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字数:6202 更新时间:10-08-04 19:03
一个人坐在卧室里的窗台上,此刻已经入夜,天色完全黑了下来,我几乎能借着玻璃看清自己的脸。
太平静,平静的连我自己都心惊。
我听到有脚步声从背后传来,我低着头,任由他从前到后紧紧的拥住我。
“凝意”他的唇贴在我的耳边,声音沉沉的几乎要穿透耳膜“我并非故意瞒你”
“我知道”
“别担心,我会处理好的,没事的,你要相信我!”
“我相信你”
“柳颜她……”
我转头用嘴唇堵住他要说的话,我不需要知道的更多。
他一被我吻住,就好像失控了一般,狠狠的咬着我,恨不得将我拆吃入腹。
“凝意,凝意,我要你,就现在”
“好”
我配合着他解下了衣服,被他压抑着的急切的动作弄的生疼。
“凝意”他用压低的嗓音唤我,下一秒便毫不留情的贯穿了我。
很疼,那一瞬间,疼的我几乎落下泪来。
他开始律动,我被他压在墙上,看不见他的表情,只觉得前所未有粗暴。
我艰难的配合他,迎合他的每一次挺入。
后面大概流了血,到后来几乎是麻痹般的抽痛。
“莫言”我在那控制不住的失常的速度中颤抖着开口“我是真的信你”
然后,我感到脖颈处有什么东西滑过,很凉很凉。
我知道,我真的什么都知道,商场上的结盟,如同古代帝国之间的联盟,以血缘作为纽带的缔结才是牢不可破的,强强的结合,才是最佳的利益点,我好歹是许家人,怎么会连这个都不懂。
莫言我是真的信你,信你真的是怕我难过,信你是真的爱我,但这又能如何,你既已姓莫,那么有太多事并非能遂你我心愿,你那般不确信,拼命的叫我安心,但你呢?你若真的自信,此刻又何必这般绝望?
莫言,这就是命,无谓我们如何兜转,还是逃不过的。
有时我也会想,若就能这样与你一夜白头,顷刻间就白发苍苍,那时一切已经尘埃落定,再也没有什么能改变我们了。
可惜没有如果,一切都只能照旧。
或许,这样断了更好,你无须再如此般不安,将来,你可以有自己的孩子,你可以大大方方介绍你的爱人,你可以拥有个让人羡慕的家庭,你是莫言,你该活在阳光下。
我侧过身紧紧抱住他,在他抽身出来无力的空虚感里沉默了好久,才勉强微笑着开口
“好了,快去陪伯父吧,他难得来一次,你该好好陪陪他。”
“可是……”他看起来很是犹豫,我知道他是真的担心我。
在激烈的性事过后一走了之,无论怎样都有不服责任的嫌疑。他大概是知道刚刚粗暴了些,弄伤了我,脸上尽是疼惜和内疚的表情。
“对不起,我刚刚没控制住,弄疼你了吧?”
“我没事,睡一觉明天就好了,你快去吧”我坚持赶他走,不留任何余地。
他最终没能扭过我,亲了亲我的额头,转身出了门。
我看着他把门带上,慢慢地从窗台下来,后面很痛,他今天实在是粗暴的让我有些吃不消。
或许,只有这样激烈而毫无保留的性爱,才能正真慰藉我们彼此吧。
即是做爱,那不做又何谈爱。
我从浴室里出来,看着有些空荡的卧室,kingsize的双人床一个人躺上去竟是这般寂寞。
我不害怕寂寞,我早该习惯才对,又何必这般矫作。
我强迫自己闭眼睡觉,不再想这些是是非非,难得的片刻清静,却被门外突突的敲门声打断。
我起身下床,打开门,看见那男人抱着被子站在门外。
“哥”他紧了紧手里的被子“今晚我能睡你这儿吗?”
“………”
“我不用睡床的,只要让我睡地上就好”他急急的说着,脸都微微泛着红。
我侧过身让他进来,天很冷,我不想穿着睡衣站在门廊上说话。
他显得很高兴,手脚都不知道该怎么办,瑟瑟缩缩的进了卧室。
我回到床上,缩在被窝里,看他在我旁边的地上手忙脚乱的铺着地铺,不知怎么的就有些难过。
我拍拍他,让出这边的半边床,示意他上来。
他愕然了半天才反应过来,我是让他到床上,忙急急的爬上来,脸通通的,小狗看到骨头的那般眼光看着我。
我被他看的心里直发毛,深怕他就这么扑上来咬一口。
“哥,你真好”连口气也是撒娇讨好的。
我心里嗤笑,真是个容易满足的笨蛋。
等他也躺好,窝在被子里,我伸手熄了房间里的灯,黑暗里我听见他深深浅浅的呼吸声,我知道他和我一样都没有睡着。
过了很久,我听到他喊我
“哥?哥?”
我没有回答,就这么静静的躺着,又过了一会儿他的声音才从耳边传来,大概是黑暗的关系,显得很低沉
“哥,我知道你难过,言哥要结婚了,可是你那么喜欢他,你要怎么办?你不肯和我回乡下,到时候城里就你一个人,你该怎么办?哥,你怎么就那么固执呢?你怎么就不能好好听我说说话呢?哥,你要我怎么办?你要我拿你怎么办啊?”
我感到有双手轻轻的环住了我,然后从后面抱住了我,他用头抵着我的背,不停的唤我“哥,哥……”
黑暗真的可以掩盖太多不能见光的东西,一如此刻,我可以放心的流下泪来。
第二天还是如常到来,一切照旧
只不过
莫言送走了莫伯伯
而我则送走了那男人
临走的时候,我看到他欲言又止的表情,我知道他想说什么,可惜有些东西并不是这般两句言语,几滴眼泪便能化解的了的。
我朝他挥手,告诉他下次来的时候多留几天,这已是我的极限
他满脸失落,却还是打起精神也朝我挥手,远远的喊我
“哥,再见。”
我动了动嘴唇,不知他是否看见,我说“再见,小念”
再见。
我决定回公司上班,我并不是那种只知花天酒地一无是处的花花公子,我毕竟出生商家,父亲他当年白手起家,创下当时商界的传奇,我好歹是他的儿子,虎父无犬子,我又怎么可能那般不堪。
当然,选择的去向自然是莫言的公司,父亲当年失踪三年,偌大的商业帝国也就此土崩瓦解,。我自没有那份家业可以继承,我也自知没莫言那般魄力,能力挽革新,开疆扩土,将莫氏不断壮大,我没有那么大的野心,我只不过需要份工作养活自己。
莫言起初无论如何也不肯同意,他已习惯将我养成金丝雀,锁在那半山腰华丽的鸟笼里。
他不同意,我自有办法让他同意,先是赌气,再是绝食,又烧了两天,没等我使出杀手锏他就乖乖认输,不过却附带了条件,职位只能是总经理特别助理,别无他选。
能有这样的结果,我已然满意,去公司的第一天便是容光焕发精神极佳。
大家对我这个突然冒出来的总经理特助颇为好奇,我已尽量低调,出门时拒绝和莫言共乘一辆车来,午餐时也拒绝他一同吃饭的邀请,但毕竟我只是个新手,认真算来只是初出茅庐的新人罢了,哪来这么大的能耐爬上特助这个位子,少不了些流言蜚语,蜚短流长。
我却只是奉行低调做人高调做事的原则,处事也够谦虚温顺,完全一副新人该有的样子,既然没有太大的利益冲突,我自然很快从风尖浪口上退下来,甚至还和同公司的新人交情不错。
既然拒绝了莫言同吃午餐的邀请,我便每天都在员工食堂吃饭,莫氏不愧是大公司,连员工食堂都弄的颇为气派,各类炒菜小吃应有尽有,还味道不错。
最近迷上那里的糖醋小排骨,也不知他们从哪里找来的这么个手艺精湛厨子,先不说那汁肥味美的滋味,就那入口即化的感觉也够鼓动我肚子里的大票馋虫了。
我虽说懒得可以,但在美味面前也得投降,每天乖乖去排队只为那一份排骨,日子过简单也省心。
这天临下班去给莫言送了份文件,结果错过了最佳时机,等到了食堂发现已是人满为患,我站在窗口前正犹豫着是该排还是该走的空当突然感觉有人从后面拍了拍我。
我回头,看见一张颇为友善的笑脸。
“嗨,你好啊”
“嗯…?你好”
我有些惊讶,看着眼前的来人只觉得挺眼熟但怎么也想不起来究竟姓甚名谁,只依稀记得大概是姓宁,颇受女同事欢迎的样子。
见我有些疑惑,他又爽朗的笑笑。
“你是新来的总经理特助许凝意是吧,我姓宁单名一个川字,是事业部的。”
我从未想过自己也会有一天会被人当成名人一般的认识,一时倒有些纳纳的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只是点了头算是默认。
这样难免有“看不起人”之类的嫌疑,但我并不是那种自来熟的类型,与其尴尴尬尬半天不知说什么好,那便不如什么都不说。
我原以为这样也就算结束了,同事之间见面打个招呼,认识了也就算了,大家仍是各自散开,各归各位,以后也算是个点头之交,谁知道他居然没有要走的意思,还排在我后面,大有要深入交流一番的意思。
“我看你很久了,你好像很喜欢这个窗口,每次都排在这里,特助不是有专门送上去的午饭吗?怎么还要来挤大锅饭?”
“比较喜欢这里的糖醋排骨,所以就下来排队了。”
“哦,那烧的的确不错,我们部的好多人也很喜欢,每天都排着对等着买。”
“嗯”
这么又说了几句,队伍也往前动了不少,我也就顺势排了下来,他还挺健谈,虽都是些零碎的琐事,但却并不叫人厌烦,我只需要听着,偶尔答上几句,竟不觉的有没话可说的感觉。
“你拿着文件夹,等会儿拿饭会不会不方便?”
“啊?”我一时还没反应该过来,待到他指了指我手里拿着的文件才明白他是指这个。
“哦,没事的,我经常带着这个下来,没什么不方便的。”
我经常需要在午饭的点上把文件送给莫言,下来之后就懒得再送回去,所以若是不太重要的东西,都得跟我进食堂逛一圈。
“不然,你去占个位子我来排队”
“啊。不用不用,这样太麻烦你了”眼见他就要拿走我手里的盘子,我只得赶紧回绝,我不太习惯麻烦别人。
“没事的,你去占位子,我来排队,这样分配不是刚刚好,好啦,好啦,没什么,打个饭而已有什么过意不去的”说着便拿了我手里的盘子,催我赶紧去选个好位子,未了还补充一句“我一定会帮你打到糖醋小排骨的。”
我对这样的热情完全缺乏抵抗力,也觉得过多的拒绝倒显的有点做作,这样的事与他与我不过是举手之劳,何况我也并不讨厌这样的相处方式,也便随他去了。
选了个临窗的位置坐了下来,等了没一会儿,便看到他捧着盘子四处张望,我赶紧挥手示意他这边。
我看他微笑着走过来,施施然的两手捧着盘子,一幅很自在的神情,全然不顾自己此刻的样子有多么怪异,蓦的觉得他说不定倒真是个有趣的人。
“你看,帮你打到了吧,这可是最后一份!”
“多谢你啦”
他挠挠头,笑了笑,便坐下来吃饭。
刚动没几口,他突然抬头问我“你是不是家住的公司很远啊?”
我不明白他怎么会问这个问题,想了想莫言那套房子确实离这儿挺远,便如实回答“嗯,是挺远的”又估计了一下“大概要一个多小时的车程吧?”
“这么远?那是你自己家吗?”
我想了想,那儿再怎么说也不能算是自己家,说是借住大概更合适一点
“是我借住朋友的房子。”
他“哦”了一声,低头吃了一口几乎没怎么动过的饭,嚼了几下又抬头问我“那上班那么不方便,你没想过要换个地方住吗?”
“换个地方?”被他这么一问,我倒真的好好思量了一番,不是为了什么上班方不方便,而是为以后做打算。
以后莫言结了婚,我怎好还留在那里,自然是该走的干干净净,不拖办点泥水才好,何况,叫我留在哪里,看我心爱的男人和别人举案齐眉,相敬如宾,我自认没有那份气度。
放手是一码事,接受又是另一码事,两者相距了十万八千里,怎能混淆而谈。
这样一想,便觉得确实有必要般出来,倒是我没有这方面的经验,又是孤身一人,确实是个难题,少不得要多多求助。
“也对,不过我不太会找房子啊什么的,如果你有好的地方还要麻烦帮我留意一下。”
我脸上带着微笑,很认真的表情,我不希望他当我是开玩笑。
听了这话,他竟然放下筷子,很认真的“我一定会帮你留意的”
我又朝他感激一笑,他居然微微有些脸红。
我并未自恋到认为自己魅力竟然这么大,这么些会功夫就让他喜欢上我,但他那不自在的表情不得不让我不浮想联翩。
“其实,我是想说,我的房子现在就是和别人合租的,那个人今年年底就要般走了”顿了一会他又看看我,才接着说下去“如果你不嫌弃的话可以搬过来和我一起住。”
我没想到事情会这么顺利,少费了我不少心思,我常常做事只凭第一映像,好就是好,坏就是坏,宁川给我映像不错,也觉得和他一起颇为愉快,事情也就这么顺风顺水定了下来。
之后又商量了一下具体的细节,房子的具体位置,什么时候可以搬过去,租金怎么分摊,等等细枝末节。
他说到这些的时候,表情是遏制不住的高兴,很单纯的那种。
很让人安心。
多了层未来舍友这样的关系,我和宁川就变的有那么些形影不离的味道,没事的时候经常会泡在一起,一起聊天,一起吃饭,颇有些像学生时代的至交好友。
这天临近下班,外面却突然下起雨来,这种天气,即使在装有空调的办公室里也让人觉得无比烦闷,幸好一天的工作就要结束,大家也都无心工作,懒懒散散的等着下班。
我和宁川说好今天一起去附近新开的酒吧喝酒,他已经收拾好了东西过来,我手里也只剩一份文件要送给莫言,等下交到他办公室就可以走了。
谁知离下班只剩下几分钟的时间,老板突然大驾光临,大家在一片手忙脚乱里被告知临时接了新case今日全体加班。
接下来便是一片怨声载道,甚至没顾上小声掩饰,这也难怪,本来这么差的天气人就懒散,无心工作,何况又是眼看着就要下班居然遇上这种情况自然没有好心情。
这么一来,我和宁川的行程也只得改期,我看他满脸都是掩饰不住的失望神色,不由更觉得莫言这班加的实在是太不是时候。
但抱怨归抱怨,工作上还是不得马虎,我把那份原本要交给莫言的文件又从新整理了一遍,这才动身上了楼。
推门进去的时候,他正低头看书桌上的文件,眉头微皱,很认真的表情。
听到我进来的声音才抬头看过来,然后露出微笑
“这是新口新建工程的企划书。”我边把那叠厚厚的蓝色文件夹放到他手边,边向他汇报“和讯业那边的合同对方已经发过来了,我大概看了一下,有些条款对我们这边不太有利?”
“哦?哪几条?”
“他们要求新开发的产品在投入市场之前要经过他们工程师的认证,还有在投入市场之后他们要占50%以上的份额。”
“还有吗?”
“还有就是一些小的细节,比如在产品标志的设计上他们要求必须放在醒目的位置上。”
“文件不必拿给我看了,直接告诉他们对于上面的这些条款我们一概拒绝。”莫言冷哼一声“只不过出了研发的实验室,连人员都大多是我们这边的,竟然妄想平分市场,谁给他们这个胆子?”
“但这样一口回绝会不会太留情面,毕竟我们以后还是要和他们合作的。”
我有些犹豫,合同还没开始双方就这样不愉快,不免会影响以后的合作。
莫言却只是笑笑“凝意,你还不懂,商场如战场,你只需比对手更强势,令他俯首称臣,只要你实力足够,就无需在意别人想法如何,顾忌是否伤到人情。”
“利益这物,你若多得半分,别人便少得半分,这本就是调和不了的均衡,又何必为此大费心思”
“即使商人,那便是利益最重,商战尚无父子,更莫要谈朋友之说。”
我把他的话一一听在耳里,越听越是心惊,我从来只认为他温软如玉,一如手摇折扇的翩翩书生,未曾料想他竟然也有这般冷酷的一面。
或许这才是真实的莫言,是我太过沉浸在他的温柔里,忘了他该有的本性。
他把生意做的这般成功,怎可能是温润敦实之辈,这巍巍然不断壮大着的莫氏不知是埋了多少人的骨血。
记得曾经一次和他一同出席某位经政大员的酒会,各路英豪齐聚,杯盏交错,星光熠熠,叫人好不晃眼。
原以为这样的场合怕是要冷落了莫言,这里商界元老,新进权贵,多如牛毛,能站在这里,哪个背后没有灼灼耀眼的权势,个个眼高于顶,谁能服谁。
偏偏除了莫言
我与他协步进场时,耳边络绎不绝的是【莫先生】,【莫少爷】……
他们变换着不同的称呼来称呼莫言。
唯一不变的,是他们眼底充满钦佩甚至是敬畏的眼光。
商场上的小辈们如此,那些长辈们,也上前慈祥的微笑,拍着莫言的背笑着称呼莫言为【世侄】,甚至还引为上座,礼让三分。
我原本只是以为,大概是莫伯伯的名声太响,福荫后代,才能让莫言受此礼遇。
现在想来,未免觉得自己当时傻的可怜,若只是借了莫伯伯的光,那些后辈又何需目带敬畏,那些长辈有何需费尽心力沾亲带故?
也许,只有真正见识过莫言手段的人才不会被他温软的外表所蒙蔽,而那些商场上的元老,混迹江湖的老手,或许早在他出现的十里范围内就闻到了那刺鼻的血腥味了。
而我,可能是离得太近的关系,已经被那种血淋淋的味道同化了,已经分辨不出哪里是安全,哪里是危险,已经失去自我保护的能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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