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字数:7285 更新时间:11-02-01 15:54
寺庙里的生活是很清淡的,如果你是个活泼好动的人,那么劝你还是不要学着那些虔诚者跑去打斋念佛,也许一天两天你会觉得有些新鲜,不过日子久了,你会近似发疯。那有节奏‘咚咚’作响的木鱼声咋听起来是那么的悦耳清灵,可是时间长了它就成了‘魔音’,每到早中晚课时再配上那阵阵传出的诵经声,那简直就像魔音绕梁,让人抓狂。此刻,正是‘普严寺’早课时间,后院儿客房里就正有一名男子在床上‘痛苦’的翻转着,并死死的将厚重的被褥包裹住脑袋以绝‘魔音’过耳。他已经在这里住了八天了,对!是八天,这可是他掰手指头算出来的。他一路从京城出来,可谓是游遍了‘大江南北’,来这里是因为路上听到有人传闻说这‘普严寺’内有一得道的高僧住持,被人信奉的犹如活佛,那他就好奇的跑了过来。谁知他人是来了,却来晚了,住持没见到,据说出去讲法去了,可他看见这‘普严寺’所处的群山峻岭,和他游历过的名山大川不大相同,总是薄雾淡淡,空灵气十足时他便选择留了下来。特别是那斋饭,那简直就是人间难得的美味,想他山珍海味什么没吃过,可就这无肉无油的素斋,居然能好吃到让他每顿都吃撑。这名男子名叫贝奇,至少挂单上他是这么写的。贝姓虽是国姓,但是由于分支颇多,也就不足为惧了,所以这位名唤‘贝奇’的小公子哥儿在外人的眼里也只是个贵族中的纨绔子弟。
终于在他无谓的抵抗中听到了他梦寐以求的几声钟响,他翻身跳起,就如那床此刻成砧板板一般。粗略的将头发拢于背后,找了根带子胡乱的系上,又将松松垮垮的白色长衫套上,为什么说是套而不是穿?那是因为,他根本就是由头直接将衣服罩进去的,然后在里面将两只手臂伸出来。刚要往外跑又发现裤子还没穿,没办法,一拍脑门又回来胡乱的穿好,拾起一旁的小绳系好,便头也不回的冲了出去。他的目标是斋堂,本来寺里有安排人给挂单的施主送斋饭的,可是他觉得在斋堂里吃饭比较热闹,而且想吃多少就有多少,要知道,这可是他留下来,特别是忍受每日早上的‘魔音穿耳’的唯一理由。
“咦?小和尚,你去哪里?”八日以来,他差不多和这里的和尚们都混了个脸儿熟。
“阿弥陀佛,小施主早!我正要去西厢送斋饭呢,你快去斋堂吧,慢了怕你不够吃了。”这小和尚大约才十岁左右,有些肥大的僧袍穿在他的身上,显得他更小。
“哦,那我可不和你啰嗦了。”刚没跑出去几步,“不对呀!我记得前些日子我来的时候不是就我一个挂单的吗?”想到这他又立马回头叫住了小和尚,“喂——小和尚,来新人了吗?回头我去劝他也到斋堂吃就是了,在房里吃多闷得慌,那样你也就可以省事儿了,不用一到吃饭的时候就干活儿,还要人帮你代领饭食。”
“施主可别,西厢来的是女客,不便去斋堂的。”看着贝奇听了是女客,两只眼睛刷的一下亮了起来,小和尚的心里‘突突’了两下,“小施主你也别好奇了,那是咱们城里慕容府的大夫人,要在我们这里挂单清修几日。你还是快去斋堂吧,要不可就真的没得吃了!”
贝奇看着一溜烟跑掉的小和尚,‘慕容府’?琼州城的‘慕容府’?怎么那么耳熟呢?啊——不就是那回三哥、、哦——原来就是‘皇商’慕容呀!可是好好的干嘛要跑到这里挂单呢?这里除了斋饭好吃以外还有什么好的吗?难道也和他一样就为了混吃?胡思乱想中,他隐隐的闻到了那思其若渴的味道,天呀!他狠狠的拍了一下头,“我的斋饭——”冲——
就在贝奇为了他的斋饭狂奔中的同时,纪晓婉刚刚帮张氏梳好头,盘好发髻。其实对于伺候张氏,她并不觉得吃力,因为她在前生里也经常帮着自己的母亲束发打点日常。她们是昨天下午才来挂单的,一顶绿尼大轿一路从府中抬到山下,她和张氏是两人漫步上来的,近千级的台阶让她现在腿还疼的要死,不过好在这里的师傅们对于张氏并不陌生,再听说张氏要在此挂单些时日,自是热情的安排客房安顿了下来。这一路上,张氏什么都没有说,就好像她是真的只是为了礼佛而来,纪晓婉看着这样的她,心里一阵阵的发酸,再想到头出发的那晚慕容景天说的那句‘男人哪个不贪鲜’,更是深感身为女人的悲哀。打点完了张氏的起居,纪晓婉简单的梳洗了一下,刚好,小和尚将斋饭送了来。和张氏共进早餐这还是第一次,虽然在府里的时候,张氏也有吃小点赏她的时候,只是要她坐下与之同食,她是断然不敢的。来了这里,本着众生平等的原则,纪晓婉再没有拒绝张氏的好意。
“婉儿觉得这里如何?”
“回夫人话,婉儿觉得这里清雅幽静,很适合修心养性。”这自称‘婉儿’也是张氏上山时要求她改过来的,说是不想在寺庙之中太过张扬。
“是呀,也难怪那些个佛爷都是无妄无念的,身处在这方灵地,入市繁华中的许许多多就都成了过眼云烟,那些曾经在乎的也许也会淡淡化去吧?婉儿,陪我去大殿给佛爷们上柱香,添些香油钱吧。”
饭后的张氏神情有些疲惫,其实自从下了轿,她就一直精神很差,甚至于昨晚同房的纪晓婉还发现张氏几乎是彻夜未眠。其实就张氏而言,好多人都觉得她应该满足了,不管现在慕容子旭人、情在哪里,必定她这慕容府大夫人——既是长房夫人的位置她是绝对站稳的。其他的所谓的‘夫人’,说白了还是侍妾的身份,就连当时正给慕容家孕育唯一子嗣的二夫人,也曾被慕容子旭当着众夫人的面告诫过要‘安守本分’,而这众夫人中也包括张氏的陪嫁丫头——如今的三夫人。可惜事情并非如此简单,其实,对于慕容子旭纳妾,张氏应该早就习惯了才是,早在她才二十一二岁的时候,慕容景天的娘亲就被纳进了府里。那时候,她恨过,怨过,也曾经心生恶意过,直到她发现自己的陪嫁丫鬟云碧和自己的丈夫有染,她才真正的心灰意冷,至此后,她和慕容子旭之间有的就只剩下那点彼此的尊重。张氏的年岁越来越大,看着一个个如花年纪的小姑娘进门,心里发酸也是正常的,可是都没有这次反应强烈,如今她已年近五十,虽不见太多老色,可也是华暮已落。慕容子旭业已六旬之年,当他亲口告知,他欲娶进门一名才年方十九的姑娘时,张氏那颗隐藏了多年的怨念徒然升腾,可是她知道,她什么都做不了,她只能和以前一样,大方的坐在主位上饮下新进门的妾侍奉上的茶,然后连着日后的种种的辛酸一同咽下去。所以这次她选择了逃避,她不想再看见那些年轻貌美的女子被抬进门,那样她会自卑,她会发狂,因为她要的从来都不只是慕容家长房夫人的位置。
纪晓婉默默的跟随着张氏,看着精神萎顿的她,纪晓婉心中不免为前生的母亲庆幸起来。父亲一生只娶了母亲一人,就算是没名分的侍者也没有一个,一生夫妻两人都是和和睦睦,相敬如宾的度过,母亲为人婉约细腻,父亲一生坦坦荡荡,自己曾经投生于这样的家庭想来也是自己前世修来的福分吧?
张氏一直都是这‘普严寺’里最大的香客,她每次来都要添上近千两的香油钱,这个数目让第一次陪她进香的纪晓婉深感咂舌,而这次,因为要在这里挂单,张氏更是一下子就添了五千两的香油钱,当纪晓婉将那五千两银票交给寺里的知持时也只能感叹贫富之别。进完了香,纪晓婉陪着张氏在‘普严寺’的后山处修建的香客观赏园散起心来,其实这里并没有什么太好的景色,除了一些回廊、木桥、溪水潺流和一些佛文、石刻外,也没有什么特殊可观,这里只是给那些个平日里来上香的女客们做停留的一处境地。
“婉儿,你看,这池子里的金鱼,它们大多都是香客们放生在这里的,它们比我幸运,因为没人放生我,我也只能自己放逐了自己。婉儿,我是不是太懦弱了?”可能是因为一晚没睡好,或是出发前的那晚她就没睡,再加上心中有事,纪晓婉发现,张氏此刻精神有些恍惚。
“夫人,其实、、头来的那晚,少爷来找过我、、”纪晓婉真的不知道要从何劝起。
“天儿?”张氏将目光从池中鱼身上移开转向纪晓婉,“天儿早就知道的吧?那天早上他不是还说、、说不定哪天,慕容府中就不止他一个少爷了吗?也真亏了他大度,不怕自己辛苦打拼下来的一切都便宜了别人、、”
“夫人——”纪晓婉看着嘲弄之色显著的张氏,那是她不熟悉的张氏,更是让她害怕的张氏。
似乎被唤回了理智,张氏收起刚才不自觉显露的情绪,平和的问道:“天儿都和你说了?”
纪晓婉轻轻的点了点头,“少爷说,让我帮着劝劝夫人您,让您能早点想开、放开,早日回府。”
“也亏了他有心,还特意跑去交代你,天儿还说了些什么?”张氏欣慰的一笑。
“少爷还说、、”纪晓婉想着那句话,低头暗咬了下唇,似下定决心般的又道:“少爷还说,老爷虽然年迈,可试想,天下又有哪个男人不贪新。”
“贪新?”张氏唇角微扬,目光再次回落在池中鱼身上,“为了他的贪新,我的青春就如此的荒废掉了,而他永远都能找到年轻漂亮的女子陪伴。那我呢?我老了有错吗?我也不想老,我也想永远都停留在十七八岁的时候,那时候我们是多么恩爱。为什么?为什么,他要娶进一个又一个?甚至是我的陪嫁丫头他都不放过,而我就要接受一个又一个。大夫人?大夫人怎么了?长房夫人又如何?我这个长房夫人守活寡守了近二十年,我知道他怪我,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我知道他早就知道了、、”似乎是陷入回忆中,张氏若无旁人般的低诉着,纪晓婉看不清她的表情,但是她知道,她——心里很苦。
许久的沉默,纪晓婉不忍打断她的思绪,可又怕她胡思乱想,面对这个慈母般对待自己的主子,纪晓婉心中有些和她一般的疼痛。此时,已有些赶早的香客进了园子,纪晓婉搀扶着精神不济的张氏退离了那里回了西厢。
接下来的日子里,张氏的精神更加萎靡,纪晓婉发现她每晚最多也就能睡半个时辰,而且最明显的就是那日伤情后,第二日,张氏耳鬓处华发增加了几倍,当张氏在铜镜中看到自己的模样时,只是手抚华发片语未发,这让纪晓婉更加的不安起来。
第六日的时候很意外的紫衣来访,说是慕容景天让她给大夫人送来一些在府里时爱吃的小点心,另外也来看看纪晓婉伺候的怎么样,看到几日不见的张氏仿若一下子老了好几岁,紫衣心里也是发酸的很,临去之时,紫衣特意拉了纪晓婉去一旁说话,她告诉纪晓婉,府里正在筹办新事,她很担心神情如此的大夫人是否能接受得了。说实话,在慕容府中紫衣也呆了段时间了,她从来就没见过大夫人除了慈眉善目、和颜悦色以外的另一种表情,平日里,就算是忧心忡忡,大夫人也只是不语的去佛堂诵经而已,如今这般怎能不让人担心。
送走了紫衣,纪晓婉急忙的跑回西厢,正好看见张氏手拿着平时喜爱的小年糕发呆。
“夫人?夫人——”
“婉儿,你说,失去的是不是就真的挽不回了?”
“夫人,其实婉儿觉得,得失也许真的只是在一念之间。”纪晓婉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事情,更没有劝慰的经验,她只是记得当自己家破人亡的时候,自己也曾怨过,恨过,但是单凭一名弱智女流和一个年过半百的老妪,她们又能做什么?所以后来她安心于穷乡僻壤的过活,至少放下了仇恨,她真的快乐过一阵子,虽然很短暂、、
听了纪晓婉的话,张氏缓慢的摇着头,“不是的,不是的,失了就是失了,即便是转念去想,那也只是自欺欺人、掩耳盗铃,就像那袂绢帕,我原以为弄破了大不了舍了这张老脸再求个就是了,可是你知道吗?头来的那晚我拿了那绢帕去了徐府,结果,徐夫人居然脸色极为难堪的对我说她骗了我,那绢帕并不是她家四小姐所绣,而是已经失踪的京城陈久家的小姐所赠之物,当时送我也只是为了投其所好,想我在天儿面前提及她家四小姐,后来此事被徐老爷知道了还臭骂了她一顿,还说本来她就想改日登门澄清的,没想到才几日这绢帕竟破了。”
听到那绢帕纪晓婉愧疚之心油然而生,听到徐夫人的坦言,纪晓婉心中终于有丝豁然。
“夫人,有时,命运的安排是我们常人无法选择的,我们也只能坦然的面对才是啊!”
“婉儿,你真是个好孩子,越是和你相处久了,越是让我觉得自己造的孽太多。你那么清澈,那么善良,即柔弱又坚韧,孩子,怎样的环境将养出了你这样的小人儿?没记错的话,你才只有十四吧?说起道理来还真是条条是道呢!”张氏笑的很疲惫,她将手中一口都没动的小年糕又放回了盘子里,起身慢慢的走向通炕,“婉儿,我乏了,想睡会儿,回头,天儿那儿再派人来,你帮我转个话儿,就说,我打算在这‘普严寺’多住些日子,办新事那天不用顾忌俗礼来给我奉茶,老爷的好日子近了,让他们都别挂记我。”张氏自顾的上炕躺好,半合着眼睛继续说道:“你也出去逛逛吧,来了几天了,就在这屋子里陪着我这个老太婆,也亏了你这份儿剔透的心思,这要是小喜跟来,早就寻机跑出去偷懒了,去吧,别吵了我。”
看着这样的张氏,纪晓婉迟迟不敢离去,她觉得今天的大夫人很怪,不!不光是今天,最近大夫人都很怪,平日里一直大度豁达的大夫人好像已经悄然逝去了一般,眼前的她只是一个惟惟垂暮的老妪。纪晓婉就那样无声的站在原地很久,直到张氏呼吸平缓,似是已经睡着了,纪晓婉才一步一回头的离开了客房。
纪晓婉离开客房后匆匆忙忙的下了山,雇了一顶小轿急急忙忙的跑到集市上最大的一间绣坊买了一些丝线和一块丝帕便又匆忙的赶了回来。其实像她这种签了‘死契’的卖身奴是没有月俸可领的,即便是主子体贴,可领的银子也是要比那些招募进来的下人少的多的多,何况,纪晓婉并没有遇到这方面体贴的主子。她如今手里的钱都是大夫人平日里赏的小钱儿,如今买了这些个针头线脑的以后已经是所剩无几了,其实她不知道,她去的那家绣坊就是慕容家的产业,只要她拿出慕容府里的下人都有的小腰牌,坊里的管事问清楚是哪个房里要的,就会记在账上,免费的让她拿走的,甚至是‘送货上门’。
一路小跑的纪晓婉气喘吁吁终于爬完那千级台阶,一手怀抱小布包,一手撑住自己的腰,顶着因为过量运动而涨的发红的小脸,如入无人之境般的绕过大殿一路向西厢跑去,她现在满心希望的是,大夫人能多睡一会,不要这么快就醒过来。突然间,斜岔里冲出一人来与她结结实实的撞在了一起,纪晓婉仰面朝天的摔在了地上,小布包里的东西也散了一地。
“哪个不要命的跑这么快撞了小爷!哎呦!痛死我了!”和她一样也被四脚朝天的撞‘飞’的男子手捂着自己的胸口龇牙咧嘴的爬了起来。
而纪晓婉并没有多余的时间来理会这些不相干的事情,她只是急忙的爬起来,手忙脚乱的将掉出的东西重新收拾进小布包,便低着头简单的说了句‘对不起’就跑开了,不是她不懂礼貌,而是她没有时间,不是她撞的不痛,而是她根本就没有时间想到自己的痛。
“喂——”看着眼前的小丫头手忙脚乱的收拾好散落的针头线脑,丢下一句‘对不起’就跑没影儿了,贝奇心里那个纳闷呀,“怎么像干了坏事逃命似的?看她掉的东西也没值钱的呀?再说这破庙里有什么可偷的?”贝奇用手使劲儿的揉了揉胸口,“哦!好痛!小丫头瘦了吧唧的力气还不小,哎呦!痛死我了!”
他揉着胸口,用另一只手拍打了下身上的尘土,再揉了揉摔疼的屁/股,一瘸一拐的向山门走去,还没走出几步,他好像想到了什么,顿住脚步回头看着纪晓婉跑掉的方向,“咦?那边不就是西厢?慕容家的夫人这么年轻吗?那慕容家的老头也该六十多了吧?不对不对!哪有个夫人这么失态的在人前奔跑的,整个就和个仓皇出逃差不多,难不成是他女儿?大家的小姐有这样的吗?丫头?恩,有点像!哈——回头等我再见了她,我非撞回来不可,管她是谁呢?不过话说回来,好像长的不错哦?蛮可爱的!”贝奇想到这里,眼睛笑成了弯月,又望了一会纪晓婉离去的方向,一手捂着胸口,一手捂着屁/股一瘸一拐的出了山门。
纪晓婉跑回西厢的时候张氏还没有醒,许是多日忧心忡忡不能安枕的原因吧,今日张氏睡的异常的深沉。纪晓婉见张氏没有醒来,一颗悬着的心也终于落了地,再查看了张氏没有什么不妥之后,她将小布包里买来的东西逐一拿出,开始比量起来。这时候她才发现身上除了奔跑的疲乏之外还有撞痛和摔痛,甚至右臂的肘关节处和小臂还有擦伤,撞痛的鼻子现在才发觉酸疼的直想流眼泪,再看看身上的衣服,多处都有擦破的痕迹,纪晓婉手捂着鼻子,急忙从自己带来的换洗衣服中找出一件换好,粗略的处理了一下伤口,便将脏了的衣物拿去洗了,待一切都弄好了,见张氏还是没有要起的迹象,她便踏实的坐在桌旁绣起丝帕来。
其实纪晓婉一直就在刻意隐藏自己所会的东西,她认为,自己越是无能无为,也就越容易被忽略,那样不出众的她自然就不会引人注意了,可是这次、、那副‘红梅映月’是因为自己才破了的,大夫人待自己极好,那又是她的心爱之物,特别近日来大夫人心绪不稳,即便只是一死物,她也会想到自己可悲的婚姻,纪晓婉不知道要如何才能解开她心中的郁积,如今纪晓婉唯一能想到的、和能为她做的,就是再绣一幅‘红梅映月’,希望她失而复得后能放开些心怀去面对府里的事情。纪晓婉心中寄慰着,可手里却没停,她本来就对这些个丝丝线线的熟悉的不得了,虽然换了一副身体,可是灵魂还是她的,更何况,这双玉指芊芊的小手不知道要比她前生里的‘巧’手灵活上多少倍呢!如此姣好的一副身躯是不是也是上苍可怜她的遭遇而恩赐给她的呢?冥冥之中的安排,这大概就是‘得’与‘失’吧!
张氏足足睡了近三个时辰才悠悠转醒,安眠了一阵后的张氏看起来精神好了许多,早在张氏有了转醒的迹象时,纪晓婉就将绣品收藏好了。虽然是要送给张氏的,但是纪晓婉并不想过早的让她知道,甚至最后拿给她的时候,纪晓婉还有着推说是偷偷跑出去的时候看到的赝品就买了回来的打算。止此一觉之后,张氏的情绪也大为转变,不再整日里的自哀自怜,虽然不似以往的谈笑风生,可也是一派的云淡风轻,只是闭口不提回府之事,每日里诵经听禅仿若从前。纪晓婉在这里陪着张氏也算是真正的过上了清修的日子,每日除了打理张氏的起居用度之外,便是陪着她一同听经论道,净化心灵,偶尔也会陪着张氏出去散散步,却几乎没走出过西厢半步,待到张氏夜间睡去,纪晓婉便开始赶绣丝帕,借着昏暗的小油灯,纪晓婉一针一线的勾勒着那美不胜收的‘红梅映月’。
在这一切都终于变为和谐后的某一天,紫衣果然又来了,这次,紫衣是慕容景天派来做说客的,但纪晓婉将那日张氏所说的话原原本本的转告给紫衣后,紫衣也只好作罢,见了张氏只好推说是过来瞧瞧可有什么需要添置的。一通的客套后,紫衣悻悻然的离开了,面对张氏精神上的好转,紫衣感到一阵的欣慰,可是想到她迟迟不肯回府,紫衣也只能是大叹无奈。头走前,紫衣一再的嘱咐纪晓婉,一定要好好看着大夫人,万一有个什么闪失的,她将是第一个脱不了干系的人。纪晓婉心中明白,紫衣这是在替她担心,大夫人的情绪变化太快,她也一度觉得不妥过,可是几天下来并没有任何动向,弄的有时她也觉得定是自己多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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