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字数:4940 更新时间:07-06-29 23:33
第54章 惶然惊变
“我在宫里很好,怎能无缘无故麻烦四王妃呢!”我客气的说道。
她沉吟了会儿,道:“那就当……就当是你帮我解惑的谢意?”
这点小事也值得你表达谢意?“不用了,举手之劳而已。”我道。
她抿抿唇,叹了口气,幽幽说道:“那我就实话实说吧。”她抬起头认真的看着我,让我心中一凌,静待她下面的话。
她抿抿唇,叹了口气,幽幽说道:“那我就实话实说吧。”她抬起头认真的看着我,让我心中一凌,静待她下面的话。
“其实……我是想和你求和的。”她看看四周没什么人,又道:“你也知道我喜欢宗尘。可是因为我对你的不友好,宗尘已经很久没理我了。所以……”她看看我。其中的意思不言而喻。
她的神情不像是装出来的,说的也是合情合理。但是,我要接受她的示好吗?
她见我还在犹豫,有点着急。“难道你还担心我接近了宗尘,宗尘就会变心吗?”
我一愣。她这话倒真是刺激到我了。对宗尘,我可是很有信心的。
回去以后,我和宗尘说了这事,宗尘苦笑,说,宣宣还是老样子,总像个孩子一样。听到这话,我心里一酸,竟然真的有点后悔答应了她。
宗尘见我神色不豫,笑着拉过我,道:“不过,还是我的小桑最适合我。”
下午,我依约来到宫门口和宣宣出去。我委婉的告诉她,已经和宗尘说了这件事,看到她的神情微闪,虽然很快恢复了神色,却更加深了我心里的不安。之前我答应她的时候,本来是想明天再出来的,可是她却要求立马就走。当时我就怀疑,跟她纠缠良久才定了下午。看刚刚她那神色,我是不是不应该出来?
马车停在一家酒楼前,我见四处人群熙攘,也就稍微安心的跟着她上了二楼包厢。她点了几样小菜,然后和我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等菜上来后,又聊了一会儿,便说要去如厕。
我在包厢里不耐烦的等着,想着等她回来就和她说回去,跟她这样虚与委蛇真是累人。可是过了很久都不见她回来,不禁有点担心。
又过了一会儿,天色开始渐渐黯了下来。推门声响起,我以为是宣宣回来了,忙回过头去,却发现竟是一个陌生的青年男子……
“你……是什么人?”我见他不善的表情,有点紧张的倒退一步。
来人阴笑着向我走来……
天色渐晚,却仍不见和宣宣出去的小桑回来。宗尘心焦,总有一股不安的感觉挥之不去。索性骑了马出宫到四王子府。
宣宣见宗尘来本来是很欢喜的,可是看到他吓人的脸色,想到今天发生的事,便止了上前的脚步。害怕的倒退一步。这样的神色,在宗尘脸上,从没有看到过。
“小桑呢?”
宣宣一愣,随即心虚的问:“她没回去吗?”
宗尘气急,握紧双拳。“她不是和你一起出宫的吗?”
“我……我们……”宣宣害怕宗尘反常的样子,犹豫着要不要说实话。突然一支手放到了她的脖颈上,“说,小桑在哪?”
宣宣有点吓傻的看着宗尘。这个从小一起长大,一直那么温柔和善的宗尘,现在竟然拿手掐着她的脖子。为了……他的妻子……
没错,他的妻子。他应该担心的不是吗?宣宣心伤的想。这么一来,她可以彻底死心了。
“我不知道。”无视颈上守紧的挟制,宣宣继续说道:“哥哥让我带她到酒楼,说有话要问她。然后我借故如厕离开,等他的人问完话我再送她回宫。可是我一出包厢就被人打晕了,等我醒来,她已经不见了。”
宗尘的手又紧了紧,然后颓然的放下。“他是让谁去问话的?”
宣宣哽咽着摇头,“哥哥说宫里太诡异了。平白来了这么多人,却没什么动静。你们处处防着我,我也什么都不知道。才想找她去问问看。可是……”宣宣抓住宗尘的手,激动的说道:“一定不是哥哥,他不会让人打晕我。而且她不过是个知道点内情的女人而已,哥哥不会绑她的!这中间一定是出了什么差错!”
宗尘拉开宣宣的手,愤而转身离去……
摇晃的地板,全身的酸痛,似乎又回到了很多年前梦开始的时候……只是不知这次是美梦,还是恶梦……
费力的睁开双眼,打量四周。很快就弄清了现在的状况。我现在正置身在一辆颠簸中的马车,而这次绑我的多半是……宣国。
也许因为不是第一次经历这种事,也许是因为确信宗尘会来救我,心里并不惊慌。只是全身的酸痛让我很不舒服,也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转转脖子,还能感到一阵麻痛,那个男人下手还真重!动动手脚,果不其然的都被缚住了,嘴里绑了根还算干净的棉布。我转转身体,长久的保持一个姿势可不好。但手脚被绑,我也只能变侧躺为平躺而已。
望着车顶自哀自怜了一会儿,就适时的有人掀开了帘子。先前那个男人见我醒来,奇怪的打量着我,又放下了帘子。
一回到宫中,宗尘不顾昏暗的天色,急忙找来宜盎爻、云山和止衫大师,告诉他们小桑的事。并派出人马在通往宣国的各条路上搜查。
次日,宜王宣布立三王子宜盎爻为太子。而四王子府被圈禁。大军整装待发。
尚不清楚情况的宣王气急,不顾众臣反对,执意与宜国开战。
这一路不知走了多久,有好几天了吧。刚开始我还算心平气和,可是过了一天两天,我看他们还是气定神闲的赶路,不由有点急了。他们怎么会这么放心?怎么会不怕有人来追捕?还是……我一直都猜错了,他们根本不是宣国的人?宣国又有什么理由要抓我呢?
一路上我都昏昏沉沉的,时而清醒,时而昏睡。越到后来,我心里越是忐忑。如此又行了大概十多天,马车外渐渐热闹起来,貌似到了大城市。直到他们掀开车帘拉我下来,我才发现这里居然是苏络的港口,而我们现在已经在准备启航船上了。
我被他们解了束缚,关进一个舱房。看来是已经到了他们的势力范围了。我记得上次欲被玄壬昂绑到居有的时候,也是直接驾着马车上船,并且没有被勘查,因为那是他的私家船。而这首,是谁的私家船?宣国又怎么会将我送上苏络的渡口?
船行了数日,除了偶尔有人送饭进来,我舱房的门一直紧闭着。直到下船……
他们用黑纱遮住我的脸,引我下船,我才知道这里是以瑸的港口。下船后,就有一位窈窕的女子向我们走来,引我上了马车。这个女子二十多岁,看上去很面熟,可我却一时之间想不起在哪里见过。只是,在我盯着她看的时候,她也在上下打量我。只可惜我的黑纱阻挠了她。
从他们给我覆上黑纱和一路上对我的遮遮掩掩,就知道他们不想被人发现我在以瑸。可是这些人,是宣国的人吗?他们为什么要把我带到以瑸。还是说,这只是宣宣的自作主张,为了要把我和宗尘分开?
我跟宗尘说了和宣宣出来,现在我失踪了,他一定会从宣宣问起,可是,宣宣会怎么说呢?为什么宗尘现在还没来呢?
马车停在一座富丽的府门前,匾额刻着硕大的‘度府’二字。
进了府邸,面熟的女子带着我来到一个雅致的院子,引我进入一件房间,道:“你以后可以先住在这里。待会儿我会派人前来帮你准备水沐浴。”顿了顿,她又看着我,道:“现在你可以把面纱拿下来了。”
我一怔,看来她对我也很好奇呢。出于对她的那份熟悉感,我解下面纱,却见她惊讶的睁大了眼。
“尹桑幼?!”她惊呼。
我疑惑的看着她。再上下打量,才猛然想到,她是……“乐娘?”
以前在魅楼,我与她相交不多,不不多注意她。而这五年,她……变了很多。完全没了之前傲慢、跋扈的样子,反而……感觉很知性,很成熟。
“你还记得我吗?”她轻哼一声,然后又道:“叫我漫状。我早就不是以前的乐娘了。”
我点点头,道:“是,漫状……姐姐。”想了想,我还是添上了‘姐姐’二字。毕竟他乡遇故知,我又人在屋檐下。
“姐姐?”漫状嘲讽的一笑,“我没听错吧?永宁王妃竟然叫我姐姐?”
我看着她失礼的表现,并没有感到不悦,反而她话中的苦涩让我黯然。
她很快意识到自己的失礼。苦涩一笑,抱歉道:“对不起,我不知道会突然遇到你。”
我了然的点点头。
她深吸了口气,道:“太子告诉我,会来一位贵客,却没想到这位贵客就是你。”
“那你怎么知道我是永宁王妃的?”尹桑幼,不应该是缠绵病榻的贤妃吗?我嘲讽的想。
“太子经常提起你。”她说。
太子!原来是太子吗?我看向漫状,她这句话好像很有酸味儿,可是看我的眼神却透着担心。于是我又问道:“为什么提起我?”
她犹豫了会儿,道:“因为……昂殿下。”在提到玄壬昂的时候,她的眼里有一抹痛楚闪过。
“.昂殿下好像冷落了十三公主。”十三公主?工品遥吗?
“这关我什么事?”我冷冷的说道。
她不满的看了我一眼,转身离开。“确实不管你的事!”
宣王登基后还没有什么建树,就掀起了战火,让百姓对他很不满。而文武百官力劝他避免战争,他却一意孤行,民心军心俱失。反观宜国,火药的巨大杀伤力,加之云山的运筹帷幄,新任太子的亲自出征,势如破竹。
我就这么在太子府住下了。却一直不见以瑸的太子,与我有一面之缘的工度。难道他请我来还真是为了请我当贵宾吗?即便如此,也要见见客人吧?我呆在这一天他就多一天的危机。
漫状这些天都陪在我身边。她似乎是这里的婢女又似乎不是。她负责我的起居饮食,做着奴婢的事情,可是周围的人对她却很是恭敬。我隐约也就知道她和工度定有点关系,可是她不说,我也就不讲。这些天她一直扮演着一个称职的婢女,进退都拿捏得当,让我很是感叹她这些年的成长。
我看着镜子里帮我梳头的漫状。五年前,我是万万不敢想有朝一日会让骄傲的乐娘给我做这些的。但是现在她做的很好,完全不会让我感到不自在。人,果然是要经过磨练才会成长的。
“你知道她们去哪了吗?”我看着镜子里沉静的面容,说道。
漫状的手顿了顿,仍垂着头,漫不经心的说道:“人各有命。现在还关心这些干什么呢?”
我抿唇不语。漫状虽然素来与我不亲厚,但是能遇到熟人,还是在这种情况下,难免让我对她多了份亲近和信任。但,这只是我的一厢情愿吗?
十多天后,一直不见踪影的太子殿下,终于来会见我这个客人了。
“太子大驾光临,不知有何贵干?”我不甚热情的说道。
工度随意的找了张椅子坐下,嘲讽道:“这是我的府邸。永宁王妃好大的派头啊,在别人的府邸也能摆起架子。”
我心里羞恼,努力的压抑着怒气,脸色定然不好看,而他也全未在意。从怀里拿出一个小瓶子,慢慢说道:“我听手下的人回报说,给你用药却不见效果。”他上下打量着我的身体,让我毛骨悚然的退了一步。
“看来,你吸引人的原因还很不简单呢?”他阴恻的笑道。“这瓶,是我千辛万苦研发的新药,不知……用在你身上效果如何?”
我心里慌张,故作镇定的问道:“这是什么药?”
他从椅子上站起,向我走来。“什么药?告诉你还有什么意思?你不知道,才能试出药效啊!”
随着他的靠近,我不断后退,心里更完全没了主意,只能问道:“我哪里得罪了太子吗?”
“你没有得罪我。可是你得罪了我妹妹。”他缓缓靠近我,道。
真看不出你是个这么疼爱妹妹的人。突然想到牧司,心里一痛。反倒冷静了。
这里是他的府邸,外面都是他的人。我呼救命根本没用,反而平添了别人的笑话。既然躲不了,喝了就是。虽然不知道药效,不能装出效果。可是,是毒我就不怕!他能拿我怎么着?我就不信他真敢杀了我?!
明明已经近二十岁,生过一个孩子。可是眼前的女子却仍一如多年前所见的美丽惑人,妖娆而又出尘。岁月,更平添了她的风情,让她更显出迷人的魅力。眼里的沉静如水,举手投足间的优雅风情。这所有的一切,又岂是平遥所能比拟的?也难怪,玄壬昂和微式拓都钟情于她,就连一向云淡风轻,拒绝众多显贵之女的永宁王也要娶她为妻。
只是,宗尘啊宗尘,你不是要避免纷争吗?娶了这样一个女人,只怕你这辈子都清净不得了。
看着她从慌张惊惧慢慢沉静下来,不禁也对这个女人产生钦佩。她平静的从我手中接过药瓶,缓慢而优雅的一饮而尽,仿佛那不是一瓶毒药,而是一杯美酒。
事实上,那确实不是毒药,而是能让人忘却前尘过往的良药。
听手下的人回报说有些药对她竟然没有作用,经过我的仔细盘查研究才发现对她有用的,只有那些不伤害身体,且不含毒素的药物。我知道有一种人,经常接触毒物,会练就一身避毒的本领。我没功夫细想她是不是这种人,只知道留她一日,便多一日被发现的危机。所以抓紧时间修改配方,将原本有毒的药材去掉。时间仓促,没有太多时间试验,或许会有不妥之处。但,我对自己的药却是很有信心的。
头很痛。记忆在向前倒退、倒退……
我看到宗尘在夕阳余晖中雍容淡定的身姿。看到拓在晨光中忧伤的身影。看到牧司在曦龙宫前温柔洒脱的笑容。看到昂紧盯着我的漆黑狭长的凤眸……
十岁那年,是我的人生发生巨大转折的一年。一直与我相依为命的奶奶去世了。这对于我来说,无疑是晴天霹雳。
我坐在奶奶的房间里,抱着奶奶留下的笔记。残留着奶奶温暖气味的房间能让我安心,让我忘记伤痛。每当,我受了委屈。每当,我感到寂寞。这里都是我的避难所。
奶奶的离世,意味着,从此以后,我孤身一人。意味着,从此以后没有人会再关心我,心疼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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