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十年大夢  第95章:舊事重提

章節字數:3430  更新時間:23-06-14 03: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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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處理完魚骨架子,許長河撿了幾枚扁平石子,往湖麵上打水漂。

    沈叔叔站在他身旁,遙望遠天山色:“你好久沒來我家做客了。”

    許長河麵無表情道:“以前去是找朋友玩兒。”

    沈叔叔長歎道:“快十年了,你和阿軒的事還不能翻篇?”

    許長河攥緊石子,尖銳的邊角硌得掌心生疼。

    沈叔叔低頭審視著又變得死氣沉沉、麻木不仁的許長河,心說這孩子年少時多討人喜歡啊。

    今日在街上,看到許長河同身後那個相貌堂堂的年輕人手牽著手,滿麵春風,兩人的關係不言而喻。

    京城繁華,才子佳人無數,唯獨此人入了許長河的眼,可見他勾人心弦的不止是皮囊。

    “陳年往事,不提也罷。”沈叔叔給自己找了個台階下,然後伸手在許長河頭頂來回摩挲:“時辰不早,我該回去了。”

    許長河思索片刻,丟了石子拍拍手:“我送您到家門口。”

    墨青席不緊不慢地起身。

    護衛緊隨其後,沈叔叔沒讓他們靠太近,免得嚇到看似文弱的墨青席。

    方才吃魚的時候他們攀談了幾句,沈叔叔對墨青席的印象不錯。

    不矜不伐,溫潤如玉。

    “墨公子遠道而來,不妨在京城多住些時日。”沈叔叔誠懇道:“其實你才學不淺,要謀份體麵的差事也不難。”

    許長河替墨青席一口回絕:“他不會留在京城。”

    沈叔叔挑眉:“哦?”

    “我給家裏的添的麻煩夠多了。”許長河說:“他們好不容易過上太平日子,不能再被我禍害。”

    沈叔叔寬慰不已:“你能這樣想,也不枉許太師疼你一場。”

    許長河忽然道:“前麵有賣飴糖。”

    沈叔叔愣了下:“你現在愛吃糖?”

    “不是我愛吃。”許長河說完快步走向賣糖的小攤,拎了一小包回來。

    沈叔叔趁許長河還沒走近,試探著問墨青席:“給你的?”

    墨青席搖了搖頭,不過他好像知道這糖是為誰買的了,意味深長道:“長河也是長輩了。”

    這廂話音剛落,他們身後便傳來一聲清脆響亮的:“小叔叔!”

    沈叔叔眼睛都瞪圓了,不可置信地回身。

    隻見許知白邁著小腿,飛撲過去抱住許長河:“我看到小叔叔買糖了。”

    許長河將他舉高高,讚賞道:“眼力可以啊,剛才馬車隻是路過吧。”

    正是因為看到了許家的馬車,許長河才想起今天是進香的日子,滿兒肯定會陪著許夫人去的,許知白還離不開母親,應該會帶在身邊。

    車夫已經看到他了,想必會跟馬車裏的人說。

    “還真是長河啊。”

    果不其然,滿兒下了馬車,徐步走來。

    就這樣毫無防備地看到了沈叔叔,與他四目相對。

    滿兒的神色從驚訝到驚恐:“父……”

    “嫂嫂也好久沒見沈叔叔了吧。”許長河抱著侄子走過來:“今兒碰巧遇上,讓沈叔叔蹭了一頓魚。”

    沈叔叔緩過神來,笑著接話:“會還你的。”

    滿兒便微笑行禮:“沈叔叔好。”

    “娘親。”許知白把懷裏的糖給她看:“小叔叔買的糖。”

    “你啊。”滿兒把兒子抱過去,拍他小屁屁:“謝過叔父了沒?”

    許知白咯咯直笑:“謝謝小叔叔。”

    沈叔叔看著這惹人憐愛的孩子,獨自黯然神傷。

    “娘還在馬車裏等著呢。”滿兒道:“長河,嬸嬸也在,你不過去打招呼?”

    “她肯定變著法兒地哄我回去吃飯,最好能過夜。”許長河搖頭:“我和青席送送沈叔叔,天色不早了,不宜耽擱。”

    滿兒環顧四周,看到那倆護衛,也覺得不妥:“我陪沈叔叔走幾步吧,知白,你先跟奶奶回家吃飯。”

    許知白抓著包糖的紙:“不能吃糖嗎?”

    “問你爹爹,不要跟我撒嬌。”滿兒說著就把孩子塞回馬車裏了,再與車裏的兩位夫人交代了一下。

    沈叔叔看著滿兒的背影動容道:“一轉眼,她都做母親了。”

    許長河瞥他一眼:“是啊,都說她是賢妻良母呢。”

    “賢妻良母”四個字徹底把沈叔叔逗笑了,他實在想不出滿兒賢惠的模樣。

    “說我什麼呢?”滿兒步履生風地走過來。

    許長河打趣道:“說你蕙質蘭心,賢良淑德。”

    滿兒直接上手彈他腦門兒:“別以為我聽不出來。”

    許長河眼冒金星,疼得淚眼汪汪:“滿兒姐我錯了!”

    沈叔叔搖頭笑歎,這兩人的相處模式真是十年如一日啊。

    滿兒得意洋洋地收回手:“快走吧。”天黑了就麻煩了。

    “嗚——”許長河把腦袋湊到墨青席眼前:“青席你看看,是不是腫了?”

    墨青席非常敷衍地揉了揉。

    滿兒別過臉去,簡直沒眼看。

    沈叔叔講了些家長裏短的話題,一路上倒也有說有笑。

    墨青席看著那越來越近的宮門,沈叔叔的身份也漸漸明朗。

    夜幕降臨,一隊人馬急匆匆地奔湧出來。

    好在菜市口也沒什麼人了,不然這陣仗難免鬧得人心惶惶。

    領頭的青年一看到沈叔叔一行,便如釋重負地勒馬喊道:“父親!”

    沈叔叔和滿兒聊得正開心,聽到這麼煞風景的呼喊,眉頭緊蹙:“老子還沒死呢,嚎什麼?”

    眾人:“……”

    “阿軒哥哥是來接沈叔叔回家的。”滿兒道:“家裏肯定也著急。”

    “我是年紀大了,但沒老糊塗,回家的路尚且認得。”沈叔叔漠然道:“阿軒,你就是這麼讓你爹仰著頭跟你講話的?”

    被點到名的阿軒狼狽下馬,灰溜溜地走到他老子麵前:“孩兒失禮了,請父親見諒。”

    沈叔叔沒搭理他,轉頭對護送他至此的三人和和氣氣道:“好了,你們也回去吧。”

    許長河與滿兒異口同聲:“是。”

    “長河。”沈叔叔半開玩笑道:“改天也讓你嚐嚐我的手藝,這頓魚我吃得很舒心。”

    許長河不卑不亢:“過獎。”

    “我今天是去看望一位老先生。”沈叔叔感慨萬千:“他和你的祖父都教過我很多東西,受益匪淺。”

    許長河了然:“我會代祖父登門問候的。”

    沈叔叔笑意欣然:“好孩子。”

    ……

    阿軒接到父親,率隊回返的時候,瞥了許長河一眼,神情複雜。

    許長河不以為意,堂而皇地牽著墨青席離開。

    看著滿兒進了許家大門,兩人再回玉茗園。

    用過晚飯,他們在園裏溜達消食,沒怎麼提今日之事。

    等進了屋子,沐浴更衣。

    在床榻之上,被褥之下,許長河摟著墨青席,問他:“有沒有被嚇著?”

    “還好。”墨青席輕聲問:“我沒行禮,聖上會不會怪罪?”

    滿兒是親生女兒,許長河是臣子的兒子,他一介草民,卻端著架子似的,從頭站到尾。

    “你行禮了才麻煩呢。”許長河說:“聖上微服私訪,就是不想驚動臣民。”

    不過他很好奇:“你什麼時候知道的?”

    墨青席回答:“他的護衛望風時,儼然一副軍人姿態。”

    許長河引以為傲,喜不自勝地親了他一口。

    墨青席繼續道:“你去買糖,是故意製造他們父女重逢的機會吧。”

    “嫂嫂當年以死相逼,求得聖上成全,其實是有辱皇家體麵的。”許長河歎息:“陳老故去,陳小將軍又被遠派邊陲,她在京城無依無靠,拗不過太後,鬥不過權勢,公主的身份對她來說,是冰冷沉重的枷鎖。”

    皇室的婚姻大多都是一場冠冕堂皇的交易。

    “聽到親生女兒喊自己叔叔,與外孫相見卻不相識,聖上心裏也不好受。”墨青席作為旁觀者,都看到聖平帝眼裏的淚光了。

    “太後將玉曼公主撫養長大,病逝之前拚著最後一口氣給她指了張家這門親事,聖上不能違逆母命,下旨賜婚,那陣子我哥茶飯不思,還破天荒地讓我帶他去喝酒,差一點……京城就又要多一隻遊魂了。”

    墨青席:“……”

    他發現許長河總能不經意地戳他心窩。

    這不都給他取予求了麼。

    許長河摸到墨青席發紅發熱的耳尖,愛不釋手地揉捏起來,嘴上也沒閑著:“聖上說的那位老人家,是鍾閣老,他和我祖父都曾教導過皇子們的功課,鍾閣老年初就告病在家,臥床不起,他是三朝元老,活到這把年紀算是壽終正寢了,聖上去看望,也是於情於理。”

    之所以沒有大張旗鼓——

    一是不想以一國之君的身份前去,讓此行目的更單純一些;

    二來鍾家已經夠手忙腳亂的了,再讓他們如臨大敵地接駕,不等於添亂麼。

    墨青席與許長河深知其中道理,心照不宣。

    “還有一個人,阿軒……”許長河的口吻變得冷淡:“他是太子琅軒,我小的時候常進宮找他玩耍。”

    墨青席眼中有明顯的在意。

    許長河鄭重解釋:“我當初會到虞城縣,是因為他想通過我拉攏許家,再三全勸說不成還惹惱了我,我把他揍了一頓,我娘就讓到爹那裏去避避風頭。”

    “我回京之後他就已經是太子了,他舅舅是戰功赫赫的聶大將軍聶孝容,如今在西北練兵,鮮少回京。”

    許長河談及此人,忍不住皺眉:“聶大將軍為了穩固琅軒的儲君之位,煞費苦心,他一直打壓許家,也是因為我伯父、父親不願同流合汙,其實等到琅軒登基,他們自然會效忠新君的,隻是聶大將軍疑人不用,不折手段鏟除異己。”

    許長河厭倦朝局紛爭,琅軒又身處漩渦中心,就是為了家族清白,他也得避嫌。

    久而久之,便與琅軒疏遠了。

    雖不說反目成仇,但也無法重歸於好。

    堤壩一旦有了裂縫,潰堤隻是早晚的事。

    那麼在不知情的世家子弟眼中,許長河與入主東宮的琅軒鬧翻,自然成為了眾矢之的,畢竟誰會跟未來的君主做對呢?

    許長河受到的冷嘲熱諷可想而知。

    墨青席想抱抱他,也確實這麼做了。

    許長河對他的投懷送抱很是滿意,還明知故問:“怎麼了?”

    心口疼得發脹,墨青席笨拙地吻他,極盡溫柔。

    “不夠。”許長河嗓音低沉,壓住他的手腳,耐心指導:“起碼得這樣……”

    什麼這樣那樣的,最後都成了七葷八素,混混沌沌,水乳不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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