。”
“哦。眼睛真尖。”鍾涯忍不住笑了。他自己的戒指在符野手上,有一天他心血來潮拿出了符野那枚,比劃了一下,五根手指就隻有無名指尺寸剛好合適,他便直接戴上了。
如果不是小狐狸鍾涯其實還想不起來符野快要生日了。
符野正經的生日是在4月1日,那個充滿歡笑的節日,對外公布的生日則要往後推一個月,這是婭妮莎的心機。無論是梅列特莊園還是FUE都不會放過“小少爺的生日”這個重要的日子,他們需要舉辦一場盛大的社交會來結交或者籠絡新貴舊貴,保持他們在社交上的絕對地位。婭妮莎記憶裏的生日就是各種舞會,從她會跳舞開始每年都要和壓根不記得是誰家的少爺跳舞,跟在父親認識各種人,她喜歡聚會,但不喜歡在生日的時候還要進行目的性極強的社交,為了讓符野能隨心所欲地過生日,她便安排了一切。後來,符野每一年的生日都是在莊園裏和莊園中的家人朋友一起度過的。
年前鍾涯還記著要準備禮物,年後事情太多就直接忙忘了。
從莊園出來的路上鍾涯一直在想備點什麼禮物比較好,到市中心後看見一家華國人開的麵館忽然就有了主意。
鍾涯在京城遇到了許多在他生命中的貴人,其中有個姓郭的奶奶,六十多歲,退休後就在巷子裏賣點京城小吃。
初遇那天,是他和周錫恪在郭奶奶的小吃攤附近喝酒。那時候鍾涯剛到北京,還沒有從羅泰森達的陰影中走出來,周錫恪放棄了讀名校的機會到京城當歌手卻四處碰壁,兩人在生活中都鬱鬱不得誌便到那借酒消愁,當然,有這種想法的不止他們。
周錫恪喝多了,不知怎麼的就和隔壁桌的小混混打了起來,鍾涯被波及了便也加入了群架。起初,周錫恪和那個小混混用著三腳貓功夫互毆,勢均力敵,後來,和小混混同桌的兩個男人也加入了,變成了四打一。鍾涯還是有些清醒,拿手機打算報警,但電話剛撥通手機就被一個臉上有個刺青的男人打到了一邊。
刺青男抬手就要給鍾涯一拳,還說:“什麼小白臉?真男人就用拳頭說話!你以為這是學校?被打了還要告家長?”
鍾涯也是酒勁上來了,攔住刺青男的拳頭後便和那群小混混動起手來。但鍾涯是專門學過近身格鬥的,沒過多久就把那群三腳貓全部解決了。
周錫恪不嫌事大,還朝那些被鍾涯打趴在地的小混混吐口水。
好巧不巧,這時候,警察來了,把他們這幾個打架的一個不差地帶走了。
那幾個小混混被警察批評教育了一頓,隨後竟然被家長領走了!周錫恪當著警察的麵啐了一口:“就他們那幾個?一個個站起來比我還高,竟然未成年?”
然而,就算周錫恪再怎麼不信,那幾個打架的確確實實的十七歲。
因為鍾涯那副一打四的樣子太過“迷人”,警察問了一圈,全都說是鍾涯一個打他們四個,那警察也看鍾涯的身份證是外地人,便揚言要讓他的輔導員來領人,還要讓學校給他處分。
鍾涯再怎麼解釋是他們先動的手都沒用。
後來,是郭奶奶帶著鍾涯被摔碎的手機找上警察,一個勁的解釋說:“警察同誌,是那幾個黃頭發的先動手打人的,這個小夥子想報警還被打壞了手機,那個臉上有刺青的男的還想打那個小夥子,小夥子這是自保,沒有錯啊。”
正好,這時候另一個年紀大一些的警察來了,挺了郭奶奶情真意切的敘述,又看了鍾涯和周錫恪的筆錄,對他們兩個實行了十分嚴厲的口頭教育後便放他們走了。
那天以後,鍾涯和周錫恪就和郭奶奶熟絡起來,有時候沒事就去幫她賣小吃,那幾個小混混本來是那一片的小霸王,一看鍾涯經常在那裏幫忙,灰溜溜的就跑了,畢竟他們一看見鍾涯就骨頭疼。
在京城的第一個生日,郭奶奶給鍾涯煮了一碗長壽麵,那種一碗麵隻有一根,一根幾米長地長壽麵,
麵裏隻放了一棵青菜心,臥了一個炸得酥脆的荷包蛋,普普通通,卻是鍾涯活了那麼多年吃過最好吃的麵。
他依稀記得郭奶奶慈祥地對他說:“吃了長壽麵啊。沒病沒災,健康長壽。”
鍾涯進了麵館,找到了老板,說是想要和他學做幾米長地長壽麵。
奈何,老板也不會,直言:“我的麵條都是超市買的,你要的那種六米一根的長壽麵我記得也有。”
鍾涯又覺得直接買現成的缺點心意,便驅車去了花都的華人街,希望在那裏能找到教他做六米長的長壽麵的師傅。
前邊去的幾家麵館生意都很好,老板分不開心來收鍾涯這種想要速成的徒弟,最後,鍾涯吸取教訓,找了一家門可羅雀的麵館,那個老板倒也大方,一聽說鍾涯想學做長壽麵便笑嗬嗬地答應了,還說:“沒事,反正閑著也是閑著。”
期間,麵館裏來了幾波客人,老板樂嗬嗬地去招呼,便留著鍾涯一個人在廚房的一角琢磨,忙完了就來指點指點他,斷斷續續的,到晚上十點鍾麵館關門,鍾涯終於親手拉出了六米長的麵條。
老板直誇鍾涯有悟性。
鍾涯樂壞了,他已經在幻想符野吃到他親手做的長壽麵時的表情了。
他想,符野到時候一定會很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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