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字数:3232 更新时间:24-01-19 15:04
吵嚷声里陆畅手中的羽箭掷出,聂五魁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眼看着那箭矢似乎偏了壶口方向……谁也没想到,这一箭竟然投壶挂耳。
场中有人呼哨,有人阴阳怪气。陆畅取下遮眼的丝绢,相当兴奋地转身冲站着的符鹏嘻笑道:“符将军得罪了,陆某凭运气略胜一筹,不过有时运气也是种实力,哈哈……”
只是他还未笑完,整个人就被符鹏一脚踹飞了出去,直飞入前方的小水洼中。旁人还未反应过来,聂五魁已冲上去从水洼里捞人。
符鹏掸了掸鞋面上子虚乌有的灰,“蠢货,这才是实力。”
趁着湖边嘈杂吸引一众使臣和仆从的注意,兰馨终于寻到机会与留在僻静处的吴痕说上两句话。可能她当日做的过火,吴痕不承认见过她,逼的急了,只说他先前救过一个叫兰珠的娘子,至于兰馨娘子,从未见过何谈相识。
兰馨知道自己伤了他,直说自己当时也是迫不得已,眼圈红红地请求他原谅。
吴痕往后连退数步,保持与她之间的距离,“吴某只是个普通人,娘子求不求得吴某原谅无关紧要。只是相见即是缘份,吴某多说两句,娘子当日是迫不得已,难道现在可以遵从心意?既然娘子是带着目的前来,又何谈让吴某原谅,难道娘子想叫人再将我的腿打断一次!”
兰馨被他怼的僵在当场,纵想辨驳两句却发现无言以对,一双美目望着他泫然欲泣。
吴痕本想离开,见她转过头,瘦削的肩膀不时抖动,于心不忍又道:“……娘子心有七窍,本不用我再多费唇舌……娘子既说被迫,为何不离开,你并非手无缚鸡之力之人,有一身的本领,天地之大何处不能安身。”
兰馨湿了眼眶,“人非草木,公子救命之恩,相携之情,兰馨岂会忘怀……公子一片赤诚待我,终究是我辜负了公子。”
“……任何事情都有代价,而受制于人的代价便是任人宰割,眼前的奢迷繁华虽好,却不过是过眼云烟……吴某言尽于此,娘子珍重。”
聂五魁等仇池仆从将陆畅从水洼里捞出来时,旁边早没了符鹏的身影,陆畅一肚子气没处撒只能呵斥自己手下没用。侍者过来请其下去更衣,旁边围观的众人方逐渐散去。
从牙帐出来的谢戡四处没见到吴痕的身影,远远瞧见前边围了一堆人,打听得知有人打赌输了,他知道吴师弟不会去凑热闹,转身往僻静处走,果然一会便瞧见了从小树林里步出的吴痕。
他开口唤吴师弟,其无甚反应,走过去站到吴痕面前,发现吴师弟一脸落莫。
吴痕被人拦路这才抬眸,像被唤回了思绪,他瞧见谢戡站在面前有些担忧地看向自己,他竟丝毫没有察觉到有人来。
他看着谢戡,感觉有些难受无处叙说,开口唤了一句,“谢师兄……”
谢戡不知自己不在的这一会发生了什么,但他从吴痕的语气里感受到了委屈,虽然未知全貌却也能大致猜了个七七八八,他认为有些伤口挑开来的好,上前轻拍吴痕肩膀直截了当问:“可是兰馨娘子来找你了?”
吴痕露出吃惊的表情,下一刻点了点头。
“那你的想法是什么?”
吴痕的眉头皱起,“不是同路,终归殊途……只是……我心里难受,我也不知为什么!修习多年还是控制不了自己的心境……谢师兄,我是不是很没用!”
谢戡宽慰他道:“我们是人又不是神仙,总有困惑的时候,但这世上没有越不过去的坎,爬不过的山,凡经历过的皆为历练,凡杀不死你的只会让你更强大。”
吴痕抬眸,焕散的眼神渐渐凝聚,最后轻轻点了点头。
吴痕从谢师兄处获知,与慕容恪的会谈并不顺利。其实谢戡今日本就没指望与慕容恪的谈判会一帆风顺,慕容恪掌权过久,习惯性的自负和傲慢,不可能会被几句不痛不痒的话打动或威胁,他来无非是探慕容恪的底,从而确定自己的下一步。
当下谢戡同与会的使团随员打了招呼,携吴痕离开校场驱车前往九同里。
草地上无甚遮挡,一览无余,坐在主位上的慕容恪看着谢戡、吴痕步出校场坐上马车,他听着常度回禀二人回程的去处,没立刻开口。
常度等了一会,听见王爷说:“让她过来。”
常度退下,稍顷身披浅色斗篷的倩影出现在帐帘后。兰馨悄无声息地走近跪下行礼,“婢子兰馨拜见王爷。”
慕容恪未回头,“听说符鹏不喜欢你,你在那边吃苦了。”
兰馨:“婢子三生有幸能为王爷办事,不觉得苦。”
慕容恪转回头,帐帘后低眉敛目的兰馨身段婀娜面容姣好,确实是个美人。可惜符鹏一早遇见过于惊艳的人,才致巫山沧海,目中再无颜色。
兰馨从腰带里取出一封绢帛递过帐帘,慕容恪接过,拿在手上慢慢展开。
慕容恪一目十行,手指尖轻敲凭几扶手,“这信原不必你亲自送来,既亲自送来,必然有原因,你说吧,孤时间不多。”
兰馨再次跪伏拜倒,“王爷,婢子所求不多,只求王爷他日攻克瀚海城之际,能助婢子从陆正疾手中救出舍弟。”
慕容恪的眼风似刀一样扫过,帘后的兰馨感受到寒意瑟缩了一下,“孤都不知要取瀚海城,你知道?”
兰馨匍匐在地,“婢子不敢擅自揣测,然王爷鸿鹄之志,宏韬纬略之才,放眼天下谁可争锋。”她心下忐忑不安,小心翼翼地道:“秦王病重,氐族各部为争王位必起纷争,趁秦国无暇他顾之时恰是王爷拿下仇池的最好时机,婢子依形势推断虽无实据,然知王爷雄心壮志,断不会错失良机,故此推测……婢子所言皆发自肺腑,望王爷明鉴。”
慕容恪将绢帛置于案上,“你确实有几分小聪明。”话锋一转,“但有时太聪明并不是件好事。”
兰馨再次跪伏于地,“王,王爷,婢子一心效衷王爷,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王爷以后会知道婢子所言不虚,婢子对您是有用的。”
“你与昆仑派的吴痕如何认识?”
兰馨一惊,“婢,婢子在幽州与吴公子相识……”不知慕容恪知道多少,她斟酌道:“当日幽州发生爆炸,婢子被吴公子所救。”
李逍将幽州搅得天翻地覆,使得镇守幽州的符鹏被秦王罢权免职,这才惹得符鹏对她一直念念不忘。
“你与那吴痕交情如何?”
“婢子,婢子曾经有负于他,谈不上有交情……”慕容恪的指尖有一搭没一搭地扣在扶手上,敲击声扣的兰馨一颗心突突地跳,“婢子,婢子曾与吴公子……与吴公子单独相处月余,对他也算了解。婢子……婢子可以劝吴公子归顺王爷。”在大棘城,摄政王金屋藏娇已经不是秘密,她不知自己算的对不对,她算计的毕竟是慕容恪,鲜卑的最高掌权者。
半晌沉默,“你果然很聪明。”
兰馨趴在地上,不敢抬头,更不敢去瞧慕容恪的反应,直到许久帐帘那边传来,“去吧。”她悬着的一颗心终于落回实处。
常度瞧着兰馨离开,这才上前道:“王爷,属下看这女子眼神活络心有七窃,她的话不可让人尽信。”
慕容恪:“周旋于三家之间怎会是庸才,你去察一下她那个弟弟,在谁手里?什么情况?”
“属下这就去办。”
“在那之前,回去将府里的篱笆扎好。”兰馨说的话慕容恪未必尽信,或者说他对谁都不会全然相信,三姓家奴也好,双面间者也罢,皆可为他所用。兰馨的消息佐证了秦国传回的秘报,秦王符强的病情已病入膏肓,下任秦王花落谁家,他需要和符鹏好好聊一聊。
校场内的列国使臣皆为慕容恪而来,但他这个主人出现的时间亦如蜻蜓点水一般,多数使臣不曾与其见面更遑论与摄政王交谈,众人乘兴而来扫兴而去。
这厢团聚会的暄嚣尚未散尽,那边传出萧太后要在宫中举办一场浩大的赏菊会,大棘城里的名媛贵女皆被邀请,甚至连芙蓉园的张娘子等一干花楼头牌亦收到请柬。
左相府的两位千金是这次宴会当仁不让的主角,萧太后亲自送了一封请柬至摄政王府,点名要请王府的李娘子前往赴宴。
宫里的内监来府上宣太后旨意。慕容恪将请柬随意丢在案桌上,既不说去也不说不去,只说有趣。
内监小心道:“太后娘娘的意思,拓跋家的燕娘毕竟是王爷您的未婚妻,亦是王府日后的女主人,她想见李娘子并无不妥,且太后娘娘也说要见见这位李娘子……王府女眷终要入宫受封,难不成王爷想一直将李娘子藏起来,不让她见人不成。”
从来宴无好宴会无好会,萧氏姐弟憋了半晌只憋出这等不入流的手段?!试图通过女子间的捻酸吃醋来影响他与左相府的结盟,慕容恪想他以前是否高看了萧琰。
内监说的口干舌燥,慕容恪不为所动,回了一句李娘子身子不适不宜应酬将其打发。
试图通过宴会救出李逍的路径行不通,眼见谢智身体一天比一天差,谢戡必须另行他图。张蓉蓉有心替他分忧,毛遂自荐前往摄政王府与李逍互通有无。
谢戡却觉不妥否定了她的想法,一来张娘子去见李逍缺少理由,逻辑不能自洽,易让慕容恪警觉;二来芙蓉园目前被几家盯着,处境微妙,不便让张娘子再度涉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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