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字数:2972 更新时间:11-08-07 00:17
两天后,任尧溪和蔺莫夕就向农户两夫妻告别。
任尧溪不知从哪里雇了一辆马车,还有雇了一个车夫。他们不再骑马了,而是驾着马车沿官道缓缓前行。官道上,小贩商旅络绎不绝,是不是就有商队从马车外经过,好不热闹。
马车内,弥漫着一股淡雅的兰香,淡紫色的蚕丝被铺在地上,上面放置着一个丝质封面的软垫子。蔺莫夕就靠着垫子躺在棉被上。在她的前面摆放着一张小圆几。这张小圆几虽然只有尺寸大的地方,却是做工考究。桌面平滑毫无瑕疵,桌角围着一排高月两节拇指长的小木板,一块块小木板大小匀称、纹理协调,与桌面浑然天成。小圆几的桌面粗看毫无奇特之处,用手顺着一个方向轻轻推,桌面会划开一层木板,露出一个卧槽,大小正好可以放一个茶壶。若是抽开小圆几下面的暗格,就可以把里面的茶壶取出来了,连同两个杯子。
任尧溪把茶壶放在小圆几上,又到了一两杯茶。一杯递给蔺莫夕,另一杯留给自己。
“若是饿了,这里还有糕点!”任尧溪指着自己对面的小木柜说道。
“哦!”蔺莫夕漫不经心地答应着,目不转睛地观望着四周。她从一进来就在观察这个车厢。也不比平常的马车大多少,呆在里头却觉得很宽敞。还有那些陈设小巧而精致,特别那些设计,并非就着传统按部就班。可以想象,制作之人不但手艺精湛,还是一个才思敏捷之人,绝非等闲之辈。
任尧溪也不打扰她,她看她的,他喝他的茶。这茶乃是四川蜀地茗茶青城茶。置身兰香之中,呼吸淡淡的芳香,放松疲惫的心身。喝一口醇香的茗茶,满口的余香令人心旷神怡。
近二十多天来,他风餐露宿,日晒雨淋。鲜嫩的皮肤已经变得黝黑粗糙,纤纤细长的手指也因为野外的生活几经摩擦而磨厚了手掌,长出了茧。身上的黑色长袍不知道被勾破了多少道口子,脱线了边缘随意搭落着线头,那股酸酸的味道好像并没有因为洗泡而消散多少,淹没在兰香之中,隐隐而去。
任尧溪感叹着,将茶杯放在小圆几上,靠着车厢,深深呼吸着,似乎好久没有这样酣畅地呼吸过空气一般。他的脚也还沉沉的,酸痛的感觉让人觉得那腿已经不是自己的。
他尚且是这般疲惫不堪,蔺莫夕就更不要说了。
任尧溪斜睨着眼,望着蔺莫夕。她已不再关心车内的布置了,酸痛和疲倦向她袭去,她顺然地合上了眼。
他不会忘记那一夜,破庙外下着雨。四周都是滴滴答答的雨声,淹没了那些窸窸窣窣的脚步声。陆长风带着生死门的弟子雨夜突袭,他们两刚生好火,身上的衣服还湿湿嗒嗒的。
已经赶了一天的路,又加上冰冷的雨丝,莫说是普通人了,就算是内力深厚的武林高手也累得够呛,更何况是一个女人,一个大病初愈的女人。
蔺莫夕紧紧握着长剑,手却不住地抖着。不是因为有多害怕,而是身体在反抗。她要斗争的不止是生死门的人,还有她自己。
勉强的,她跌倒后又站起来,拖着沉重的眼皮,模模糊糊地看着周围的人。她只想歇息,撑着剑,看着任尧溪一人独战,却无能为力。
隐隐约约中,她看见一道冰冷的光朝任尧溪身后砍去,她便跑了过去,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气力,她挡在了那一剑的前面。一阵疼痛若有若无的镇痛着全身,迷迷糊糊中她倒下了,以为会倒在冰冷的雨水中,却被一双臂膀保住了。她什么力气都没有了,最后一点力气都耗竭了,就这样像一片叶子般无力地倒在了任尧溪怀里。
看着怀中的女子,任尧溪怜爱地抱紧了她。此刻,他的目光依然充满了怜惜,可惜他却用冰冷掩盖着,深邃的眼眸里是看不透的哀伤。
太多情感,只会让他变得更残忍。
马车颠颠簸簸的,蔺莫夕在车内昏昏沉沉,几乎一直都在睡觉。时间却没有停歇片刻,不知不觉中,已经七天过去了。蔺莫夕终于养足了精神,一溜烟从车厢内溜到了车外,坐在车夫的另一侧,欣赏着沿途的风景。
“任尧溪,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到洛阳啊?”
“明日此时,你便可见着少凡兄了!”
任尧溪毫不掩饰地将蔺莫夕心中的话说了出来,让她又气又羞,不再搭理。他也不再言语,独自一人坐在车内,若有所思。
此时,洛阳城中,项少凡一行人正在四处转悠。他们是中午到的城中,在城中兜兜转转了好久,沿街问了不少人,还是寻不着“花问柳”的地方。口渴难耐,三人在沿街卖凉茶的铺子坐下喝茶,顺便讨论该怎么办。
“霆,尧溪不会会记错了地方。我们都在这城内找了那么久,没有一个人知道‘花问柳’的。”
“尧溪的话,自不会错。”皇甫霆对任尧溪的话深信不疑,但是面对当下的情况,他也没有主意。
“映雪,你怎么说?”
“这个,我知道的也只是江湖传闻。”任映雪将自己所知悉数相告,“我们现在要去找的这人,以琴技名震江湖,有人说即便是皇宫内院的宫廷乐师也不一定到达他的造诣。可是,世人多半只闻其音,都不曾见过他的一面。即便与我大哥见面之时,也是以帘子相隔。”
“莫非相貌极丑,羞于见人?”任尧溪悻然一问。
“不知道。不过,江湖上的朋友都称他为花柳公子,想必也绝非貌丑之人。”
“映雪,说了这么多,我们到底还要不要找啊?”
任映雪摇摇头,不置可否。皇甫霆也不做声,大家都不知道该怎么办。就在三人一筹莫展之时,一黄衣女子走上前来,毕恭毕敬地问道:
“请问哪位是项公子?”
三人相视,不得要领。
“公子,可是在找‘花问柳’?”黄衣女子见三人对自己有所芥蒂,便继续解释,“我家公子已命女婢在城中等候项公子多时。但公子言明,只有项公子一人,今日偶见你等三人结伴而行,故不敢确定。待看见几位沿街询问‘花问柳’的处所,方才冒昧前来一问。不知三位中可有项公子?”
“有!”项少凡愣愣地举起手,喊道,“我就是项公子!”
黄衣女子见项少凡一脸呆滞的模样,觉得有些好笑,便掩着面抿嘴偷笑。
“项公子,有礼!”黄衣女子微微施礼,“这两位是?”
“在下皇甫霆,流星城人。”
“小女子任映雪,任家堡人。”
黄衣女子瞧了他们两人一眼,稍有一丝诧异,并不多言:
“那,三位请随我而来!”
三人紧随黄衣女子上了街,穿过了几条街,又七拐八拐地走了好些巷子,进了一废弃的院子。
“对不住了三位!”
忽然,冒出三名白衣女子点了他们三人的穴,又蒙上了他们的眼睛。
“三位不要怕。我家公子只是不想喜欢有太多人大人而已。”
三人除了下肢能行动自如之外,都不得动弹,连话也说不得。每个人又一名白衣女子带着,跟着黄衣女子到了一处假山前,走进假山内,沿着暗道走了很久。
等他们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到了一座庄园的门前。门上的匾额上赫赫然写着“花问柳”三个字。
“花、问、柳?”项少凡惊讶地读着。这才明白任尧溪口中的“花问柳”原来是一处庄园,但他不明即是如此浩然的庄园洛阳城内怎有不知道的理。
“我家公子,已在园中备了房间,房内有热水,也有换洗的衣服。三位可以先去洗漱一番。随后,自会有人来请三位。”黄衣女子使了眼色,那三位领路已不知所踪,门口又迎来三位白衣女子。
三人虽满腹疑问,却也欣然依着黄衣女子所言,去了房间洗漱、换洗,稍作休息。一个时辰后,他们三人就在一处大堂里坐着了。招待他们的依旧是黄衣女子,她领着他们用了膳,又游了园子。
这座花问柳的庄园,不大也不小,估摸也有几十亩之大。庄园的中央坐落着几间房舍三面相邻,前有青竹悠悠,后有桃花绯红。桃林中隐隐有一间茅舍,若隐若若现。庄园的四周是石头堆积成的石墙,墙上爬满了碧绿的藤蔓。
夜晚,琴声忽起,飘飘然似远处飘渺的云海。循着琴声,穿过套林间的蹊径,便可瞧见昏暗的灯光下,一个留着两鬓长发的男子,身着淡蓝的袍子,跪坐在草席之上抚琴而奏。
男子脸有些黝黑,棱角分明的轮廓却掩不住眉宇间的英气,双目中的温柔微微化开扬起眼角的波纹,薄薄的双唇似语非语,合着琴音微微起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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