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字数:3419 更新时间:23-05-31 10:05
“信从何来?”
张行简撇了撇嘴,自信开口:“太傅大人府中的下人,楚文。”
周行之不可置信,楚文跟随自己多年,缘何会做出此等出卖自己的事情?他望向李萧基处,只见李萧基勾起嘴角,满脸不屑,他便明白,早在多年前,李萧基便有了要除掉自己的心思,若非此次自己无心争斗,才不会叫他这般轻易抓住把柄。
“任何事情皆不是空穴来风,还请陛下决断。”
李怀琮看向周行之,希望他能为自己辩解分毫,可阶陛下的周行之半点儿动作也没有。
“太傅可有话要说?”
“臣,无话可说。”
李萧基正惊讶于此刻周行之的态度,竟这般不为自己争取,枉自己废了如此大的心力,早知这般轻易便能叫他伏法,便不会大费周章去伪造证据了。
李怀琮不解,太傅怎的会变成如今这样?难道是被流言纷扰?可如今他在为其主持公道,又为何一言不发?
李萧基那这笏板从人群中走出,对李怀琮行了个礼:“陛下,臣以为太傅位高权重,影响力极大,此次做出这般有损家国之事,应当严惩。若不严惩,日后各路官员上行下效,搅得朝堂乃至家国混乱不堪,该如何是好?”
除苏张党与平苏党以外,众人闻言皆嗤之以鼻,也不知究竟是谁要惑乱朝纲,他们三人尚无一人清白。
谁人不知张行简背靠苏建坤与李萧基?可偏偏朝中御史官只他一个,不得不信服。
沈云瑾从人群中走出,手持笏板向李怀琮行礼。
李怀琮仿佛看见希望。
“陛下,太傅绝非为利卖国之人!”沈云瑾朗声道,“京中传言难定真假,若真以传言为准而去调查是非,岂不是大错特错?还请陛下查明真相!”
李萧基讥笑:“怎么?小沈大人是在质疑御史中丞的能力?”
“臣不敢。”
“京中流言甚广,不从流言入手,小沈大人告诉本王应当从何处入手呢?”李萧基讥讽道。
“回禀陛下,禀王爷,应当从传言源头入手,方能为太傅澄清声名。流言口耳相传,自然会变质,愈发不堪,应从源头遏制。”
张行简道:“臣已追溯源头,发现与平都接壤的西域正是源头,那方百姓言明,太傅时常会派两队人马前往西域运送回些许宝物,也时常会见太傅身边人以密信相换。”
“若当真是顺国密信,西域怎的还未攻打进来?”
“小沈大人长与兵部尚书呆在一处,这都不知晓么?看了小沈大人工部事物太过繁忙,以至无暇顾及他事。”
西羌如今正磨刀霍霍,筹备大军,四处招兵买马,甚至到了中土大地来,堂而皇之的在中土征召能人异士。
这些似乎从没人提起,就连祁镇自己也隐瞒不报。
“西羌而今正对我国虎视眈眈,太傅又行这等苟且之事,若陛下没有一个决断,恐难以服众。”沉默多时的苏建坤总算开口,他不希望周行之身死,但一想到他的女儿还有机会入主中宫,便只能让他下鬼门关,只有周行之成为罪臣,他的女儿才再无翻身可能。
“叛国通敌乃是死罪,既然证据确凿,便请陛下决断。”苏建坤咄咄逼人,李怀琮不知所措。
周行之淡淡站着,依然无话。
沈云瑾等人齐跪:“请陛下三思!”
“一群庸夫!”李萧基冷冷开口,“小沈大人这般维护太傅,亦是有通敌之嫌?”
此时剑锋直指沈云瑾,苏张党皆在疾言厉色批判沈云瑾行事不当,过于僭越,甚至搬出了夜玉宝珠失窃一事,未经上级允许便私自动用府衙,属于僭举。
李怀琮眼见朝堂混乱,又无法主持大局,台下众人你一言我一语,无法控制,他看了一眼周行之,发现周行之并未瞧他,便忽然明白此前周行之对自己说的话是何含义。
五日前。
周行之女儿被选定为中宫之主人选后,李怀琮正含着气不肯见,周行之便跪在殿外说着一些类似诀别的话。
“陛下,臣在国家危急之际扶您上位,如今虽未有起色,贪官奸佞依然横行朝野,但臣作为太子太傅时,时常与您一起谈天论地,您也明白其中厉害,自您登基后,臣便让您将平南王调离,非必要不得上朝,便是为了能一步一步从他手中削弱兵权,苏建坤贪婪成性,在朝中只手遮天,京中黎民无一不被压榨,臣要做的,便是一步一步为您取得属于自己的权利,兵权、王权,失掉这些又如何能做一名英明神武的帝王?”
“臣明白您对苏家小姐情深一往,可帝王不能有情,一旦有情,苏家小姐便是您这一生最脆弱的把柄,一旦被人拿捏,将会万劫不复,而今西羌对我国虎视眈眈,四处招兵买马,更是堂而皇之进入我国边境寻衅滋事!若有朝一日西羌铁骑踏足中土,以苏小姐将您牵制,其后果不堪设想。”
“再者,苏建坤本性早已被“贪”字遮住双眼,一旦飞身跃为国丈,岂止京都百姓,举国上下无一不讨伐苏建坤。请陛下三思。”
“陛下仁厚,懂得分寸,明年即要成年,这朝中事务始终是要您自己牢牢攥在手中的,臣不能一辈子辅政,时日久了,倒会背上挟持皇帝的名号。”
“臣恭请圣安,望陛下为来日家国只是考虑,莫因儿女私情而断了天下生民的后路。”
李怀琮看着周行之,眼中藏满不舍的情绪,周行之陪着他从孩提至今,已整整八年,他是恩师,自己无论如何也不愿动他分毫,只愿周行之能够得到善终,只是如今,却是等不到了。
“臣,愿领罪。”周行之扯了扯衣裳,单膝跪地,拱手说道。
“怎么说,太傅是真行叛国之事了?”李怀琮问出此话事,语音颤抖,他不敢相信,曾教他知书明理的太傅会做出通敌叛国之事,也不曾想过。
李怀琮心潮澎湃,仍旧犹豫不决,将周行之押入刑部大牢,听候发落。
入夜,李怀琮只身前往刑部大牢,想问问周行之是否有何难言之隐,才会在朝堂上这般迁就。
周行之见来人是李怀琮,便跪拜在牢房中,不敢抬头。
“太傅快快请起。”李怀琮将之扶起。
“陛下,如今我乃罪臣之身,实在受不得此等待遇。”
“朕所认识的太傅,会以生民为本,绝不会行卖国之事,太傅可是有何难言之隐,不宜在朝堂上说出?”
周行之看着眼前的人,满眼欣慰,他的陛下终究长大了,懂得了体谅臣子的苦衷,也懂得为臣子担忧。但他不敢宣之于口的又不是什么难言之隐,他也的的确确干过以顺事换珠宝的行径,却也没达到“卖国”的地步,可他给予的消息,难免会被有心之人利用,说他一句“通敌叛国”也不足为过。
周行之摇头,表示并无难言之隐。
李怀琮深深蹙眉,十分不解:“太傅要夜玉宝珠作何呢?西域年年进贡夜玉宝珠,你想要来告诉朕便是,何必派人去寻?”
周行之摇头:“西域的夜玉宝珠与中土大地的夜玉宝珠毫不相干。”
“既毫不相干,又为何大费周章?”
周行之自嘲:“傻罢。”他明知西域的夜玉宝珠只是以中土之名贯以,却还是甘愿用顺事去换,只在期盼,夜玉宝珠能流转到西域人手中,再几经辗转来到自己手里。
不过,即便如今得到了夜玉宝珠,也已无济于事,沈长隆已身死多年,再无法回阳。
“陛下,罪臣想见一人,还望陛下恩准。”他跪地叩拜。
李怀琮心情复杂,背过身去:“准。”他没想好该如何处置周行之,禄一便在一旁催促,该离开此地,回到乾明殿,奏折堆积如山,皆是弹劾太傅与沈云瑾的,霎时头疼不已。
楚文知晓此刻周行之最想见的人是自己,便遵循圣意前往刑部大牢。面对周行之时,他没有丝毫歉意,反而像是在看一个笑话。
二人见面,皆未言语,周行之靠着墙面,仰头望着高处的锁窗。
楚文静静站着,也随他所望的方向看去,轻嘲:“原来太傅大人也这般悲春伤秋。”
“你是谁的人?”
“自然是太傅的人。”
周行之闭眼摇头:“平南王,还是苏建坤?”
楚文静默,眼底一片清明。
周行之也觉得可笑,他在自己身边蛰伏许久,竟未对他起过疑心,他睁眼看向楚文,起初便是被他这一副无辜面孔所骗。
“太傅很好,属下也不愿如此行事。”
周行之轻笑,却未说话。
“自入王府起,我便身不由己。苏大人狠厉剥削,家中已无米可食,恰遇见王爷施舍,自此不敢忘怀。”楚文说道。
周行之默然。
“奉王爷之命入周府前,属下体内已有仙魂散。”
周行之怔然。
“属下一直在想,我也是不小心我的衷心,还是在害怕太傅的魅力,如今看来,似乎二者兼具。”
周行之在京中声名远扬,若无此事,兴许没有谁能够意料周行之会成为众矢之的。
“太傅,属下自认并不亏欠于你。”楚文掀开左手袖口,露出疤痕,“苏大人府中藏有夜玉宝珠,属下为您躲过苏府重重关隘,窃取夜玉宝珠,不料遇上姜弋与一位小女娘,二人联合,武艺高强,但我一人制服不得,烙下这样一个疤痕,便算是对您的亏欠。”
周行之知晓他前往苏府窃取夜玉宝珠一事,但从那日起,便没见他带着夜玉宝珠回来。
“太傅是不是有些疑惑,为何属下舍身相拼,也未能带回夜玉宝珠?”他看着周行之迷茫的神情,浅浅勾了勾唇角,“属下拿到夜玉宝珠后,不知何处刮来一股大风,将属下虏至西郊,要我交出夜玉宝珠,属下自然不肯,便与那厮打斗起来,他怀中忽而掉出一枚白虎玉戒,属下想,若能得此玉戒让他分心,想必也不会再与我抢夺夜玉宝珠。”
“后来呢?”
“后来他抢走了夜玉宝珠,只留一袭青衣予属下。”
“与姜弋打斗的人是你,京都府衙抓的青衣人又是谁?”
楚文不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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