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柒

章节字数:1785  更新时间:10-05-29 11: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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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外三个人的家离得挺进。十字路口处,我们稍稍地停滞了一下。

    理纪说要送我回去。幸村笑说,哪有女孩子送女孩子回去,这不是等于没送么。理纪白了他一眼,但又思索了一下,但想想确实如此。

    手冢那闷闷的声音响起,说他来送。看着他镜片下那认真的表情,我不由自主地抽搐了一下——至少心里是抽搐了。总觉得这不是件太好的事情。便不由自主地后退一步,摆了摆手,示意我可以自己回去。

    幸村看着我,那眼睛眯成了一道月牙似的弧线,他嘿嘿一笑,说“我送阿铃回去吧。你们先走。”然后没等剩下那两人同意边站到了我的身边,冲他们挥挥手,便拉着我走了。

    路上那樱花瓣散落在石板街上,夕阳下,有些个地方冒出了袅袅的炊烟,该回家人的都回家了吧——不若早上那么闹了。

    随着那太阳的下沉,天气开始阴凉下来。我边听着木屐踏着地面的声音,一边数着拍子,繁茂的樱花,醉人的夕阳,那矮矮的房子在我眼前一晃而过,我的目光几经周转之后,终还是落在我幸村上。嘴上却莫名地多出了一丝傻笑。

    “随我去个地方吧?”幸村同我说。

    我这才注意到他一直都在看着我,那单薄身体在被染金的地上涂出一道格外修长的黑影。他望着我,像是在征求同意,但那眼神似乎是肯定我会去的。我确实是点头了。

    于是在快到我家的时候,他带我拐了进了一个巷子。那巷子挺深,七绕八绕地终于看到了巷尾的一家店。纸伞坊。那店前的匾额上写着这几个字,估计是挺久没有搭理显得有些看不清了,上头沾满了灰尘。幸村用袖子擦了擦它,那三个字就清晰地呈现在我的眼前了。看到伞字我不免有些伤感起来。他冲我笑了笑,我知道这怪不得他,因为印象中我没告诉过他我的病情,便忍着没作声。

    他携我的手进去,那纸门推开后却呈现出一个颇为干净的房间,里头还有榻榻米和绿茶混合在一起的味道,挺好闻。那里头坐着个老头正弓着背,手中拿着一个根竹条条。见幸村来了,露出一个微笑,脸上像是开出了一朵菊花。一束阳光从之窗户里透过来,使整个房间显得灵动了些。我愣了一下,不知这是要干啥。

    直到那老头招呼着我坐下,我才跪到了那垫子上,他为我沏了杯茶,然后和幸村聊起天来。应该是幸村的旧识。我这么猜测。

    果然没错,幸村说这是他家以前的老管家。他父亲死后,母亲便也随着他父亲去了。留给他的是一栋没有亲人的大宅子和冰冷冷的银两。他便卖了父亲所有的铺子,遣散了佣人,独自一人生活了。这老管家苦心照顾他12年,所以他便将那街头最繁华的铺子拨给了他。但那他硬是不要,要了街尾这冷清的小铺子,做些手艺活。

    我瞧见那老头一边同幸村讲话,一边糊出了一把纸伞,伞柄用紫藤木编起,伞尾扎着青色的丝布,白净的伞面工整结实。我心里暗暗叫绝,不由得露出了赞叹的神情,那老头见了就说说“小姑娘,这伞不贵,90贯银。”我将那茶喷了出来。那老头便呵呵地笑了起来,然后同幸村说“说吧,这回带个姑娘来见我,莫不是要娶亲了吧?”

    我脸瞬间变得滚烫,样子一定极其的窘迫。我抬眼瞧着幸村的反应,却见他依然一副坦荡的样子,优雅地坐着,眼皮也没眨一下。“要娶了自会第一个通知您老……”他露出一个好看的笑容,说道“实际上,刚认得这姑娘不久,想送个礼物给她。”说罢他转头看着我。不知是因为欣喜还是不好意思什么的,我竟然激动得说不出话来。“所以拜托您给做个纸鸢吧。可以飞的那种。”

    我看着他,他的表情挺认真,那老头点头,便拿出了道具,准备画设计图了。

    可不知是因为脑子短路还,还是什么也没想——只是出于一种直觉,又或者是别的什么,总之,我竟叫了起来“我……我想要那纸伞!”语毕,幸村和老头都齐刷刷地朝我看来,我这才觉得这样做太无礼了,便摆摆手说“不……我是说那纸伞挺……挺好看……”我结结巴巴地解释着。幸村却莞尔一笑,说“行啊。伴田先生,就要那纸伞了,可以么?”

    “呵,别小瞧老朽这纸伞……这可是进贡给天皇的哟。”他说完高傲地一昂头,我心里头一紧,更是觉得这样做真是太没规矩了,自责起来,却听见幸村噗哧一声笑了出来“哈哈……伴田先生你别开玩笑了。”

    “你个小子,从小就爱拆台。”他瞪了幸村一眼,没什么怒气,倒是更显得慈祥可爱了起来,问我“姑娘,还要加什么花上去不?这太单调了吧。”

    “嗯……请随意添点。”

    “好嘞。”他干练地从笔山上拿起一只毛笔,将那显得有些灰的笔头粘了粘砚台,流云般的字体便从他笔下生出了,一气呵成几乎没有半点瑕疵。我看得发愣。

    “合调歌杨柳,齐声踏采莲。走堤行细雨,奔巷趁轻烟。”

    “好诗啊。”我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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