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4286 更新時間:23-07-30 23:23
不多時,忽見火光亮起,原來是郝和平點燃了棉衣,打算以火驅退屍參,可那怪物全身腐蛆爛泥,這種火勢根本燒不得它分毫,但火光忽明忽暗,大家都覺得眼前一亮,能夠大致看清身處何種狀況之中了。
季瀾川和謝白躲在一個鐵架後,黑暗中聽到一陣風聲夾著惡臭攔腰卷來。季瀾川也中了毒,而且大守宮的臍紅香雖然能解衻毒,卻不是靈丹妙藥,季瀾川所中的是奇怪的發絲一樣的伴生物上的毒素,那臍紅香似乎也解不了。雖然剛才在喂謝白臍紅香的時候,自己也服下了剩餘的臍紅香,卻是半點用處也沒有。這會子他毒性發作,行動不便,再加上赤手空拳根本無法抵擋,隻好抄起身邊的一把椅子,橫在身前一擋,感覺一股力量奇大,撞得胸口為之窒息,他背後的鐵架都被撞得晃了三晃,這一下撞得他筋骨欲折才隻堪堪接住。
而季瀾川心裏也清楚,他雖然擋住了那條橫掃而至的根須,但它要是縮回去再卷過來,他絕對擋不住第二下了,於是,用沒有受傷的那側肩膀頂住椅背,奮力地將椅子推向了牆壁,想把那條根須擠到牆上。
不料黑暗中看不清周遭的形勢,沒計算好和牆壁之間的距離,一下子退了個空,用力太猛收不住腳,合身撲倒在地,椅腿戳在了他的肋骨上,疼得他眼冒金星,被他推開的那條屍參根須卷著木椅迅速縮回,他沒能按住椅子反被掀翻在地,那根須抖得一抖,甩掉了椅子再次襲來,裹住了謝白向後拖了過去。
季瀾川疼得像按了個烙鐵,感覺到謝白被從身邊擄去,想伸手去抓,但疼得胳膊都抬不起來,眼看謝白就要被卷進屍參的根裏,就在這萬分危機的緊要關頭,猛聽孫團長虎吼一聲,從藏身處跳了出來,拿著袁忠良的那把軍刀,玩了命地一刀砍下,斬斷了裹住謝白的那條根須。
謝白正好摔在了郝和平的身邊,郝和平拚命把謝白拖到身後掩護起來,手中更是不停地揮動火把,嚴防妖參的根須靠近。
季瀾川見孫團長救下了謝白,鬆了一口氣,謝白中毒已深,就算服用了臍紅香,那東西的藥性還沒那麼快起效,而他剛才又重重地摔了一下,哼都沒哼一聲,並不見他身體起伏呼吸,真不知道是否還有命在。
季瀾川擔心謝白性命不保,咬緊牙關,忍著疼掙紮著從地上爬起來,但沒等他去看謝白,就見那妖參主體上那老婦般的怪臉忽地探進地下室,張口吐出一團黑氣,孫團長站在正對麵,出其不意之下,根本來不及躲閃,被那團濃重的黑霧噴了個正著。
季瀾川曾經聽過他們季家老一輩的人提過關於妖參的說法,是它是劇毒之物,但與人畜屍體長為一體後,就沒有那種奇毒了,將其分裂晾幹後,按照某種配方加以調和可做麻藥。他並不能確定妖參是否有中人立死的毒霧,他和袁忠良,孫團長都曾經沾到些屍參的腐臭液體,皮膚上稍感不適,隻是疲於奔命,還沒顧得上擔心是否中毒。
這時,孫團長被那黑霧一嗆,好像連氣都喘不過來,連忙幹嘔著向後推開幾步,手裏的長刀便落在了地上,黑霧中幾條根須蜿蜒探出,就要去裹孫團長,季瀾川見他勢危,想去相助,也是力不從心,當下也沒多想,隨手抄起鐵架上的一個玻璃瓶子,對準那妖參幹癟皺褶的老臉擲了過去。
那標本瓶中的裝的一大團,也不知道那部分內髒,啪地一聲砸在妖參的臉上,玻璃罐子碎成無數碎片,裏麵的內髒和藥水潑得它全身都是,屍參似乎對防腐液十分敏感,沾到防腐液的地方都冒出一股黑水。
季瀾川頓有所悟,怪不得這屍參隻是擠在鐵門處探出根須傷人,而不是完全衝進來吞噬眾人,開始他還以為是它有一部分根須留在泥土中,到這密室前已經是極限了,原來它是畏懼這流了一地的防腐液,剛剛要不是撞翻了那些瓶瓶罐罐,它早就進來將他們置於死地了。
想及此,季瀾川手底下更是不停,把一個接一個的玻璃罐扔了過去,孫團長嗆出了一口黑血,他和袁忠良,郝和平見季瀾川得手,也都學著季瀾川的樣子,抓起身邊的裝有內髒器官的瓶子不斷去砸那屍參。
密室裏有上千個標本儲存罐,頃刻間強弱之勢逆轉,在防腐藥水暴風驟雨般的洗禮下,那屍參麵目全非,全身腐爛流漿,抽搐著想要從密道中退回,但它體型龐大,鑽進來就比較吃力,是一部分一部分地硬擠進來,這時候縮成一團,又哪裏退的出去?
不消片刻,它就癱成了一堆,再也不會動了。
季瀾川,袁忠良和孫團長扶著牆去看了看謝白的情況,他雖然沒有停止呼吸,但麵上清幽之氣甚重,任憑他們怎麼呼喚也是不醒。
這個時候,餘下的四人也是油盡燈枯,隻覺得心力俱疲,連手指都不想動了,遍地都是藥液和濕漉漉的內髒器官,幾乎沒有立足之地,鐵門被死掉的屍參堵了個結結實實,誰也沒有力氣再去清理道路了。
季瀾川用盡最後的力氣,把謝白給拉到身邊,和孫團長,袁忠良,郝和平四人互相攙扶著,退到了地下室深處,相對幹燥的角落,讓他平臥,然後席地而坐,後背互相倚著,上氣不接下氣地喘成一團。
又隔了片刻,謝白猛然翻身坐起,接著開始大口大口的嘔吐。
季瀾川大驚,繼而複又一喜,因為謝白吐過這陣之後,臉色漸漸有點血色。
他的眼睛已然睜開,神智也清醒了,抬眸望向季瀾川:“我們……我們這是在哪兒?”
季瀾川說:“還在研究所裏。”
謝白眼睛裏還泛著生理性的淚霧,虛軟地靠著季瀾川:“找到出去的路沒有?”
季瀾川感覺頭暈眼花,他的毒顯然也發作了,有氣無力地說:“快了吧。”
“少帥?”孫團長發現季瀾川臉色發白,又透著一層黑氣,頓時臉色大變:“不好!少帥也中毒了,這會兒怕是毒性發作了。”
謝白急忙扣住季瀾川的右手脈門,聽了下他的呼吸,臉色凝重地說:“嗯,他的脈搏微弱,能挺到現在,全賴他體質好,他是中了什麼毒?也是衻毒麼?”
孫團長說:“不知道。不過,看著好像跟你中毒的模樣不一樣。”
“少帥,你怎麼樣?你知道自己中了什麼毒麼?”謝白問。
季瀾川沒說話,隻是抬起了自己的手掌心,謝白微微一驚,隻見一道細細的黑線正在向手臂上緩慢地延伸,頓時色變,“不好,少帥中的這毒隻怕有些厲害,要是這條黑線延伸到心肺,怕是藥石無醫了。”
孫團長,郝和平和袁忠良都是齊齊變了臉色,都圍在了季瀾川的身周,憂心忡忡地說:“那謝副官,你說怎麼辦?”
“沒想到一個蘇醒了,另一個又倒下了……”
“呸呸呸,你說什麼呢!少帥一定不會有事的,要是能找到剩下的臍紅香就好了。”郝和平說。
“臍紅香?”謝白蹙起了眉頭。
郝和平就把季瀾川是如何用大守宮的臍紅香救了他的性命的事說了,謝白卻搖頭:“臍紅香沒用。少帥中的毒,是不同於衻毒的神經性毒素,毒性很強,發作需要一定的時間,但一旦發作,毒氣攻心的話,會非常的危險。”
“那我們怎麼辦?”孫團長見到自家少帥又有生命危險,當即就亂了分寸。
“這裏不宜久待,如果大家休息夠了,咱們還是快離開吧。”謝白說。
“好。”
於是,孫團長就把季瀾川背在了背上,袁忠良在頭前探路,郝和平和謝白跟在後麵,腳步匆匆地出了這間地下室。
這時,郝和平的目光掃到了那隻銅箱子,鬼使神差地就抱了起來,謝白問他落在後麵做什麼,郝和平卻搖頭,抱著那銅箱子,悶不吭聲地跟在他們身後。
忽然一陣地動山搖,五人腳步不穩,竟然摔了個七暈八素,渾然不知發生了何事。
待得那陣劇烈的響動平靜以後,五人都一陣惶惶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驚疑不定地問對方:“剛才怎麼一回事?難道是地震了?”
“不像。”袁忠良搖頭,“若是地震,周圍並沒有塌方的跡象,我倒覺得是有人在炸山。”
“炸山?”郝和平蹙眉想了一會兒,突然驚喜地叫道,“我知道了,一定是易大頭他們。他們把這個百眼窟給炸了,這樣我們用不了多久就能出去了。”
他這麼一說,謝白等人臉上都露出了喜色。
被困在這個叫天不應,喚地不靈的鬼地方,連番驚險,各人又是受了輕重不一的傷,還非常的疲倦,更重要的是,季瀾川的生命又有了危險,心中都隱現焦慮之色,都迫不及待地渴望著立刻從這裏脫困出去,不由得加快了腳步。
途徑最初的那間倉庫,找回了遺失的背包和物品,正打算從這裏離開,就見昏暗幽深的研究所走廊過道裏傳來了一陣清脆的腳步聲。
“誰?”
謝白等人倏然提高了警惕。
這個時候,這個漆黑詭異,情況不明的地方,突然有人闖進來,任誰都會提高警惕的。
“是我。”一個低沉的聲音從走廊深處傳來。
緊接著,一個他們有些熟悉的高大的身影出現在他們麵前,“易宗河。”
謝白等人頓時鬆了一口氣。
易宗河能找到這裏,是不是代表著他們炸了山,把那邊的路打通了進入了這個鬼地方?
“哦,其他人呢?”
“在那邊休息,我等不及了,先過來看看。”易宗河,即易大頭說道。
謝白卻覺察出了一點問題,感覺易大頭的出現和說話時的表情都有某種說不出來的違和感。
隻是,袁忠良,孫團長和郝和平他們都未曾發現,季瀾川神智開始模糊,更不用提了。
眼看著郝和平和孫團長興奮地拉著易大頭說著話,連袁忠良臉上都有了些許放鬆之色,謝白卻仍是靜靜地站在一邊聽他們談笑。
易大頭似乎也看見了謝白,還笑著和他打招呼,說話的語氣跟表情倒與謝白初見時似乎也沒有什麼不同,還詢問了季瀾川的情況,對季瀾川中毒也表示憂心忡忡。
隨後,郝和平問他怎麼從這裏出去,易大頭說,他們挖通了一條隧道,是通往這裏的,便帶著他們走出了這個研究所,走向了他們之前遇見黃皮子的那處觀音藤旁邊的一個山洞。
百眼窟的山洞非常之多,都是天然形成的,有大有小,大的可容納上百人,小的連隻老鼠都鑽不過去。
易大頭帶著他們進入的山洞倒是既可以容身,還能歇息的好去處。
郝和平急於見到自己的同伴,孫團長和袁忠良則是憂心季瀾川的毒發情況,腳步加快了許多,謝白心中狐疑,卻落在了後麵,不斷地觀察著易大頭的情況。
“謝副官,你怎麼老看我?”易大頭居然也十分敏銳,有意落在後麵,跟謝白並肩走著。
“沒有。”謝白搖頭。
山洞裏並沒有人,郝和平進去後就有些納悶地問:“易大頭,你不是說他們在休息嗎?怎麼不見人?”
易大頭說:“他們在山那邊休息,他們找了你們兩天兩夜,又是炸山,又是挖隧道,累得夠嗆……”
大概是易大頭表現得太坦然了,跟易大頭接觸了那麼多年的袁忠良都沒有察覺到問題的存在,反而體貼地說:“那是自然,兄弟們也該休息了。”
易大頭就問他們到底落到了什麼地方,怎麼會和少帥陷在那裏?
郝和平最快,立刻就把他們至今為止的所有遭遇講了一遍,易大頭的目光似乎自然而然地落在了郝和平抱的那個銅箱子上,問道:“和平,這就是你們撿到的銅箱子?裏麵到底有什麼?打開來看看-------”
就是這句話,讓謝白靈光一閃。
郝和平不疑有他,笑嘻嘻地把銅箱子往前一送,就要遞給易大頭,被謝白按住了手臂,“你不是易大頭,你到底是誰?”
此言一出,孫團長,郝和平都是大驚失色,袁忠良也露出了一分意外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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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劇場:
季瀾川:作者,吃我一槍子,我什麼時候能夠出來?讓我和我的愛人都受傷中毒,作者,你存心的吧?
我季家少帥的威風呢?
作者(顫顫巍巍):少帥放心,馬上就能出去了,絕對不會有損你季家少帥的威風滴,還會和你的謝白親親抱抱舉高高滴。
季瀾川:這還差不多,饒你一命。
作者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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