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字数:3376 更新时间:24-01-05 15:03
后有摄政王府的追兵,谢戡与吴痕不敢径直回驿馆,他们直接跑过前进巷外谢智等侯的马车,一路奔至前门大街。
因道路不熟,二人走了不少弯路,前面巷口御林军抄近道围了过来。谢戡回头,发现后面的追兵也已追上。
前方的御林军拿出弓弩,蹲下将弩架上左臂。奔跑中的谢戡见势不妙迅速推了吴痕一把。
吴痕借力用脚踹向旁边墙壁,三两下借势上了房顶。下边谢戡不断转换身形,一柄剑舞的绵密还是被弩剑擦中了大腿外侧。
眼见谢师兄跃起的身形摔将下去,吴痕抽出皮鞭将人卷住往上拉,却见又一只弩箭射出,直冲谢师兄后心而去。他手一松,谢戡掉落,弩箭射空钉在屋檐下的木榫结构里。
吴痕一个鹞子翻身从屋顶跃下,与谢戡背靠背同御林军厮杀在一起。
打斗的声音吸引来附近巡夜的五城兵马司队列,领头的吏目手一指,“什么人?还不给我放下兵刃。”
御林军一向目视于顶,自然没人理会那吏目。
谢戡出言扰人视听,“官爷,我们从摄政王府出来,这些人一路追赶,快将这些法外狂徒抓起来。”
谢戡这话有很大歧义,无非是想让那吏目两不相帮,不然光看御林军那身服饰,五城兵马司的人也会过来一起对付自己。
吏目当然不会因谢戡一句话就相信,但听他说的坦然,御林军的人又不吱声,心下摸不准,“胡乱攀扯摄政王府可是大罪。”
这时候,从皇宫里出来的景阳侯府车列也行到前门大街。
阿力见前边有人打斗,抬手让车队停下,打马来到车前,“前面什么人,这是景阳侯府车驾,赶紧让开。”
谢戡身形暴起,长剑递出往身边弓弩手的右臂削去,那人吓了一跳,抬弩去挡。谢戡这一剑没想取他臂膀而是顺势夺过弓弩,旋身射出,下一瞬弩箭穿过人群,钉在景阳侯府的马车框上。
马车里坐着萧琰新得的宠姬龚花花,刚见完萧后回府。阿力道声得罪掀开车帘,见龚花花虽受了惊吓还算镇定,他舒了口气放下车帘。
摄政王府和景阳侯府向来不睦,阿力已自报家门,对方仍出箭挑衅,如何忍!阿力唰一下抽出弯刀,“赶紧让开,不然休怪我不客气。”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说的就是摄政王府和景阳侯府,这里面自然少不了谢戡的一力搅和,他一边与御林军对峙一边向侯府的人放冷箭,最终让事态向不可控的方向越滑越远。
双方大打出手,打的有来有往难解难分,夤夜的前门大街上一片混乱。
吏目是两边他都劝不得,这时候便有些傻了,上去帮忙不是,劝亦不是,为防城门失火池鱼遭殃,他领着手下弟兄越退越远,直到退出前门大街,藏身前门大街与洪武路的拐角,这才撒腿往反方向跑。既然两边都不能得罪,自然有多远躲多远。
摄政王府与景阳侯府素不对付大棘城内尽人皆知,但夤夜当街械斗撕破脸皮却属实是头一遭。此番械斗影响极深,使原本藏于水底的矛盾全都浮出水面。
王府遇袭,尽管来人都蒙着面,但慕容恪猜也猜得到来的是谁,攘外必先安内,他借王府遇袭为由下令御林军封禁大棘城,展开雷霆手段进行搜城。
第一个搜的便是位于九同里的景阳侯府。
御林军从景阳侯府搜出了许多晋国女子并无数江南丝绸、古玩,这些多是仇池王世子陆畅送来的礼物,如今却被诬陷成景阳侯私通晋国的证据。
慕容恪选择动手,萧琰当然不会坐以待毙,他派人进宫知会太后与皇帝,同时联络右相和故旧族老,联名上书为皇帝议亲。翌日宫里传出萧太后准奏的懿旨。
小皇帝今年十一岁,这个年纪成亲在鲜卑国内虽早却非不可以,同时慕容恪清楚,皇帝一旦大婚,其后必然要亲政,他这个摄政王便是做到头了。
但皇帝大婚延绵子嗣天经地义,他若反对便成众矢之地。看萧琰为小皇帝选定的人选同为左相的孙女,拓跋燕的四妹拓跋鹃,看来他们要让自己成为孤家寡人的企图已不遮掩。
从来进攻是最好的防手,他当即决定采纳太皇太后宇文婷的建议,让媒人正式上门提亲,求娶左相孙女拓跋燕为妻。
与此同时,宫里小皇帝赏菊时不慎落水,虽被内监及时救起当夜却高烧不退,此后一直缠绵病榻时常梦魇,萨满说是受了惊吓需要静养,至此小皇帝与拓跋鹃的亲事便缓了下来。
仿佛是种默契,宫里小皇帝未再提议亲,宫外慕容恪撤掉了封堵景阳侯府的御林军,一切似乎又回到了从前,只是谁都知道萧氏与慕容恪的矛盾已尖锐到无法调和。
晋国驿馆附近街道被封禁,使团在当地聘请的帮厨买菜后回来说,不止驿馆附近,整座大棘城全部戒严,他今日回去,明日怕就进不来驿馆。
听说城里有人家进了贼,掳走不少贵重物品,为防此贼潜入皇宫惊扰到皇帝、太后及太皇太后,摄政王才下令全城戒严搜查。
与使团对接的鲜卑官员私下透露那贼人偷的不是别家,乃是摄政王府。摄政王故此震怒下令戒严搜城,掘地三尺也要将那贼人挖出来。
杨谦出使的任务尚未完成却被困在驿馆里,只得求问对方何日方能解封。
那官员一摊手道:“这我可说不好,王爷的目的达成之前全城的人都得拘着。”
杨谦往那人手里塞块小金锭,请他带封信交给宇文太皇太后身边的内侍。那人反手将金锭还回到杨谦手里,“非常时期大人您安生些,可别害我。”
无计可使的杨大人在驿馆里惟有时常唉声叹气。
除了杨大人,其时驿馆里一样闷闷不乐的还有吴痕,谢智发现从王府回来后他的表现有些反常,时常走神。譬如现在谢智唤他吃饭,他坐在那里不声不响,心思早不知飘去了哪里。
谢戡开始以为吴痕为师姐担忧,一想起当日李逍不惜走火入魔冲破穴道,泣血为自己争取离开的模样,他就感到心悸难安,很难睡着。
他想慕容恪虽是鲜卑掌权者,但目前看来他的位置并不稳固,景阳侯萧琰与慕容恪不对盘路人皆知,只是怎么利用这二人的矛盾来做文章要仔细琢磨。
谢戡沉浸在如何救出李逍的盘算中,等谢智告诉他吴痕反常时,他才意识到自己忽略了吴痕。于是这日用过晚饭,他叫上坐在窗前发呆的吴痕,“你既然睡不着,不若陪我出去说说话。”
吴痕回过神,愣愣地问:“去哪?”
谢戡举起手中的酒壶晃了晃,等吴痕从屋里出来,拉着他飞身跃上驿馆院内那株有百年树龄的白果树上。
一轮明月高悬天际,月光透过逐渐变成金色的白果树叶洒在地上,百年树龄的百果树树冠大大展开,树影婆娑。四周静悄悄的,一入了秋,连秋蝉也没了踪影。
谢戡将一只酒壶递给他,“喝点!”感慨这里四下看的清楚,是个说私密话的好地方。
吴痕点头,接过酒壶喝了一口没吱声,他还不清楚谢师兄拉他上来要说什么私密话。
谢戡仰头喝了一口酒,瞧吴痕仍愣愣的模样,遂开门见山,“王府回来后,吴师弟有些恍惚,可是因为王府内遇见的那人?!那小娘子怎么称呼?你们如何认识的?”
吴痕愣着,他以为自己心事藏的很好,未想还是被谢师兄轻易发现,有些不安,酒壶也不知如何放才好,忐忑道:“……谢师兄……您怎么知道……”
谢戡没回他话,而是将目光移向他左手位置。
他藏在袖中的左手里正摩挲着一枚六棱镖。反应过来的吴痕不由苦笑,他非刻意隐瞒,只是不知如何开口。
谢戡扬起酒壶又灌了一口,笑道:“吴师弟不知如何说,那便多喝几口,喝多了话也就多了。”那娘子既能夜闯王府,想来身份不会简单,如今逍儿困在里面,他需要知道此人来历,确定是友是敌。
吴痕想想也对,举起酒壶咕嘟咕嘟连灌数大口。他一向徇规蹈矩,从来滴酒不沾,今日第一次喝酒,只觉那酒入口如刀子一般,从咽喉一直割到胃里,火辣辣的。
他知道谢师兄无意窥探自己隐私,但这件事是他心底的伤,若非关系到师姐安危,他不会在人前剖开曾经的伤口,露出里面的伤痕累累。
他又猛灌了几大口,头顶处有些许的眩晕感,这才对谢戡道:“此事说来话长,与那人的纠葛要从我与师姐在幽州救人说起。”
当日为救人,吴痕与师姐分头行动。他考虑到氐族骑兵的脚程,先去木料场给马匹下药,又潜入军营放火,趁乱用师姐给的霹雳火炸开了幽州北城门。
北门一时间浓烟四起,马匹受惊四下奔逃,密集的军营营帐被风吹火进地一溜烟点着,整个北门内蔚然一片火海。
突如其来又接二连三的打击让睡梦中惊醒的氐军如没头苍蝇般乱蹿,而临时汇集在幽州的各路氐军慌乱中自己人互相打了起来。
吴痕趁乱救出被氐人掳来的少女,可惜他没寻到蒲甲的阿妹,他边解决前来阻止的零散氐兵,边让少女们上车从北门冲出去。
旁边尚未着火的帐篷里传来一两声呜咽,他问天九式自过第二重后耳聪目明,即使周遭嘈杂也能听的清。
眼看大火就要烧过来,他不想有人在里面被活活烧死,遂跑过去掀开帐帘查看。掀到第二顶帐篷时,突然迎面一道白光劈来,他几乎是本能地翻身避开,反手挥鞭一卷一带,那人被抛出丈远,正好撞在栅栏尖刺上丢了性命。
吴痕解决掉几名斜刺里冲来的氐军后进入帐篷,此时大火已烧了过来,帐内全是烟,简陋的军榻上棉被隆起不住颤抖。吴痕上去警惕地掀开被褥一角,一位姑娘被反缚双手缩在榻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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