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字数:3383 更新时间:10-04-08 00:04
指间清透光泽温润的玉制笔杆,微微透着些岁月的记忆,多少人渴望拥有这玉笔,他多年来也一直认定为目标。母妃的妄死而满心充满仇恨,或是这仇恨的种子,他对这至高无上的皇位生出了渴望。坐在高堂上却无了方向,对皇位的期许,仿若镜花水月,他渴望的是皇位,亦或渴望报复……
是的,他是恨十三皇弟的,只因为他毒害母妃?想到这里,龙翔帝不禁生出阵阵凉意,握紧笔杆,皇子争夺皇位的战争从古至今,他也是渴望皇位的,是的,一定是的。至尊的皇位有谁是不渴望的,他才不会因为太重视那个争位失败的十三弟,更不会有什么情意。
“皇上,这,这可是……”年越半百的内侍福恩对这玉笔的重要十分清楚,历代帝王对它的重视,与它的象征意义,使得简单的破碎成了重要的国事。
“福恩,可知道朕为什么留下你,而不另某新人吗?”多年阴谋斗争中胜利的王者,早就有喜怒无形、心思无人知晓的能力。
“奴才愚钝,请皇上开恩。”二、三十是年的宫廷生活,福恩察言观色的工夫还是了得的。
“朕靠自己登上这龙椅,也就有能力治理这国家,一只玉笔就能阻止朕君临天下吗?”
福恩看着拂袖而去的新帝,说不出是惊恐还是不安,小心的拾起,长长的叹气摇头,君主更替,宫中有很多人惊慌,有很多人欣喜,而最悲惨的恐怕要属先皇最宠溺的十三皇子。败军之将尚且无言苟活,何况那个皇子输掉的是整个江山。
思量着那不同往日的眼神,清澈纯善,一眼看穿心思,那一瞬他真的觉得眼前人,全然陌生。料想丢了皇位才如此做戏,心中竟当真生出几分疑虑,或许他并非做戏……龙翔帝猛然惊异,笑自己岂会生出这般思量,皇室圈养的兔子,也比旁人多了几分算计,何况皇子?
玉玺可以不在乎,可心存不安的人会借由他无玺而兴风作浪,他不会给敌人借口,天下初定之机,哪怕小小的借口也能掀起巨浪。
“启禀皇上,刘太医派人来询问皇上,十三王爷……”太监说话总是很小心,很直白的话说的拐弯抹角,就是怕惹祸上身。
“去潇鸾宫。”龙翔帝让“带罪”的十三第住回潇鸾宫,一则身子单薄的无法承受牢狱之苦,二是兄弟十三人如今宫廷也只剩他们兄弟二人,虽没什么感情可谈,也不可让民间流传天龙国人丁稀伶之说,皇族最怕的便是人丁稀寡。即便心中不愿,也要做个样子给别人看,名声与子嗣同样是帝王必不可少的存在。
隔着金丝盘龙腾云的屏障,龙翔帝止了内侍出声,静静站立,思量着如何让床上的人说出玉玺的下落,毕竟这是一国权利的最高象征,落他人之手,不光他安危难定,于天龙国来说,安定凭添几分飘渺。
“启禀皇上,十三王爷身上的伤多是些内伤,需要一段时间的调养,至于背后的鞭伤……若要化去疤痕需玉菱膏,御药房最近缺少这位药。臣不敢妄自做主,请皇上明示,是否能拖上一段时间再治……”近耳顺之年的御医多年宫廷当职,给不同的人看病是有讲究的,有的可以治,有的可以拖,有的不能治,而这分寸的拿捏便直接关系到他一家的性命。
御药房的药品内务府自会办理妥当,再要紧的药缺了也不该禀告皇上,御医是想借此探龙翔帝的口风,看自己如何拿捏这特殊的病人。
“通知内务府,若不能尽最快的速度配齐药,他们提头来复朕。弟不仁,兄不可无义,朕决不可失信于天下。”
御医嘴上应下,心里却难免生出几分好笑,这一身的伤来自何人?未得当今天子的命令何人敢动手将金贵的王爷毒打至如此?狱卒的本事一向没话说,可以皮开肉绽而不伤筋骨,也可外表无事,而内伤颇重。这十三王爷便是后一种,若不是皇族,基本上是有这口气没下口气。下手如此,还有什么情谊可讲?不过他还没蠢到开口告诉别人他的想法,恭敬的叩拜退下。
不觉放轻脚步,抬手挑起层叠的幔帐,金丝雪缎褥上散落黑缎丝滑的长发,似清幽的流水静静流淌、悄无声息。长翘的睫毛若扑扇般轻轻动着,红樱朱唇无声的吞吐着熟睡的气息。难怪世人皆称他为“绝色王爷”,放眼天下果真也再找不出若此惊煞天人般美貌的人儿。
可惜世人也都被他骗了,在这美丽的容颜下是一颗如何狠毒的心,五岁便下毒谋害他母妃。也曾在一声声‘七皇兄’呼唤中一心一意的对他好,这可人儿回馈他的是母妃冰冷的尸体。
母妃苍白的面容仍在脑海回荡,他的恨也就愈发猛烈侵袭心智。手不禁紧紧扯住昏睡中人的皓腕,手劲不觉加重。
“唔……疼……疼……”睡意并未完全退去,他仍睡意朦胧。
“谁呀,走开,放手。”半梦半醒间,胡乱挥手,朦胧睡眼中,穿着怪异的人模糊不清。
“够了,十三皇弟!”将十三皇弟四个字咬极重,昭然诉说他现在的情绪有多失控。
“你是不是精神有问题,什么黄地绿地,都什么年代了……”视线渐清晰中慕舞月总算是看清楚床边站立的人,与室内的装饰摆设,无一处不体现皇家的奢华尊容。紫檀木床足够六七人横尸的面积,飘纱影衬各色宝石将床顶部勾勒得流光异彩美丽异常。
“如你所见,天龙国仍是天龙国,只可惜与你再无关系。你只是最卑贱的罪人。”龙翔帝气急败坏的言语苛责只为发泄十几年来隐藏的仇恨。“只要朕愿意,随时可将尊贵的你处以叛国之罪。”
若是以往先帝最疼爱的皇子何止尊贵,可这两个字如今再用就显得那么刺耳而不合时宜,饱含奚落。
全身的痛楚扯回慕舞月似梦般的记忆,对,他很‘幸运’的被风天鸣那个损友牵扯,坠下楼梯,进而幸运’的陷入真假难辨梦中,是这世界本来就是个梦,还原来的一切家人、朋友才是假的,他为了逃避失败躲入幻想的梦里……此时无限后悔,早知该好好读读庄周梦蝶。
“是的,你当然可以。”慕舞月不会幼稚到去期待眼前这个人相信他不是原来那个人,只是个没法再倒霉的倒霉鬼。“仁慈不仁慈的是胜利者的虚伪,争夺皇位的战争哪里来的仁慈?我若说我对你的皇位没有半分兴趣、想法,你肯定不信。叶公好龙,世人好真,真真可笑。”
慕舞月并为期望眼前这个君临天下的男人,会相信连自己也不敢相信的荒唐事。却忍不住申明自己的立场,期望有人会相信他对迟早化为历史的王朝皇帝没有半点兴趣,也没有担起一国重任的力气。
“十三弟可是觉得朕是三岁稚童,随你诓骗?”龙翔帝口气冰寒刺骨。
“岂敢岂敢,可我确实如此想,就如此说了,如果这承诺不能让你安心,是你庸人自扰。敢问皇帝陛下,能不能明日再审问我这个万恶不赦的罪人?晚安。”他的绅士修养一向良好,否则也不可能容忍风天鸣这样的损友存在十七年之久。对这个恨他入骨的皇帝,他也是很有度量的。
自我赞赏一番,不肯再理会龙翔帝,仰面躺在床上胡思乱想,充分发挥阿Q自我愉悦的乐观主义精神。
真是够奢靡的,床吗,舒适温暖最重要,这么多无用的奢华装饰根本没什么实际用途。当然存放在博物馆就有很高的价值——观看的价值、批判皇家奢华的价值。
这一切都够他烦的,想想往昔大多事情不需要他想,妈妈是个不按我说得做我就死给你看的人,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戏码,慕母用得是融会贯通。老妈开口,别管咬牙死撑,都得让老妈满意。大哥俨然一家之主,总会选出最好的路给他走,不由得你举手发言,闭着眼睛做就可以了。
如今真有点想念胡搅蛮缠的老妈,霸权主义的大哥,前途一片混乱,他却如此无奈。
“小王爷,奴才……”慕舞月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着的,半梦半醒一阵气短,想杀他的人还真不少,慕舞月由衷感叹。
“快。。。快放。。。放开!”稍微喘上口气,忙高声呼叫,呼吸顺畅后方觉道氧气弥足珍贵,热情也是可以杀死人的。
“你是。。。。。。”通常对于记不得的熟人这两个字加上长长的拉音最有用,即掩饰了忘记的尴尬,又给自己机会弄清对方是谁。
“小王爷,奴才是福宝啊,奴才十岁就跟着您,奴才忠心耿耿,小王爷别不理奴才啊,小王爷。”
慕舞月来不及开口,福宝自以发挥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之精神,说自圆一番。
“小王爷,是不是怕连累福宝,福宝不怕死,福宝不是那些忘恩负义的人,福宝一辈子也不会背叛您的。呜……”说起脸不红气不喘,真有韦小宝的风范。
慕舞月也没听出什么实际问题,可眼前胖的跟球一样的人,苦的如他已然驾鹤西去一般,这才恍然大悟。他‘丢了’皇位福宝比他更难过,这是不是叫替别人担心,福宝真是挺博爱的。暗自赞叹自己适应能力很彪悍,都这个时候了还有心思自愉自乐,他都有点佩服自己了。
慕舞月就这么在床上饭来张口,似残废样的躺了不知道都久,在他觉得自己真快变残废前不顾福宝的阻止,硬是下了床。
惶惶悠悠的走了两步后,福宝再次抗议,并以蓄势待发的眼泪宣告他自己有多为主子着想。
“福宝,今儿我一定要走出这个房间,否则不用等那个皇帝来砍我,我自己就郁闷死了。”慕舞月此话一出口就后悔了,福宝饱含泪水的眼睛在控诉,他是说了多么伤人的话,还是字字若百炼钢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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