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248 更新時間:23-02-28 23:20
“你真是宿藺?”楊秀清仔細打量宿藺,細細看還是看得出和她那弟弟長得像。
“我是,所以你們要說什麼,我力所能及就可以幫你。”
“這事說難不難,說簡單不簡單的,你大哥進局子了。”楊昌亮吐出一口煙,想搞個煙圈,結果沒搞成,一個不倫不類,奇形怪狀的煙霧差點噴到宿藺臉上。
“伯父,這裏不能抽煙。”
“沒事,不打緊。”
楊秀清眼裏出現一抹哀傷“你哥他一直遵紀守法,誰知道都能被抓進去。”
宿藺沉默了,他已經忘記他還有個表哥這個人了,並不知道這人的品行如何,如果是冤枉的還好,如果不是,照自己記甜不記苦的習慣,他這個哥哥怕是是個壞的。
“怎麼進局子的,犯什麼事了?”
“啊平開車撞死了人,沒去自首。”
宿藺突然感到胃裏一陣翻嘔“這個我幫不了。”
楊秀清細眉高高聳起,不得好氣道:“你當然幫不了,和著我們和你說了半天,你是沒聽懂嗎?”
楊昌亮吸完最後一口煙,把煙嘴部分惡狠狠地踩在腳下,還用力搓了搓。
“白季川找你那麼久,你回來後沒來找我們,現在應該是住在他家,幫我們給白季川說說情,讓他把阿平撈出來。”
宿藺總感覺眼前有煙圈,他聽到白季川的名字才回了神,心髒開始撕心裂肺的痛“我不會說,白季川也不會幫忙。”
“臭小子,你說什麼?”楊昌亮眼底有血絲,他這些天為了兒子跑東跑西,求爺爺拜奶奶的,就是想要撈人出來,哪裏聽得從小打到大的人拒絕。
宿藺深吸一口氣,壓下心口的悶氣“不會幫你們,我不認識白……嗯!”
楊昌亮還不等宿藺說完,就抬腳踹了一下宿藺的腿彎,他眼帶怨恨“我們也是養過你幾年的,好吃好喝供著你長大,讓你做件事委屈你了?”
楊秀清連忙拉住自己丈夫“宿宿,你就答應吧,你如果還記著以前那些事,我回去一定會好好教訓他們兩父子。”
腿彎上火辣辣的痛,宿藺垂著眼,不知道在想什麼,聽到楊秀清的話,冷冷一笑。
“我能到這裏來和你們說話,就是因為那一點餓不死就行了的養育之恩,楊平的事我幫不了,白大哥不是我們能求情的人。”
穆年火速趕到了李芳煙的辦公室,也不管她還在幫人看病,拉著人就跑“醫生,宿宿的伯父伯母來了,現在他們去哪裏了我不知道,你快找找。”
李芳煙聽到伯父伯母四個字心裏就暗道不好,這兩人還把宿藺帶走了。
“別急,我打電話。”“喂,小艾,你帶兩個人找一下楊秀清和楊昌亮……有個孩子……可能會動手,快點。”
“喂,我不管你現在在幹嘛,你家小孩出事了,他的病情可不能再受半點委屈了,立馬來醫院。”
白季川猛地站起來,溫和的笑意散在嘴角“散會!張先河開車去醫院!”
會議被迫中止,有一個穿著咖啡色西裝的年輕男人站了起來“哥,要我幫你開完這個會議嗎?”
正在調監控的白季川聞言,連腳步都沒停下,他似乎並不在意這個人。
“今天所有會議改線上,我希望人都能到齊。”
會議上的幾個老總看著白季川的表情,有些感歎地說:“有多久沒見白總這個表情了?”
“還是五年前吧?”
“去查查。”
白季川剛坐上車,李芳煙就打來了電話“白老虎,找到人了,腿彎被踢了一腳,問過了,那對夫妻是想找你辦點事。”
“幺兒沒事吧?”男人的聲音有些顫,還很輕,他手裏的aipai正播放著監控,看著宿藺被領到了樓梯底下“你不是說幺兒有輕微的幽閉恐懼症?他們怎麼敢帶他到那裏去。”
李芳煙揉揉眉頭,看著坐在老人床邊一動不動的宿藺“今天我確定了,他重度抑鬱症,現在已經出現耳鳴,幻視的症狀,輕度自我厭棄和幽閉恐懼症,還有重度皮膚饑渴症,這孩子到底是遭遇了什麼?還能活那麼大不容易。”
白季川已經脫掉了西裝外套,連領帶也隨意丟在車座位上,他眼睛有些發紅“他這個病必須治好,需要我怎麼配合。”
張先河也聽到了對話,他的眼睛也是一紅,險些掉下淚來“可憐孩子。”
李芳煙閉上眼睛,看了旁邊的穆年一眼“還要看他能聽得到你說話不。”
“我馬上到了。”
自從宿藺來之後,白季川覺得自己一直在不間斷地跑醫院,他速度很快,甚至等不得電梯。
白季川沒有和等在門口的李芳煙,穆年說話,他直接就進了病房,看著宿藺孤零零地坐在椅子上,一言不發的樣子,白季川的心就像裂開了一個口子,冷風不斷地灌進去,昨天晚上分明還好好的。
“幺兒,你別嚇我。”白季川蹲下身,一把抱住宿藺,他抱得很緊,手順著宿藺的後腦勺時,發現他的皮膚很涼,有些驚惶地直直看向宿藺的眼睛。
那雙眼睛呆滯的沒有半點活力,白季川的皮膚好像也跟著涼起來。
“幺兒,宿宿,我是白哥,白季川,是白季川,你忘記了?你說你病好之後要和我去遊樂園的,這還是你要的禮物。”
宿藺總覺得自己要死了,活不成了,他知道自己累死累活長到十九歲不容易,不能輕易放棄,可是他有什麼用,他一直在麻煩白季川,十四歲到十九歲吸穆叔的血,回到臨安後吸白季川的血,一直一直都是個拖油瓶。
“幺兒!”白季川突然發現宿藺休克了,他眼角迅速濕潤“李芳煙快來,快來,幺兒休克了。”
白季川把人迅速抱到另一邊空著的病床上,這是移動病床,是拿來拉行動不便的病人去做檢查的,今天宿奶奶做完沒來得及收走。
手術室外,白季川雙手抱著頭,蹲在牆邊,和激動的穆年相比,他很沉默,直到他猛地站起,穆年擦掉眼淚“小子,你哪裏都別去,宿宿很依賴你,醒來沒見你他會傷心。”
白季川又蹲回去,高大的體型在此刻像無家可歸的小狗。
“五年前,我救下宿藺的時候,他渾身是血,身上是被故意劃開的傷口,聽宿宿說是因為船上的人想看他吸引鯊魚,那時候他還會求救,那麼小的一個人,瘦瘦的沒有二兩肉,那天流的血,養到現在還沒養回來。”
“我那時候還在經曆喪子之痛,對他的照顧可以說堪稱糟糕,醫生說這個孩子的生命力很頑強,能活著是一場奇跡。”
“宿宿隻住了一個星期的院,我沒錢給他住院,他自己知道,很懂事,在賣魚的時候被欺負了也不會說,被那些惡心玩意盯上了也不說,等我發現事態不對勁想換地方住的時候,宿宿自己就把欺負他的人告上了法庭,你說他厲害不厲害。”
“幸好,醫生說宿宿的身體很好,沒被人糟蹋過,不然我都要自己把自己恨死。也是那時候,宿宿的記憶力就倒退得很厲害,他總是隻記得甜的,忘記苦的,很多事他都忘記了,過去的記憶大多數都不記得。”
“白季川,宿宿和我在蓮洲的時候經常提起你,他經常說能見一見你就好了,所以你不能走,你要待在這裏陪著宿宿醒來,他是個生命力頑強的孩子,一定能挺過去。”
“穆叔,為什麼五年來,你沒帶他去登記身份,也不帶他去讀書。”白季川閉著眼睛,緩緩地說。
穆年甩掉一張紙,哭喪著臉“當年宿藺哭著說不想回家,不想去上學,我早知道你在找他,就不該軟那一下的心腸。”
又等了一會兒,林烈來了,張先河跟在他後麵,他們的表情都很凝重,盯著手術室的紅燈看個不停。
林烈來的路上已經聽張先河說了宿藺的事,他先去處理了宿藺伯父伯母的事情,才來到手術室外邊,因為他知道白季川怕是沒有心情去收拾那兩個良心被狗叼走的人。
宿藺混混沌沌地醒來,眼前一片漆黑,正在疑惑天怎麼變黑了,手邊傳來溫熱的觸感。
宿藺慢慢轉頭,以為是自己幻象裏麵的東西,透過月光,才看到那是白季川的手。
“白哥,你怎麼在我這裏睡著了。”
白季川睡得很不舒服,他正想換個姿勢,就聽到宿藺的聲音。白季川終於重新感覺到心髒的跳動。
“幺兒,你醒了?”白季川把床頭燈打開,盯著宿藺不說話。
“白哥怎麼了?我怎麼到醫院了。”
“幺兒,有哪裏不舒服?要喝水嗎?”
宿藺搖搖頭,新奇地看向白季川冒出來的胡子,白哥在他麵前一直都是幹幹淨淨的,這次看到白哥狼狽的模樣,他甚至有些想笑。
白色的天花板和牆壁,吊水的鐵棍,一切都在告訴宿藺昨天他來醫院後一定又發生了不好的事情。
“白哥,我又麻煩你了嗎?”宿藺不太好意思,他朝白季川笑的時候還露出了小虎牙,可愛得犯規。
“宿宿,你沒有麻煩我”白季川坐到床邊“既然你醒了,我和你躺一張床吧。”
宿藺臉微微紅潤起來“不了吧,我都那麼大了還和你一起睡,會被笑的。”
白季川摸摸自己一晚上不刮,就冒出來的胡須,嘴角微勾,想到李芳煙的話,白季川還是爬上了宿藺的病床,貴賓病房的床很寬,宿藺想既然白季川自己不介意,床又那麼寬,睡就睡吧。
不想,白季川靠的很近,甚至還緊緊抱著自己,宿藺頭抵著白季川的胸膛,聽到心跳聲由快速變得平穩,一滴滴眼淚迅速滑落宿藺的眼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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