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一 事发(5)

章节字数:4796  更新时间:10-11-21 13: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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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事发(5)

    宽长宫室间一时竟全然沉寂了下来,随后一干玉侍才向任不羁一作辞,也自行离去。任不羁一瞅龙子,那真是恨得牙都痒痒,这会可是只巴不得他是自己的弟弟,抑或只要他不是萧冥烟的弟弟就好,那样他任大殿主就可狠狠的想怎么收拾就怎么收拾他!随后任不羁就怪腔又威武的一喝问:“太子殿主,你还要不要再反抗?!”

    龙子本是烈目如火的一直直直追视着萧冥烟消去之方,闻喝才呆滞一转顾他,随后就满面一痛苦扭曲,再无什么要反抗之态,竟如溃软般抱头伏倒在地,惨痛一哽唤:“哥……”

    任不羁也再无多话,一示命手下:“带走!”

    那干亲信马上就又去拿带赑屃一干人,龙子这下可又霍地昂起头,一双红眼一紧张、激振!赑屃当即先甩开来拿之人,再对他郑重一叩,慷慨决别、呕心告诫:“太子!赑屃这就算是向你作一拜别了!你不要再为我等妄为,教主那话也是至理,属下为主上效忠至死也是本份!只是日后赑屃不能跟在你身边,你一定要自己保重,万勿再任性害到自己!”说完便站起身,毅然绝然的自行向外阔步而去!

    螭吻紧接着便也对他一叩首:“太子你多保重。”起来昂然就走!

    蒲牢却是有些慌急般的跟着对他一叩道:“那我也走了主上!”然后就匆忙撵向了那俩哥哥去!

    龙子双目一下下激荡、烈闪,如涌血般!又眼睁睁看着任不羁那干部下把有些呆着的那后六亲随也都带走了,真真似目眦尽裂!终是没再妄为,却发出了一声挖心掏肝般、万分惨痛的嚎叫,朝着他们诸人、也是萧冥烟先前消去的那一方追嘶:“哥我对不起我!可是我也恨你,你今日杀我亲随,叫我日后如何安生、又如何再面对你?!”那声音就如狼嗥般,长长鸣响在深深、重重的宫室间!异常惨怖瘆人又悲凉恻人!

    任不羁却毫不为动的自管做事,一吩咐留守部下:“将太子继续软禁宫中,若有反抗,就召外面部队按教规严制!”

    龙子也再没甚逆反反应,如未听见般,随后就又再度溃软般的伏倒在地,后肩抽动!任不羁犹不为动的再不理他,身姿强劲的转身离去。

    云飞今天又新知了这王国中的一个重要地方——断头台,这里的常规处置罪徒之地,杀人刑场!

    是常青让他知道的!

    当时正忧思百结、心情凄惨郁待在宫中的云飞完全没有想到,才算昨晚初识的常青竟然会来找上自己!并且是来求救的!

    那时已闻消息的常青那真如晴天霹雳!他和那些平常部众们得到的传闻中当然不可能有云飞被侵害那里等等隐讳的细情,只听说是九亲随竟因严重冒犯了楚云飞而获罪!而他当然主要是为螭吻,听讯赶到断头台,先经一时极度的惊惶悲痛后,就竭寻救措!那终是个本就聪明、晓理又痴情的少年,虽然也只是小知此事情节,却第一就想上了楚云飞,觉着他是这一事中的关键人物,并且看去可亲可求,是自己那也知是很难达成的救人愿望中、却最有可能起到作用的一个人!于是当即赶来,对云飞一诉要情,然后就苦苦哀求他能去向教主求情。

    云飞那是根本不用他多求也没多想的,当下便行上冥王宫,常青也急急的先又赶回断头台去了!

    云飞这次是在大门上就直接、明了、强硬的一告:“请立刻给通传说是我楚云飞求见,教主他而今是一定会见我的。”

    而这次也是琼玉直接就出来了,却告:“教主不在宫中,先前自行出去了。”

    云飞那心理也真是很怪的自己都不明白,明明是对螭吻那一伙人都恨得要死,被他们残害的那本是死都不愿、却又不能不回想起的一幕幕,让他的一颗心受尽羞辱、伤痛的折磨,尤其正是被螭吻玩弄那里的那一情节,只要一想起他的心就会猛猛一痛,简直难以承受!又想到就因他们的污辱,自己再也不敢盼望和教主的爱情,害得自己要亲手毁弃那么难得、珍贵的一份爱,狠心拒绝那么难得、珍贵的一个人!每每念及于此,他那心里就如刀绞箭攒、又恨又痛,悲惨难受得都没法说!可这会却偏偏唯有一念就是救人要紧!所以一听琼玉这话,真是揪心般一急道:“去了哪里?!是去后山了么?”

    “不知道,教主时常出行也是不叫人、不告人的,又常是想哪儿走哪儿,都没个准的。”

    云飞虽很是焦急却也没法可想,正思自己也先赶往那断头台看看再说,但听琼玉问:“楚哥儿,你这么急是不是为了平等宫那事?”

    云飞忙将来意对他扼要一说,琼玉便道:“楚哥儿,这次我能估计到些,教主怕就在断头台附近呢,只是想不会在明处现身而已。这事若是咱教里平常那些凶悍的成年部众倒还没什么,可赑屃他们……教主纵有多气恨,那心里也肯定是不忍的,这个时刻他在别处不可能待得住。”

    云飞心里对萧冥烟那性情又直觉一下很深切的莫名感触!但也顾不上再想,只听琼玉续道:“常青这孩子可真算是个伶俐明事的,这事你去求教主那真是最合适不过的人了,只是楚哥儿我给你多句嘴,你去能救下赑屃哥他们最好,可无论如何你一定要顾重教主的情绪,注意他的威严和面子,不要当众强逆。”

    云飞很是真情实意道:“谢谢你的提点了琼玉,我都记住了。”

    琼玉一点头后,一双眼中竟是大动真情的都有点红了:“楚哥儿,你心很好。他们中最大的赑屃也才二十岁,就比我大两月,活罪怎样惩也就罢了,可若就此把性命断送了,我们真的也很伤心,所以虽然我知道这前后都是太委屈着你的了,可在此也拜托你,赑屃哥他们的事就请你多努力了。”

    云飞一大感,对他用力一点头,又是万分真情实意道:“琼玉,你们十二玉都是很有情义的人,我会尽力的。”随后也再无多话,也再不敢耽搁的,转头就匆匆而去!

    晚秋时际,寒风烈烈,景象萧瑟,气氛肃杀!

    断头台之地,一片森严气象!

    那圆坛形正台下侧的一圈副台上,此际是一阵鬼哭狼嚎般!那处本是立有十根刻有魔王图形的大石柱,任不羁头前是命将后六亲随也一并带来了这里,就吊绑在那刑柱上鞭笞着!六亲随早已是衣衫破烂、皮开肉绽!那虽也是这教中一干自小接受严训、后又出众选拔出的优能、性强少年,但也可谓是这辈子初次受到这种活罪!虽也全都是在坚强承受着,可有好几个也都是难禁的惨叫不绝!

    后来倨居在一旁座中的任不羁暂命了停,金猊一下就如获释、松泄了般,垂下了脸去,连着手臂吊起的双肩抽颤了起来!

    就在他旁边一柱上的睚眦见得明,一恼道:“没出息!痛不过叫叫也就叫了,你又哭什么?”

    金猊顿又一抬脸,臊急、争强道:“我不是怕痛!我就是觉得丢人……”却又省起这下可是全然暴露出了自己那已是流满眼泪的脸,赶紧又垂避了一下!

    睚眦一望下面那已是围满了的无数的观望部众,也很觉有些没脸的,但随后也就觉得没啥了,道:“你那终归还是个没长大的,有什么丢人的!咱这干兄弟也是以往风光惯了,那谁还能保得个一辈子无失、得意的?你看老十比你小可比你强。”

    就在金猊另一旁的椒图却道:“我也难受着呢,不说别的,光这两只手腕就象要断了一样。”

    睚眦也没多理他,继续对金猊道:“再说你这会还能顾上这个?老大他们可是连命都保不住了。”

    椒图顿也急道:“可不是么!咱们再怎地也好过大哥他们去,我可真不敢想老大他们这次就真的要见阎王爷去了。”

    金猊这下也是再顾不起自己什么,和兄弟们一起往那正台上关望去!

    那正台上设着一座通天般的钢架,顶上高高悬着一面铡刀,在阳光下寒光闪亮、锋缘刺目,真是无比的恐怖瘆人!看一眼都能叫人胆战心寒、魂飞魄散!赑屃等人就被原样绑着跪在那下面,只待时辰一到就被押上那刑架人头落地。他们对那后六兄弟其实也很是心疼的,可又无可奈何再加自身难保,所以也顾不得他们许多了,自己间说起了话,蒲牢这会已是一副死到临头、听天由命的心态,倒能如平常般白和了,叹了口气道:“没想到到头来是会死在自家里。以前逢上教里斩杀罪徒时,我也常赶来这找个刺激、看个热闹的,没想到今天自己也能一下就成了那极刑死罪的罪徒,也落到这里给别人看,并且还是个短命鬼,这还真叫人生难测哦。”

    赑屃道:“三儿,这次是哥亏了你,没能照得住你。”

    “行了吧老大,我也说过,你若不在了我陪你,只是现想想正好就是咱们这次回来的路上说到的这个话,那都怨我,乌鸦嘴,真是好的不灵坏得还真灵!不过还是那可恨的小宠狗,那真就象个天降下的祸害星,自从来了他,那就是没消停的出事,这次更是连咱太子都保不住咱们了的,居然栽在这小子手里。”

    螭吻这会很是心烦道:“你就别再说这些了行不?还不够丧气的么?!”

    “这当口了还拿我泄气呢?我知道你是哪根筋不对了,你那亲爱的青弟弟就剩这么点时间了居然能给跑没影了,你可不是难受得要命么!”

    “你真能!你就是我肚子里的虫子,这会还显摆你那小聪明呢!”

    “这会不显摆还能再指望哪时去?这都快死了你还嫌起我来了!”

    螭吻这竟倒笑了,一复平常兄弟亲态:“指望哪时?待会咱兄弟三人相伴上了黄泉路,那不有得是时间么?哥能嫌你么,刚才是我一时气躁了对你态度不好。”说着那笑又有点凄惨了,垂下了头去道:“我只是有点放不下心,不然他走了也好,待会那样怎么能让他亲眼看着呢?”

    蒲牢也真是难受了起来,很想安慰他:“好了二哥,那俗话怎么说的,兄弟如手足、情人如衣服,横竖也就是这样了,好在有你我兄弟叁结伴着去,也就不孤单、可怕了……”这说着忽又一叫:“嗳来了来了!”

    螭吻还有些当他是调侃、也未就信的向下一看,却见那围观人众后的野地间,一人已如风般的狂奔来!那两条腿撒得快得都让人有异常感,又步步都象能跌倒般!可不就正是常青!

    螭吻这下可是吓得直发一叫:“你慢点啊青弟!看摔着!”

    蒲牢竟“扑哧”一笑,这会就是已如常的还能贫了:“行啊二哥,我算是服死你了!这关口了还能这么体贴入微哦!难怪咱小阿青对你死心塌地,大情圣啊,那魅力有几人能抵挡得住?你就是咱教主的接班人!”

    螭吻再没理他,而蒲牢自己也再顾不上穷乐调侃了,因为常青已奔到了人众前的那看守卫队跟前,对着上面的任不羁就单膝一跪:“二殿主,求你允许我能进来和螭吻哥说个要紧话!我保证不乱动!”

    任不羁看了他一眼,随后就朝那队卫士点了个头一示意,常青便被放了进来,就行到了台下的那多层台阶前很规矩的停住了,对螭吻高声道:“螭吻哥我回来了!我有个话要赶紧对你说!你心里不要苦,若是你今日不能获幸,我就陪你一道去!”

    螭吻这下可是激恼起来了,一下那脖筋都象要扯断了般的竭量一朝他:“放狗屁!你自己的命就那么贱!”

    常青目光一激烈,却竟一句话再不说,而那火辣辣的目光中就是凝结着强硬、定志、坚贞、刚烈的意色!

    螭吻见得明他那意志,一时真是恐惧到了极点!竭措说辞、一缓口气道:“青弟,你不要乱来,我知道你的情意就好了,你那未来的路还很长,另会有人出现的,会很美好的,忘了我吧。”

    尤其是那最后四字,说得实是真情痴深,用心良苦,而又带出着些难禁的凄苦之味。常青双目一红,随后就紧紧凝视着他,也是那般的真情痴深:“螭吻哥,我早就想好了,你今天能得救那是至好,若不能,我也再不多说、省得你还要劝我,自会让你见明我心。”

    螭吻目光一烈闪,竟再说不出一句话,就与他那般瞬也不瞬的紧紧相望着!彼此眼中只有对方、万物不存!二人之间的那副目光竟让周侧不知多少人心里都觉一阵愕异、震动、感触!

    赑屃忽而竟也是一笑道:“妈的我怎么就早没想着也找个这样的情弟弟呢,一天光顾操那当老大的心了,不然也能上演这么感人的一幕,这下可亏死了。”

    蒲牢也直眨巴他那双好看的圆眼睛道:“真让人眼红。”说着这下可是直接就对向了那下侧、其实也在瞅着他的饕餮扯脖子大叫:“相好的我这就要死了,你这没良心的连个决别话都没有的?!

    饕餮早也是浑身是血、那情状很有些惨然,此刻便道:“三哥你安心去吧,我会去给你烧纸的!以后我有了别人,那心里也一辈子惦记着不忘你,也就算有情意了。”说得倒也似很平常般,可至后那尾音中竟都带出了哭腔,也是不愿当人显露的赶紧闭住了那张大嘴巴。

    蒲牢又一叹,很深味的:“那也是,死了旧人再有新人、心里再能不忘旧人的,虽赶不过那殉情、或终身再无第二个的,却也就算这世上难得的有情意的了。”随后也再无言,那脸色也变得真是平生少有的庄重黯然。一片场地中一时竟也再无一人说话,唯听秋风烈烈、萧萧,充满起了一种悲凉、萧索的气氛!

    而忽又一人紧急奔来的声动,打破了这种气氛!那身形虽没常青快,却也是在尽速、拼力!一袭白衫、乌发飘飞于那烈烈、萧萧秋风中,楚云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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