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字数:4257 更新时间:23-04-29 09:33
《长风》的票房几乎是超出了大部分人的预料。
如果说一开始大部分人都是冲着郑则的名号才去看的这部电影,那么到了后期晏序的出色表现和精彩演绎绝对算得上是另一大卖点。
这也恰恰验证了许颂一开始的想法,他把宝押在了晏序身上,这个决定是对的。
官方发出的花絮物料视频中,有一场情绪极为复杂且爆发力极强的戏份,晏序一度无法出戏,借着墙壁的支撑才堪堪稳住身子。
戏里的他是形象复杂亦正亦邪心思难以捉摸的少年侠客,每一场戏都完成得很好,能把观众的情绪最大程度地调动起来。
但是这人一旦导演喊完“咔”以后出了戏,他就只是晏序了,立刻恢复成素日里那个不善言辞谦逊有礼的样子。
就连郑则都忍不住赞叹:“晏序,你天生就是吃这碗饭的,一定要爱惜自己的羽毛,我们一定还会有更多的合作。”晏序感激地笑了笑,郑重地点了点头。
然而当晏序慢慢进入到更多人的视野里,随着而来的是他要承受比以往还要多上成百上千倍的揣测和谩骂,看客总能“理智的”说一堆堂而皇之的大道理。
实际上没人能比何知更难过,那些无端的谩骂以前他不知道看过了多少,但是他还是止不住的心疼,看着那些可笑的所谓的“黑料”何知就觉得这个世界还真是不公平。
明明他的晏序从少年时就是干干净净的人,却还是要被那么多恶意围绕,他尚且如此不平为之心痛,更何况是晏序自己呢?
然而晏序并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可以为自己难过,他恨不得把自己的一天分成两天来用。
白天忙得脚不沾地在各个地方来回飞,晚上仅有的三四个属于自己的私人时间还要被那些回忆折磨,饶是晏序也承受不住。
比身体上的折磨更难熬的是心里的那道坎,他甚至尝试着去看心理医生,走投无路时就连催眠这种他在电影里看过的桥段也想试一试。
“是不是我把那些事情都忘了,就不会这么痛苦了?”晏序脸色苍白,他又梦到了那个人。
他实在是想不通明明他都已经这么累了怎么还是会允许那人来到自己的梦里?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这句话不是没有道理的,恕我直言晏先生,您实际上并不想忘记他。”
“甚至我可以这么说,您无法允许自己忘记他。”
私人医生用几乎残忍却又直白的话一语道破真相。
晏序听到这话又烦躁又生气,他气自己没出息也气自己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也只是怪自己没出息。
晏序这人护起短来也是毫不留情的,说来说去从头到尾都只是怪自己。
“其实,如果真的放不下的话,尝试着去面对也不失为一个办法,否则也只能把自己逼到死胡同里。而且,您并不厌恶那个人,即使在您的描述里您竭力想要从那些痛苦的回忆里挣脱出来,但是对这个人的态度,您所做出的最激烈的反抗也只是逃避而已。”
医生试着开导面前的男人,而晏序第一次觉得原来医学也让人这么无奈,苦涩地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又像是无可奈何一样摇了摇头。
“我没办法了……”
他还能怎么面对呢?晏序心里比谁都要清楚自己的症结所在。
不是医学让人无奈也不是医生医术不精,只是他为情所困脱身不得。
他的药不需要接受治疗也不需要打针吃药,而是需要一个人。
他曾经也想过:早知道那天练车的时候就不跑出去了,非要去喂什么流浪狗,把自己也搭进去了,现在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
然而这样的想法往往支撑不过几秒钟就被他抹杀掉了,不管怎么说他们在一起的那两年是他整个少年时期最快乐的时光。
那时候晏序不止一次地感谢命运让自己和何知相遇,那时候他觉得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幸运的人,他遇见了这个世界上最好最温柔的爱人和最浪漫的爱情。
然而这份浪漫的爱情期限实在太短,还没等他变的再成熟一点就失灵了。
为了那些不止一次的幸运和幸福,他也不忍心苛责那个人半分。
何知潜入海底,晏序永困岛屿。
“都说解铃还须系铃人,我这个铃怕是再也解不开了。”晏序歉疚而无奈的笑了笑。
不知怎么的医生觉得自己仿佛看到了战争中一场硝烟过后一方举起的白旗。
新剧开机前两天许颂找到了晏序所在的公司。
“晏序,我们又见面了,还记得我吗?我们见过一面的,就在前不久,包厢里。”
许颂缓缓伸出手,和上次见面的时候一模一样,晏序也终于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觉得许颂这个名字会这么耳熟,他们见过的。
就在那个让他死了一遍的可怕的晚上。
他的脑海中不断闪现出他和何知两个人站在一起的场景。晏序的脸色说不上有多差但也的确谈不上有多好,只是让助理去接了两杯水,两人相对而坐一时无言静默。
许颂的出现对他来说无疑是一个刺激,他苦苦挣扎了这么久以为自己多少有点进步,以为千疮百孔的心有了那么一点点弥补。
可是许颂短短一句“在包厢里我们见过”就能轻易地让他再次溺水,他再度想起了那个他被凌迟的晚上。
原来何知甚至都不需要自己出现,只要是跟他沾边的事情总能将晏序的防御系统轻而易举地碾碎。
多不公平。
凭什么呢?凭什么有的人可以洒脱到说走就走,而有的人就要受尽折磨呢?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心脏微微发痛,好像被人钉在十字架上等待着神的惩罚一样。
“许先生,我记得您,印象也非常深刻。”晏序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说出这几个字的,从见到许颂的那一刻一个可怕的念头在他心里升了起来:
“他好像怎么也逃不开何知这个人了,无论是他还是和他有关的人和事。”
如果说何知是一个猎人布了一张网,那么晏序就是被捕的猎物,除了落网没有别的选择。
事实上如果猎人是何知的话,他想自己会让他满载而归的。
明明他已经尽力避开了啊。
许颂笑了起来,将水杯往他这边推了推。
“那就祝我们合作愉快,相信这部剧会给我们双方带来双赢的局面。”
晏序已经尽力做到了保持理智,然而他低估了许颂。
出门之前许颂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原本行云流水的脚步忽然停了下来,晏序有些讶然不明白这人还想做什么。
“我忽然想起来,我们剧组的美工组来了一位新老师,你认识的,应该关系还不错。”
晏序的身体微微僵硬,像是被人强制性按下关机键的机器一样无法运转。
他像是预知到了许颂接下来想说的话,有些绝望地迎上对方的目光。
“是何知。”
果不其然,只有三个字,依然能一击毙命。
他怎么会放着好好的设计师工作不做,转头去一个剧组做美工呢?
什么是爱一个人变成习惯呢?
或许就是当晏序得知自己会和何知见面的时候第一反应是他会担心。
他还是担心何知是不是被上司为难或者是工作遇到了什么变故才会忽然辞职,是他会下意识的把自己的感觉向后顺延。
冷静下来的晏序这才后知后觉地明白,他该担心的人不是何知而是自己。
许颂走后晏序在办公室里呆了很久,中途陈瑜进来过两次,他叫了晏序好几声都没得到回应。
或许是看出了他心里有事儿陈瑜也没再多说什么,静静地出去了。
晏序心里设想了无数个他和何知再次见面时的场景,然而这每一种都让他束手无策。
到了最后他实在没办法了,心里有过一转瞬的念头:干脆他辞演得了。
这想法连晏序自己都觉得好笑又荒谬,他自己得来的机会怎么能说不要就不要了?
就算他真能狠得下这个心那公司的违约金他又要怎么付?
投资方那边要怎么交代?
难不成他要说为了避免和一个几次三番丢下我的人见面所以他要辞演?
他要真这么做了那他就不是晏序了。
他又不能给何知打电话让他别来了,思来想去只能先给贺乔拨了一通,他太了解何知了,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他一定会和贺乔商量的。
他给贺乔打电话之前,这人正跟自己的助理“讨价还价”呢。
“我还就不去了怎么着?老爷子让你来看着我又没说让你成天跟在我后边管这管那的,连我吃什么喝什么都要管啊?”
贺乔快要被面前这个榆木疙瘩给气死了,这人看着长得倒眉清目秀一副乖巧的样子,怎么办起事儿来跟个老干部一样?
不准他干这不准他干那的,今天更过分了,说什么老宅那边送来了营养餐非要他过去吃,贺乔这几个礼拜被他这助理管的都快找不着东西南北了。
更何况我们的贺乔少爷一向秉持着“天大地大,吃饭最大”的精诚理念,那些个营养餐没有一样是他喜欢的,这人还一个劲儿的在自己耳边念叨个不停。
“他老人家说了,您这几天忙着应酬作息不规律,所以需要吃营养餐调养身体。”
他那助理倒是一副不慌不忙的样子,微微欠身继续说道,丝毫没有因为自家老板的恼怒退让半步。
“季风!这几天我都快被你管得跟个和尚差不多了,酒呢不让喝说伤身体,烟呢也不让抽说伤身体,这会儿连我作息不规律都要管了?”
贺乔彻底败下阵来,蔫蔫地看着季风,也就是自己的下属,他的助理,还是一个非要管着自己老板的助理。
“你去看看有几个老总是不应酬不喝酒不抽烟整天6点起10点睡的?”贺乔深吸一口气,试图跟他讲道理。
“你看啊,我呢刚接手这个分公司不久,这脚跟都还站不稳呢,我得去跟人家喝酒交际我才能把那生意一个一个的谈下来,是不是?”
贺乔语气放缓,看着面前安安静静、脸上带着思索的表情的人。像是思考了几秒,季风缓缓地点了点头,像是对他的话表示认同。
贺乔一看有戏说得更来劲儿了,并且认为季风肯定是为自己的逻辑深深折服了。
“所以啊,我不是说什么都要跟他老人家反着来,我有我自己的节奏和想法,你就别拦着我了。今晚那个饭局我还是得去,就差这临门一脚了不去不行。”
季风对这话倒是颇为认同,他这个老板虽然平时看着有那么一点不着调,但是在正事儿上还是个很有主见的人。
“饭局您当然可以去,营养餐我也不会强迫您吃。”
听听,多悦耳动听的回复,贺乔差点没感恩戴德地给他跪下。他还没来得及这么做,就又听见季风缓缓说道:
“饭局我和您一起去免得您喝多了没人接,营养餐您不喜欢吃就不吃了,以后我可以给您带早饭,当然,如果您愿意的话,午饭和晚饭我也可以一并负责。”
贺乔:“……”
拜拜了您嘞!
他当初到底是为什么要同意让他老爹在他身边安排这么一个人啊?
贺乔悔不当初,却又没办法也没力气跟这人继续犟下去,于是带着些妥协和疲倦,皮笑肉不笑地朝人挥了挥手。
“您,出去吧,忙您自己的事儿吧,我累了要休息了。”
季风没什么异议,手里拿着文件微微躬了躬身就出去了,并且非常贴心地带上了门,还不忘提醒他:“贺先生,您的空调温度有些低了,会感冒的。”
贺乔:“……我、知、道、了,我现在就把温度调高一点。”
贺乔一字一顿、咬牙切齿地答应下来,季风终于像是放心下来,关上了门。
贺乔彻底没了力气,靠着座椅的后背捏了捏眉心,他的确是被季风气得不轻,也实在是想不通怎么会有人当老板还能当得这么窝囊啊?
天天被自己的下属管着,有没有搞错啊?
他才是老板啊?
现在的打工人都是这种作风吗?
还是说他已经老了?
跟不上年轻人的节奏了?
“我靠!我想什么呢?我堂堂一个老板,我才25岁啊,我年轻有为、身强体壮、有钱有颜的。我疯了才会这么想!”
很快关于“贺乔老了”的这个想法就被他彻底摒弃掉了,随后他把一切罪恶的根源归结在季风的身上,正当他被自己的助理气得不轻的时候,晏序的电话过来了。
贺乔不免有些惊讶,很快他就想到了何知辞职的事情,他不用想也知道,晏序这通电话十有八九是为了这事儿。
作者闲话:
贺乔:Fine,一个两个都只顾着谈恋爱是吧?有人为我发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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