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字数:1413 更新时间:10-07-25 14:16
哥哥的房门开着,我没叫侍卫通报,便私自走了进去。
哥哥正背对着门,坐在暗黄的灯光下。他的背影显得那样孤独,找不到依靠。
“明天就要去赴会了,都不跟我道个别吗?”我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哀伤地说道。
他迅速站起来,转过身,我才看清他手里的动作,他左手拿着父王赐给他的剑,右手拿着一方如雪般白净的手帕,原来他是在拭剑。
他把手中的剑和手帕放在桌上,一步一步向我走近,我清晰地看到他眼里的欣喜与丝缕的凄凉。
“蝶忆,你来啦?”他淡淡地笑着,正如小时候说要保护我一辈子一样。
“哥,我不会再阻止你了。你的身上,肩负着家国天下的责任。我不能让你对不起父王,对不起这全国的百姓。”我望着他,真切地说道。
“蝶忆,你真的长大了。”他拉着我坐下,坐在放剑的桌子旁,“我还记得,父王临终前郑重地对我说‘凌然,这个国家,就交给你了。’这句话一直印在我心里,时刻不敢忘记。”
“哥,你可不可以答应我一件事情?”我恳求道。
“跟哥哥说话还要用这种语气吗?你说吧,哥答应你便是。”他笑着,我的心却被这温柔的笑深深刺痛。
“哥,答应我,你一定要回来!”我重重地说道。
“蝶忆,此去凶险难料,恐怕哥……”他的笑淡了,无奈和凄凉浮现在脸上。
这真心的笑,我又能拥有到几时呢,我的依靠,又能再让我依靠到何时呢?我怕,害怕离别,害怕失去。
小时候的场景一幅幅在眼前浮现,都是甜美的回忆,现在却让我黯然泪下。
后花园大片绿油油的草地上,幼小的哥哥和我拉着长长的线,蔚蓝的天空中几朵白云衬得蝴蝶风筝分外美丽,五彩斑斓。突然,线断了,美丽的蝴蝶就像脱笼之鹄无言地飘远。我哭着,叫着,哥哥轻轻地为我拭去眼泪,“蝶忆不哭,以后哥哥给你做好多好多的风筝,好不好?”
庄严的南书房中,不懂事的我在玩弄着一只新得的小木偶,由于粗心,失手打翻了桌上的茶杯,清清的茶水和着茶叶缓缓流出,浸湿了桌上的奏折。而我还没有发现,还是在入神地玩着。哥哥刚进门,便看到了倾倒的茶杯。他立刻扶起茶杯,可惜,奏折上面的字,模糊成一片。父王问起时,他说是他失手打翻了茶杯,与我无关。气愤之余,父王罚他抄了十几遍的辛裕律例……
练武场上,我正专心地练习师傅新教的剑法,哥哥在旁边指点。偌大的场地上,只有我们两个人。突然,愤怒的声音响起,一股逼人的凉意从背后袭来,刚摆出的剑招还未收回,只听两剑相碰的叮当声,回头一看,哥哥和一个满眼都是愤怒的火焰的蒙面人打了起来。我这才明白这刺客想在背后刺我一剑。哥哥的武功较他来说略高一些,那刺客见不敌哥哥,就又转身把剑向我刺来,哥哥飞奔过来拉住我,刺客的剑在他的胳膊上划出一道鲜红的痕迹……
……
不知愣了多久,我才从回忆里走出来,哥哥静静地坐在我面前,眼里含泪。
“蝶忆,从小你便和哥哥受到相同的教育,你的文采武功也不在哥哥之下,所以我……”他低下头,随而又慢慢地抬起头,“我知道以后的日子你会过的很苦,但是……我别无选择……”
“哥哥,我明白,这是我们的责任。我一定竭尽全力,保护黎民百姓,像你一样……不负父王的嘱托……”我坚定地说道,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蝶忆,你真的……长大了。”哥哥抚了抚我的头。
“哥,我……为你弹一曲吧。”我望着窗子旁边的琴说道。
“好,哥哥最喜欢听你弹琴了。”他莞尔道。
我缓缓地走到琴边坐下,手指在琴弦上跳跃,唱道:
唱彻《阳关》泪未干,功名馀事且加餐。浮天水送无穷树,带雨云埋一半山。
今古恨,几千般,只应离合是悲欢?江头未是风波恶,别有人间行路难。
悲凉的琴音弥漫整个屋子,久久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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