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343 更新時間:23-07-17 13:48
距離高考還有一周。
沈軒捏著電話未接通的手機,在娛樂城找到了夜夜笙歌的許長河。
包廂大門踹開的時候,那少爺正腳踩茶幾舉著麥克風,嚎得忘我。
沙發上男男女女摟作一團,四處散落著撲克牌和充當賭注的衣服,簡直不堪入目。
“許長河!”沈軒按掉伴奏,上前揪住許長河的衣襟:“你瘋了嗎?”
麥克風將他的聲音擴到極致,震懾旁人,一時間鴉雀無聲。
許長河揮開他的手:“你煩不煩?”
“跟我回去。”沈軒眉頭緊鎖,拽著他往外走。
許長河不情願,杵在原地一動不動,沈軒養尊處優,白斬雞一樣的身板,用盡氣力也拉扯不了幾步。
雖然喝了點酒,不過許長河酒量很好,他清醒且冷靜,看著沈軒惱羞成怒的神情,估摸著一會兒還得開罵,便打手勢清場,那些陪玩陪喝的人十分上道,識趣離開。
許長河在排列整齊的雞尾酒瓶裏找自己喜歡的口味,挑出來之後還裝模作樣遞給沈軒:“我請。”
沈軒把酒瓶奪過去,放回茶幾上,提醒道:“你才剛成年!”
許長河手法嫻熟地開瓶蓋:“所以才能光明正大地喝啊。”
沈軒怒其不爭:“馬上要高考了,你學校不去家也不回,整天泡在這種地方,你爸媽都要急死了。”
“我們家出一個許長川就夠光宗耀祖了。”許長河說:“我這種扶不上牆的爛泥,考不考有什麼要緊的。”
沈軒也知道許長河心裏委屈,有那樣一個出類拔萃的哥哥在前,不管做什麼都會被拿去比較。
為此和家裏吵翻也不是一次兩次了。
隻是這回應該是他爸爸許遠承把話講重了,導致許長河離家出走,甚至還有破罐子破摔放棄高考的跡象。
沈軒做了幾個深呼吸,盡量心平氣和地問許長河:“那你今後有什麼打算?”
許長河癱坐在沙發裏,對瓶灌了一大口,然後抹嘴回答:“去我媽公司,接點通告。”
許家三代從政,許遠承在而立之年和姚夏集團的千金喜結良緣,先有了長子許長川,後生了次子許長河。
因為是小兒子,家中對他多有疼愛。
姚夏集團作為首屈一指的影視傳媒企業,隨便撥點資源給許長河,就夠他揮霍的了。
而且許長河乳臭未幹時就被姚女士帶去公司拍過廣告,也是小有名氣的童星。
姚女士曾稱讚過許長河音色優異,隻要稍加訓練,就可以作為新秀歌手出道。
但這前提是許長河得考上大學。
“你不去高考,哪家公司敢簽你?現在是什麼年代了,那些網民隨隨便便就能給你打個文盲的便簽。”沈軒苦口婆心:“哪怕是為了你自己呢,何必跟家裏置氣。”
“隻要我的成績比許長川差,就一定會被拎出來說,與其到那時候顏麵掃地,還不如幹脆別去丟人現眼。”許長河徹底擺爛:“我爸一看到我就血壓高,我還不如少在他眼前晃,最好讓他忘了還有我這麼個不孝子。”
沈軒無奈:“長河……”
勸解的話還懸在口中,包廂外的走廊忽然鬧出一陣兵荒馬亂的動靜。
因為停了音樂,裏麵安靜到詭異,路人驚慌失措的聲音清晰地傳了進來——
“死人了死人了!”
沈軒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和許長河麵麵相覷。
工作人員已經報警,許長河不顧沈軒的阻攔,擠過去一探究竟。
D區21號包廂,滿地狼藉,死者還躺在血泊中。
沙發角落蜷縮著一個瑟瑟發抖的女孩,披著一件寬大的外套,不聲不響。
經理將這一層的保安都喊來堵門,許長河被攔在門口,看到裏麵還有“閑雜人等”在檢查死者,大喊:“不能亂動屍體!”
那人回頭,一張白皙俊秀的臉,看得許長河心頭怦怦直跳。
經理握著對講機,蹲下來詢問:“怎麼樣?”
“沒有其它外傷,頭部的傷口應該是致命傷。”說著這些,他起身脫了一次性手套,走向許長河,“我拍過照了,你要進來嗎?給他拿一雙鞋套。”
經理不明覺厲:“你們認識?”
許長河咬唇不語,如鯁在喉。
沈軒堪堪擠到他邊上,看清包廂裏的人,驚訝不已:“墨昭?”
墨昭認出了他,點頭回應:“阿軒長高了。”
“你走時我才十四歲。”沈軒用手碰了碰許長河,小聲打趣:“是你朝思暮想的墨昭誒。”
許長河悶不吭聲踩了他一腳。
墨昭短暫地和許長河做過幾年鄰居,後來父母因為工作原因,帶著他出國了,許長河在心裏算了算日子,有四年沒見他了。
許長河避開了敘舊的話題,望著那屍體問:“是意外嗎?”
包廂裏沒有監控,墨昭看向披著外套的女孩,將她的話總結了一下:“死者是她的前男友,動粗的時候踩到了打翻在地的奶油蛋糕,不慎滑倒,頭部撞在了茶幾角上。”
許長河從保安的手臂下鑽了進去,從經理的褲口袋裏抽了一次性鞋套。
沈軒暈血,更怕屍體,不敢再往前。
環視一周後,許長河的目光落在那些裸露出來的蛋糕胚上,他問那女孩:“今天你生日?”
女孩點頭的幅度很小。
經理在心裏翻白眼,這不是明擺著的事麼?
墨昭卻意味深長道:“蛋糕不一定是生日的時候才能吃,也有可能是慶祝。”
“如果娛樂城的會員,生日的時候來這兒消費,服務生會送來免費的生日蛋糕。”許長河口吻篤定:“這個蛋糕就是娛樂城送的。”
贈品蛋糕是同一款式,很好辨認。
許長河的18歲生日就是在這兒過的,一個人默默吃了一整個蛋糕。
墨昭便讓經理去把送蛋糕的服務生叫來。
命案發生之後,也是這個服務生跑出去喊的人。
他講述道:“我剛給這位美女端上蛋糕,這男的就衝進來了,大吼大叫的,罵得可難聽了,把蛋糕掀翻了不說還動手,我一邊用對講機喊保安一邊攔著,他突然撲過來,結果踩到地上的奶油,摔倒之後就不動彈了。”
經理已經把走廊監控調到手機上了,畫麵顯示的內容與服務生所述一致。
在蛋糕送進去後沒多久,死者衝進了包廂,五分鍾後,服務生臉色慘白,跌跌撞撞跑了出來。
許長河看完,忽然問:“這是中型包廂,能裝十到二十人,一個人過生日有必要訂這麼大一間嗎?”
經理覺得許長河有點毛病:“人家想訂多大訂多大吧,你管得真寬。”
“我之前問了下,這位美女還有朋友來的。”服務生解釋:“本來還有半小時能到的,現在這個情況,應該都給攔外麵了。”
許長河不置可否,蹲下來仔細盯著死者的鞋底。
沈軒聽到了警笛聲,忙喊道:“長河,警察來了,你快別在裏麵待著了。”
“那就告訴他們……”許長河起身,信誓旦旦道:“這是一起蓄意謀殺。”
墨昭聞言莞爾。
沈軒聽得一愣一愣:“你說什麼?”
許長河示意他們去看屍體旁的那灘奶油,上麵除了腳印,還有十分規整的幾何圖形、向一側拖行的痕跡。
“這個痕跡能和茶幾腳對上。”許長河指了下沾到奶油的茶幾腳:“說明它在蛋糕打翻後被移動過。”
經理撓頭:“那也可能是被撞的啊,這人塊頭不小,把茶幾撞位移了不是很正常?”
“你家茶幾多重心裏沒點數麼?”許長河睨他一眼:“用死者的體重代入公式算一下就知道了,這個位移距離不合常理。”
早早步入社會已經對公式毫無概念的經理:“……”
“這位姐姐顯然沒有這麼大的力氣。”許長河看了眼細胳膊細腿的女孩,再看向上臂肌肉緊實的服務生。
服務生被他看得毛骨悚然:“你什麼意思?”
“娛樂城贈送的生日蛋糕上會插好蠟燭。”許長河將最關鍵的一點說了出來:“敢問這位姐姐是過幾歲生日?”
服務生臉色驟然煞白。
經理在滿地奶油裏找到了數字蠟燭:“沒錯啊,她的確是二十歲生日啊,我還確認過了。”
許長河用悲憫的眼神打量著他的腦袋:“2和5都完好無損在這躺著,那麼請問死者鞋底黏著的蠟是來自幾呢?”
經理一瞬傻眼。
許長河此刻才敢正視墨昭的眼睛:“你說得對,蛋糕不一定是生日的時候才能吃。”
墨昭笑意欣然。
與此同時,警察撥開了圍觀人群。
許長河徐徐道:“也能表達心意。”
最終在後廚的垃圾桶裏,發現了混著奶油、被踩得稀爛的數字蠟燭——0
審訊室裏,女孩泣不成聲。
她已經和死者分手一年多了。
這個男人極不信任自己,總覺得她會劈腿,想方設法控製她的社交圈,每周要檢查手機、翻看聊天記錄,甚至在家裏裝監聽器。
分手之後,他還總是騷擾自己,說自己是在外麵有人了才會提出分手。
無數次的糾纏一度讓女孩精神崩潰。
和服務生認識也是因為上次陪同事過生日,他來送蛋糕,兩人有了交集。
這事不知怎的就被死者知道了,怒氣衝衝上門不由分說將她教訓了一頓,還想找服務生的麻煩,隻是女孩不肯說,死者也不知道他是娛樂城裏哪一個服務生,暫且作罷。
服務生得知此事,布置了這個計劃。
他讓女孩招呼很多朋友來娛樂城過生日,並透漏出可能會向他們介紹男朋友的消息,死者聽到風聲就會前來。
他肯定不會選人多的時候來找茬,那麼隻能提前。
服務生卡著時間將蛋糕送去,插上520的數字蠟燭,所以死者衝進門看到這一幕,會怒不可竭,打翻蛋糕之後還要往象征愛意的數字蠟燭往上踩上幾腳泄憤。
審訊室裏,服務生痛快承認:“人是我殺的,跟她沒關係。”
一牆之隔的地方,女孩痛哭流涕:“是我……是我求他救我,是我害了他們……”
作者閑話:
作案手法想到禿頭=-=最終選擇擺爛,美其名曰——留白給大家發揮想象
補充說明:設定上“墨昭”是青席的本名,姓墨名昭,字青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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