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六章大凶

章节字数:2512  更新时间:24-08-14 13: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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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战延晚尚未摇身一变,率数十万魔族杀穿人间的时候。

    彼时少年很低调,每每卓七封去寻,战延晚总一个人待在角落里,可能是哪栋楼的屋顶,亦或哪棵高树的树杈,放哨般盯着下方的街巷。卓七封猜测过在战延晚眼中,川流不息的人群是爬来爬去的虫子,晨曦出来觅食,黄昏回巢穴睡觉。

    可看虫子也不好玩,就这样坐在那,有什么意思呢?

    千人看花各有说法,爱它的说它美,厌它的说它丑,对它过敏的说它恶,兴许修魔的心性不一样,看着活人爬来爬去就能生出趣味。

    战延晚不爱搭理他,仍盯着下方出神,卓七封顺着他的目光捋过去,一个未留头的女孩正懵懂地盯着这边。小孩很好奇这两个人为什么会上那里去,被大人拽了好几回才依依不舍收回目光。

    如果一个坏心眼的人长久地盯着一个孩子,他一定是有什么阴谋诡计。

    卓七封瞥眼瞧战延晚的神色。

    战延晚是个坏心眼的人。

    对方察觉到他的心思,歪过头来冷漠地朝他翻了个白眼。

    “夯货。”战延晚说出了这几日来第一句话,轻轻地,宛若蝴蝶振了一下翅膀,被拂过的风卷走什么也听不见。不要脸的看不见战延晚脸上大写的不耐烦,赖着凑到他旁边示意他再说一遍。

    卓七封是不是太闲,隔三差五来找他的麻烦,好听了讲是切磋。战延晚于正道人的惩奸除恶之论嗤之以鼻,毕竟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可恨之人必有可悲之苦,谁的善恶拎得清,除非是个蠢货。

    故战延晚看来卓七封每找他掐架都是无端生事,手记也写得明明白白:最近那个癫公总来找我麻烦。真讨厌。

    “去哪?”卓七封看战延晚一脸嫌弃地避开又拍拍衣服起身,了无热脸贴冷屁股的尴尬,早习惯这样的相处方式。

    “去搞点钱。”

    据这几日的流浪,战延晚对城中大户人家的位置早已了如指掌,打眼一望全是钱库子。劫富济贫当然刻不容缓,看好方向就是——没冲出去。

    扭头看见卓七封笑盈盈,不如说贱兮兮来得恰当。

    “你也别偷鸡摸狗去,”卓七封拽着战延晚胳膊站起来,晃了晃手心不知何时多出来的钱袋,“要是十招之内——”

    少年闷声不语,懒得听他废话连篇,直伸手擒他手中烫金棉红绣袋,动作之疾带起风声。料不到对面耍赖,卓七封愕然一刹那,亏他反应快,手一缩脚一后踏,险险保下了赌注。

    还不等松口气,战延晚又是一抬腿予他痛击。

    “卑鄙!”卓七封五官尽然诠释何为痛苦。

    罪魁祸首掂了掂手上钱袋重量,略满意地点点头,伤了人还要讥笑一番,接着又无辜道:“听不懂西洋话。”

    好不把卓七封当人。

    败荷残柳月婵娟,夜色蒙蒙,卓七封仰头又闷一大口酒,思绪漂流,想上世战延晚的冷和初收徒时战延晚的乖。后者讨喜多了,不用他多费心,招招手就自个跟上。

    若战延晚一直这样乖,卓七封压根不担心哪天战延晚又跳起来带着数十万魔军把人间闹个天崩地裂。

    可几次试探下来战延晚身上的封印完好,没有半分修为,卓七封不确定自己的怀疑是否应该。温城重逢时那一刹滔天恨意,他慰勉自己只是错觉,此刻也不得不重视起来。

    唯一确定是战延晚不想搭理他。人心最难琢磨了,卓七封更是不善交际,别扭的话问不出口,问不出又在心里堵着。

    卓七封郁闷在此,念及战延晚方才借故不见,又忆起上世被战延晚劫走的共八十三个钱袋,没由来眼前浮现战延晚两个浅浅的腰窝。

    ……还是去找空亘长老算一算罢。

    未眠人何止卓七封一个,战延晚瞪了眼前虚空一个时辰了,熬不住时又去打扰闻斯。

    “你去看看他在屋顶上干什么?”

    好梦被扰,闻斯虽不惯着他,但难得没发火:“滚滚滚,他又不会半夜冲进来捅你。”

    战延晚缄默不言,滚了半圈面对着床内侧,将一大坨棉被抱紧,一头扎进厚厚的被褥里,也没甚烦心事,只是睡不着罢了。自“痛病”以来,往往彻夜难眠。

    ……

    自最早一批学会修炼的修士创建宗门以来,寂夜一直是人间修者的最高学府。门系从最初十二种衍生至今百余类,因卓七封修仙界第一人的名头,多数弟子选择修剑,一是入门简单,二是渴望拜入卓七封门下,得到提点。

    鬼知道卓七封神出鬼没,压根没碰上的机会。

    寂夜的规模大致堪比一座城郭,主城设炼器堂、武场等,供以弟子上课修炼,大堂也设在此处。除外有东西南北四市:北市交易丹药、符纸等,普通委托也可在此张贴;东西市有售吃食住行等的店铺,每月交钱20两便可向宗门讨块闲地开店;南市则有茶馆、酒楼等。其余地界是长老弟子的住所。

    北市贴过一张居所评比榜,战旭的栀居喜获“最绿居处”头衔,卓七封的无时苑不知何时被人洋洋洒洒添在“温馨小窝”榜单最上端——总是冷清无人的院子,多少弟子蹲了一整月发现压根没人,温馨个屁。

    但那潇洒的笔锋一瞧便知是谁添的,愣是没人敢划。

    大家唯一公认的榜上第一是偏僻小舍,空亘长老陈琰厌的相天阁,在后林之后,据说是块适合行相术占卜的风水宝地,特地平了一个山头来建相天阁。偏僻不仅在远,还在路绕难记,故鲜有人打扰。

    过去百来年,打扰最多次的是卓七封。

    系在门口的风铃清脆作响,陈琰厌微抬头,知访客是卓七封,又淡淡收回目光看自己的占卜结果:今日大凶。

    眼皮子跳了跳,陈琰厌想把人赶出去,可惜已来不及,卓七封嬉皮笑脸地贴了上来:“师兄~最近诸事不顺,帮我算一算呗?”

    “一身酒味,离我远点。”陈琰厌淡然自若。

    卓七封识趣地往旁边挪了挪,一副求人办事的乖巧模样。

    百年前卓七封收了两个徒弟,也曾来问过一次,彼时陈琰厌告诉他二者之一与他相冲,也不知他后来怎么处理。今日这面相瞧起来,还更差了几分。

    “手。”

    陈琰厌斟酌了一下言辞,语气听不出悲喜。

    “命由天定,运由人转。命运多舛,福祸相依,明之则吉,昧之则凶,固执妄行……”

    好像又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陈琰厌委顿,嘀咕了一句怎么会,不信邪地再三确认,向来无波动的眼眸露出一丝惊讶,继而恢复了平淡。

    “正缘坎坷,不如弃了吧。”

    “杀妻证道?”卓七封眼神空洞,也不相信自己听到的话。

    “我没这么说,不过也可以……你知道你的正缘是谁吧?”

    卓七封干脆地点点头,不多说什么客套话,起身欲走,又被陈琰厌喊住了。

    告诫的话在喉头噎住,被陈琰厌硬生生咽了回去:“少沾烟酒。”

    “嗯。”

    反正说了卓七封也不会听,他向来是一意孤行的性子,看百年前那次就知道了,明知是祸,还硬要收那小孩为徒,似乎也没作防备。当年就是个嗜烟酣酒总把老宗主气得吹胡子瞪眼的纨绔,当了师尊也是不省油的灯,这般执拗,被正缘克死也不是没可能。

    陈琰厌还想着卓七封的正缘,隐隐约约,看不真切。

    而且怎么会是师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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