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字数:3218 更新时间:10-06-11 14:46
“唔,云姨这沙田柚好吃,够甜,等一下叫人帮我多装几个,我带给院里的小朋友。”欧阳沁在大厅的玻璃茶几前的巧克力色的三人位沙发上翘着腿,一只手往嘴里塞刚剥开的一瓣白白嫩嫩的沙田柚,咬了一口,微微的苦味融在甜味中很让人回味,她赞不绝口,另一只手还竖起了大拇指。
“这可是老爷的老朋友们送来的,正宗的呢。不过你当真等一下就要走了?大小姐他们等一下可就回来了。”对面坐着的云姨一身短袖梅花藏青长旗袍低头微笑着给欧阳沁剥柚子,她这会儿抬起头问。这丫头刚踏进家门看到桌子上摆着的柚子就一脸的兴奋,嚷嚷着要吃,重要的是说,等一下还要去她最近做义工的孤儿院和小朋友们一起过中秋。
虽然云姨事实上早就是房家的当家主母,无论从举止行为和穿着打扮,还是大家对她的态度来看都是,可她还是习惯喊他们几个小辈小姐少爷改不了口。这让欧阳沁不禁心里发笑,她抬眼看向云姨,却定格在爬满了那身藏青色旗袍的雪梅,仿佛看到了倪欢胸前的像刺身一样的那朵雪红的梅花,手上拿着只剩一半的那瓣柚子慢慢地垂在腿面,嘴巴不受控制地问了个问题:“云姨,您听过众仙寻梅吗?”问完,不知道为什么有些后悔。
“呃,这应该是外面江湖上胡乱传的事。你从那听来的?”云姨剥着柚子的手也顿了一下。这众仙寻梅从二十几年前传到现在,但都是在这A城的黑道上传到市民巷井里,不知是真是假,只当茶余饭后的谈资而已。这丫头怎么会关心这种事的?
“我也忘了。”欧阳沁说完摇摇头又往嘴里塞沙田柚。她当然没忘,事实上是和信孤儿院的前任院长,也就是现在的院长素玲奶奶的姐姐素萍奶奶,在欧阳沁离开孤儿院之前她还没过世。在她被欧阳家领走时,素萍奶奶拿了一个梅花玉簪给她,要她好好保管,不能让人看到,连欧阳家的人也不许,没说为什么。而她回到孤儿院给孩子们弹钢琴的时候,素玲奶奶单独和她说了些话。她都是当故事一样听的。
现在想起来,用欧阳沁自己的话来转述的话,素玲奶奶讲的大致意思是这样的:“A城黑道上由梅杨林三大家族统治,他们不仅是黑道上的统治者,也是这个城市的真正统治和管理者,那些摆上台面的高官几乎都是他们的傀儡。而杨、林两大家族又听命于梅家。梅家女儿是杨林两家的主公。梅家只有女儿。一代代的女儿,一代代的主公。大婚那天也就是上一届的权力交接日。事实上她们也只是这三大家族的形式上的统治者,最终的统治者是娶到梅家女子的那个男人。那个男人获得权力的同时也有牺牲,也就是不能再悔婚,更不能离婚而且要和原本的家庭脱离任何关系,等于是消失在阳光下。为了不产生三家的权力争夺,为了让杨林两家对梅家忠心耿耿,维持江湖的稳定和道上的和平,杨林两家的男子在传统上是不被允许与梅家女子相恋结合的。但是,人的忠心肯定是有期限的,没有人会无缘无故地甘心效忠不相干的人。原本,梅家招女婿就是为了招家族之外的新的领导者的唯一途径。这也是当初为了不产生内部的权力争夺,老祖宗定下的规矩。在22年前梅家的新女娃出生的满月,杨林两家却闹了起来。这两家当家的提出不能再让外人霸权,要让杨林两家公平竞争,也就是要梅家的女婿只能在杨林两家的公子中产生。然后,永久拥有最高领导地位,坐上主公位子。这样一来即使他们承诺梅家的女儿仍作为最高代表的象征出席发言,但是梅家的女婿除了私人性质的交往,不能再参与三大家族的事务。也就是说,梅家将被架空为真正没有实权的一大家族。梅家代代的女儿本就生性高洁,不喜这争权夺利之事,但是也许是深知自身生命短暂,她们家的女子有奇怪的家族病都活不过40岁,随时有可能香消玉殒,所以对爱情绝对崇尚自由。杨林两家无疑是触到了当时仅仅19岁的梅云婷的底线。她表面上答应,因为她知道这两家人能在满月酒上闹,肯定早早做了准备。但是,她有个条件,就是将女儿送出去,而且为了显示公平性在场包括杨林两家所有人家的公子,谁家公子先找到胸前有红梅的梅家女儿做妻子,谁就有资格坐上这个位子。而那朵红梅就是用这把簪子烫的。”末了,素玲奶奶没再往下说,只说素萍奶奶给的那把簪子要藏好。
欧阳沁不奇怪的梅家的人为什么只能生女儿,因为如果是饮食中被人刻意放了含铍的可溶性物质或是她们自己长久饮用含铍的水的话造成慢性中毒而只能生女不能生男,一点也不奇怪。报纸上报道的现实中存在的这类原因造成的女儿国的事她有听过。反正和人所处的环境和饮食脱不了干系。让她心底疑惑的只是,素萍奶奶和素玲奶奶是什么人,为什么会把簪子交给她,她和这把簪子有关系吗?这果然是别人乱传的?有几分的可信度?为什么素萍奶奶和素玲奶奶都郑重其事又欲说又止,不跟她讲清楚?
她断然不认为自己会是梅家的女儿,因为她胸前根本没什么梅花。但她仅仅在心里疑惑而已。那个故事本身不荒谬,扯上自己的话,就令人匪夷所思了。还有倪欢胸上的梅花和这有关系吗?她虽然穿着打扮时髦前卫,但是却都只是露出美腿和香肩而已,胸部却只是裹成美好的形状,连游泳课都没上过。她胸前的梅花,是一次欧阳沁玩心大起,在浴室外吓拉门出来的倪欢,谁知她拉着浴巾的手真的被吓得一松,浴巾往下滑了点,这才让欧阳沁瞥见那朵红梅的,雪肤一点红当然很刺眼,也很妖娆。倪欢赶紧拉紧浴巾,给她一记娇嗔的媚眼,撩着发,扭着腰走开。欧阳沁撇撇嘴没问。她向来是将好奇揣在肚子里的人,觉得人家若不想说就不会说,自己若是贸贸然地问反而失礼。
“你眷恋的都已离去
你问过自己无数次
想放弃的眼前全在这里
超脱和追求时常是混在一起
你拥抱的并不总是也拥抱你
而我想说的谁也不可惜
去挥霍和珍惜是同一件事情
我…”
“喂,你不会到了吧?”欧阳沁起身接起手机用肩膀和耳朵夹住,往桌上抽出雪白的纸巾使劲搓了搓手手心手背上的柚子汁。
“是啊,你们家搞的跟总统府似地,不让我的甲壳虫进去。”尖头大圆柱大门外倚在车头前的韩笙眯笑着对电话那头的欧阳沁说。门里站立着两个跟松柏一样挺拔的穿着红色制服的壮汉,还耍着手里的电棒,带点威胁地看着他,就差揣把枪对着他了。这帮人都是认熟人熟车的,跟狗一样只闻味道的,像韩笙这样面生还开着在他们看来有点滑头花哨不够高贵庄重的绿色甲壳虫的人,他们自然而然地给人脸色。
“哦,等一下,我就出去。”欧阳沁挂了电话,又跟云姨说:“云姨,我朋友来接我了。跟楼上的爷爷说,我先走了。”然后就跑了出去。
“哎,这柚子不要啦,我还没让人装呢。”云姨起身到大厅门口,只见欧阳沁已经跑到大门口的身影。
“小丫头走了?”刚在楼上和人在电话上谈买地的房于天站在楼梯口问。
“是啊,你看她说什么要和朋友去和信孤儿院表演节目。”云姨转过身说,然后回到茶几旁,叫人过来收拾上面的那丫头留下的残迹。
“和信?”好像听过这么个孤儿院的,不过他这年纪大概什么都记混了,也不在这多问。只是又问了句,“跟什么朋友啊”,这才是他关心的。
“是个小伙子,远远地看挺不错的,不过门卫没见过他,没让他进来。会不会是男朋友啊?”云姨上前扶住房于天,让他在单人沙发上做好。
“但愿如此,也是该找了,早点好。”房于天舒心一笑,捻着手上的佛珠。
“啧啧,瞧你,等一下好歹也是上台表演,也不拾掇一下。这衣服,这头发,哎…”欧阳沁刚上车没多久,韩笙就一副怒其不争的样子,皱着眉,看了一眼还是百年不变的红黑格子衫和深蓝直筒牛仔裤,本来抓着方向盘的手伸过来嫌弃似地胡乱揉了一把她本就不够整齐的乱蓬蓬的短发。
“知道什么呀,这叫自然美懂不?你这矫情的牧师是不懂的啦。看看你,不是应该空即是色,色即是空的吗?老是一副花里胡哨的打扮,还围丝巾?”欧阳沁拉下他的手,更是鄙夷地扯了扯他颈边衬衫的棕色男士丝巾。
“拜托,你是不是搞错了,我是牧师不是和尚。你的手什么味道?吃柚子了,还没洗手。”韩笙抓住欧阳沁要离开的手往鼻尖凑,动了动鼻头嗅她手上的味道。
“是啦,哦,我都忘了要带柚子了。哎,你能不能专心开车啊,要往左转了。”欧阳沁掰开他的手指了指左前方。
他们都没注意到右边岔道上驶进的银色保时捷,那车里的一男一女将甲壳虫里的一男一女的互动看得一清二楚。但是并没有就此停住,两车快速擦身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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