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4488 更新時間:23-02-05 20:36
“還不來。。。。”
三天不回我短信,上去就質問我!我不爽劃開手機上的信息,有點猶豫了。李堯可是我的發小,最要好的朋友,而且我那天都答應他了。這樣出爾反爾,開學後怎麼麵對他?
更何況,今天是他18歲生日,我不能讓他失望。
“馬上!”
我發給李堯之後馬上又後悔了。
“行,我等你。。。。”
我抓起一件外套,躡手躡腳的溜出了家門。
今天晚上格外的冷,走在路上沒幾分鍾,我感覺身體透過厚實的自羽絨服很快被凍了個透心涼。
我刷了個電車,到李堯家門口的時候已經快午夜了。這是個破舊的小區,估計年齡比我父母還大,也是現在不多的、上世紀七八十年代被封印的時光殘片。雖然是大過年,貼滿各種小廣告的樓道裏確是安靜的很。
李堯家的小區像是城鄉結合部,一過年大部分居民都回鄉下過年了。這反倒讓我放心不少。
這樓很矮,我不知道來過多少次了。即便是頂樓,我兩三分鍾就走上來了。
我站在門口先緩緩神,但是又猶豫了。我掏出手機想發個消息給李堯,再勸他要不還是別了,這事有點不靠譜。
可以我又不知道怎麼跟他說,不停的打字,不停的刪除。
就在我糾結的時候,“吱呀——”
我被嚇了一跳,開門聲雖然不大,但是在寂靜的樓道裏顯得十分刺耳。
屋子裏沒有開燈,一個熟悉的黑影出現在門縫中,亂蓬蓬的頭發,瘦小的身子,就像個豆芽。
“我說——”
還不等我開口,李堯把手指放在嘴前麵,讓我趕緊閉嘴。
他衝我擺了擺手,我會意的點了點頭,不再說話。
罷了,來都來了,我一咬牙,跟了進去。
李堯家沒有暖氣,但是進去之後,卻感覺比外麵都冷。看著他就穿了一件秋衣,我真心擔心他會凍出病來。
我盡量壓屏住呼吸,悄悄的問他:“你東西都收拾好了?”
“嗯”。他的回答特別輕,我甚至覺得是自己的幻覺。
“那,要不,咋直接走?你趕緊穿衣服啊。”
“不行,我們說好的,得按計劃。”這次我聽得清清楚楚,李堯的聲音很堅定,讓我頓時覺得無地自容。
“行吧,為了你,老子也是豁出去了。”我握緊了拳頭,心髒開始猛烈的跳動起來。
走到李堯他爸的臥室門口,我突然問到一股惡臭的酒氣,差點沒有嘔出來。
“這是又喝了多少啊?”
李堯沒說話,隻是無奈的搖了搖頭,他原本瘦小的臉龐在夜光下顯得格外蒼白。
也許是適應了黑暗,透過窗簾一星半點的路燈,我依舊可以看到床上躺了一個大肚子的男人,似乎可以想象隨著陣陣鼾聲不停往外噴射毒氣,混雜著屋裏家具發黴的味道,我感覺自己快堅持不住了。
“得速戰速決。”我心裏暗道。
李堯他爸並不高,和他打,我原本有八成把握,但是看他最近好像又胖了,我感覺隻剩六成了。
“繩子就在我枕頭下麵,你去拿一下,我在門口監視他。”
李堯突然在我耳邊嘀咕,那聲音真的好大,嚇了我一跳,萬一把他爸吵醒了,計劃就泡湯了。
萬幸我看他爸一點反應都沒有,我踮著腳來到他屋子裏。床上亂糟糟的,書本扔了一地,一點也不像是馬上要離家出走的樣子。
我顧不得心中的疑惑,伸手到他的枕頭下麵摸出了一捆繩子。
“怎麼綁呀?這繩子夠結實嗎?”
“噓——”李堯趕緊製止我說話,我這才注意到,我剛一張嘴,他爸的呼嚕聲就停了。在李堯的示意下,我在他爸的床邊蹲了下來。
完了,他不會要醒吧,我就覺得這事太不靠譜。就在我忐忑不安之際,李堯徑直起身走了過去,直勾勾站在床頭觀察他爸,那神情充滿了冰冷,看的我不寒而栗。
我想叫住他又不敢出聲,隻能仰著頭看著李堯,祈禱他爸千萬別睜眼。
“呼呼——嗬——”這聲音我聽過很多次了,應該是睡著了。李堯看了一會兒,扭頭衝我比了個行動的手勢。
我慢慢起身,覺得自己好懦弱,一米八七的個頭,雖然不怎麼壯實,但怎麼也不該比李堯還膽小啊!
深吸了一口氣,我壯了壯膽子走過去,憑直覺拿起繩子在他爸的腳踝纏了七八圈。為了不把他爸吵醒,我也不敢綁太緊。這活兒,我一個高中生真心不熟啊!我急得都要冒出汗來了。
我尋思著,要不再把手腕和脖子隨便綁一下就行。隻要他爸起不來就成,不就是打幾下嗎,他也不至於會跟我拚命。
心裏這麼想著,我倒是給自己寬了寬心,但是我的手還是不聽使喚,拿著繩子哆哆嗦嗦得亂纏一通。
呼嚕聲戛然而止,我突然感到事情不妙,我手中的繩子突然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拽了過去,我被拉的身體前傾,差點摔倒在床上。一隻肥胖的大手捏住了我的手腕,疼的我直想喊媽。我一抬頭,正和他爸凶狠的眼神撞上。
“張奇?你個小兔崽子怎麼會在這兒?你想幹什麼?!”他爸看到是我,再看看身上的繩子,眼睛裏充滿了疑惑和憤怒。
我看到事情敗露,咽了一口唾沫,磕磕巴巴的編了個理由說:“叔……李叔叔,今天不是李堯生日嘛……我來給李堯過生日,然後我們開個玩笑,李堯賭我不敢把您綁起來。他說我要是敢,他給我100塊錢,是不是啊,李堯?”
我趕緊扭頭向李堯求助,但是門口空無一人。可惡啊,這家夥這麼不講義氣,不知道什麼時候腳底抹油,溜了!
他爸聽到我的回答,不僅沒有放鬆警惕的意思,聲音反倒更加歇斯底裏:“你他娘的胡說八道!你到底想幹什麼?!”
“誒喲,誒喲,疼疼疼!叔叔,就算是個玩笑而已。”我被這個粗胖的男人攥得手腕生疼,連連求饒。
正當我扭頭再次尋找李堯的時候,突然眼前一道黑影朝我飛過來,我下意識往一邊躲了一下,隻聽嘭地一聲,一根棍子重重地打在了床邊的小桌子上,直接打穿了桌麵,濺起一堆木頭渣子。我連忙使出吃奶勁,掙脫了那隻大手,踉踉蹌蹌地逃向門口。
我後悔跟李堯誇下海口,“綁人誰不會啊,根本不用練習”——顯然,他幾秒鍾就擺脫了這沒用的繩子。
我倒吸了一口冷氣,他爸這是要跟我玩命。我想起李堯曾經告訴我,他爸喝了酒之後就像是變成了一個他不認識的陌生人,有一次拆差點掐死他。當時還覺得他說的有點誇張,現在人在現場,我算是見識到了。
通過昏暗的路燈,我隱隱約約能看到李堯爸爸怒目圓睜,起身坐在床上盯著我,一隻手拿著一個金屬光澤的棍子,一隻手正試圖解開自己腳踝上的繩子。
還沒等我緩過神來,這個靈活的胖子已經跳下床來追趕我,又是一棍朝我倫過來。我哪見過這等陣勢,整個人頓時就嚇傻了。
“叔叔!叔叔!我們錯了!您別生氣了。”我一邊往門外跑一邊求饒。
“李堯,快開門,我們先出去!快!”我跑出臥室,到了客廳。這裏漆黑一片,我什麼也看不到,大聲叫喊著。
可是李堯一聲也不啃,看樣子也是被嚇得不輕,找地方躲起來了。
我三步並作兩步到了玄關,發現門虛掩著,一個箭步衝了出去,奪門而出,恨不得馬上跳到一樓去。
不行,我得帶上李堯跟我一起走,他肯定還在屋裏,我能感覺到。
我咬了咬牙,一個急轉身回來,稍微鎮定了一秒鍾,雙手捂著頭、彎著腰又進了這個黑漆漆的窯洞。
“嗖”!又一棍子甩過來,我連滾帶爬躲了過去,被客廳的茶幾絆倒在地上:“真是開個玩笑,李堯!李堯,你跟叔叔解釋一下呀!”
聽到我喊李堯,這個男人完全失去了理智,大聲吼著:“你活不成了!”說罷像著了魔一樣哐當一聲扔掉了金屬棍,朝我撲過來,一雙大手直接掐到了我的脖子上,我感覺喉部的某些器官發出了咯咯的響聲,空氣被強行從氣管擠了出去。
我無助的張著大嘴,瞪大了眼睛驚恐的望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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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奇,從小到大就你對我最好。我也從來沒有求過你任何事情,這次你能不能答應我這一件事。”李堯三天前突然來我家,借著給我爸媽拜年的名義來求我幫忙。
“哎呦,你別嚇我啊哥,你這是要幹啥?”我好奇的問。
“再過三天,我就滿18歲了,我想自己打工,自己生活,再也不回家了。”李堯悲傷的望著我的眼睛。
“你爸能同意嗎?”我將信將疑的問道。
“這次他不同意也得同意,我要讓他記住被家暴的滋味,讓他永遠不敢來找我。我需要你的幫助,我一個人沒有十足的把握。”李堯膽怯的說到,他水汪汪的眼睛衝我眨了眨,長長的睫毛在陽光下散射著五彩的光圈。
“啊,這是什麼意思?你要我們一起家暴他嗎?”我有點吃驚的問。
“對,我就是這個意思。十幾年了,我已經受夠了,對於他而言,我什麼都不是,就是個出氣筒。我跟你說過,從十五歲開始,我幾乎就得自己賺自己的飯錢。他不是賭就是喝,家裏值錢的東西都被他敗光了,就連我媽……”李堯說到這裏有點哽咽。
我伸手放在他肩膀上揉了揉,輕聲安慰道他說:“我都知道,別說了。”
“就連我媽的戒指,都被他拿去賭了。”李堯的眼睛已經濕潤,這一刻我倒是覺得他的單眼皮更加好看了。
“你要我怎麼做?”我問道。
“我都想好了,我初七生日,晚上我等他睡著了,就把他綁起來,讓他記住被打是什麼滋味……但是我需要你的幫助,我實在力氣太小了。”李堯低下了頭,似乎在等我的拒絕。
“這不好吧?我怎麼覺得這是犯罪啊?我幫你,我不就成了從犯了嗎?再說了,你離家出走,他能放過我嗎?”我又捏了捏他的肩頭。
“不,對壞人的放縱才是對這個世界的犯罪,我堅信這一點。”李堯斬釘截鐵的說。
他接著說:“你放心,黑燈瞎火的,他不會知道是你的。你來我家那麼多次了,他不是每次都問我你是誰嗎?”
“可是……可是,他畢竟是你爸啊。雖然不是親生的,但是法律意義上他還是你爸。咳,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說,你可得想清楚了。”我搖了搖頭。
“他不是我爸,永遠都不是。”李堯目光堅毅,還有些憤怒。
“嗯,我知道。”我思考了片刻。“行,誰叫我是你老公呢?”我戲謔到。
“滾一邊去,別天天瘋瘋癲癲的,你家人聽見了看他們怎麼收拾你。”李堯衝我翻了一個白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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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覺得天旋地轉,生命正從我身上一點點流逝,我用盡全力從喉嚨裏擠出最後幾個字:“堯堯……救我……”
“張奇,打他小腹!他才做過手術!”李堯不知道什麼時候趴在我耳邊,聲音是那麼的清楚。
恍恍惚惚中,我用盡最後一絲力氣,握緊拳頭竭力砸在了這頭肥豬的下腹部。隨著一聲哀嚎,脖子上的禁錮瞬間解除了。我掙紮著站了起來,在黑暗中搜尋李堯。
“李堯,我們快走,你在哪?”我近乎瘋狂的呼喊著。
就在此刻,那頭肥豬也站了起來,發了瘋一樣又朝我撲過來。這次,我有所準備,想到了體育課上老師教我們太極的時候說過,要借力用力。我聽的時候雖然並不理解,但是我靈活的躲過了這次襲擊,並且順勢推了他一把。
撲通,這家夥用力過猛,栽倒在了客廳的組合櫃前。隨著一聲殺豬般的慘叫,他突然不動彈了。
“李堯,你在哪啊?趕緊出來啊。”我一邊摸索電燈開關,一邊喊道。
李堯並沒有回答我,我也沒有看到他。他繼父也停止了任何聲響。我暫時鬆了一口氣,打開了客廳的吊燈。
光亮真好,瞬間驅趕了一切恐懼。
我一邊揉著脖子,一邊咳嗽,喘著粗氣看著後腦朝天的李堯繼父,突然意識到大事不妙。
他的臉緊緊的貼在地上,鮮血正汩汩的往外流。我定睛一看,嚇得三魂七魄隻剩下了一魂一魄:有一隻胳膊從半開的櫃子裏伸了出來,李堯繼父的頭正好壓在了胳膊上。
在客廳不算亮的燈光下,我眯著眼睛看了個仔細,那隻胳膊手中正握著一根長釘,說巧不巧的刺穿了李堯繼父的眼睛,鐵釘的另一端從腦後透了出來。
我突然意識到了什麼,連忙打開櫃子。“李堯,你怎麼躲到這裏了?”
看到櫃子裏的一切,我連剩下的一魂一魄也丟掉了。櫃子裏,李堯閉著眼睛,白淨的臉上沾滿了血汙,滿臉凝固老化的黑血,竟然源自眉心一個深深的釘子傷口。但是他神態很安詳,嘴角微微上翹,好像在衝著我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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