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字数：4191 更新时间：10-08-11 20:44
一、
我可不允许你的生命像烟花。
二、
云雀恭弥离开日本前，颇忤逆着自己性子，去了夏日祭典。
深紫色带有白色浮云图案的浴衣在人群里很是抢眼。所以某草食动物很容易就看见了他，并悄悄追上来。
云雀往前走他也往前走，云雀停下他也停下。
最先沉不住气的的永远是云雀大人。飞来的拐子目标明确，某人费尽全力才堪堪从拐子的残害下逃脱。身上的浴衣穿着不方便放开打架，可是令人郁闷的是云雀明明也穿着浴衣的，动作还是跟平常一样行云流水毫不拖沓。
「云…云雀学长……」
云雀倒是想无视他，把拐子收进袖口，甩开手继续往前走。纲吉的身形在后面顿了顿，犹豫了半天还是下定决心继续跟着。
祭典很热闹。人很多。灯火灿烂的集市伴随着人们一阵阵欢畅的笑语，在旁人眼里是再开心不过的景象。可是对于云雀同学来说这是巨大的折磨。十九岁的云雀恭弥已经学会了不动声色压抑着怒火走在人群中。但是今天这种情况可不是一般程度的群聚。
眼看云雀就要暴走，身后的某草食性奋不顾身地冲上前就扳住呼之欲出的拐子。
「哇哦草食动物，这招跟谁学的？」
凤眼上挑，露出一个嗜血的笑。眼前的泽田纲吉脸上一阵绿一阵红，手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摆。
「是山本啦……」
精致的眉眼间闪过一丝狡黠的笑意，待纲吉注意到时，又恢复往日平静的潭水。
「干嘛。那群草食动物在找你。」
事情发生得很突然。等到他意识到，泽田纲吉已经拉着他的手跑了很远。喧闹的人群间，两人快速穿梭，惊得两旁的行人慌忙给他们让着路。恍然间的抬头让云雀看清了少年的浴衣，浅蓝色的底衬上洁白的云朵，除了衬底的颜色，明明就是跟他一个花色。
跌跌撞撞终于他们停在神社的石阶下。少年显然已经没力气了，手撑在膝盖上喘着粗气。
「要去哪？」理了理自己弄乱的衣服，塞好拐子。
「上面的空地。」直起身子，少年顺着石阶向上看。
这次来牵人的换成了云雀。带着些许嘲讽的情绪挂在嘴角，顶着少年惊异的大眸子拉起他的手，慢慢向上面走。
两手相握的地方沁出了汗，但谁也没有放开的意思。就这样一直走到空地上头，然后他们看见了绽放在天际的烟花。
美丽的光华伴随着巨大的鸣响散播在天际，照亮了并盛的夜晚。
「学长能同意跟我们一起去意大利，我很高兴。如果我是个成功的BOSS，我一定要大家每年都可以一起来看这么美的烟花呢。」
一阵阵欢呼和烟花鸣响的交汇中，纲吉自顾自地说着话。
「如果云雀学长能听到我现在说的话，一定会说我是草食性什么的然后被咬杀掉吧。」
好像料准了这个时候云雀听不见，所以才把想说的话说出来。
而拥有傲人的听力云雀就站在他身边，这些话一字不漏地被他收进耳里，所以还真腾起了咬杀的欲望。
不过，还是算了。
烟花真美，他不禁这样看着，想着。
这是彭格列十代家族核心成员前往意大利就任的前一星期。
他们知道他们的人生从参与彭格列的那时起就开始向无法预测的方向转弯。只是没想到，自那天以后，他们就再没有机会回到并盛看烟花。
三、
那时候泽田纲吉承认自己是走投无路了。
从入江正一那边传来的消息像是救命稻草，他想他还不能被绝望击垮。
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本来是只打算入江和自己两个人的，但是局势的变化很快就推翻了原先的设想。白兰是个恐怖的人，自己以前称他为野心家实在太轻率。这个男人根本就是疯狂。毁灭世界，成为完美世界的君王，这已经超脱了常人的理智。
「是我让白兰大人变成这样……我必须负起责任……」入江在自己面前埋头忏悔。
说实在话，入江正一的投靠自己不是没有预计的。从国中就开始接触到的畏缩胆小的孩子，怎么可能变为白兰忠心耿耿的帮凶。
让他惊讶的是到了计划的后半段，他不得不牵扯进其他的人。白兰的手腕显然不止在政治上，入江正一将那一叠有密奥菲欧雷军情报表交到他手上之后的那一晚，他把自己锁在房间里彻夜思考。说是思考，其实不过是在几个看起来再简单不过的选项间挣扎罢了。
第二天天没亮他就去见了自己的云守。
四、
凌晨四点被人叫醒的滋味换做任何一个人都会很不爽，更何况那人是彭格列最强的守护者云雀恭弥。
狠狠地被拐子咬杀了一顿，纲吉倒是没什么怨言。
刚做完运动的云雀还浸沐在怨气里。深黑的凤眼恶狠狠地用盯着始作俑者。纲吉几晚没睡好，这天晚上是根本没睡，落下眼底抹不掉的晕黑，刚才打斗时落下的伤口还灼人似的疼痛，现在还是用意志力勉强维持自己的精神。所以他现在看起来不是一般的狼狈。
「到底什么事！」
犹豫了一会儿，才问，「这房间安全吗？」
「……」
见云雀没回答，纲吉缓了一会儿才感觉自己问冒失了。正常状态下他那里敢质疑云守房间的安全性。
「啊……头脑有点不清楚了，抱歉前辈。」
「有话快说。」云雀全身上下都在散发我很烦你快点走的黑气。
该跟云雀说的话纲吉想了半个晚上，在脑海里翻来覆去地想都可以背出来了。
要解释的事情没有那么简单，但是他还是想尽量简洁，其他的部分放在文件里就好了。这是他极少有的一次在云雀面前说长段话嘴巴不打结，但这多半应该归功于云雀没有跟以前一样不耐烦地打断他的絮絮叨叨。
「总体来说就是这样。」终于说完了，心理那种紧张感好歹也放松了些，纲吉憔悴的脸色终于也缓和了一点。
但是云雀那边不一样。虽然从头到尾没有插一句话，但是脸上的表情是越来越吓人。云雀是那种不怒自威的人，而现在他眼睛里的愤怒都可以喷出火了。
『你都可以和XANXUS的愤怒之炎竞争个高下了啦前辈。』纲吉在脑内进行吐槽。
所以纲吉干脆闭上眼，来个眼不见心为净。
「你闭上眼睛是想方便我咬杀吗。」冷冽的声线惊出纲吉一身冷汗。
「前，前辈等一下……您听我说。不论您接不接受，事情都是在朝更坏的方向发展着。如果您不认同的话，我会继续考虑其他人的。这个计划是最后的办法了，无论成败我都会继续去做。」纲吉停顿了一下，似乎是在酝酿什么，「我认为前辈是帮我们完成这个计划的最佳人选，所以第一个来找的就是您。这个计划越少人知道越好，那个白兰的触角到处都是。所以前辈您不接受的话也请答应我一定要保密。拜托了！」猛然加大声音，双手合十，心里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
难熬的沉默弥漫开来，纲吉盯着地毯上的某一点，想要转移注意力。
暗色的繁复花纹从地毯蜿蜒向上，爬上大理石雕饰，顺着连结床铺的吊坠，划过被褥的折痕，直到某人苍白的手心。
「我都还没说不接受，你那么大声音干什么。」
清晨的光线给房间涂抹上幽兰的色调，磁性的男声划开破晓的沉寂。声音里没有包裹激动的情绪，如同他线条分明的脸，幽深高挑的凤眼，墨色凝聚的蓬松头发，淡然真实却又气势如虹。
五、
计划就是是计划，它永远跟不上现实的变化。对于这一切，计划的三个执行者深有自觉。即使那种自觉是包含有牺牲自己的觉悟，他们也义无反顾。
入江在密奥菲欧雷内部进行适当的人员调配，然后抓准时机向白兰提出和谈暗杀的计划。白兰倒是对这个计划很有兴趣，因为入江说自己的时间转换系统已经研制成功，两者结合一定会配合达到完美的效果。
入江在那个时候紧张得不行。若预定实施暗杀的人不是入江正一，虽然计划可以继续执行，但泽田必死无疑。
还好白兰没多想就给了入江全权负责的权力。
什么事情一旦被白兰拿上议事日程，他就一定要实现。所以泽田纲吉就顺利地在只身参加的和谈会议中被『枪杀』了。
消息一传来，彭格列一干守护者应该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封锁消息，第二件才是悲痛万分。
云雀恭弥早先就安排好了第一件事，第二件事想也不想直接PASS。
六、
彭格列最重要的两个基地。一个是隐没在西西里绿树环绕中的彭格列本宅，在其附近分布有彭格列的各个机构，以及瓦利亚等机动部队。还有一个就是日本并盛的彭格列地下基地。其周围设有彭格列监视网和卫星接收台，同时与其相连的云雀财团地下基地也是战备物资储存中转站。
彭格列十代死后，密奥菲欧雷毫不犹豫地加大了进攻强度。
美国拉斯维加斯基地、中俄边境的部队先后沦陷，连类似于在夏威夷设立的临时避风港的小型办事处都免不了遭受袭击的命运。
然后就是对南北意大利广泛分散的彭格列成员围追堵截。彭格列本宅被炸得不成样子，瓦利亚干脆舍弃了自己的宅邸，用以引诱敌人。
日本这边几乎是同一时间开始了对彭格列成员的围剿。白兰对于他们可以说是了如指掌，高层干部的亲人朋友都一并陷入危险之中。
大部分彭格列守护者都自行来到日本，初始目的是为了给彭格列十代目下葬。其他守护者的决定倒是很合计划。他们并没有马上给他下葬的意思，一开始只是把他静置在铺满白色菊花的棺材里。而且现实也不给他们时间让他们为亲爱的十代目祈祷。
密奥菲欧雷的进攻是不间断的，莫斯卡的地毯式搜查也让战斗人员十分辛苦。守护者们不得已决定分散行动。狱寺隼人首先提出由他来护送棺材进入基地，其他人迫于形势也没法再犹豫只能同意。几个人分散开来进行自己的任务，山本去对付搜查用莫斯卡，蓝波带上一平去营救小春和京子。云雀是自己乘专机到达的，他的行动不在考虑范围内。
他们小心翼翼，不能暴露基地的位置，又要保护自己。此刻最好的选择是耐心等强尼二开启进出口的指令。
事情的转机就在所有人的战斗和等待中来到。
就在狱寺隼人刚解决掉几个杂碎跑回首领身边的时候，粉红色的烟雾包裹住沉睡中那个人的躯体，瞬间时空对换。
七、
云雀恭弥靠在门边听见少年许下的诺言。
他一瞬间想到的，是这个诺言会不会像多年前的那个一样，如烟花般散落了无痕迹。
他知道自己很快就会离开。当然，离开的时机肯定是他自己选。
他的选择从来没有任何人可以左右，他自己选择什么时候升学，是否来意大利，自己选择想要执行的任务，选择接不接受泽田纲吉的计划。每一个选择都是他自己做出的，他有他的理由。
啊啊，他承认，他的理由里，有『泽田纲吉』这特别的一项。
所以，「接下来的事，就交给你了。」
笑容是不变的骄傲。烟幕腾起的瞬间，他看见记忆里烟花绽放。
八、
走出时间转换机的分隔空间，他透过残破的基地外壁看见蔚蓝长空。浮云攀上广博的天际，肆意流散。云豆欢唱着并中校歌，降落在他蓬松的头发上。
而面前人们静默着，看狱寺隼人一脸凝重地抱起泽田纲吉的『尸体』，走向被扔在基地角落里盖满灰尘的棺材。
云雀在无人在意的角落，冲入江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入江会心一笑，身子陡然一闪，也消失在人们的视线外。
再过不多久，他会听到抑制不住的欢欣的哭泣，会听到有人忍耐不住大声重复着泽田纲吉的名字，会看到那人像小动物一样揉开眼睛，仿佛之前只是睡着了一样。
本来就是睡着了，还害醒着的人那么担心。
所以，是不是今年，好不容易回到并盛的今年，我们可以一起去看烟花？
看在你那么努力想成为合格BOSS的份上，群聚也没关系的。
这是你应得的报偿。
【此章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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