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字数:7803 更新时间:24-01-09 23:40
昨夜的放纵,跟着大家伙出去喝了几杯,把工作给忘在一边的柴狼,清早一手拿着三明治,一手翻阅平板上的图相,没想到,孟温每一回总能让他有意外的收获,“果然没有让我失望,还能找到图相没有记载的人。”
江豚走来,拉开柴狼边上的椅子坐在一块,并把资料交给他,“枪支的结果出来了,我等一下得外出一趟。”
“去哪?”柴狼还想指望江豚帮他分担分担,“有那么急吗,先帮我修整一下,我发现高从言画的几个人有些是图相没有的。”
江豚接过柴狼递给他的画纸,每每还是不由心中赞叹,“不愧是他,有这本事却没能找到份正经的工作。”
说来,柴狼也深有感触,“他命很好,就是运气有点背,你看看他做的工作都是些什么坑蒙拐骗的,也难怪总有人追打他。”
“听说他们家世代都是给人算命看风水的,做过很长时间的慈善,很多年前上过电视。”江豚要不是看过孟温的资料,都快忘了曾经有个以慈善闻名的世家存在过,可惜了,他们以善闻名,却没能善终。
“说来真是巧合,瑰王和他们家从前是世敌,这事我还是从百金大哥那里听说的。”
“世敌?”江豚还是第一回听说,“我怎么记得瑰王有不少人在那里领养过孩子。”
柴狼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好像是始祖们有过约定,即使为敌,也不可去冒犯彼此。”
“瑰王和他们家过去是认识的?”江豚更是懵了,没想到还有这样的过去,“那得多少年了啊,百金大哥是怎么知道的。”
说来奇怪,柴狼不明白百金为什么对芦山那片的故事那么了解,“我问过瑰王家族任何人,没有一个比百金大哥熟悉那里的,我也是在百金大哥那里打听到芦山这个地方,可惜,那个地方太偏僻,想打听一个人很难。”
“可能他老人家比较好事。”说到百金,江豚只能无奈地笑出了声,“那他有说,瑰王和芦山是怎么有过结的吗。”
提到这件事,柴狼倒是还记得,“两个老人家还在的话得有百十好几岁,说来时间线挺长的,在他们年轻那会儿战火纷飞,称兄道弟过,后来志不同道不合,各立门派,一个去了南方行善,一个去了北方当土匪,更是看不起对方。”
说到这柴狼目光朝外看了几眼,并压低了声,“咱们先生从小精神不是有点问题吗,白山老先生特意出山带先生四处找大师,最后去的地方就是芦山,之后先生就好像真的没事了,安稳了好多年,至此瑰王一直资助芦山,芦山才盛名有一段时间。”
“原来是这样……”江豚这辈子没见过那位瑰王开山老先生,想到他过去是土匪,儿子是黑帮,近代之后孙子开始改邪归正,到了白冬絮这里还是没能彻底走出那个黑帮世家的沼泽,反倒是越陷越深。
这腐烂的根系,白冬絮是挖不干净了。
他很害怕,不是害怕白冬絮会糜烂在这潭无限黑暗腐臭的沼泽中,而是害怕那潭烂泥会将他吞没。
当年白胜出事之后,白冬絮一直受到控制,没有自我的世界,他们从小一起长大,同站在一片土地下,笼罩他们的却不是同一片天空。
他不明白他的好朋友为什么总是闷闷不乐,后来他明白了,也想协助他脱离苦海。
这道枷锁扼住了他的颈脖,他快透不过气了。
“那个人,叫孟温,他似乎让先生变得更快乐了。”
“孟温?”柴狼对这个名字有所印象,“高从言的本名?怎么他们芦山个个都姓孟,我还以为就他特别。”
不过,孟温的出现,也确实改变了他们对白冬絮的看法,“多亏了他,先生看起来更有人性了。”
“这话说的,他什么时候没有人性了。”江豚又再笑了,“你别不信,他其实很容易害羞,他只是不愿意表达内心,瑰王家的所有孩子,只有他的笑容最纯真。”
柴狼难以置信地盯着江豚,“我活了这么多年,你说的这两个词,害羞和纯真,我真的连想都不敢想,它俩怎么会和先生沾上边儿。我不信,这话谁说的”
江豚张嘴就要脱口而去,犹豫了半会,终于说出口,“我妈说的。”
“你妈?”柴狼还是第一回听江豚提及自己的家人,“我还以为你没有家人,不对,你不是没有家人吗。”
江豚一巴掌扫在了柴狼后脑勺上,“我的家人,不用你知道。”
“嘁……”柴狼一脸嫌弃,“我一点都不好奇,反正我迟早会知道。”
柴狼就不信他扒不出江豚的真实身份,但传闻都说他是瑰王的人,人家也没对他做什么不道德的事,像这样以代号相称,是自瑰王成立以来所默许的,他也没必要去知道。
想想又再作罢。
“大兄弟,你昨晚怎么没有和大家一起去喝酒?”
“忙。”江豚是真的忙,不然也不可能有空帮柴狼在这批阅工作,手中的画纸一张张划过,发现白冬絮和孟温的画像也在其中,“他怎么会把先生和他自己的画拿给你。”
“哈?”柴狼凑上前,意识不妙,“完了,这我得再悄悄拿回去。”
江豚更是一个大无语,“就盼你能将功补过了。”
柴狼单领出来那两张画纸,疼惜地夹到书本里,生怕有什么闪失,“我也没想到会夹两张不一样的,这个人,什么时候都在想着诱惑人,我还以为他对你有意思,天天爱你爱你,还总是想强吻你,没想到这么有野心,先生都敢看上。”
江豚又再次翻阅画纸,低笑着认真对照平板上的每一张人像,“你说的哪几张是图像中没有记载的?”
“这几个,我都有标记一个叉号。”柴狼例出了几张,“看看有没有眼熟的,我可以再去追查。”
这一翻,还真有几个是有些眼熟的,“也难怪没有记载,平板内容都是瑰王家族的人,这几个有些是被赶出瑰王多年的人或是其他帮派的老大。”
江豚一次次记下这些人的代号和曾经的职位,很好奇孟温是怎么完成这些图像资料的,“这些都是他一个人完成的?”
“就他自己,我在旁边看着,他说会影响到他,看了一会儿就走了。”
江豚还记得当时柏城一直跟在孟温身旁,看来是在他的协助之下完成的。
柏城非常痛恨瑰王的人,所以他几乎认识和他来往的几个出自瑰王的人,问他倒是没错。
一张图像是一个中年男人,白羽下的半张脸画得模糊,只是有几分熟悉,更让他熟悉的是中年男人手里的东西。这个人是一张全身画像,中年男人左手拿着拐杖,怀中抱着一个女人在跳舞。
“他手里拿着拐杖……”江豚怎么都觉得眼熟。
“说明身体有所缺陷,能进入内部的人,又有身体缺陷,想找可能不难。”柴狼拿过画纸,记下重点内容。
江豚摇头,幸亏孟温当时看得很仔细,画得也很清楚,“这支拐杖,你就没有印象?”
“什么?”柴狼意识到不妙,经江豚这一提醒,好像真的在哪见过,瞬间瞪大眼,不可置信,“百金大哥特意叫人铸造的纯黑硫金拐杖……”
这会儿再去看那张画像的主人,越发觉得很像一个人,又不敢确信。
“我怎么觉得他……”柴狼指着画中人,去看江豚,二人对视,得到江豚的一个点头。
“我有事得去百金大哥那里一趟,这张画纸我带上,顺便问问他,一经确认,你再告诉给先生。”江豚将画纸收入怀里,起身准备离开。
百金也是个大忙人,江豚提前告知并预约对方,踏入到百金的地盘还是等候了一个多小时才见到人。
迟来的主人也没有丝毫的羞愧,反而哈哈大笑送走他的客人,才坐到江豚面前的沙发上,抬起二郎腿,摇晃着脚也没有看人。
江豚把资料递到百金面前,百金看到枪支的图相,脸色一变,抬手清走了其余的人。
“你还真是有本事,都知道跑我这来问事。”百金又再恢复笑容,“我真的越看越喜欢你,以前怎么就没这么你顺眼呢。”
江豚也不和百金打趣,“先生说你对这些枪支比较熟悉,让我来问你,我想我没有问错人。”
言下之意就是别废话,告诉他就可以早走人。
“可是,这是你们主家的事,我不好插手吧。”百金自觉得没有那个义务去做这些事。“我只关心我儿子的事。”
“这些你可以之后再和先生商讨,我再问你件事,得到确认就会走。”江豚把图纸递到百金面前,“郑……千义的案子先生调查了这么多年,该揪出的人也差不多都揪出来了,前段时间翻案得到正名,我觉得,您应该感谢他。”
看着图相的内容,百金面上现有一丝慌色,忙抢过江豚手里的画纸,凑近一看一再确认他所看到的内容,“是画,那个神棍画的?”
江豚点头,百金的面色变得沉重。
“你听着,这把枪是瑰王过去的产业所出,到了白胜这代人开始不再是黑产业,而是和上面的人合作成了合法项目,现在到了白冬絮这里,估计已经被清出瑰王,白冬絮他容不得这些危险的东西出现在瑰王,即使用枪,也只用我家的。”
江豚明白了,掏出手机快速编辑短信给柴狼。
带上东西就要离开,百金叫住了他,“江豚,我问你,如果你的主人是这样的人,你还会为他卖命吗?”
江豚不明白,百金为什么会这么问他,“我为什么要为了这样的人卖命?”
“很好,很好……”百金得到了满意的回答,“我以为你会像从前一样拿枪怼着我,因为你不喜欢别人这么称呼你为瑰王的狗。”
直到今天,百金也算是明白了,“我以为白胜是看重你才把你安排在白冬絮身边,看来,确实是很看重你,让你在他身边监视他。”
“你可能当时伤到了脑子,回来变了另一个人,无论你是什么样的人,在最后,我希望你是站在白冬絮那一边的。”这件事,百金也无法去站谁的那一边,哪边都得罪人,“一个是我的兄弟,一个又是我儿子的兄弟,我很为难,我也不是正义的人,都是半个身子泡在脏水里的人,哪敢去指责谁难看呢。”
这话说得也很无奈,江豚就是这样,才一直不愿意去正视这个人,这一眼,发觉他老了许多,染了一头黑发,也盖不住脸上的岁月斑驳。
“你让我不要站在这样的人身边,你又何必为了这种人而仗义。你的儿子郑千义是为了什么而当的警察,他不想看你一错再错。白胜能发觉而去洗白,你就为什么不能,哪怕他是个伪君子,他也会为了孩子们去做走上台面上的事,你难道连最后,也不愿堂堂正正地做人。”
百金气红了眼,一拳就要挥向江豚的脸,见江豚情绪有所激动,先是震惊,后是疑惑。
这个传闻中冷血无情的瑰王死士,什么时候这么有人情味了。
这辈子就没有几个人敢指着他痛骂,教他怎么做人,除了他的老婆和他那个总是对他很叛逆的儿子。
而这双可以说是陌生的眼,到底是他太想念他的孩子,还是气昏了头,为什么会觉得那么相似。
江豚还奇怪百金怎么没有动手,后退了一步,“既然是瑰王的事,请您不要插手,那是他们父子间的对决。”
——
大雪纷飞的夜晚,城区发生了战乱,来不及逃走的人们躲进了山里,守在外围身穿单薄棉服的一群年轻人拿起长刀护在村民的最后。
枪声打破了村庄的寂静,受惊的人们吓得不敢发出尖叫,咬紧牙关快步跑往山上。
眼见身后的火把亮光步步紧逼,带头的队长当即将队伍分批成两队,一队护送村民上山,一队跟着他原地战斗。
两队人员碰面刀剑火光四射,死的死伤的伤,护送村民上山的青年人头顶盘发,插有一根梨木簪,听到山下的厮杀惨叫声,抛下队伍拿刀下山,另一个青年人抓住了他的手,“臭道士,你疯了。”
“生死有命,我不能抛下我的同胞不管,那里有我的师兄弟们。”小道士甩开青年人的手,快步下山。
青年人看着身后的长队,他从小在贼窝长大,什么血腥的场面没有见过,他没有那个小道士那般仗义,他有他需要守护的人,他也有啊。
他们帮派受措,无奈只能从军讨口饭吃,谁知道这战越打越不消停。
可是,那个他平时嘲笑,甚至看不起的柔弱道士都在这种时候能有这般血性,他如果退缩一步,传出去不得招来笑话。
那他身后的小弟得怎么看他。
当即他传话给他那几个同帮派的小弟,“你们几个要想活着娶媳妇,加快脚步带村民们离开,若我没能砍下敌人的头颅,我也没颜面回来,你们就当从来没有过我这个老大。”
“大哥!”
身后还有人想跟上,青年人头也不回,只是大声痛骂,“再有人下山,我拿刀伺候。那孟姚不怕死,我怎么能当个贪生怕死的匹夫。”
这场厮杀打到了天空浮现鱼肚白,也愈加清晰可见那黑暗中一身形修长的黑影,他漠视一切战乱,黑漆似墨的长靴踩在白雪上,指挥鬼将带走一众亡灵。
就在鬼将清点所有亡灵离开之际,一道人声引起他的注意,就在他脚下的不远处,一个浑身是血别有发髻的男人从半人高的雪堆里拖出一个同样浑身是血的男人。
小道士狂拍男人的脸,再去环顾四周,确保所有人已经死透,又再松了口气。
男人被拍醒了,坐起身之后咳出了一口血,环视周遭,不敢置信地看着小道士,“都死了?”
“咱们的人能行动的已经去找村民们,有不能动的,我已经止血,就看造化了。”小道士给青年人号了脉,总算露出了一个笑容,“我看你一直不醒,还以为得回去给你的兄弟报丧。”
“呸,我这不是失策,几个专攻我一个,打不倒他们,我也不敢倒下。”
“是啊。”小道士也是佩服,这土匪强悍得很,“你厉害,遭上一刀人更狂了,你别再动了,伤口的血才止上,这一扯又得裂开。”
而在这时,狂风作乱,雪花与那柳絮如鹅毛般片片飘浮于空中,雾面未散,朦胧只能看到一道黑影款款走来。
青年人掐了小道士一把,杀人他不怕,这像鬼一般的人穿的衣服显然和他们不同,就怕是阎王来索命,“咱俩不会是死到临头了,这地方总不能有个唱戏的人跑这来奔丧吧。”
小道士拍开青年人的手,瞪了他一眼,“闭嘴,他赤手空拳,你怕他?”
气虚神弱的小道士一时没能分辨出来人的不同,直到男人站定在他们跟前,隐约察觉出不同。
“你能看到我?”
青年人不明所以看着小道士,又再看向男人,“道士,他为什么这么问?”
小道士断定自己打不过来者,又去看青年人,“白山,你也能看到他?”
男人的低笑声传入二人耳中,“你续了他的命,小道士,一个时辰内离开这个地方,否则,下一回见面,便是我为你收尸之时。”
说完,男人缓步离开,白山听得懵,抓着孟姚的手就要走,“这……他是什么人,你们观里的?”
孟姚忙拽起白山去找村民,“我们得离开此地,再过不久可能会有敌军来袭。”
这一去,黑影每回来带走亡灵,会有意观察孟姚,看着二人从称兄道弟,分道扬镳,各立门派。
一日去往地府交差,他指向几户人家,“还望老友注意这几户人家。”
这地府也是不知最近几年,他的老朋友是怎么了,“我都帮你记着,你就安下心吧。”
看着老友离去,地府也是捏了一把汗水,“黎元帝君前脚刚走,你便又来托我此事,到底是何人让你如此挂心,竟都不舍亏待。”
数日之后地府差人上报给了黎元帝君,已为他所选之人选好了人家,就差帝君过过目,怎想帝君又再来见,这把地府又给难住了。
可他私心偏向自己的老友,又不敢欺帝君,只能略道几句给帝君,“鬼王下凡的人家已有人选。”
“如何?”
“他生前执事有功,而死后有过,千年责罚赎罪,已然将功补过,应当给户好人家。”地府也是不明白,为何帝君要打听他老友下凡一事,“帝君,可曾许诺于他?”
帝君心虚地别开眼,“只是好奇他堂堂鬼王为何肯化执,你我需要他,自然不能亏待人家。他可知他下凡去向?”
“自是不可告知,就是帝君也不得告知。”
说着,帝君离去,派下了地府身边的差使打听鬼王的下凡人家,这一打听竟得知两户人家竟是相识,那还得了,“这么巧合,那可不行,若真有何牵涉,孟温不得怨我。”
当即下凡化为一算命的,小道士一眼就察觉此人不凡,端了碗茶水递给这瞎子。
白山最近日子好了,准备给自己讨房媳妇,正巧路过一算命的瞎子,就想看看灵不灵验,“大师,你倒是给我算算,我何时能成家。”
瞎子摇头,“不可不可,此地乱世不平,何能娶嫁。”
“那我便不在此地安家,带上我一众弟兄再去寻个好去处。”又再去看孟姚,“你同门已不知去处,正逢战乱回去了也是等死,可有意愿同我迁居?”
孟姚正犹豫,瞎子又再摇头,“使不得,你二人命中相克,不可同行。”
“什么?”白山突然就不信这些了,“你胡说八道,我俩可是生死之交,过过命的兄弟,克哪了。”
“不得鲁莽。”孟姚从未觉得他和白山之间会有什么,但眼前这个瞎子绝非普通人,无论是命数还是天定,他不想再冒险。
这也不是第一回碰上非凡的人了,上回有人指点他们而逃过一劫,不然也不会有今日,总不能是来害他们的。
“若想改变命数,往后余生一个往南一个往北,必须老死不相往来,子孙才可兴旺,否则会有灭门之灾。”
“我连房媳妇都没有就要被灾门。”白山可不满了。
“此后你二人将如那树上茂叶,子孙兴旺。”说完放下盛水的碗,拐着杖离开。
白山还是不可置信,“胡扯,你个道士清心寡欲,没见你对女子有意,当真会成家?”
孟姚没有回答,战乱纷飞,一直到数年后,两伙人还是没有分开,往北人烟稀少的地方定居了几年,只是一路走一路捡了不少的孩子,这些孩子中有些虚弱夭折,无奈只能再商议对策。
有人建议去往南方,南方地势较温,不怕孩子再受寒苦,这让原本淡忘的往事又再浮上心头。
“一个往南一个往北,一路捡了不少孩子,我可带上他们寻个没有战争的地方。”
白山沉默了,心有不舍也有不安,怕真如当年那瞎子所说,他们相克,“你带上孩子能走多远,此地离南方远,如何也得叫弟兄们护送几程,往后,若是记挂我,就给我写信吧。”
“你不识字,写了有何用处。”
“闭嘴,我自有办法。”他就不信邪了,说要分道扬镳,却一路跟着去往南方,寻了个近水的地方搭建新居,直到数年之后,他那北方的帮派传来消息,他那几个身体健壮,在孟姚的管教下又懂得一点文化的大逆不道义子们竟在走他的老路,四处干着土匪的勾当。
回去之后就要严加管教,又发现那几个逆子虽在走他的老路,却仗着那点文化干得风生水起,他只能再走老路和附近商派打起了交道,由此和孟姚起了争执。
不曾想,这生意越做越大,他的弟兄虽都是土匪出身,都是敢拼命的人,又上过战场,不想再过过去的苦日子,靠着蛮劲是成不了器的,只能走这条路,一走就是数十年,还打下了一个响亮的名号,“瑰王”。
起名这事他当时还有心情叫他的逆子们给孟姚写信,说是立下了大门派,取名叫“鬼王”,当不了神仙般逍遥,那就当鬼中之王,叫人怕他,神仙不怕的门派。
白山当时还回信骂他,说取“鬼王”晦气,何不取“瑰王”,瑰中之宝。望一路坦途,能以光明磊落,正气凛然。
正是日子变得好了,更是怕被破坏,白山信了当年那瞎子的话,面上没见几回,书信倒是频繁往来。
就在他觉得自己活得差不多了,准备去往南方休养,他的逆子们接任了他的位置也有多年,还生了不少的孙子、重孙之时,想找个有名的大师给他算算命数如何,谁料大师说他们并没有什么相克的命数,反而合得不能再合,气得他就要痛骂,大师下一秒又让他死灰复燃的心陷入死寂。
大师说,他的其中一个重孙会是他们瑰王家族的最大推手,只是不同凡响,注定不是平凡之人。
这句话他又没放在心上,因为他被欺骗了七八十年,直到年近百岁才知道受骗,现在是谁也不敢信太多。何况,他的重孙那么多个,大师又没指明哪个,儿孙自有儿孙运,他也想开了。
怎知,有一年家族家宴,他的一个重孙身上出了怪事,他时隔多年去见老友,就想起了瞎子的话,“小道士,你说,那瞎子是不是真的欺骗咱们,我的重孙就是你的重孙,你可得好生待他。”
这一回,孟姚已然心里有数,“我们是被那老者算计了,可这孩子的出生,注定不凡。”
看着没有他俩腿高的小人儿,脸上笑靥灿烂如花,倒是讨喜,“不必过于担心,你啊你,前半生的罪恶,担子全靠他身上了。”
再后来的一个冬日傍晚,白山带着他的重孙来见孟姚,不同的是,孟姚的床榻边正守着一个和他重孙一般大的小屁孩。
只见得孟姚一巴掌拍在小屁孩的脑勺后头,向白山介绍此人,“我见他一身正气,生性好学,拥有慈悲之心,将家主之位任命于他。只是,日后遭来变故,那也是众人命数,切莫过于援助,我怕他好逸恶劳,肩不能扛,这家会散。”
“都是一家人,何须生分,他不行的话,还有这一个。”说着将自己的重孙轻推到孟姚面前。
孟姚也只是笑笑,“他小,可聪慧得很,不会走路就会教训人了,你得了教训,我可不会替你说话。”
白山一瞧果真看到一脸怨气盯着他,又顾及孟姚在而不敢开口,努力抿紧着嘴的小屁孩。
“互补啊,他嘴笨,都没人愿意和他说话。”白山也是认识那小屁孩的,“我看他挺神气的,大的小的都听他使唤,兴许能教教这个嘴笨的。”
谈笑间不过短短数年,孟姚在白山陪伴下逝去,一直在等日子的白山对外放出消息,说他已经死了。
一直到数年之后,他们瑰王家族的新继承人发生意外,他的重孙小小年幼成为继承人,他都不曾出山,也不曾问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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