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017 更新時間:23-01-20 23:25
隨著裴映回的動作,顧孑孓的目光也聚集到他的脖子處。顧孑孓的眼神充滿了愧疚,看著他無地自容地說道:“尊主,是屬下昨晚太放肆了。您脖子上的傷屬下已經處理過了。”
裴映回把手放下來,原本昨晚被折騰地睡不著他的火氣很大,但是他沒想到顧孑孓會給他包紮傷口。
不得不說,顧孑孓這個細心的行為,在他這裏十分受用。
他昨晚的怨念因為這個簡單的包紮消失了一半,再配上顧孑孓跪在他床邊哭哭啼啼的模樣,是一點也氣不起來了。
“行了,別跪在這裏了。本尊的血除了緩解你的噬心蠱毒之外,對你的修為提升也大有益處。莫要再跪在我這處,哭哭啼啼了,吵得不行。”
顧孑孓聽了他的話,使勁擦了把臉,眼眶鼻尖都還是紅紅的,但臉上卻看不到淚痕了。
“屬下不哭了。”
裴映回以前最討厭小男孩在他麵前哭哭啼啼了的,換做以往,他這麼說,那一定是覺得小男孩很吵很煩人,但哭哭啼啼的小男孩換成了顧孑孓,他卻並不覺得煩。
他盯著顧孑孓哭過的臉看,突然覺得他對這個世界裏的紙片人多了憐愛。
他一個大男人怎麼會母愛泛濫呢?
“行了,該幹嘛幹嘛去吧。”
因為這個突然冒進腦子裏的可怕的念頭,裴映回細思極恐,連忙把顧孑孓趕走。
他自從穿書以來,一直都隻是把自己當做一個旁觀者一個看客,所以對於這個世界裏麵的人的生死,人物與人物互相之間的感情,他並不在意,也並不在乎。
一切的一切對於他來說,都更像是一場遊戲,他隻不過是既來之則安之。
有句俗話說,事不關己,高高掛起。
在裴映回眼裏,穿書後發生的所有事情,大抵都是這種感受。
他開始回憶穿書後的種種,發現他的情感出現波動時,都有一個在場的人物,就是顧孑孓。
不知不覺之間,他與顧孑孓就產生了某種羈絆。
裴映回又伸手,摸了摸他的脖子,繃帶下的傷口,在隱隱作痛,他與顧孑孓發生的點點滴滴就像電影一樣在腦海中放映。
他確實對顧孑孓產生了感情。
這是與小說無關,與劇情無關的,單單對這個人物產生的感情。
裴映回感覺到有些不可思議又感覺到慌張。
他感受著手指運動的軌跡,隔著繃帶,在傷口處使勁按壓,希望這種刺痛能夠讓自己清醒。
“裴映回,清醒一點,這隻是一本小說,顧孑孓隻是一個人物。”裴映回妄圖讓自己清醒。
一旦對人物產生了感情,那麼之後發生的所有事情,都會帶有自己的偏見。
他好像把自己繞進了一個漩渦。
之後的幾天,裴映回以各種理由躲著顧孑孓,不與他見麵,也不去之前躲懶睡覺的草坪了,他把自己關在房間裏,不許任何人打擾。
顧孑孓修煉之餘,會抽各種時間去看裴映回,但都被大門口的兩名侍從,攔在門外。
裴映回知道顧孑孓這段時間來尋找了他不少次,但都忍住了要把顧孑孓放進來的衝動。
他與自己有了一個約定。如果他與顧孑孓不見麵,一個月之後,他仍舊把顧孑孓當做一個有血有肉的人對待,那麼他往後,就會用盡全力對顧孑孓好。
用他的真心,而不是精湛的演技。
“尊主!垣副使求見。”
“不見!”
裴映回默念,都是紙片人,都是紙片人。
“尊主!顧孑孓那孩子惹禍了,屬下恐怕難以定奪。”
垣笠不信邪直接扯著嗓子嚷嚷,結果卻隻等來侍從傳話
“尊主說一切皆由垣副使定奪。”
傳話的侍從,緊張地汗珠大顆大顆地滑落。
垣笠不再多言,朝緊閉的大門望了望,歎了口氣,轉身離開。
裴映回豎著耳朵聽著外麵的動靜,確認人走了,就長舒一口氣。
晚上他躺在床上,滿腦子都是顧孑孓闖禍了,顧孑孓闖禍了。
垣笠的話,就像是一道魔音,在他的腦海中盤旋不散。他隻好把頭鑽進被褥裏,困極了,才睡著。
裴映回做了個夢。
夢裏,顧孑孓就站在他麵前,雙目猩紅,胸口插著一把劍,血流如柱。
裴映回不解,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想要徒手拔掉顧孑孓胸口的劍。
他使出了渾身力氣,劍卻紋絲不動。
直到他放棄了拔劍的念頭,手從沾了血的劍柄上垂下來,顧孑孓的表情才有了變化,隻見顧孑孓的嘴角揚起一抹詭異的幅度,看起來像是在笑,又好像很悲傷。
裴映回愣了神,一動不動的站著,顧孑孓卻動了起來,眼角留下紅色的眼淚,嘴裏呢喃著:“尊主,你為何不救我?”
這一幕實在是太詭異了,他猛地驚醒過來。即便發現是夢,情緒卻仍然久久不能平靜,汗已經浸濕了他的衣裳,裴映回大口大口地喘著氣,施了個淨身術。
天已經亮了。
裴映回打開窗,一抹陽光照射進來。
他就眯起眼睛,感受著光,感受著微風,感受著他這個人。
他看向鏡子,鏡中的那張臉,與自己原來的臉並沒有區別,甚至臉下巴上的那顆痣,都長得一模一樣,分毫不差。
反正,回不去了吧?
他看著自己飄逸的長發,鏡子裏的臉與記憶中的重疊起來,明明是一模一樣的臉,但又根本就是兩個完全不同的人。
裴映回突然發現好像一直是他,沒有真正接納這個世界。
若是永遠都回不去,往後的日子都要在這個地方生活,接受這裏的生存法則,那麼他為什麼不能夠付出自己的真情實感呢?
從前,他厭惡與人打交道,覺得每個人都是戴著一張虛偽的麵具在同他相處。明明表麵在恭喜,心底可能卻在痛罵。明明心裏很介意,表麵卻要裝大度。
裴映回突然發現,一直以來,他都在做自己最討厭的那種人。
就像是夢裏,顧孑孓問他的,為什麼不救。
裴映回仿佛突然間就頓悟了,若是往後的日子都要在這個世界度過,管他是書裏的世界,還是真實世界,他在哪裏,哪裏就應該是真。
所有人的悲喜都是他能親身感受到的。
他應該直麵自己的內心,若是對顧孑孓真的產生了感情,那麼就應該遵從自己的內心,敞開心扉對顧孑孓好。
並且他閱讀過書裏前半部分的內容,能夠幫助顧孑孓避開很多彎繞,找到人生捷徑。
若是顧孑孓一定會成為一個瘋批,一定會像他的名字一樣,無依無靠孤苦一生。
那麼他這個本來不屬於這個世界的人,就會像是一個BUG一樣的存在,他能成為顧孑孓孤獨道路上唯一的夥伴,能在別人都怕他畏懼他的時候,堅定的站在他身邊,這樣超酷的好嗎?
裴映回因為昨晚的一個夢,引發了太多的感慨,甚至敢於麵對自己真實的情感了。
他推開大門,臉上充滿了豁然開朗的愉悅。
“尊主,您終於出來了。”一直守在門口的侍從,卻一臉焦頭爛額的表情,看著他。
“你們為何這樣看著本尊?”
“尊主,您還是去找垣副使吧,屬下也不太清楚。”
兩名侍從支支吾吾,裴映回則滿臉疑惑。
他急匆匆去找垣笠了,片刻後,裴映回勃然大怒的說道:“桃淵宮的人把顧孑孓抓走了?”
裴映回很懊悔因為自己閉門不出導致顧孑孓被桃淵宮的人帶走。
但其實他心裏清楚,顧孑孓被抓走這件事,肯定與女主的死脫不了幹係。
但是此事明明隻有他知道,並且他已經把煞守門謀劃殺害桃淵宮眾人的證據交了出去,桃淵宮的人是如何斷定這至今未找到屍體的第十三位失蹤女修就是顧孑孓殺害的呢。
裴映回腦子一轉,突然覺得站在自己身旁的垣笠很可疑。
但他現在顧不上那麼多,乘著破雪劍,就去往了桃淵宮。
桃淵宮暗室內,久未啟用的地牢,到處透著黴臭味。
桃淵宮中女修死亡的事情,桃淵宮宮主經過了這麼久已經能夠平靜麵對了。
“少年人,你可知你在哪裏?”
顧孑孓被綁在一張椅子上,眼睛被蒙住了,什麼也看不見。
他雖然什麼也看不見,但他並不害怕,冷靜的分析著自己的處境,說道:“敢問這位高人,你蒙了我的眼睛又問我此地是何地欲意何為?”
“少年人,你拿本宮打趣兒麼?這怎麼就答不出呢?問問你自己做了什麼事,不就有答案了?”桃淵宮宮主句句咄咄逼人,換了旁人,早就什麼都招了。
但偏偏顧孑孓沉得住氣,他心裏大抵猜到了,這個自稱宮主的人是誰,不過就是死咬著不認,倔強的說道:“高人說的,恕我不懂。我不過是魔族普通的低階侍衛,高人想聽什麼答案不妨直說的好。”
桃淵宮宮主沒想到顧孑孓是個硬茬子,厲聲嗬斥道:“本宮麵前,不容你裝瘋賣傻!不論你有什麼目的,你殺了本宮的人,就要付出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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