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1449 更新時間:23-03-02 18:48
同居的第一個晚上,楚聞是被一陣劇烈的響動吵醒的。
他踩著拖鞋慌亂地來到客廳,開了燈就看到薑逸抱著小腿坐在地上,膝蓋上一片血跡,身後散落著一個破碎的玻璃花瓶。
那一瞬間,楚聞條件反射地皺了皺眉頭,臉上擔憂的神色一晃而逝。時隔許久,看到薑逸受傷他還會下意識地擔憂,但是僅是擔憂,出於一種醫護工作者對病人的擔憂。
但是他不能袒露任何情緒,那樣薑逸隻會得寸進尺,以往在一起的那段時間,他沒有察覺到薑逸的謊言,但是卻足夠了解薑逸的性格,他擅長通過賣慘獲得同情,喜歡撒嬌或者撒謊來達到目的,稍加思考,就確定此刻的這一出是薑逸的自導自演。
想不到半年過去,薑逸沒有改變,可是他楚聞卻跌過跟頭還長了經驗,再次麵對薑逸的悲慘“處境”的時候,他已經心如止水毫不在意了。
“楚老師,我習慣了以前我們的家,出了衛生間左拐就是臥室,睡眼迷蒙間我都可以精準找到你在床上的位置,可剛才我出了衛生間左轉,那裏是個雜物間。我不小心撞碎了這個花瓶,磕破了膝蓋。”薑逸說完看了看自己血糊糊的膝蓋,眸間凝集了霧氣。
撞碎那個花瓶之後他就徹底清醒了,看著滿地的玻璃碎片他靈機一動蹲了下去,一隻腿屈起跪在了碎玻璃茬上…
身體的痛他不怕,他害怕楚聞每次看向他的時候那種冰冷的眼神,那是一種他從未見過的陌生的死氣沉沉。
楚聞看著受傷的薑逸,內心沒有一絲波動,他像一個合格的室友一般找來醫藥箱放在他身邊,再開口聲音低沉,“坐那邊自己處理一下傷口,我來掃地。”
“楚老師,打擾你休息了。”薑逸捂著膝蓋開口,不放過任何可以與楚聞交流的機會。
“沒事,室友之間互相幫助應該的。”楚聞把室友兩個字咬得很重,他在刻意提醒對方二人之間的關係。
“楚老師,你一定要這樣嗎?我們不是簡單的室友關係的,我們以前…”
“說夠了嗎?”楚聞再次出聲打斷了他,他最厭惡的就是薑逸開口說“以前”,那仿佛在一遍遍提醒他曾經孤注一擲的執著和愚蠢。
楚聞說完,開始掃起腳下的玻璃碴。
看著楚聞冷漠的神情,薑逸心裏堵得厲害,卻還是忍著不適挪去了沙發旁邊,他坐下打開了醫藥箱,茫然地挑了起來,最後拿出金屬鑷子夾了一塊濕噠噠的消毒棉球,“楚老師,你幫我…”再抬頭,就發現地麵的碎玻璃已經被清理幹淨了,而楚聞的臥室再次緊閉起來。
寂靜的客廳裏,薑逸坐在原地一動不動,棉球上的紫紅色碘伏液體無聲滴落在了他淋漓的模糊血肉上…
深夜,薑逸躺在床上輾轉反側,楚老師真的變了,變得不在乎他了。
半年前,麵對程少澤那些狠辣的打手的時候,楚老師為了不讓他受傷豁出去替他擋了一刀,汽車發生追尾事故的時候,楚老師為了保護他被玻璃刺穿了胸腔,就是這樣見不得自己受傷的楚老師,如今對他的傷口冷眼旁觀置若罔聞。
薑逸閉著眼睛,回想起二人曾經的點滴,當時他糊塗,他混蛋,目的不純地接近楚聞,隻是為了滿足自己的攻略心理,他把人騙上了床第二天一走了之,分手後他提出給對方補償,後來又一門心思走歪門邪道想把人騙回來,結果害得楚聞胸腔貫穿…一樁樁一件件,他都對楚聞造成了難以磨滅的傷害。
薑逸在黑暗中睜開眼,夜色掩蓋了他濃烈的情緒,他不甘心,不甘心把楚聞拱手讓人,那一次在醫院看到楚聞與祁嶼舟站在一起的時候,那樣般配的兩個人刺痛了他的雙眼,他好嫉妒,嫉妒得發瘋。如今趙天舒心懷不軌地接近楚老師,他更不能置之不理,於情於理,他都應該保護楚老師。
水滴石穿,總有一天,楚老師會再次心軟,再次接納他,那時候他一定承擔起一個男人的責任,他不會受薑柏山的威脅,他可以給楚聞一個家,一個屬於他們二人的家,像楚聞曾經期待的那樣。
“楚老師…”黑暗中,薑逸喉間發出一陣沙啞的嗚咽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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