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4429 更新時間:23-05-19 09:59
謝白借著昏黃的燈光瞧過去,竟然是一具無頭男屍被季瀾川從土炕下的煙道裏扯了出來,那具無頭男屍穿著古代絲製長袍,但早就爛得不成樣子,這時候被季瀾川扯出半個身子,下半截還留在土炕裏麵。
季瀾川見自己拽出的是具無頭幹屍,臉色也有點難看,直接將幹屍扔到了一邊,抄著斧子又是一陣連砸帶敲,地窖子左側的土坑被他整個砸破,土坑下赫然埋著另一具無頭幹屍,不過從穿戴來看,這具幹屍是個女性。
謝白正奇怪這土坑怎麼成了夫妻二人的合葬棺槨了,季瀾川就把裏麵的炕磚全部翻開了,然後指著幹屍腔子上擺著的東西讓謝白看,居然是兩顆保存完好的人頭,分別是一男一女,披頭散發,但埋在土坑裏也不知道多少年月了,那人頭的皮膚雖然經過防腐處理,仍是已經塌陷萎縮,色澤也如枯蠟。
謝白壯起膽子去看了看兩顆人頭,發現人頭內部都被掏空了,根本沒有頭骨血肉,隻是用銅絲撐了起來,就如同是演布偶戲的人肉皮囊,兩顆空空的人頭裏麵各有一隻死掉的黃鼠狼。
謝白和季瀾川看到又是心驚,又是惡心。
傳說以前山裏人供奉迎請黃大仙之時,黃大仙能化成仙風道骨的人形現身,難道那人形就是黃鼠狼鑽到死人腔子裏使的障眼法?
謝白越看越覺得毛骨悚然,便催著季瀾川原路返回,然而,季瀾川卻是不動,似乎發現了什麼,居然伸手探進了那有著黃鼠狼的人頭腔子裏一陣掏摸,接著,他硬是摸出了一樣東西,扔給了謝白說:“拿著。”
謝白一愣,垂眸一看,竟然一隻有著詭異的眼睛形狀的似玉非玉的眼睛形狀的東西,晶瑩剔透,碧綠如湖水般,透著一種瑩潤的光。
透過這種奇怪的玉石,謝白甚至能看到玉石裏麵的奇怪的紋路,仿佛是什麼有著靈性的生物在遊走一般。
“這是……”
謝白剛想問季瀾川這是什麼,突然感覺胸口一陣悶痛,腦海裏更是被人重重地擊打了一樣。
他感覺天旋地轉,強烈的暈眩感就跟坐他那個時代的雲霄飛車一般難受。
謝白聽不到身邊的季瀾川的呼喊聲,看不到季瀾川朝他迅速地奔過來,他隻覺得眼前一片朦朧的白霧縈繞……
仿佛自己置身於某個地下宮殿,到處都是同伴的慘叫,到處都是怪獸的嘶鳴。
有什麼東西呼嘯著,纏住了他的雙腿,把他拉向了極度漆黑的深淵……
強烈的恐懼攝住了他的心魂。
“救命!”
他情不自禁地大吼。
跟著,一道白光閃現,像是開啟了什麼機關,或者是打開了某扇門。
有什麼鑽進了他的身體……
他什麼也聽不到,什麼也感覺不到。
隻有無邊無際的恐懼。
失重感讓他想要拚命地抓住什麼東西。
他伸出手,驚恐萬分地大叫。
接著,一雙溫暖有力,骨節分明的修長的手握住了他的手。
他感覺像是那隻手把他從無邊的地獄給拉了回來。
他得救了!
他大口大口地喘氣,睜開了眼睛,竟然發現自己倚靠在季瀾川的懷裏,額頭布滿了冷汗,渾身冰涼,唯有季瀾川的溫暖的體溫讓他感覺安心。
“醒了?”季瀾川鬆了一口氣。
“我這是……怎麼了?”謝白虛弱地問。
“你暈倒了。”季瀾川說,“還好,你隻是暈了一小會兒。”
謝白隔了好一會兒,才說:“那塊玉目呢?”
“我收起來了,我覺得你應該是受了那玉目鑰匙的影響。”季瀾川說。
“玉目鑰匙?”
“嗯,打開莫邪地宮的鑰匙。”季瀾川說。
謝白看季瀾川並不想多說,自己也沒有追問的打算,等到休息夠了,他記起了那張貼在土炕上的畫,覺得那黃大仙有口寶貝箱子的傳說多半是真的,便跟季瀾川說了,於是,季瀾川又和他一起動手把另外半邊土炕也給拆了。
但事情並沒有謝白他們想象的那麼順利,拆塌了土坑一看,裏麵隻有些破瓷爛碗,哪裏有什麼金脈黃金的箱子,地上隻剩散落著一些米粒大小的金子,土坑靠近牆根出還被打了個大洞,地洞外邊已經塌了下來,堵得嚴嚴實實。
看來,那被吊死的人就是那群季瀾川嘴裏的盜墓賊“狐兒黨”,他們一定是發現從石階下到地窖裏的人個個有去無回,知道了下邊有古怪,便從山裏打盜洞挖進這地窖,將那黃鼠狼的寶箱給挖走了,也幸虧他們沒有去砸地窖,沒有發現那兩個人頭腔子,不然,那玉目鑰匙恐怕也沒有謝白和季瀾川的份兒了。
想來當初命人造這薑家祖墳的先祖也是沒想到會有今天,更沒有想到自己的祖墳下麵還有一座這樣的地窖,也就是黃大仙廟,至於那玉目鑰匙,也不知道究竟是不是黃大仙盜來的,總之,謝白和季瀾川能找到玉目鑰匙,實在是萬幸了。
臨走的時候,看到滿地窖都是死屍,尤其是那四個吊死鬼,看著都替他們難受,謝白幹脆一不做二不休,放把火把著地窖給燒了,因為地下室從來不會有光亮,這地窖裏儲存有多半罐子的燈油,不少木製結構,要放火還不容易,把燈油舀出來胡亂潑了,最後把油罐子一腳踢倒,把油燈往地上摔去,立刻就著起火來,火焰燒得地窖中的木梁木櫞噼啪作響。
謝白和季瀾川擔心被濃煙給嗆死,跑出了地窖,跑出了薑家祖墳,意外地發現那傻子薑穎居然還渾身抖抖索索地站在樹下,嘴裏喃喃地念叨著什麼。
謝白猛拍了他一下,把他嚇得差點沒跳起來逃跑。
季瀾川一把將他拎起來,把那裝著打死的兩隻和一隻打暈了的黃鼠狼的麻袋一股腦地塞給傻子薑穎,讓他背著,薑穎連連搖頭,說打死自己也不敢背,怕遭來黃鼠狼的報複,但季瀾川哪裏管他這些,強行地塞到他手裏,讓他不想背,也得背了。
三人回到薑家堡時,天已經快亮了。
季瀾川看快到了薑家堡,就把那麻袋拿了過來,直接交給了來迎接他的袁忠良和郝和平,讓他們想辦法處理那三隻黃鼠狼,郝和平顯然也是個不怕事的,自告奮勇地拎著麻袋去了,季瀾川則攬了謝白的肩,自去睡覺了。
這時,薑家堡的宴席早已散了,謝白回房的時候,因為折騰了大半晚上,也是困頓得不行,虧得下午洗過澡,此刻是能免則免,隻拿了熱水略略抹了一把臉,就挨到了枕頭上,很快,季瀾川也鑽進了被窩,把他抱了。
從溫泉穀回來薑家堡,謝白還是感到了寒意襲人,好在季瀾川早安排了護兵為他們點著了爐子和火炕,整個房間暖和了許多,兩人都沒有做多餘的事情,不多時便沉入了夢鄉。
隻是,那時的季瀾川和謝白並不知道,他們僅僅隻是打死了兩隻黃鼠狼,後來卻沾惹上了無窮無盡的麻煩。
到得第二日。
季瀾川和謝白直睡到快日上三竿,方才聽到郝和平的呼喚聲:“少帥,謝副官。”
謝白先醒過來,拿過一旁的衣服,扣著扣子,揚聲問:“什麼事?”
季瀾川懶洋洋地又把謝白摟入懷中,漫不經心地說:“定是處理黃皮子的事情。”接著,對門外的郝和平問:“怎麼樣?那皮子處理好了?”
郝和平說:“已經處理好了,換了不少的錢呢。還按照少帥你的意思,留了一張特好的。不過,我不是來為這事的,是四小姐派了丫鬟來轉告少帥,說她的丈夫昨個兒受了傷,她要照顧他,就不過來了。”
季瀾川不以為意地“嗯”了一聲,想了想,還是放開了謝白,起身穿起衣服,問:“知道了,還有事嗎?”
郝和平說:“就是,薑家堡的人清點一下,算上你昨天抓回來的兩個綁票的活口,一共還有六個是能喘氣的,他們問少帥你打算怎麼處置?”
季瀾川淡淡地說:“四妹夫已經救回來了,敢綁他票的那兩個,讓薑老太太看著辦吧。至於昨天圍攻薑家堡的那幾個,先讓我審問一下,等問完了,還是交給老太太處理就行。”
郝和平走後,兩人又讓護兵去為他們準備早餐,這薑家的地界兒,別的珍饈美味,西餐佳肴沒有,但基本的葷菜肉餅卻是有的,更多的則是牛羊肉湯,趁熱喝的話,會讓人身體都變得暖洋洋的。
隻是,謝白有點不太適應羊膻味,喝了幾口裹了腹後,就擱下碗筷了。
季瀾川倒是不怎麼講究這些的,西餐和東北菜對他來說,都是無所謂的,隻要能裹腹就好。
吃過早飯,季瀾川就去審訊土匪去了,而謝白則繼續履行副官職責,處理軍中公務。
忽然,外麵砰砰砰一陣槍響,頓時差點將謝白驚跳起來,以為又有什麼土匪突襲事件,這時,季瀾川剛好從外麵回來,忙快步到床前坐下,安慰他道:“阿白,莫慌,沒什麼大事,這是薑家那位老太太在外頭祭死人呢,把那幾個土匪活口處置了。”
隔著睡衣料子摸摸謝白的肩膀,微微有些喘息不安,顯然是被嚇著了,便有點生氣。
正巧,薑家堡來了人說:“老太太有事,請季少帥過去一趟。”
季瀾川沒好氣地說:“沒見著正忙呢,要說你們老太太,一個女人,脾氣也真夠大的,那活土匪祭死人,一刀子割了頭也就算了,大清早,開的哪門子槍?倒把我的人嚇了一個大跳。”
那過來請季瀾川的,也是個沒見識的,不像跟著季瀾川的那些兵油子會嬉皮笑臉地說話磨蹭討好季瀾川,見他這樣不高興,便回去彙報了。
謝白想著剛才聽見的槍聲,便問季瀾川:“昨天抓的那幾個,就這樣殺了?也不經一點程序嗎?”
季瀾川說:“幹嘛?你還當這裏是首都,是東江,還要讓接受法律審判嗎?這種沒王法的地方,隻能按當地的規矩辦,土匪手下不留情,你也難叫這些被禍害的人家慈悲。”
謝白想了想,也覺得他的話說得很對,就換了個話題,“你那幾個活口都交給老太太了嗎?你是審問出了什麼結果?”
季瀾川淡淡地說:“土匪這玩意,不是這個山的,就是那個坳的。”
“那攻打薑家堡的,和綁架薑家大少爺的,是同一夥嗎?”
季瀾川說:“不是,昨天你見到的這一夥,是廢石崖那頭的,勢力比較大,不過遇上我們,他們也就是真的廢了。”
謝白點了點頭,說:“果然有些勢力,至少我看他們用的那一門洋炮,就是挺先進的型號,就是政府軍也未必又這樣好的裝備。”
季瀾川哼道:“一門洋炮,了不起嗎?如果我能建起我的兵工廠,洋炮要多少有多少。好了,別光坐在這裏說話了,今天和他們打個招呼,我們就走。”
謝白一愣:“去哪兒?”
季瀾川瞅了他一眼,說:“忘記了?我們不是要回家參加我師傅的葬禮嗎?”
謝白恍然地“哦”了一聲。
卻在兩人都準備換衣服的時候,薑家派來的人又來了一個,站在門外說:“季少帥,老太太請你無論如何也要去一趟。”
季瀾川有些不耐煩地問:“什麼事,要這樣三番兩次地來叫?”
那人說:“我哪裏知道?反正老太太看起來是很著急的,我們少奶奶也在那等著。”
謝白說:“既然如此,我看他們也是有正事找你,你就別拿喬,走一趟罷,要不,我陪你去。”
季瀾川厭煩地皺眉:“我就恨這些鄉下做派,你給他幫一次忙,以後什麼雞毛蒜皮的事情都找上你。外頭冷,你也不要去了,我這就過去看看。”
謝白被留在了屋子裏,但終究不太放心,便也想去瞧一瞧,但房門一開,迎麵就是一陣冷風卷進來,凍得他連打了幾個噴嚏。
申副官正巧也往這邊來,看了就說:“今天可不比昨天出太陽,溫度又降了許多,外頭不知道要凍死多少乞丐。別站在門口了,快到裏麵去吧。”
謝白問:“你過來做什麼呢?”
申副官說:“少帥去哪裏了?薑家有件要緊事,想和他商議,要我過來請他。”
謝白便把來過兩個人,季瀾川已經過去了的話說了,不禁好奇地問:“到底什麼事這樣急?”
申副官說:“那位大少爺,瞧起來不太好,高燒一直不退。”
謝白一愣:“是傷口感染?”
申副官說:“大概是吧。”
謝白聽他話裏透著沉重,心微微往下一沉,問:“有救嗎?要不,我去瞧瞧?”
“謝少爺,我知道你有些醫術的,不過,我也看了,那位少爺,怕是……”申副官說著,搖了搖頭,“怕是不怎麼熬得住了,不過,若是有盤尼西林的話……隻恐怕少帥不舍得拿出來……”
謝白歎了一口氣,說:“那……少奶奶知道嗎?”
申副官也歎氣:“她照顧著自己的丈夫,還能不知道?自然是傷心得不行。這也是人之常情,年輕夫妻,好不容易從土匪那裏活過來了,誰料又耽擱在這不起眼的腿傷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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