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6章

章节字数:10305  更新时间:07-04-25 13: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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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了这个再决定吧。”张新把一张纸仍在我头上,我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心里把他祖宗十八代全都骂了个体无完肤。老子就是看得起你才来找你的,还敢给我登鼻子上脸。



我抓起那张纸,很不情愿的抖落开,下一秒就轮到我脸色苍白,四肢无力了。



“你他妈给我的什么东西。”我像过电一样把那张纸扔在地上,脸色难看得要命,声音都哆嗦了,也不忘大声朝张新喊。



“我给你的不是中文吗?看不懂?”张新叼着根烟,靠在他那个一万多块钱的老板椅上,很消遣的看着我。



“你拿我耍着玩呢?”我猛地站起身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抓起他的衣领。



“你想玩,我还没时间呢。”张新不愧是见过大场面的人,临危不惧。



“……”我一时没了底气,看他那样子实在不像有心和我开玩笑,我手一松,有点涣散。张新整了整衣领,一把把我推到一边说:“滚吧。”



“把你知道的告诉我。”我没理他,四肢持续无力中。





“我说什么你信什么?我演技这么好?随便给你张破纸你就这么失魂落魄了?你他妈没心眼啊!”张新忽然大笑起来,我咬牙,一拳挥过去,没打着他,让他一个反手给退回来,我趔趄以下甩在沙发上,他蹦紧了脸正色说:“真是少跟筋的东西。”



“你……”我想问他,仔细问个清楚,可我知道他肯定不会说。我又伸手去拿那张纸,咔嚓一声撕碎了。



“像个女人一样,做事情一点没大脑。你撕它干嘛?撕它能改变事实吗?”说完又用极其蔑视的语气说,“快滚吧。看见你脑仁都疼。”





看我呆在那不动,张新又叹了口气说:“你说你这样的人能保护谁?冲动,没脑子,脾气倒是大,你这样的人我看了直上火。我还就告诉你了,要不是因为她,我才懒得管你,现在我也把这个给你了,信不信由你,你自己掂量着办,我这也一大堆事忙活呢,懒得理你。”





“怎么着?赖上我了?”张新看我还是没动静,语气稍稍比刚才缓和了一些,却也挺冲,“你也别想着找她了,她什么人你比谁都清楚,她没事,倒是你啊,连我都不放心。我这次给你这个就是让你自己想清除你到底对她是什么感情,要是你真的爱她,我绝对不再插手,这事她不知道,是我看着你们填堵,我管闲事。你要是觉得不行,以后也别再找她了,就这么着一拍两散算了,就当互相没认识过。”



“张新?为什么要这么做?”我忽然变得很冷静,好像刚才发生的事情的当事人都不是我,我坐好了,眼神很凌厉的看他。



“为什么忽然告诉我这些?觉得我过得太幸福了是吗?”我仍然没有表现什么逾越的事情,冷冷地看他。





“是啊,我看你小子一天跟掉在蜜罐里了似的,我羡慕死了,我巴不得你赶快死了。”张新倒没什么生气的意思,只是说出来的话没一句出自真心。



“说实话。”



“我难受!”张新忽然扯着嗓子喊道。我斜眼看了看他,不像刚才那样信口开河的样子,姑且相信了。





“你说你们这叫过的什么日子?爱就爱呗,折腾得大家都活不好,整天跟着你们活受罪,要是能在一起就好好过,要不然干脆就分开算了,你们自己家的事,没人愿意跟着瞎掺和,可是这屁大的事儿嘣得满城风雨。你们真本事!”



“我不知道是这样的。”





“我知道你不知道。”张新打断我的话,“我就不想看见她一个人难受,你他妈还跟个白痴似的,整天活蹦乱跳的,当什么事都没有一样,我难受。”



“我现在还不能确定这件事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



“好啊,我说了,信不信由你,你现在就滚吧,想明白之前别来烦她了。”张新厌烦的挥挥手让我走,我倒是镇静不少,站起身干脆利落的转身走了。





一路上,我心里一直在想那件事,脑袋里乱得不行,很长时间才听见有个什么人又给我做手势又叫我停车的,我昏昏噩噩的下了车,听不清他说什么,过一回又看他笑呵呵地说什么,我还是没听清,又听他说:“童哥,想什么呢?魂不守舍的,开车注意点,这是碰上我了,要是哪个兄弟不认识的,又一大堆事。”



“哦,谢谢你啊。”



“跟我客气什么?都是自己人还这样,怎么了?遇什么事了?”他倒是很关心我。



“没事!困了。”我应付道。



“累的!得!赶紧回家歇歇吧,最近案子挺多吧。”他象征性的拍拍我肩膀,我笑呵呵地说:“行,我先走了,改天哥几个出来聚聚。”



然后我又变成自动消音装置,对周围的一切充耳不闻起来。





七拐八拐的,一停车,发现已经开到那个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四合院门口,大红漆门虽然有些破旧了,但仍然很气派,这是我家,我从小到大一直生活的地方。



我从来没有怀疑过这扇门,也没有怀疑过这扇门里住的每一个人。但那是我看了那张纸以前的想法。



“呦!今儿怎么有时间回来啊?”一看门就看见我姐手上拎着一只鸡腿,很诧异的问我。



我没说话,径直往里走。



“这人,怎么越来越不像话了,和你说话呢,当耳边风啊。”她没有埋怨我的意思,就是过过嘴瘾。



“爸呢?”我问。





“屋里躺着呢。”自从我和黎天爱之间闹得不可开交后,爸的身体就每况愈下,严重的时候打了一个月的点滴,靠打葡萄糖支撑体力,每次看见我都把眼睛闭上,眼不见为净。他倒不骂我,只是说娶了祸害。黎天爱自此以后再也没上过门。



我没吱声,青冷着脸往屋里走,我姐好像发现我又哪里不对劲,拽住我压低声音说:“你小子有点分寸,别胡闹。”



我冷哼了一句说,人在年轻的时候都有胡闹的时候吧,我就是胡闹也是随根儿吧。



我姐手一颤,她当然不知道我指的是什么,又说:“妈最近身体很不好呢,你多少有点孝心。”



不说还好,说起来我更心寒。



我进了爸的里屋,看见他正在那享受晚餐,头都不抬,好像我是团空气。



我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看他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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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忽然近来,看见我一惊,好像陌生人一样,还好反映比我爸强多了,笑着说:“怎么这么晚过来?”





还和从前一样关心我问长问短,我想这个人真的是我的亲生妈妈吧,是我多想了,一定是那个张新捣的鬼,他就是嫉妒我生活太顺利了,这个王八蛋,我一时间又开始徘徊。



看看妈妈已经微驼的背,有些于心不忍,我说:“妈最近身体哪里不舒服啊?”



妈坐在沙发上,说:“还不就关节老毛病了,这一到冬天就犯病,没事。你整天工作那么多,别操心我们了。”



我们这么来回平淡的问话答话还和以前一样,只是爸一直没理我,有一刹那我想是可能妈还是我的亲妈,这爸倒不是我的我亲爸了。





“妈。”我终于坚定了决心,拿出董存瑞炸碉堡时的勇气,打破尴尬的沉默气氛说,“我有点事要和爸说……”我还是有点心虚的看了看她,我姐在旁边一愣,知道气氛不对,连忙说:“妈,帮我看看这东西怎么回事?”



我心里暗暗谢了谢姐姐,又回头看看正在看新闻的爸爸,还是想什么都参与不知道一样。



看妈和姐都出去了,我把门随手带上,又坐回沙发上,调整语气,想让自己尽量保持平和的心绪。



“想断绝父子关系?轮不到你开口,你要想走,没人拦着你。”我还没说话,爸倒是先给我来个下马威。





“这么快就想不认我了?”我本来还想照顾一下父子的情面,毕竟生我养我这么多年,我就是再怎么混账,也还是在乎这三十多年的恩情的。没想到这老头儿今天这么绝情,我也就没什么可拐弯抹角的了。



显然是被我的反应也激了一下,嘴微微扯了一下,终于还是没说话。





“爸,有些事情我刚才已经不想再提了,我看您二老的岁数真的是大了,身体一年不如一年,有那么一刹那,我真的不想再计较了,但是您实在太让我失望了。”我算是很渲染气氛的,带着感情地说。



我爸紧张的看我一眼,仍然不说话,果然是个老奸巨滑的家伙,从来不肯先露马尾,对自己不能预料的事情从来都观其变再行动。



“我还有个妹妹吧!”我用了肯定的语气,并不是想向他的求证什么,只是想对他说,不要再错下去了。



我看到爸的嘴很明显的颤抖了一下,脸色铁青,手抓在沙发扶手上,恨不得把扶手抓烂。





“没看出来啊,爸,原来也是风流专家……”我故意用玩世不恭的语气想激怒他。果不其然,爸顺手抄起一个玻璃杯扔向我,我一闪身,玻璃杯碎了一地,我大喊道,“杀人灭口啊!”





我刚说完,我妈和我姐就闯进来,看到我爸马上就要气抽过去了,连忙过去忙活,我妈也慌了,问我到底怎么了,一回来就吵。我姐给我爸喂了速效救心丸,看他逐渐缓过气来,转过身来指着我说:“混账!滚!”





我完全不理会,用她们的话来说就是厚颜无耻的赖在那里不动,我姐气急了,就说:“你还是不是这家的孩子?怎么这么混蛋?”我接从来没说过什么过激的话,她是标准淑女,我爸一手栽培出来的名门闺秀,现在也被我激发了人类原始的发怒潜质。



“这问题问得好,我也是来和我爸爸研究这个问题的。”我忽然得了便宜一样说。



“我爸对我使用暴力不是这一次了,妈你给我做个证,免得我姐老以为都是我不孝。”我又看了看我妈已经变形了的绿脸。



“我没你这个弟弟。”很好,我这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姐姐又一次激怒了我。





“原来你早就这么认为了?怎么不告诉我!害得我今天才知道我原来和你一点血缘关系都没有!”我说这话一定让我那可怜的姐姐大惊失色,否则她的脸不会那么抽搐,好像中了剧毒。





再看一眼我爸,又要气绝。我连忙说:“爸,你为了有今天这样的地位,到底还能做出什么事?”我爸指着我半句话都说不出来,我妈在旁边有些绝望地喊道:“童政!你走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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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头看她的时候,她已经瘫在床上了,脸色难看的要命,我说:“妈,你是好人,我知道。”说完我就走了。刚要上车,张新这个混账又打电话过来,我关机。





开着车在什刹海兜圈子,这条街我最熟悉不过了,小时候老在这条街上转悠,虽然已经没有了当时的场景,但是每当我沿岸周边走的时候,总能想象出这里相继出现酒楼、歌台、茶肆,并形成米市、面市、缎子市、皮毛市、帽子市、牛市、马市和专门收卖驱奴的人市,一派市井繁荣景象。





毕竟明清两代,这里是王公贵族宅园别墅聚集地,如醇亲王府、恭亲王府、庆王府、罗王府、涛贝勒府、德贝子府分布周边,为市井风情的什刹海平添了皇家的雍容贵气。





从什刹海前海东沿一路向北开去。“烤肉季”餐厅广告牌下的小桥便是银锭桥,这里曾种植过莲藕,在清末光绪年间一些达官显贵、文人墨客在这里赏荷、游湖品茶,于是集香居、清音茶社、爆肚王、烤肉季、会贤堂应时而生。当年这里推窗而坐,便可览芙蓉一片。





现在的什刹海不仅是市民的乐园,也吸引许多观光客。“烤肉季”门前人力车、自行车、小轿车来来往往,几个小学生正在画夹前写生,河边摇橹的小船里不时传来琵琶、二胡的丝竹声,两个小伙计正从“烤肉季”里抬着送饭木匣桶上船,一女孩着淡粉旗袍优雅地坐于船头藤圈椅上怀抱琵琶,船篷里的人在持杯注听或转头观看船外。河边沿街的酒吧里坐着一群群金发碧眼的老外。



觉得身边地人都平静而悠闲的生活着,我确因为失魂落魄而在这里回忆往昔无情的岁月。



开到南池子的时候,抬头望望不远处王府井那边金碧辉煌的繁荣。



去年我和天爱一起在东安市场的北门一个清真小吃店里吃奶油炸糕,酥脆的皮儿,绵软的芯子;再来一碗杏仁豆腐,清凉爽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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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说我外婆老给我讲她小时候在这边吃小吃的事情,说原来这里有吉祥戏院。外婆喜欢的是青衣戏,悲戏,苦戏。印象深刻的一出,是《生死恨》。女主人公苦了一生,却在幸福即将到来的时候死了。整出戏,唱腔特别多,幽咽凄婉,催人泪下。每唱到精彩处,人们都要为它幽咽凄婉得好而鼓掌。每月十五号,是外公发薪水的日子,第二天一家三口必定要去吃西餐。最常去的是文化餐厅。出胡同口往南拐,走到南湾子,穿进去,出来就是南河沿。文化餐厅坐落在街西。餐厅是长方形的,宽敞,洁净,人很少。常点的菜是土豆沙拉,炸猪排,奶油鸡茸汤。





我还对她说,现在虽然没有以前那些戏院小吃店了,但是,现在有我们,黎天爱和童政两个人,所以我们俩在这里,就是全部。当时天爱虽然有些遗憾,但还是很满足的吃得满嘴是油,开心地说,对,我们俩在这,就是全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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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东西,我们俩就王麻子剪刀、盛锡福、瑞蚨祥、谭木匠一家一家的逛,她也喜欢北京,她说北京就是她的地方,走了那么远,离开那么长时间,她只得出一个结论,北京才是她可以停留的地方。



然后我们俩就互相依偎着坐在东堂外面的长椅上。





不知道怎么回的家,我这个家自从结婚以来,两年不到的时间,有差不多一年多是空着的,我每次回来都黑漆漆的一片,生冷的气氛,偶尔会有一些像梦一样的幸福瞬间,如泡影一般,转瞬即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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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童意识到有人回来了,连忙跑过来,爬到我身上,闻来闻去,时不时还哼哼两声,我摸摸它的头,说:“乖童童,今天有没有听话啊?有没有想爸爸?”我蹲下来看他的狗食盆,东西基本上没怎么吃,只喝了点水,水也没怎么喝。





自从黎天爱走了以后,它像懂人事一样,不像以前那样又蹦又跳了,整天闷闷不乐的,陪着我一起不吃不喝,好像真的觉得自己是个被遗弃了的孩子一样,眼神都带了忧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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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怎么又不吃饭呢?饿瘦了,等妈妈回来了,该埋怨爸爸了。”我又搔搔它的头,它特听话的低头专心吃了点我给它倒的狗粮,时不时看看我,还用鼻子嗅嗅,我就笑着说,“爸爸也吃,咱爷俩一起吃。”然后我拿出一块面包象征性的往嘴里塞。





养它差不多有半年的时间了,多少培养了些感情,我几乎真的快把它当自己亲生儿子了,我看它的时候总能想到天爱在我怀里撒娇的样子,像个孩子一样撅嘴,发脾气,大声笑,张着嘴睡觉,挑剔说我把鸡蛋皮打到汤里,还说我头发长了,我说你给我多吃点饭,胖点,她就说,你做饭和我半斤八两,怎么吃……



昨日种种一股脑涌现在眼前,脸上不知不觉浮出笑容。



“你妈最喜欢小动物,你记得吗?”我点了一下童童的鼻子,它很乖的哼哼两声。





“北京夏天有多热,你有感觉吧!得光膀子才行,你妈说要去动物园,我说这大日头的,怎么出去啊?还不晒秃噜皮了。你知道你妈那倔脾气,她要想干什么,十头牛也拉不回来啊!”我搂着童童就好像搂着黎天爱一样,我感受着它身上的温度,它很老实的让我搂着,听我像个老女人一样无穷无尽的唠叨。





“爸爸我爱看猴子,其实人和猴子很像,大家都不觉得,还老笑着指指点点。都不知道那些猴子,也蹲坐在山顶上俯首看人。有些吵死人的半大小子,大惊小怪的人,你妈特烦他们,就拉着我跑过去看熊猫。熊猫,你看过吗?”我又问童童,一条狗哪懂我说什么,我也不指望它能像神话传说里那样忽然变身给我一个奇迹,接着就是令人窒息的沉默。



这时候,屋子里黑得伸手不见五指,沉默像一把匕首一点一点地剥夺着我的皮肉,啃噬我的灵魂。



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把我拽回到现实中,我睁开眼睛还有些不能适应清晨强烈的光线,童童早就蹲在门口叫唤了。不用看我现在的状态一定糟糕得不得了。我走过去,顺顺童童的毛,说:“乖,别叫。”它就不叫了。





“怎么这么慢!”陈强一进门就皱着一张脸厌恶的表情没有比他做得更到位的了,“你从非洲刚回来啊?我这才几天没见你啊,整得自己跟埃塞俄比亚难民似的。”





“你丫废话真多。”我没心情听他数落我,走到厨房看看有没有什么可以充饥的,这两天一直没好好吃饭,确实胃一阵绞心的痛,我龇牙咧嘴了一阵,盯着空荡荡的冰箱一时缓不过来神。



“我就知道你这副德性,给你的。”无奈的陈强扔给我一袋子东西,“我知道快餐不好,你凑合吧。”



我无声的拿起一个汉堡啃起来,说:“今天休息?”





“休息?你当我真和你一样啊?”陈强在墙角处逗童童玩,“我是担心童童,你们都是大人,用得着我费心?怕你们对不起童童,连累了它,你瞧这狗瘦的,哪还有松狮的威风劲儿?”



“你什么时候有那好心,关心起我儿子了?”我瞥了他一眼,疑心他下一步就把童童杀了,“你不是一向看它不顺眼!”





“我没时间和你贫嘴,我早之前就和你说过吧,你不听啊,我跟你三十年的兄弟了,我能害你啊?我和你说的话你一句都听不进去,怎么样?到底被人家算计了吧!”陈强走过来,坐在我旁边,抬头环视了一下屋子,又说,“像没住过人一样,有什么劲?”



“你什么都不懂,我们俩的事情,别人都没法理解。”我这次没反驳他,但我凭自己的心说话。



“别人?你当我是别人?”陈强忽然提高声音说。



“你看你现在哪还有点童政的样子?”陈强坐在我旁边,语气中充斥了恨铁不成钢的遗憾。





“上次我们俩一起去海边看海的时候,她就靠在我怀里,特别乖。我不在乎大海,也不在乎打雷,我只在乎她。然后忽然下起大雨,我们俩就像两个落汤鸡一样在大街上走,脸上却全是笑容。太阳升出来的时候,街道两旁的树木绿茵茵的,楼房被雨刷的特别干净。我们累得不行了,找个了街边的椅子就睡了。”我也不管他是不是在听,就自言自语道,“那时我是在一个陌生的城市,陌生的街道,随便一处长椅,我可以安然入睡,因为我知道我怀里躺着的这个人一步未离,就在我怀里,可我现在在我自己的家里,宽敞又舒适,却无法入睡,因为寂寞围绕我,思念一直在敲门。”



“越来越像诗人了,我没空和你在这装文化人,我公司那边还有事,你要是不轻生,我先走了。”陈强说着话站起身往门口走。



“这么说,你是专门来看我自杀的?”



“没良心的大尾巴狼!”陈强关门的瞬间还说,“不许死啊!不管你发生了什么。”



死?我凭什么死?人活这么大多不容易,我为什么要死?况且是别人对不起我,又不是我对不起别人,要是有人死,也不该是我吧。



再说,死多疼啊,留得满身都是血,死不成变了残废竟招人烦了,我才不干那缺德事呢。





我这么一想又觉得自己还是很有层次的人,最起码不会动不动就寻死觅活的,说起来也算是个人才,换成现代人的说法,我也算是意志坚强的人,可塑之材。





一提起精神劲儿,我就蹦跶着跑到卫生间,好好洗了个澡,一边洗还一边吹口哨,洗完了又把胡子刮个干净,全都穿戴好了以后,看了看时间,刚好。



童大人果然是效率一族,不免对自己信心百倍的称赞道:“不错!果然是国家的栋梁!”





童童摇着尾巴跟前跟后,一定是看到主人重新精神焕发,也开始崇拜起我了,我送给它一个电力十足的媚眼,说:“小子,外面那些美女求都求不得,你可要珍惜啊!”



嘿!它好像真懂一样,尾巴摇得更欢了。





“童政吗?是我。”我一开机,就看到二十通未接电话,还没来得及感叹自己人气之高,就又来个一个电话,我一接就后悔了,说实话,我看见梁洲第一眼就不喜欢他,“找你一晚上,干嘛去了?”



这小子到不把我当外人,毫不客气。



“有事吗?”我声音明显不高兴。



“我那案子到底怎么样了?老爸那边等消息呢……”一猜他就是为他公司那点破事儿,我不耐烦地说:“你那案子不归我管。”



“兄弟兄弟,怎么这么绝情?你不能见死不救啊!”他声音明显放软,听我这么一说又道,“这样,你现在在哪?一小时后,君悦见!”



这些人就这样,从来都把我当成免费劳动力,只要有事就一个电话把我招呼过去,不管我到底有什么事,也不管我乐不乐意。





“童童,今天好好在家待着,爸爸出门一趟,晚些回来给你买好吃的!一定要乖。”自从天爱走后,这些话就变成我说了,我说的很煽情,要是那狗能说话一定会说,我最爱爸爸了。





“这!”我刚闪过门口,梁洲就满脸混了各种表情的走过来叫我。身边还有一个小子,和他一样都是一脸企业家二世祖的模样,只是那小子看起来舒服些。不过一样没好感。



“梁开翰,我表哥。”梁洲给我介绍。



我们礼节性的握握手,这小子其实给我感觉还算不赖,可惜恨屋及乌,凡是沾了梁洲,我就不待见。



“是这次活动的主要负责人,有什么事,可以和他说。”梁洲装作和我很熟的样子,我勉为其难的笑笑。





“其实你们公司的事情确实不是我在办,我最近一直在处理个人问题,工作方面的事情都交给别人了……”我想和他讲清楚,我对他们公司的这次的事是真的一点不知道。



“怎么了?家里出事了?”梁洲很关心地问。



我不是有被害妄想症,我只是不喜欢被这样的人打探隐私。



“没有没有,家里都挺好的。”



“那是怎么了?有什么不能摆平的,告诉我一声,兄弟我一定鞍前马后效力。”梁洲拍着胸脯说。



还有心思管我?有那时间多动动脑子你自己的事情吧。



“是啊,有什么就说,别见外。”梁开翰终于找了个机会插上一句话。



“真没事,我那都是小事,和你们这都没法比。”



“既然真没什么事,那怎么还要拒绝呢?”梁洲老奸巨猾的说。



我心中惊呼上当,不得已又说:“还不是你弟妹,我们俩吵了一架,好几天都没回来了。”我随便一说,找了点噱头。





“哦?弟妹啊……”梁洲一听忽然笑了,笑得我怎么看怎么觉得慎得慌,“早说啊,这夫妻俩的问题可得头等解决,耽误不得。怎么样?需要哥哥我出面调和一下吗?”



你他妈跟着瞎掺和什么啊?我看你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吧。我没让他看出我的狐疑,这小子笑面虎一个,背地里指不定阴成什么样呢。



“不用不用,女人就这样,生两天气就好了,哪能惯她们那么多毛病,时间长了,还不登鼻子上脸。”我连忙说。





“这就对了,你要这么说,我算是明白你了,男人就是要有这么点劲儿,还能让他个娘们儿给怎么着了啊!咱们得说话算才行。”我都没语言来形容这个见风使舵的人了,还真是无懈可击。



“闲话扯了就完了,我那事儿……”梁洲终于言归正传。



“唉!不是我不开面,我是真的……”





梁洲打断我的话说:“童政,别说我们这代了,就说从咱们爷爷那辈开始,这都是生死之交,三代了,要是下面还有孩子,咱们的交情还得往下传不是?怎么这么绝呢?”



梁开翰也不说话,在旁边打着哈哈,时不时陪个笑,我越看他越烦。



“这话说得多见外,你也知道这里面有门道的,哪是我说帮忙就能帮上忙的,现在上面出面要查,我也是爱莫能助啊。”



“差什么?你说句话,只要你提出来,我一定尽量满足。”梁洲信誓旦旦的说。



好不容易走出来,我有点出狱后再闻到自由空气的感觉,舒坦。



一上午就这么浪费在口水仗和互相推拖假仁假义中了。我的大好青春和生命就这样无声无息的被这些虚情假意的人消磨得干净了。



回到单位,还没进办公室,小李忽然神秘兮兮地跑过来,拉我到厕所,把所有坑都看了个遍,确定没有人才放松。



我一看乐了:“你丫玩地下党呢?整这么神秘干嘛?《无间道》看多了?改行做卧底了?”



“废话多对你没好处。”小李一点不被我的幽默感动,板着一张臭脸。





“有那么点意思了,要我说,你比刘德华演得好……”他又没被我的幽默感动,恶狠狠瞪我一眼,我剩半句话没意思再说下去,憋在肚子里,特难受。





“你最近可小心点,别怪我没提醒你。上面可是派人查你呢。”小李一脸严肃,让我不由自主地陷入他给我安排的紧张氛围中。我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他又不耐烦地说,“正经点,老大不小了,分不清厉害轻重。”



我恍然大悟,追问:“查我什么?我没干什么啊。”



“你受贿!”



“我受贿?”我大惊失色,倒抽一口凉气,平白无故作了厕所浊气清洁器。



“受贿倒没什么,这年头有几个当官的没有点黑钱,关键是,上面有人要你死,你就是没受贿,也脱不了干系。”小李一语道破天机。



我被他脸上的严肃感染得也觉得此事非同小可,也不敢再开玩笑了。



“有没有什么线索?”



“现在还没有。”小李看我好像开始重视了,又说,“我估计可能和那个飞腾公司的案子有关。”



“飞腾?关我什么事?”想到我刚刚还和梁洲他们见了面,就飞腾的案子说了半天,现在这么一说确实有些兜不住。



“飞腾的老板不是你干爹?”小李一听我这么说,也动摇了。



“你也说了,老板是我干爹,又不是我。”我脖子一梗,强硬起来。



“你也别和我冲,我也是提醒你,昨天听张新说的,他都这么说,我看十有八九这里面有猫腻。你万事小心为妙。”





“张新?他怎么会知道?”我又问了一个白痴问题,张新虽然不在政圈里混了,可是他门路广得上天下地,什么圈子里的人都有他能说得上话的人,随便和哪个聊个天就能把全北京甚至全中国的事情通晓个遍。





“反正我话给你撂这了,不和你说了,免得我被牵扯进去。”他倒是一点不避讳,不过确实也没什么避讳的,我拍拍他肩膀学电影里演得那样,神色凝重非常诚恳的说:“我要是平安过来了,你就是我再生父母。”说完还是没憋住扑哧笑出来。



小李无奈的说:“你就是不撞南墙不死心。”





吓唬我的话,我得恭喜他了,他非常成功的吓住我了。他走以后,我蹲在厕所里抽了半包烟才出去,有人要整我,不是闹着玩的,我不是什么善茬,以前也整过别人,果然这次轮到我了,只是我细数了一遍,也想不到我到底得罪了谁。



我连忙给张新打电话,拨通了,那边喂了半天,我像石化了一样不吭声,半晌,张新说:“说话啊!你小子干嘛呢?”



我噢了一声,好像又被解除了咒语一样,说:“有时间吗?聊聊。”



“晚上来红都吧。”说完就挂了,这没礼貌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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