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  第二十五章 我欲与君同归去(二)

章节字数:2234  更新时间:10-05-21 15: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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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迫切地想知道是怎么回事,但现在让我开口问她,我怎么能忍心说出话来?荣远泽来到的时候,我跟妮娜已经被救护车送到了市立医院。荣远泽打了个电话,不一会儿就有眼科和烧伤科的主任医生过来给妮娜问诊。我跟荣远泽都被请了出去,在急诊室外面的走廊上等。

    见我一脸不安和焦急,荣远泽搂住我的肩,将我交叠纠缠的手指轻轻掰开,攥进他的大手里:“冷静些,你再这样等不到结果出来,就已经把自己急出病了。”我突然发现我需要这种慰藉,如同离不开水的鱼儿般,甚至有些迫切。

    “嗯。”我再没有力气干什么,等医生的结果出来再说吧。人最无助的时候莫过于此刻,看着至亲或好友来到这种距离死亡颇近的地方,自己却不能做什么,只有等,只有让时间在身边流过,等待最后的宣判。怕就怕医生带来的是不好的消息,断了生的念头,断了活下来的勇气。已经有过两次面对死亡的经验,我还是不能够摆脱那揪心的痛楚,不能够平心静气地学会接受。不是害怕什么,而是知道注定要失去什么,这才是最最锥心刺骨的疼。

    “姜妮娜的家属!”有护士出来朝着走廊道,“谁是姜妮娜的家属?!过来签个字,要做手术!”

    我们闻声急忙跑过去,我焦急地问:“怎么样?我朋友怎么样了?怎么会要做手术?”

    护士白我一眼,不疾不徐地说:“你谁啊?”她上下打量着我,感觉跟人贩子审查货物一样。她的眼睛上纹了黑黑的眼线,看起来丑陋异常。可能她觉得我怎么看都不像是里面那个的亲戚朋友,于是把眼睛瞟向荣远泽,突然一亮,接着笑道:“呦!远泽啊!你可是不常来啊。”

    瞬间,我有种想要大嘴巴抽那护士的冲动,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情跟人调侃?转念间,又觉得对这种觉悟的人要求她同样抱着悲天悯人的态度,实在苛刻。于是我压下了火气,耐心地等着。

    “呵呵,是啊,今天不是朋友出了点儿事嘛!刚您说要做手术的,就是我朋友。”护士明白过来,急忙道,“那你赶紧进去看看吧,好像眼睛伤得挺严重。可惜了,那么漂亮一小姑娘。”估计那护士以为妮娜是荣远泽的女朋友,碍于他爸的面子,对目前的情况表示出惋惜,不过我怎么听怎么觉得她有种背后隐藏着的幸灾乐祸。刚打算跟着荣远泽进去,那护士拦住我,“你谁啊?”

    我一激动,冲口而出:“你丫管得着吗?”

    护士急了,用一种看待疯人院病人般的眼神看着我,呲鼻道:“我还就管你了,怎么着?今儿还就不让你进这门儿。”煞有地方一霸的架势,我彻底无语。跟这种拿着鸡毛当令箭的小丑理论,还真没有胜算。看她的架势,大有好好唇枪舌战一番的准备,不说出个青红皂白不罢休的意思。荣远泽见状忙跟那护士说我也是他朋友,说我因为担心里面朋友的情况所以情绪激动了点,请她见谅。

    他替我道过歉后,又扯扯我的袖子,我看着他,特别凄苦的表情:“你替我进去看看她吧,我去办住院手续。”说完我就走了。到了缴费处刷了卡,预交了3000元住院费,一张一张地签了同意书,我算是冷静得差不多了。无奈地笑笑,我跟这儿急赤白脸的跟无关的人较劲,旁人只有看热闹的份儿。有事儿的是我们,着急的也是我们,她一边凉快还嫌碍手碍脚呢!

    手术室的红灯亮起,我的心也跟着提到了嗓子眼儿。心里默默地祈祷着,千万要顺利成功,千万不能有什么万一,没有万一,没有万一。以前觉得电视里演的那些在手术室门口紧张得手足无措的人,还有紧张到流泪的人都特别做作,哪里那么不能自制?现在轮到我亲身经历,紧张到筛糠,坐立不安地来回走动,终于明白那样的心情,空落落,站不定,没有底的无限悬浮着,什么时候手术结束,什么时候算落停。

    什么叫度日如年,现在就是。终于那火红的比地狱里鬼怪的眼睛还吓人的灯灭了,我跑着过去,医生刚好推门出来,知道我们着急,马上跟我们交待了目前妮娜的情况。

    妮娜脸部的灼伤比较轻,再经过几次治疗就可以痊愈,但右眼的情况很麻烦,即便是做过手术,保住了视网膜,晶状体上还是会留下白斑,视力也会受到很大影响。但目前这是紧急处理的最好愈后效果,如果有条件,可以换一个假眼球,但是视觉功能就会完全丧失。我听了心咯噔一下,拧着个的抽搐。妮娜向来要求完美,这样的事实,她能接受吗?暂时的隐瞒,又能持续多久?纸始终包不住火。

    我询问着荣远泽,要不要把真实的情况告诉她?他点头:“瞒不住的。”

    是啊,妮娜那么聪明,怎么瞒得住?

    病房里仍旧是那么惨白一片,看着瘆人。荣远泽去买日常用品,顺便买些吃的东西回来,我在床边守着妮娜。她什么时候麻醉醒的我不知道,因为她的眼睛被厚厚的纱布包着,瞧不见睁开还是闭着。直到她抬手用打着吊针的手碰碰我,我才知道她醒了。看不见她水汪汪的大眼睛,我一阵心疼。

    摩挲着妮娜的手,柔声道:“醒了?饿不饿?”她摇摇头,感觉特别虚弱。她的唇皮有些干裂,我给她倒了杯水,扶着她做起来喂给她喝。妮娜似乎想到什么,对着我所在的大致方向说:“渺渺,你没有给我爸妈打电话吧?”

    妮娜的家境不是很好,爸妈又都是农村的庄稼人。她底下还有三个妹妹,一个刚满月的小弟。家里的生活负担很重,可以赚钱的劳动力就只有妮娜和她父母。不想再让父母操心,她很早就学会了面对家人报喜不报优,送钱不要钱。知道她的难处和孝心,我自然不会不经她的同意就知会她家人。

    “没,你的手术免责书是我签的,不用担心。”

    听到我说的话,她放心了,缓缓躺下,呼吸渐渐平稳,我知道她又睡下了。吊瓶里有镇静止痛消炎的药剂,我看着药液一滴一滴地通过透明的长管子流入妮娜身体,她惨白的皮肤下奔腾着蓝色的静脉血管,蜿蜒曲折,聚汇入心脏。

    生命是如此简单,只需一口气的支撑便能奔劳于世;生命又是如此复杂,亿万个微小的细胞才能凝集成那绝无仅有的个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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