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354 更新時間:23-02-13 13:14
依稀憶得年少時模樣,眉清目秀明如霜,這已是十年之前的殘識了。
一個小偷(看起來更像個乞丐)衣衫襤褸,發毛疵,淩亂破敗不堪,正被人追著打,隻見小廝大聲喊“別讓他跑了,給我追,追到往死裏打。”說來也奇怪,那個小偷身上明明有錢,錢都被打掉了,噼裏啪啦的滾落在地,他卻毫不理會這些,手裏卻死死的攥著一個被揉的發黑的白麵饅頭不放。
這一幕,正吸引了遠處二層茶樓上的人觀看。那人許是好奇,又或是升了同情心,掏出做工並不精致的荷包拿出一錢銀子,啪在桌子上,便飛身下來了,這身纖細巧,明眸善睞,笑靨似枝頭花語,輕功十分了得。
這人便是逸明曌,在江湖上小有名氣,不過淨是些雜七雜八的人議論,這些早已將他傳成一個小混混。
他救下了那個小偷,那個小乞丐。
“公子,您的大恩大德我沒齒難忘,我……”那個人戰戰兢兢,看起來十分緊張。
“我不過是救了你而已,那有什麼大恩大德啊!況且我救你不過是因為和你算是多半個同行,不過,我還好奇一件事,就是你明明有錢,可是你為什麼隻要這個饅頭呢!”逸明曌細心又不解的問道。
“因為,呃……因為,這個饅頭是給,嗯,給我朋友的,他在我家裏,但是他得了病,沒錢治,隻想著生前能吃上一口白麵饅頭,就安心含笑九泉了。”小乞丐邊哭邊哽咽。
聽完這個小乞丐的一番話,逸明曌依然一頭霧水,甚至更加不明白了,他緊皺眉頭,說道“原來如此,不過,這位小兄弟,你為什麼不拿錢買這個饅頭,而是選擇去搶呢?”
小乞丐怔了一下,隨即搶道“是那些人欺人太甚,給了錢卻不給饅頭,還仗著人多欺負我,哥哥,我不想再被他這麼欺負了,可是……”
逸明曌拖著腮幫子,“他剛剛好像叫我哥哥,我不得好好顯擺一下嗎?”逸明曌邪魅的眼神已經快被思緒甩到了天離城外,順著嘴裏禿嚕出一番不知道從哪裏學來的話“這個江湖本就弱肉強食,隻有自己變得足夠強大,才可以了不被欺負,隻有不仗勢欺人,才可以造福天下。”
小乞丐連忙慌了慌他那本就不怎麼靈敏的頭腦表示同意,“哥哥,我要讓自己變得強大,我要造福百姓!可是,我現在什麼都沒有,我唯一的朋友還馬上就要……”說著說著,小乞丐就哽咽起來。
“沒事,你朋友一定不會有事的,相信老天爺是不會虧待他的。”逸明曌撫了撫小乞丐的頭,看著眼前這個衣冠不整卻天生一副好模子的人,倒是別有一番滋味在心頭。
“哥哥,你和我去看一下我的朋友吧!還有,我們也做朋友吧!”小乞丐害羞了,耳朵泛著紅潤,衝著逸明曌眨了眨他那雙含情眼。
逸明曌感動萬分,畢竟他也是第一次有人向他提出要和他做朋友,看著世俗的眼光,鄙夷與不屑橫瀉而來,這個小乞丐反而和他臭味相投。
“帶路吧!”
“哥哥,跟我來!”
二人一步一步踏遍青泥,輾轉曲折的老胡同,來到了一家腐朽且全是窟窿的門前,窟窿大小不一,看著都不像是自然腐朽的,到更像是人為戳的,小乞丐快跑了幾步,上前推開門,“哥哥快進來”小乞丐熱情的向他招了招手。
逸明曌也快步跟上去。
這個屋子極其簡陋,隻有一個三條腿的長板凳,上麵被蜘蛛網覆蓋著,他看見一個麵容枯槁,臉色蒼白的人躺在地板上,拳頭卻死死的攥著,嘴裏不時喊著“嗜昊,不要走,嗜昊”如此重複著。
“我在,我在呢,凝宇,凝宇,你醒醒,你看看我”小乞丐早已泣不成聲……
逸明曌:“原來你叫嗜昊啊!”
“哥哥,你看看能不能救救他,他是我的,是我的……”“好好好,你不要著急,我看看他,你放心,吉人自有天相,他一定不會有事的!”
逸明曌把他的手一挪,順勢掰開,修長的兩指搭上了他不怎麼跳動的脈搏,“放心,他不會有事的,你先給他喂點饅頭,我去采點藥。放心吧!”小乞丐連忙點頭,“謝謝你,謝謝”然後深深地鞠了一躬,逸明曌連忙上去扶他一把,說“別,別拜我!你上次說大恩大德,現在又像我鞠躬,我實在是受不起啊,快起來,不用謝我,真的!”
小乞丐用他的袖子抹了抹淚,然後一直點頭,逸明曌衝他微微一笑,“我去去就回!”
“哥哥,你小心點”
“放心吧,不會有事的!”
逸明曌跑著出去,但是這胡同太曲折了,他根本跑不出去,他在原地做上記號,繼續跑,發現總會回來,“這可怎麼辦,人命關天啊!”
他雖然著急,但是沒有任何辦法,隻能跑啊跑,然後突然撞上了一個身穿盔甲的人,隻見那人眉宇間透著幾分薄情與冰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隻是……”那人一把抓住逸明曌,逸明曌想掙脫卻也無能為力,畢竟那人力氣太大了,內息也鏗鏘,“兄台這是要去哪?”
“我……我隻是去采藥,我朋友病了,您大人有大量,開恩放過我吧!”逸明曌有氣無力的說。
“我帶你去!”
“啊?去哪啊?”
那人抓著逸明曌的胳膊,飛過了這片胡同,映入眼簾的是與這片破敗完全不同的景象。
煙柳夕陽橋雨落,江畔疊花戲清露。
一木桌,四交椅,二個人……
萬裏同洲渡,悅花開顏,涼亭慕柳,木屋屹然,鬢喆海棠,陶然共忘憂。
“人間難尋此美景!”逸明曌目色惶然,腿腳呆滯,流連忘返,那人從小木屋裏拿出了一個小葫蘆白玉瓶狀的東西,遞給逸明曌,逸明曌又愣住了“呆子,你不是要找藥嗎?剛好我這裏有瓶攝蓮煉製的藥,可以治愈世間罕見之症。”
“對對對,小弟拜謝兄長”逸明曌緩過神來,深深鞠了一躬,抬頭間,這才仔細瞧見那位將軍竟也是個鳳相美人。
“兄長有禮了”那人作揖回禮。
“人間難得此美人,傳說中的潘安恐也敵不過美人的一顰一笑”。
“公子龍相骨,碧玉妝成,小將不值得被公子如此讚賞,那可真是望海潮邊歎盛潮,不值一提啊!”那位將軍竟有些慚愧之感。
“不知將軍名姓,今日之恩,小弟沒齒難忘,以後有用得著小弟的地方,還請將軍不要客氣!”逸明曌後背泛起一絲涼意,沒有多少真心實意的客套著眼前這個人。
“淩恪軒”
“講的可是恪盡職守,文雅世軒啊!”
“隱明溪山澗,曌月當空懸。兄長才是好名字啊,不知這溪山澗兄長可滿意啊!”淩恪軒深情的望著逸明曌,仿佛是糾葛幾世的情人重逢於奈何橋。
“我何時告訴過他我的名字,況且……”逸明曌心裏盤算著,“別想了,逸公子見義勇為的大名恐怕整個天離都知道了,不用刻意告知在下!”
這溪山澗正處天離城宣笙境之中,相傳是天離主帥嫡長子為明月所修繕的盛景,宛若世外桃源……
“公子為何問在下滿不滿意,這盛景怕是在下無福消受,相傳這是淩公子為明月而修繕,為的就是……”那人抓住逸明曌的肩膀,用了不到一成功力,像是按摩的手感!
逸明曌鬆了半口氣,將吐不吐,還有半口氣始終是懸著的,枉他昔日自詡英才,如今卻輸了半分!雖然混的不行,但是文采可處於上流地位,畢竟誰也不會承認自己下流……
“怎麼,猜不到啊,告訴你也無妨!”
“兄長便是天離百姓口中的福音,淩大公子,淩恪軒!”逸明曌眼神緊跟著淩恪軒晃動,“隻是分內之事罷了!”
天離城街頭繁華勝都,百姓安居樂業……
“完了,光沉迷於美景,都忘記正事兒了,淩兄,在下告辭!”
逸明曌說完便飛身如景中,“這才是完整的一幅畫啊!”獨留淩恪軒一人慨歎,他站在原地流連,久久不能忘懷!以至於亭子裏那個人走過來他都沒看到。
“公子,是時候該回去了,不然大將軍又要……”
“走吧!”
逸明曌又回到了那個老胡同,趕快把藥遞到小乞丐手上,小乞丐慌慌張張的打開瓶子,一下子跪到了凝宇身旁,“凝宇,快,藥來了,你有救了!”
“感謝公子大恩大德,凝宇無以為報,隻求能侍奉公子,為馬為奴,來報答一二”凝宇麵色紅潤了些許,激動的說。
“舉手之勞,不恥相掛!”逸明曌神態自若,這已經不知多少人對他說這些話了!
小乞丐跪著爬到逸明曌腳下,抬頭望著這個大善人,不知該說什麼,他覺得說什麼也感謝不了眼前這個人的救命之恩,凝宇是他的摯友,也是知音,若是凝宇有什麼三長兩短,他必不獨活。
“小兄弟,你先起來”逸明曌伸手去扶小乞丐,小乞丐已經站不穩了,一下子癱坐在地上,可能是跪了太久的緣故。
逸明曌也坐下來,坐到凝宇身旁,看著他們兩個人,貧窮不相棄,生死不相疑,他也想著若此生自己能遇見這樣一個人,哪怕就一人,足矣!
“看兩位似是富貴之相,可為何如今卻是這般處境,可是家中發生了什麼難事?”逸明曌步入正題。
“公子好眼力,識人之明,凝宇佩服!不瞞公子,我們二人本生於商賈之家,我與嗜昊相識於一場商戰之中,當時,凝嗜兩家本就互為對方最大競爭對手,我父親受小人蒙蔽,誤信讒言,致使爆發了天離城的甲醜商戰,外人不知如何原因,都跑去嗜府討公道,導致嗜老爺鬱鬱而終,夫人也隨之而去,隻留下獨子嗜昊,家父也不知所蹤,後來有一個神秘人找到了我,在他帶領下,我與嗜昊相逢……”
作者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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