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字数:2822 更新时间:10-04-26 18:14
一连几天我坐卧不安,反复挣扎着只有一个念头,“我要离开这里。”我无法拖着屈辱的身体在这里苟活下去,虽然我对贞洁的理解不像古人那样“饿死是小,失节是大”,但是给也要给我心爱的人,我不要做被报复的靶子。
我开始冥思苦想逃出去的计划,据我几个月的了解,东昌国户籍制度苛严,没有户碟可以说寸步难行。更重要的是我又能以何为生呢?
当我考虑生计时,脑海中竟然惯性地盘旋着一句英语:“HowcanIlivemylife?”一时间,我差不多将自己雷倒,悲从中来,我的专业是英语啊!在这古代,我连一个铜板也变现不了。
我将自己的长项在脑海中一一掂量。我在大学中还选修了日语作为二外,日常对话不在话下;我会弹钢琴,虽然不怎么样,但是唬唬外行还可以;我会画画,是现代的素描和工笔;我会滑冰,上中学时去冰场玩,曾有教练慧眼识珠,只是惋惜地对我说,“可惜大了,要是从小练,还有希望出成绩。”当然我也只是玩玩,真让我练,我可吃不了那苦,再说,我父母也不会同意的,他们一直认为有两种职业是绝对不能做的,“体育和演艺”,前者太苦,后者太乱;我还会什么呢?我苦想了半日终于悲哀地发现,在这里我可以说是一无长处。
可是,这都不能阻挡我逃走的决心。我开始计算外院的换岗时间,根据小厮来大厨房拿饭的时间推断,傍晚应该是外府家丁护院吃饭换岗的时间,也是他们的防备最松散的时候。
我又悄悄问了海棠,“我们还有银子吗?”毕竟,出去了还得吃饭。海棠肯定地点头,让我很是安慰。须臾,她从箱底拿出个小木匣子递给我,“小姐的体己都在这了,我一直留着呢!”
我不禁雀跃,见钱眼开吗!打开一看,便如泄气的气球瘫软在床上,我本以为至少也是几张银票,顶不济还得是几个元宝吧。谁知匣子里只有几粒比指甲盖大不了多少的碎银子,还散落着几吊铜板。
我有气无力地指着银子问海棠,“只有这么多?”
海棠又点点头,“前些天拿了半吊钱给您买了画画的颜料和纸笔,剩下的都在这了。”
我晕!
我一边不动声色地继续过日子,一边紧锣密鼓地筹划逃走的事。
这一日周大娘身体不适,海棠去大厨房帮忙去了。我趁她不在,拿了扁担木桶去打水。这么多日子,一直是海棠照顾我,让我很不好意思,她还比我小两岁呢!于是她不在时,我尽量多干些,省得让她看见又哭天抹泪地说什么让我干活是她的罪过。
天气燥热起来,我将两桶水从百米外的井边担到院内已是有了汗意。用扁担担水,并不太费力,只是我的平衡掌握不好,两桶水被泼出去不少,濡湿了我的裙角。担水不吃力,倒水可是个力气活,不信给饮水机上桶水试试,一般的女生还真干不了,因为那是全靠臂力的。
我费力地将木桶提起,几乎是抱着木桶将桶边凑到水缸沿上,再“哗”地将水倒进缸内。
头顶的槐树已是绿叶成荫,开满串串槐花,整个院子都萦绕着槐花清香,沁人心脾。微风吹过,雪白的香花朵朵飘落,落在院子里,在地上铺了薄薄的一层,间或两朵槐花落在了水缸里,漂在水面上,我也舍不得将它们拣出去。
两桶水倒完,我不禁气喘吁吁,伸手抹了抹额头的汗。擦汗之际,只觉背后似有人关注,我赶紧回头,迎上了上官毅冰冷的双眸。他不知什么时候来得,站在门口,考究的华服与斑驳欲坠的院门格格不入。
我一惊,顺手抄起倚在水缸上的扁担横在胸前对他怒目而视。他向前走了两步到院中,见我满眼的戒备地望着他便停住了脚步。
他本就高大,又微仰着头,俯视般地盯着我看了几秒便垂下眼帘不再看我。尴尬在静默的空气中弥漫。
良久,他缓缓开口,“那日……本王醉酒,冒犯了姑娘。”
我气结,一句“冒犯”,就能将他的所做所为轻描淡写地一笔带过吗?
忍不住唇边旋起丝冷笑,“纪柔蒲柳之姿竟得王爷垂青,倒是纪柔三生有幸呢!”
他听出我语意讥讽,静默半晌,方接着开口,“我可纳你为妾。”
“不要!”我不假思索地断然回绝。这算什么,强暴了我,又跑过来说要纳我为侍妾,这样他就可以心安理得,让做过的事一笔勾消,名正言顺吗?就可以随时随地将我捉过来发泄兽欲,兼带发泄私愤吗?
我不要,即便他心存愧疚,我也不要做他泄欲泄愤的工具。
他见我回绝得如此干脆,不禁抬眼扫了我一眼,微蹙了眉头,迟疑片刻道:“姑娘不愿嫁与本王,不知做何打算?”
我恨得差不多要呕血,他酒后玷污了我,难不成就给我身上打上了他江陵王的戳印,如对待牲口一样宣布了他的所属权。竟要我一生归属他,做他的玩物。
我的愤怒和不屑忍不住浮现在脸上,只冷冷接口:“纪柔的归宿不劳王爷费心,纪柔嫁也要嫁倾心所爱的正人君子。”
闻我此言,他一向没什么表情的脸上现出惊诧之色,仿佛是见到个怪物似的看着我。看得出,他是忍了又忍将嘴边的话给咽了回去。其实不用他说我也知道,我已非完璧,在这个世界里还能嫁给谁?更何况在他心中,怕是已将我打上“私人物品”的标签,就算我有心嫁,又有谁敢娶呢?
又过了好一会,他才开口,语气中已带了凛然凌厉的意味,“那你就好好地给本王待在这里,若敢寻死,本王定让你生不如死!”
我怒极反笑,说了半天,他是怕我想不开自寻短见,让他失去了报复的对象。
我将怀中一直紧握的扁担仍在地上,随着“当啷”一声响,淡淡说道:“被狗咬了一口而已,不值当地寻死觅活。”
一时间他的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怒色萦绕在他眉间,让他整个人散发出令人胆寒的危险的讯息,小院中弥漫着狂风暴雨般的暴戾之气。我感到胸口被压得喘不过气来,背上冒出冷汗。我不是不害怕,我向来是个胆小的人,此刻只是骑虎难下,不肯低头,带着破罐破摔的勇气与他对峙着。
须臾,压力消失,他已换上一如既往波澜不惊的的面容,让人有种错觉,仿佛刚才的怒气不是从他身上发出的。
他探手从怀中掏出那晚从我头上拔下的玉簪,将它轻轻放在石凳上,手指似无意地扫过玉簪,象在抚摸爱人的脸庞,留恋而哀伤。
“既然是她给你的,你就留着吧。”他面无表情却语调哀缓,让我不禁心有戚戚,毕竟于心湖,我纪氏一家是对他不起的,虽然当时我并不在,但是如今我顶着纪柔的身躯,也自是脱不开关系。
我望着他如古井般深邃的眼睛,感觉到在平静的水面下是他波涛汹涌的哀伤。说到底,他也是个痛失心上人的可怜人。我不禁将自身的伤痛暂时放在一边,真诚地说:“如果我当时知道,我不会让她替我,我不会死,她也会活着。”
我说的是真心话。如果当日送去给哈萨脱的是我,沈心湖就不会死,会与上官毅完婚,做他千娇百媚的王妃。而我呢?看看我现在,一样是被人强暴,失了贞洁,是谁做的又有什么不同呢!不知纪思远泉下有知是否也会哀叹这是报应。
上官毅负手而立,微垂着头,静默不语。
正在此时,一阵清脆的铃铛的声音,虎子养的小狗阿福肉球一般从门口跑了进来,阿福刚刚三个月大,我喂过它几次,因此与我很是熟稔,咬着我的裙角,摇着胖胖短短的小尾巴,乞怜地用晶亮的小眼睛望着我。
我俯身拍拍它的小胖脑袋,一手揪着我的裙子,柔声说:“再咬就要破了呢!”
正巧海棠端了饭菜进来,大惊失色,未及发现院内还有他人,上来就踢阿福,一边还焦急地埋怨我:“小姐前两天刚被狗咬过,怎么又逗狗呀!”
余光看到上官毅铁青着脸拂袖而去,我仰头大笑起来,直到笑出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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