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灵魂挣扎  第十五章

章节字数:2174  更新时间:10-06-30 08: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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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的,朱志勇说的都是真的,我……的确是……喜欢冬阳!”

    隔了整整一个星期,当高父终于忍不住问出来的时候,高强平静的这样回答。

    从上初中开始,他就已经觉察到自己被同性所吸引,他之所以表现得淡漠而疏离,就是为了不想让人侵入他的私人空间,不想被人看透他的内心世界!心里明明有着火一样的热情,却丝毫不敢表露,甚至要表现得毫不在乎,那真的已经让他疲惫不堪!所有的坚强其实都是表象,事实上他也需要一个感情归属,一个灵魂依托!每当夜深梦回,一波一波潮水一样的空虚寂寞,不断冲击他空荡的内心,同样会让他感到无比的脆弱,茫然,和无助!同样会让他一次又一次的盘问自己:“活着,究竟为了什么?”

    这些年他也曾试着去改变,高中一毕业,他已经接二连三谈了好几个女朋友,但最终他痛苦的发现,他无法改变!老天创造了他的灵魂,而他,无力回天!

    甚至在最近两年,他已经有了一个稳定的女朋友,他一直在“结不结婚”之间挣扎,那真的是一种痛苦的抉择!理智告诉他,结婚对他的人生也许是最好的选择;良心却又警告他,无权拿一个爱着他的女孩子的终身幸福作赌注!

    尤其最近这一个星期,自从朱志勇情绪失控当着父母的面揭穿他的内心真实之后,他的心更是翻江倒海没有一刻宁静过!“怎么办?以后该怎么活?”他一遍又一遍的乞求老天给他一个答案,告诉他对他来说怎样才是最好的选择,但是老天没有答案,他最终仍然需要自己做出抉择!

    一直到高父追问他的前一刻,他的心仍像狂风中的一片枯叶,翻腾挣扎无力着落!然而,一旦真正面对这个势必影响他一生命运的极端难题,一旦到了必须做出回答做出选择的时刻,他的内心居然在顷刻之间安定下来。而一旦说出真情,多年的灵魂重压突然释放,反而感到无比的轻松!

    既然无法改变无从选择,那就顺从内心的感觉面对真实的自我!——这,就是他最好的选择!

    “你说……是真的?”高父倒抽了一口凉气!虽然经过了整整一个星期的心理适应,仍无法接受这样一个结果,他猛地一下子跳起身来,“那个……韩冬阳,亏我们对他那么好,他居然……!他要再敢到我们家里来,我就……我就扭他到派出所!”

    “跟冬阳毫不相干!”高强马上说,“在他之前我就喜欢男孩子,即使没有他也会有其他人!况且我是喜欢冬阳,可人家根本就不喜欢我!”

    这话说得很苦,可事实如此!早在上初中三年级,韩冬阳已经引起了他的注意。那是一个联欢晚会,韩冬阳上台唱了一首新歌“人在旅途”,他至今还记得那首歌的歌词:“从来不怨命运之错,不怕旅途多坎坷!”韩冬阳那时候看起来还完全像一个孩子,天真、稚嫩、纯情、而秀美!尚带童真的清脆嗓音,却将这首从生活中沉淀出来的歌曲演绎的声情并茂!从那时候起,他开始悄悄注意韩冬阳,当然,那只是一种吸引而并不是爱!直到韩冬阳忽然转学跟他做了同桌,韩冬阳的俊秀、可爱、纯情、善良、甚至还有些不自量力的侠义之气,迅速的让他深陷情网!明知道那只是一厢情愿的单相思,明知道韩冬阳心里只有一个楚剑波,他就是无力反抗,无法自拔!

    从韩冬阳离开去了北京,从陆正盛揭穿他的内心、告诉他如果他吐露真心韩冬阳也许就会为了他留下来开始,他已经千百次的悔恨交加!冬阳走的时侯,望着他的眼神分明充满了期待,可是他就是没有勇气说出来。恼人的单相思折磨了他七年,然而当机会来到眼前,他却不敢伸手撷取!结果不但失去了一次爱的机会,更让深爱的人不得不孤零零的独身漂泊到异地他乡!

    冬阳现在怎么样?从妈妈去世的打击中恢复了吗?有没有冻着饿着?没有自己在身边照顾,会不会受人欺负?

    所有的这些问题没有人能够给他答案,所有的这些牵挂都时时折磨得他恨不得砍自己几刀,咬自己几口!也正是这份揪心扯肺的牵挂,促使他选择了向父亲袒露真相,逼着他不得不赤裸裸的面对自己的真实灵魂!

    “放屁!”高父勃然大怒!他是一个知识分子,很清楚“同性恋”意味着什么,高强是他唯一的儿子,杀了他也不能让他接受——事实上他根本不知道该如何接受、如何去面对这件事实!所以他宁愿儿子不承认,宁愿儿子顺着他的话将所有罪责推到别人身上,儿子的坦白与承担,只会让他惊慌失措!而他,只有用勃然大怒,来掩饰内心的惶恐和拒绝!

    “爸,我知道你不能接受,可那都是事实!我也很痛苦,可是我无法改变!”面对父亲的暴怒,高强仍然很平静。之所以苦苦隐藏了这么多年不敢表露,就是因为一直都明白坦承真相必将引发狂风暴雨天崩地裂,父亲的暴怒只是一个开始!但如今既然已经做出了选择,他就准备了去面对来自四面八方的所有责难!

    “你给我住口!”高父怒吼,满脸涨得通红,“你给我听清楚,你还承认是我的儿子,就尽快跟小倩结婚,否则,就给我滚离家门!你不怕丢人,可别把我的老脸丢光丢尽了!”

    高父气冲冲的摔门而出!高强苦笑,小倩是他的女朋友,高父本来一直都不喜欢她,嫌她太新潮太爱打扮,不是能过家的模样。可是现在,恨不得小倩快点儿进门,帮助他阻止他的儿子成为让人耻笑被人骂的“同性恋”!

    “不!我不会结婚!”很久,高强轻轻吐出这几个字,象是自言自语,又象是在给自己更多的勇气。他不是个会轻易做决定的人,然而一旦决定,天塌地陷雷打火烧也绝不更改!

    他回过身,慢慢在床头坐下,慢慢从床头柜里拿出一架精致的相框,相框里,韩冬阳正望着他甜甜的微笑!

    “我不会结婚,不会!”他又吐出几个字,用手轻轻摩娑相框中韩冬阳的笑脸,慢慢仰倒在床上,将相框合在胸脯上,脸上现出无限温柔,就像搂抱着韩冬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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