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字数:1997 更新时间:24-03-13 05:14
拓跋洛一言不发,恶狠狠的眼睛扫视一遍殿内众人,最后落在坐在轮车上的刘承绪脸上。这个病夫竟敢眼巴巴地望着自己,既不作揖亦不施礼,只一味扶着胸口,他的眼睛为何湿润润,是知道我马上送他去见他在南朝的列祖列宗?
她慢悠悠走到刘承绪跟前,笑眯眯的,刘承绪神魂俱丧,不停地吞咽着口水,却不敢出一口大气,生怕吹倒了眼前的佳人,痴痴看着拓跋洛站到面前,再痴痴看她弯下腰掀开挂在扶手上遮挡双腿的毯子,随意丢到一旁。
公主俏皮眨了一下左眼,刘承绪呆若木鸡,拓跋洛瞬息神色一变,猛然掀翻脚下底座,刘承绪连人带车往后一倒,重重地摔在地上,众人吓得都没来得及叫出声音,拓跋洛起身抬脚对着刘承绪的胸口狠狠踩下去。
近在跟前的画师说时迟,那时快,两只手托住了拓跋洛的脚,没有踩到刘承绪,倒在地上的刘承绪说了句:“多谢庆宾兄!”眼睛却是没有离开过拓跋洛须臾。
拓跋洛一脚踏空,重心失衡,往后一仰摔去,画师单腿跪地,整个身子递上去揽住了她的腰,扶她站好,小心翼翼将拓跋洛踏出去的那只脚挪放到一旁地上,很不羁地将掉了脚后跟的鞋子为她推推好。
画师再扶起轮车和刘承绪,直立着身子与公主四目相对,波澜不惊的神情让拓跋洛楞了片刻,陌生的面孔,无礼地直视目光,冒火的心头上又浇了碗滚油。
拓跋洛站稳后,错过另一脚上前一步准备给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画师一通拳头,泄一泄胸中的懑火。不想被刘承绪拉住了衣袖,瞥目之余这个刚刚死里逃生的病夫还是眼巴巴吞咽着口水笑看自己,顿时气馁,脱下鞋子砸向画师,另一只也砸向画师,对着刘承绪失望的脸“哼”了一声拂袖而去。
众人皆知她不乐意,碍着冯氏与平阳公主,却也不能明说,只汕笑着。
连冯氏也只打趣一声:“洛儿又害羞去了,拣几样她喜欢的菜送过去,小心侍候。”
拓跋洛气呼呼走到殿外,长行、长远两个侍女一左一右早就站好,手上各拿一只靴子,蹲下为拓跋洛穿上。也不坐宫辇,走回到寝殿,半途想起:“哪里来的狗画师,坏了我的好事。他家住哪里?”长图、长丘两人转身一路小跑了去。
抱着两只鞋子的画师张彝追了出来,所到之处女眷飞快闪开一条人缝,觉得奇怪也没有多想,只担心公主光着的脚。直见她穿上近侍早已准备好的靴子,扬长而去,拍拍鞋子上的灰,才惊觉鞋子底打了铁掌,方才感到手掌疼痛。
四下寻找,平日殷勤的宫小一个不见,没法交予旁人,抱着两只鞋子正汕汕然不知所措,“咸阳王妃、河南王妃、广陵王妃到。”
“平陆侯老淑人到。”母亲崔淑人走下宫辇,意味深长看着举止怪异的儿子。同时也捕捉到了第一次赴宴的李思冲的侄女,咸阳王妃李花容一脸诧异。
“西昭阳殿曹贵人、林夫人、袁夫人、叱罗嫔到。”
“坤德六合殿封太嫔、韩太嫔、潘太嫔、孟太嫔、高太嫔、成太嫔、侯骨太嫔、张太嫔到。”
拓跋宏的四位后宫两厢站立,迎候着几位太嫔,若没有太和殿的特别恩赐,除了八位住在宫外的太嫔,其余的内命妇和外命妇是没有资格坐车到太和殿的,内命妇一律步行,外命妇的车一律停泊在指定的云龙门内侧停车场。
这一切又被随后而至的几位太嫔尽收眼底。
几人挤在一辆特别大的车里正准备下车,人堆里斜出来一个中官,上前用手做搀状,大声说道:“老臣王琚侍候太嫔们下车。”
首先下车的封太嫔将手递到王琚手上:“高平郡王保养的真好,改天入府向我们传授你的葆颜秘术,好让我们美肤永驻。”
王琚开心得浑身直颤,说道:“昭仪又打趣老臣,哪里有什么秘术,不过就是以牛乳当饮,太嫔们不妨试试,两年就能面色如处子。”
紧跟在封太嫔后面的韩太嫔与潘太嫔闻言对视,不约而同朝天翻了一个白眼。
招手等候在旁的拓跋宏的四位后宫及三位亲王的五位王妃,前前后后十多人一起越过张氏母子,径直入内请安寒暄,安静的太和殿内顿时人语喧闹起来。
冯氏忙叫:“你们不到,热闹不来,人都齐了,入席上酒。今夜除夕必备馈岁,太和殿送出,各宫方好相与赠送。都是些趋吉避凶的小物件儿,却是王琚在宫外用心收罗来,务必从芙蓉殿开始送起,每样都给洛儿送些,来年平成宫里的小霸王就要换宫室别岁了。”
众人偕笑,张彝也听见了。
“齐王妃到。”“广川王妃到。”
广川王妃王氏与齐王妃常氏同一时点到达,常氏与太嫔们是妯娌,一向嫌弃王氏骄横,故意刺她,“到底是打小儿缩衣节食的过惯了,太和殿里尽是美味佳肴,巴巴从家里带来食盒,好再盛些家去慢慢品尝。”
王氏得意道:“这是我给母后做的我们中山名菜。”
常氏对着正在下车的太嫔们噜了噜嘴,指指自己:“我们才是正经儿媳,母后也是你这种货色叫的?不过是从太和殿里嫁出去,又不是太和殿里养出来的,母后,母后叫得人恶心。你们中山?你们不是祖籍太原么?怎么又改中山啦?别人家都是富贵了换宅子,偏你们家与众不同,富贵了换祖籍,换坟地。”
“赫赫有名的太原王氏都配不上了?你妹妹更绝,仗着母后,连婆婆都欺倒了。我想太原王氏更悔,不该收留你爷爷,更不该再纳你妹妹为陇西李氏媳。上天啊,上天不用求你的母后。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你们这一家子男男女女、老老少少这么不要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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